《智光大師法彙》 遺訓 (一)勤念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 (二)讀誦大乘經論增益智慧 (三)禮拜佛聖以消災障以代運動 (四)勤儉耐勞奉公守法 (五)領導兒女皁歸三寶切勿溺愛誤其前途 介紹詞 成一 夫正法住世,待人而興,洪鐘在架,非扣莫鳴,我佛世尊釋迦遺教,流傳華夏兩千年矣,中土諸有菩薩御世,應機發揚,多宗並舉,梵剎處處,法幢遍豎,本國法化遍周,鄰邦間接滋潤,浩浩乎!中華佛教之繁興,超越西竺之盛況也久矣。及至清庭腐敗,列強侵凌,民族革命,河山再造,國人驚彼科技之威力,咸視國故為糞土,即我佛聖教,亦痛遭波及,先有廟產興學之非議,再興拆廟分田之浩劫,乃護法金剛,應運而起,救世菩薩,及時以興,智光大師,及以太虛、仁山諸大法匠,登高一呼,風起雲湧,興教育以儲才,組僧圑以降魔,義旗高舉,正法遠揚,終至上格天心,下感有國,狂颯頓息,佛曰重光,古語:「人能宏道」,今者,衛道護法,亦唯賴乎龍象人也。 先曾師祖智光太老人者,佛門之龍象人也。他與太虛、仁山二德,共捍衛乎正法之金城,同挽教海狂瀾之元帥,當年業績,教史載册,道風扇處,海內尊崇!今歲適值先太老人圓寂三十週年,蓮社除啟建觀音佛七,回向功德外,並集其遺教,編成法彙,以彰勝德而崇紀念!受其法乳深恩,無由報答,特將先太老人衛教護法之偉績豐功,略加顯揚,以誌不忘也。 先太老人,籍隸江蘇泰縣,俗氏孫,為地方望族。誕生於清光緒十五(一八八八)年五月廿五曰,寂於民國五十二(一九六三)年夏曆二月十九(西元三月十四)曰辰時化去,住世七十五載。太老人十三歲依宏開寺玉成尊宿剃染,十七歲,從寶華山皓月律師圓具,隨入揚州天寧寺佛教中學就讀,兩年後負笈南京祇洹精舍攻佛學,太虛、仁山二尊者為同窗,又二年,轉讀江蘇僧師範(二十三歲),受時潮影響,與太虛、仁山二師發起佛教革新運動,擬改金山江天寺為學校,時機欠熟,未果所願,民國二年(二十五歲)應鄉人邀,回泰州故里,創儒釋初高小學,民國四年(二十七歲)詣滬上入月霞大師所創華嚴大學,畢業論文,題為「華嚴大綱」,都數萬言,惜燬於抗曰兵火,未傳,民國六年(二十九歲)隨月老應北洋政府請講楞嚴經,事畢,續隨月老赴九華山東崖寺楞嚴講座,適月老有事湖北,東崖經座,乃交太老人代之,秋間復隨月老演法華於宜興罄山寺,是年冬月,月老示寂於常熟興福禪寺。太老人痛失所依,乃轉常州天寧寺,依冶開禪師,參向上一著,民國十年(三十三歲)掩華嚴關於泰州北山禪寺,旋應焦山定慧寺聘,受記苗,任監院,太老人從此服務佛教,累獻嘉猷。 民國十八、九兩年,均應香港何東爵士夫人張蓮覺居士之請,往講華嚴普賢行願品,開香港講經之先聲,出版其所著「婦女學佛初步」,亦為太老人弘法工作之開始,十八年,香港苦旱已久,開講之曰,大雨滂沱,咸謂法師德感所致,以是聽眾極盛。二十三年(四十六歲),晉任焦山定慧寺方丈,首政叢林制度,創辦焦山佛學院,發行中流月刊,弘法、育僧並進,二十六年(四十九歲),因避曰軍戰火,移錫泰州光孝律寺,集故鄉子弟,傳授佛學、國學;鼓吹愛國思想,從事抗曰宣傳,創福田工讀社,提倡生產報國,並至出生地黃柯庄玉蓮堂,講普賢行願品,顧家庄宏開禪寺演揚法華,鄉人初聞佛法,莫不法喜充滿,奔走相告也。 三十七年冬,隨張少齊老居士來臺,創覺世圖書文具社,從事佛經流通工作,次年五月,迎太老人及師祖南公來臺,初寓北市十普寺,白聖上人為居停主人,因得其皈依弟子孫立人將軍太太及國大代表李子寬居士等之護法,乃得展開弘法工作,首先假善導寺啟建仁王護國息災法會,禮請太老人主壇誦經,為國祈福,接著講經、打佛七、法會連續,使臺灣佛教展現新貌,四十一年(六十四歲),卓錫南公創立之華嚴蓮社、歷演法華、金剛等大乘諸經,並於是年應臺南大仙寺之聘,主持寶島首屆弘傳比丘戒大會,次年更主持基隆月眉山靈泉寺,三壇大戒期,又二年,復應臺中寶覺寺請,主持弘傳出家大戒會,為寶島佛教僧伽教育建立基礎軌範。四十三年,蓮社成立華嚴誦經月會,太老人主持共修,並隨宜開示經義法要,以是信徒曰增,皈依其座下者,無慮數千指。太老人為鼓勵社友子弟升學,特成立華嚴供會,集資作獎學基金,其平日自修,顯密兼重,禪誦並進,每屆冬季,必打個人禪七七七日,數十年從未間斷,又素修準提法,頗著靈驗,往往持咒時,現佛像於壁間,唯不常演,畏轟傳也。 太老人宅心仁厚,因果分明,律己化他,一遵佛制祖規,不稍假藉,嚴持淨戒,惜福修善,慈心濟助信徒,或民眾中生活艱困者,皆默默而為,不欲人知。凡信徒供養,皆積作濟貧、獎學之需,自己則終生布衣,衫褲衣物,皆親自浣洗,其愛物惜福有如此者,其餘德行繁多,詳如傳記。 承侍太老人四十餘年,受其照顧特多,恩深過海,曾錄之於兩篇紀念文中,此不再贅。今者,法彙編就,付梓在即,謹陳所悉,以為介紹,不敢言序也。 中華民國八十二年夏曆二月初一日於華嚴蓮社退居寮 傳略 智光和尚傳蔡運辰法名寬運拜撰 和尚法諱彌性,號以心,別號仁先,受焦山記莂後,法名文覺,號智光。江蘇泰縣孫氏子,生於光赭十五年五月二十五日亥時。夙具善根,十三歲,依宏開寺玉成老和尚剃染。十七歲,詣寶華山皓月老和尚座下受具。光緒三十二年,入揚州天寧寺佛教中學讀書,文希法師任校長,日人道揚居士任教授,是為我國僧學校之始。會有人誣以革命,校長入獄,學校解散。三十四年,石棣楊居士創祗洹精舍於南京,負笈從之,與仁山、太虛二尊宿同學。又二年,清廷虞佛教青年,參加革命,飭江蘇諸山設僧立師範,遂轉入肆業。刻苦自勵,進步神速。宣統三年與仁山、太虛二尊宿,發起佛教革新運動,首擬改金山江天寺為學校,為當事者所格,卒不果。民國二年回泰縣,創儒釋初高小學,出家青年有新思想者,翕然從之。得弟子南亭,後亦為當代大德,且隨侍終身焉。 和尚猶以所學未充,志在深造,月霞大師傳賢首宗旨方主上海華嚴大學講席,乃往就讀。校務因事停頓,隨月老轉入杭州海潮寺華嚴大學,長期肄習,深有領悟,曾著華嚴大綱,後燬於抗日兵火。民國六年,日本脅中國訂立二十一條條約,要求日僧入華佈教,北京為圖抵制,請月老講楞嚴,和尚隨往,月老不慣北土氣候,旋即南返。應九華東崖寺請講楞嚴,又赴湖北講經,東崖寺即由和尚代座,又隨月老至宜興罄山寺講法華,既而月老示寂,和尚痛失所依,頓悟人生夢幻,遂專事向上一著。常州天寧寺冶開大師,禪宗泰斗,名滿大江南北。乃往入堂參究,歷時三年。天寧定例六十年舉行傳戒,民國九年值戒期,求戒者近三千人,和尚任知客,處理繁劇,條理秩然。 民國十年,掩關泰州北山寺,專究華嚴。旋應鎭江焦山定慧寺之聘,受記莂,任監院。焦山為中國古剎,住眾常三百餘人,以研究教理為主,與金山之禪,寶華之律,鼎足而三。和尚卓錫講學,座下嘗數百指。十八、十九兩年,應香港何東夫人張蓮覺居上之請,兩度蒞港講普賢行願品諸經,開香港佛教之新風氣。十八年香港苦旱已久,開講之日,大雨滂沱,以是聽眾極盛,曾著婦女學佛緣起,風行一時。二十三年,任焦山定慧寺住持,首改叢林制度,創焦山佛學院,造就宏法人才,先後卒業而能分化於四方者,指不勝屈。二十六年抗日戰起,焦山地勢險要,寺眾咸勸引避,和尚以常住為重,誓共存亡,日寇至,闔寺精華,全付一炬,以挽救得法,未傷一人,而大殿、天王殿、藏經樓猶得保全。和尚遂返泰縣,集故鄉子弟,教以佛學及愛國思想,從事抗日宣傳,創福田工讀社,提倡生產報國,並至出生地之黃柯莊講普賢行願品,鄉人初聞講經,莫不歡喜稱奇,勝利後始返江南。 和尚於三十八年抵臺灣,初庽十普寺,講遺教三經。前司法院長居正與李子寬居士、張清揚居士等倡建護國息災法會,禮請主持淨壇。四十一年,弟子南亭創華嚴蓮社,迎請長期供養。歷講大乘諸經,並受聘至臺南大仙寺、基隆靈泉寺、臺中寶覺寺三次傳戒。平日主持華嚴月會,領眾共修。為鼓勵社友子弟升學,發起華嚴供會,集資為獎學基金,於社友清貧或突遭變故者,亦多救濟。經常印施經論,因而歸向佛法者,達數千人。其自修則以閱經、禮佛、靜坐為恒課,每屆冬季,必打個人靜七四十九日,數十年未嘗間斷。 和尚身體素弱,食睡甚少。五十一年春,入醫院割治小腸疝氣後,即感左胸上端疼痛,翌年加劇,中西醫莫測病源,遂於五十二年國曆三月十四日辰時化去,世壽七十有五,戒臘五十八,法臘四十一。是日為夏曆二月十九日,相傳觀音大士誕辰,蓮社例啟法會。信徒不期而集。翌日入龕,周身柔軟如生,頭頂猶溫。而斷七之日,又適為浴佛節,是亦奇矣! 和尚剃度弟子靄亭、潤亭、南亭、遂亭、雨亭等,徒孫存遠、恒遠、善遠、良遠、春遠、旨遠、定遠等,徒曾孫自一、守一、成一、唯一、果一等。藹亭曾住持鎭江夾山竹林寺,南亭曾住持泰縣光孝寺,存遠曾住持儀徵寶光寺,善遠曾住持泰縣覺正寺,自一曾住持南京棲霞普德二寺,守一曾住持宜興龍池山澄光寺。其焦山定慧寺傳法弟子為鐙明、鐙朗等,法孫為圓湛,戒證、茗山、介如等。鐙朗即臺灣新北投中華佛教文化舘東初法師也。 贊曰:自大陸變色,佛教首當其災,緇林名德,相率南遷。以和尚戒臘最高,而加之以工夫綿密,知見卓犖,足以範後學而示來玆,故隱然為法門砥柱。若其忘懷得失,泯情物我,有未易窺測者矣。和尚慧日雖隱,而及門多賢,莫不解行並茂,楷模一方,蓋培養僧才之效,後之擔荷大法者,可不知所先務哉! 佛法僧寶 佛法僧寶 焦山定慧寺智光輯 佛 佛證法界無障碍身。隨眾生機。示其隱顯。分法報化。以應物感。現真身。留影像。而德澤於世則一也。所以忉利暫隔。猶致刻檀之聖容。況金身長晦。孰忘模寫之心哉。是故發源西域。則優填王創其始。移教東夏。則漢明帝肇其初。由茲而來。匠者踵武。聿追法身。備極珍寶金石珠玉之飾。土木繡畫之資。莫不即心致巧。因茲呈妙。昔者僧眾創造緯絕。君民製作日新。今舉其殊勝以表益也。 念佛 大聖有平等之相。弟子有稱揚之德。故十方諸佛。同出於淤泥之濁。三身正覺。俱坐於蓮臺之上。隨念何相。皆得利益。 故法華經偈云。若人散亂心。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 譬喻經云。昔有國王。煞父自立。有阿羅漢知此國王。不久命終。計其餘命。不過七日。若命終後。必墮阿鼻地獄。一劫受苦。此阿羅漢。尋往化之。勸教至心。稱南無佛七日莫絕。臨去重告。慎莫忘此。王便叉手。一心稱說。畫夜不廢。至于七日。便即命終。魂神趣向阿鼻地獄。乘前念佛。至地獄門。知是地獄。即便大聲。稱南無佛。獄中罪人聞稱佛聲。皆共一時。稱南無佛。地獄猛火。即時化滅。一切罪人。皆得解脫。出生人中。後阿羅漢。重為說法。得須陀洹。以是因緣。稱佛名號。所獲功德。無量無邊。不可為喻。 觀佛三味經云。昔過去久遠。有佛出世號釋迦牟尼。滅度之後。有一王子。名曰金幢。憍慢邪見。不信佛法。有一比丘。名定自在。語王子言。世有佛像。眾寶嚴飾。極為可愛。可暫入塔。觀佛形像。王子即隨。共入塔中。見像相好。白比丘言。佛像端嚴。猶尚如此。況佛真身。比丘告言。汝今見像。不能禮者。應當合掌。稱南無佛。是時王子。即便合掌。稱南無佛。還宮繫念。塔中像故。即於後夜。夢見佛像。夢已歡喜。捨離邪見。皈依三寶。由一入塔。稱佛善根。命終得值九百萬億那由他佛。於諸佛所。逮得甚深念佛三昧。得三昧故。諸佛現前。為其授記。從是已來。經於百萬阿僧祇刼。不墮惡道。乃至今日。獲得甚深首楞嚴定。昔王子者。今財首菩薩是。以是因緣。智者應當如是學念佛也。 觀佛 佛聖尊容。利益弘深。隨喜見聞。難遭難遇。勸諸行者。常須觀佛。心存妙色。似對目前。意想光儀。如臨咫尺。雖法身無二。隨應說三。逗機弘誘。乃有多種。 觀佛三昧經云。昔過去久遠。無量世時。有佛出世。號寶威德上王。時有比丘。與九弟子。往詣佛塔。禮拜佛像。見一寶像。嚴顯可觀。禮已諦視。說偈讚歎。後時命終。悉生東方寶威德上王佛國。大蓮華中。結跏趺坐。忽然化生。從此已後。恆得值佛。於諸佛所淨修梵行。得念佛三昧海。得三昧已。佛為授記。於十方面。各得成佛。 案南齊王琰冥祥記云。漢明帝。夢見神人。形垂二丈。身黃金色。項佩日光。以問羣臣。或對曰。西方有神。號曰佛。形如陛下所夢。得無是乎。於是發使天竺。寫致經像。表自中夏。自天子王侯。咸敬事之。聞人死精神不滅。莫不懼然自失。初使蔡愔將西域。沙門迦葉摩騰等。賫優填王。畫釋迦佛像。帝重之。如夢所見也。乃遣畫工。圖之數本。於南宮清涼臺。及高陽門。顯節壽陵上供養。又於白馬寺壁上。畫千乘萬騎。遶塔三帀之像。如諸傳備載。 吳時於建業後園平地。獲金像一軀。討其本緣。即是周初育王所造。鎭於江府也。何以知然。自秦漢魏未有佛法南達。何得有像埋瘞於地。孫皓得之。素未有信。不甚尊重。置於側處。至四月八日。皓游戲曰。四月八日浴佛時。遂尿頭上。尋即通腫。陰處尤劇。痛楚號叫。忍不可禁。太史占曰。犯大神聖所致。便遍祀神祇。並無效應。宮內伎女。素有信佛者曰。佛為大神。陛下前穢之。今病可悔耶。皓信之。伏枕皈依。懺罪尤懇。有頃便愈。遂以馬車迎沙門僧會入宮。以香湯洗像。慙悔殷重。廣修功德。於建安寺。隱痛漸愈也。 梁祖武帝。以天鑒元年。正月八日。夢檀像入國。因發詔募往迎。案佛遊天竺記。及雙卷優填王經云。佛上忉利天一夏為母說法。王臣思見。優填國王。遣三十二匠及賫栴檀。請大目連神力運往。令圖佛相。既如所願。圖了還返。坐高五尺。在祇洹寺。至今供養。帝欲迎請此像。時決勝將軍郝騫。謝文華等。八十應募。往達。具狀祈請。舍衛王曰。此中天正像。不可適邊。乃令三十二匠。更刻紫檀。人圖一相。卯時運手。至午便就。相好具足。而像放光。降微細雨。幷有異香。故優填王經云。真身既隱。次二相現。普為眾生。深作利益者是也。騫等負第二像。行數萬里。備歷艱關。難以具聞。又渡大海。冒涉風波。隨浪至山。糧食又盡。所將人眾。及傳送者。身多亡歿。逢諸猛獸。一心念佛。乃聞像後有甲胄聲。又聞鐘聲。巖側有僧端坐樹下。騫等負像下置其前。僧起禮像。騫等禮僧。僧授澡灌令飲。並得飽滿。僧曰。此像名三藐三佛陀。金毘羅王。自從至彼大作佛事。語頃失之。爾夜僉夢見神。曉共圖之。至天鑒十年。四月五日。騫等達于楊都。帝與百僚。徒行四十里。迎還太極殿。建齋度人。大赦斷煞。並作蓮華塔頭。帝由此蔬食斷欲。至太清三年五月崩。湘東王在江陵即位。號元承聖。遣人從楊都迎上。至荊都承光殿供養。後梁大定八年。於城北靜陵。造大明寺。乃以像歸之。後像所到處。其國必興。 毘盧佛 華嚴經偈云。毘盧遮那佛。願力周沙界。一切國土中。恒轉無上輪。周襄州峴山華嚴寺佛像者。古來木像。莫知其始。而面首殊麗。瞻仰無已。可高五丈許。徵應在昔。不復具陳。及周滅法。人藏其首。隋開皇乃出。如前莊嚴。以為坐像。號曰毘盧遮那佛。毎年祈福。以為皈依之所也。隋文將崩。兩鼻洟出。沾汙懷中。金薄剝起。洟流有光。拭之無塵。望還如洟。貞觀二十三年四月內。洟還連出。塗漫懷內。方圓一尺。初未委也。及後太宗昇遐。方知兆見。至六月內。洟又重出。合州同懼。不知何怪。至七月內。漢水泛漲。溢入城郭。深丈餘。滔溺不少。襄陽士俗。有少子者。皆往祈之。隨其本心。男女悉感應也。(其他可參看華嚴感應緣起。) 彌陀佛 阿彌陀鼓音聲王陀羅尼經云。爾時世尊。告諸此丘。西方安樂世界。今現有佛。號阿彌陀。若有四眾。能正受持彼佛名號。以此功德。臨欲終時。阿彌陀佛。即與大眾。往此人所。令其得見。見已還生慶悅。倍增功德。以是因緣。所生之處。永離胞胎穢欲之形。純處鮮妙寶蓮華中。自然化生。具六神通。光明赫奕。 隋江都安樂寺釋慧海。俗姓張氏。清河武城人也。善閑經論。然以淨土為業。專精致感。忽有齊州僧道銓。齎無量壽像來云。是天竺雞頭摩寺。五通菩薩。乘空往彼安樂世界。圖寫儀容。既冥會素情。深懷禮懺。乃覩神炤爍。慶所希幸。於是模寫懇苦。願生彼土。沒齒為念。以大業五年五月。微患。至夜忽起。依常面西。禮竟。跏趺而坐。至曉方逝。春秋六十有九。顏色怡和。儼如神在。道俗悲涼。競申接足。花香如雨下。金寶若山頹。充委堦墀。福慧力矣。 宋尼慧木者。姓傅氏。十一出家。受持小戒。居梁郡築弋村寺。始讀大品。日誦兩卷。師慧超。嘗建經堂。木往禮拜。輒見屋內東北隅。有一沙門。金色黑衣。足不履地。木又於夜中臥而誦習。夢到西方。見一浴池。有芙蓉華。諸化生人。列坐其中。有一大華。獨空無人。木欲登華。攀牽用力。不覺誦經音響高大。木母謂其魘。驚起喚之。木母篤老。口無復齒。木恆嚼哺飴母。為以過中不得淨漱。故年將立。不受大戒。母終亡後。木自除草開壇。請師受戒。忽於壇所見天地晃然。悉黃金色。仰望西南。見一天人。著繏衣。衣色赤黃。去木或近或遠。尋沒不見。凡見靈異。秘不語人。木兄出家。聞而欲知。乃誑誘之曰。汝為道積年。竟無所招。比可養髮。當逐出門。木聞甚懼。謂當實然。乃粗言所見。唯靜稱尼。聞其道德。方便請問。乃為具說。木後與冏等。共禮無量壽佛。因伏地不起。咸謂得眠。蹴而問之。木竟不答。靜稱復獨苦求問。木云當伏地之時。夢往安養國。見佛為說小品。己得四卷。因被蹴即覺。甚追恨之。木元嘉十四年。時已六十九。宋魏世子者。粱郡人也。奉法精進。兒子遵修。唯婦迷閉。不信釋教。元嘉初。女年十四。病死。七日而甦。云可安施高座。并無量壽經。世子即為具設經座。女先雖齋戒禮拜。而未嘗看經。即升座轉讀。聲旬清利。下啟父言。兒死便往無量壽國。見父兄及己三人。池中已有芙蓉大華。後當化生其中。唯母獨無。不勝其苦。故歸啟報。語竟復絕。母於是乃敬法云云。 釋迦佛 釋迦牟尼佛。為此界之教主。於吾人最有大恩。故稱三界大師。四生慈父。彌陀經云。舍利弗。如我今者。稱讚諸佛不可思議功德。彼諸佛等。亦稱讚我不可思議功德。而作是言。釋迦牟尼佛。能為甚難希有之事。能於娑婆國土。五濁惡世。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中。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諸眾生。說是一切世間難信之法。舍利弗。當知我於五濁惡世。行此難事。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一切世間。說此難信之法。是為甚難。 華嚴經偈云。寧受一切苦。得聞佛音聲。不受一切樂。而不聞佛名。所以無量劫。受此諸苦惱。流轉生死中。不聞佛名故。 隋時凝觀寺。僧法慶。開皇三年。造夾紵釋迦。立像軀。舉高一丈六尺。像功未畢。慶身遂卒。其曰又有寶昌寺。僧大智。死經三日。而便甦活。遂向寺僧。說云於閻羅王前。見僧法慶。甚有憂色。少時之間。又見像來王前。王遂走下階。合掌禮拜此像。像謂王曰。法慶造我。今仍未畢。奈何令死。王自顧問一人曰。法慶合死未。答曰。命未合終。而食料已盡。王曰可給荷葉。令移其福業也。俄而不見。大智甦活。為寺僧說之。乃令於凝觀寺看之。須臾之間。遂見法慶甦活。所說與大智不殊。法慶甦後。常食荷葉。以為佳味。及噉餘食。終不得下。像成之後。數年乃卒。其像儀容圓滿。屢放光明。此寺雖廢。其像現存。(其他廣如釋迦應化事跡) 藥師佛 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云。佛告曼殊室利。東方去此過十殑伽沙等佛土。有世界名曰瑠璃。佛號藥師瑠璃光如來。彼世尊藥師瑠璃光如來。本行菩薩道時。發十二大願。令諸有情。所求皆得。 序云。藥師如來本願功德者。致福消災之要法也。十二大願。彰因行之弘遠。七寶莊嚴。顯果德之純淨。憶念稱名。則眾苦咸脫。祈請供養。則諸願皆滿。致於病士求救。應死更生。王者禳興。轉禍為福。信是消百怪之神符。除九橫之妙術矣。 彌勒佛 上生經云。若有體敬彌勒佛者。除却百億劫生死之罪。乃至來世。龍華樹下。亦得見佛。又云我滅度後。四眾八部。聞名禮拜。命終往生兜率天中。若有男女。犯諸禁戒。造眾惡業。聞是苦薩大悲名字。五體投地。誠心懺悔。一切惡業速得清淨。若有歸依。彌勒菩薩當知是人。得不退轉。 王玄策西國行傳云唐顯慶二年。勑使王支策等。往西國送佛袈裟。至泥婆羅國西南。至頗羅度來村東坎下。有一水火池。若將家火照之。其水上即有火焰於水中出。欲滅。以水沃之。其焰轉熾。漢使等。曾於中架一釜。煑飯得熟。使問彼國王。國王答使人云。曾經以杖刺著一金匱。令人挽出。一挽一深。相傳云。此是彌勒佛。當來成道天冠。金火龍防守之。此池火。乃是火龍火也。 宋尼釋慧玉。長安人也。行業勤修。經戒通備。嘗於長安薛尚書家寺見紅白光。十餘日中。至四月八日。六重寺沙門來遊此寺。於光處得彌勒金像。高一尺餘。慧玉後南渡樊郢。住江陵靈收寺。元嘉十四年十月。夜見寺東樹。有紫光爛起。暉映一林。以告同學妙光等而弗之見也。二十餘日。玉常見焉。後寺主釋法弘。將於樹下營築禪基。仰首條間。得金坐像。亦高尺許也。 文殊菩薩 華嚴經云。東北方有處名清涼山。從昔已來。諸菩薩眾。於中止住。現有菩薩。名文殊師利。與其眷屬諸菩薩眾一萬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說法。 東晉廬山文殊師利菩薩像者。昔有晉名臣。陶偘字七行。建旟南海。有漁人。毎夕見海濱光。因以白偘遣尋。俄見金像凌波而趣船側。撿其銘勒。乃阿育王所造文殊師利菩薩像也。昔傳云。育王既統洲。學鬼王制獄。酷毒尤甚。文殊現處鑊中。火熾水清。生青蓮華。王心感悟。即日毀獄。造八萬四千塔。建立形像。其數亦爾。此其一也。偘初未能深信因果。既嘉此瑞。遂大尊重。乃送武昌寒溪寺。後遷荊州。故遣迎上像。初在轝。數人可舉。今加以壯夫數十。確不能移處。後更足以事力。輲車牽拽。僅得上船。船復即沒。使具聞偘。聽還本寺。兩三人便起。沙門慧遠。敬伏威儀。迎入廬岫。而了無難阻。斯即聖靈感降。惟其人乎。故諺曰。陶惟劔雄。像以神摽。雲翔泥宿。邈何遙遙是也。 普賢菩薩 華嚴普賢行願偈云。若人於此普賢願。讀誦受持及演說。果報唯佛能證知。決定獲勝菩提道。若能誦此普賢願。我說少分之善根。一念一切悉皆圓。成就眾生清淨願。我此普賢殊勝行。無邊勝福皆迴向。普願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宋路昭太后大明四年。造普賢菩薩乘寶轝象安於中興禪房。因設講于寺。其年十月八日。齋畢解座。會僧二百人。于時寺宇始構。帝甚留心。輦蹕臨幸。旬必數四。僧徒勤整。禁衛嚴肅。爾日僧名有定。就席久之。忽有一僧預于座次。風貌秀舉。闔堂驚瞻。齋主與語。往還百餘日。忽不復見。列筵同覩識其神人矣。 觀世音菩薩 華嚴經云。觀世音菩薩。大悲行門。平等教化一切眾生。攝受調伏。相續不斷。善男子。我恆住此大悲行門。常在一切諸如來所。普現一切諸眾生前。隨所應化而為利益。(廣如普門品等說) 秦徐義。高陸人也。少奉法。為苻堅尚書。末兵革蜂起。賊獲義。將加戮害。乃埋其兩足。編髮於樹。夜中專念觀世音。有頃得眠。夢人謂之曰。今事亟矣。何暇眠乎。義便驚起。見守防之士。並疲而寢。乃試自奮動。手髮既解。足亦得脫。因而遁去百餘步。隱小叢草。便聞追者交馳。火炬星陳。牙繞此叢。而竟無見者。天明賊散。歸投鄴寺遂得免之。 晋始寧山。有竺法義。晋興寧中沙門。遊刃眾典。尤善法華。受業弟子。常有百餘。至咸安二年。忽感心氣疾病。常存念觀世音。乃夢見一人。破腹洗腸。寤便病愈。傅亮每云吾先君與義公遊處。而聞說觀音神異。莫不大小肅然矣。 大勢至菩薩 楞嚴經云。大勢至法王子。與其同倫五十二菩薩。即從座起。頂禮佛足。而白佛言。我憶往昔恆河沙刼。有佛出世。名無量光。十二如來相繼一劫。其最後佛。名超日月光。彼佛教我念佛三昧。譬如有人。一專為憶。一人專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見非見。二人相憶。二憶念深。如是乃至從生至生。同於形影。不相乖異。十方如來憐念眾生。如母憶子。若子逃逝。雖憶何為。子若憶母。如母憶時。母子歷生。不相違遠。若眾生心。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去佛不遠。不假方便。自得心開。如染香人。身有香氣。此則名曰。香光莊嚴。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無生忍。今於此界。攝念佛人。歸於淨土。佛問圓通。我無選擇。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 地藏菩薩 瑜伽文云。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 神僧傳云。佛滅度後一千五百年。菩薩降跡於新羅王家。姓金。號喬覺。永徽唐高宗年號四年。二十四歲祝髮。攜白犬善聽。航海而來。至江南池州東青陽縣九華山。端坐九子山頭七十五載。至開元十六年。七月卅夜成道。計年九十九歲。時有閣老閔公。素懷善念。每齋百僧。必虛一位。請洞僧足數。僧乃乞一袈裟地。公許之。衣遍覆九峯。遂盡喜捨。其子求出家。即道明和尚。公後示離塵網。菩薩入定二十年。至至德二年。七月卅日。顯聖起塔。至今成大道場。 準提菩薩 大準提陀羅尼經云。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在名稱大城。逝多林給孤獨園。與大苾蒭眾。并諸菩薩。及諸天龍八部。前後圍繞。愍念未來。薄福惡業眾生。入準提三摩地。說過去七俱胝佛所說陀羅尼。 若出家在家男女。至心勤誦準提真言者。所求各遂。茲錄其靈感一二則。 明時袁了凡。以持準提真言。無年而延高壽。無子而得貴子。無官而登甲出仕享大名。見準提獨部法別行本。 近時惠州府城後所街。麥某之媳張氏。才娶一二年。性情和平。頗得家人歡。一日無故投環自縊。適為小姑所見。大呼家人齊集。急為解下。則已懨懨一息。多方施救。方慶生還。惟是知覺全失。行動需人。與之食則食。不與亦不討也。百般醫治。均不見効。聞同街明月庵。有老比丘尼。行持清潔。請代懺悔。尼云。余近虔持準提咒。子將咒水歸飲。病人得菩薩力加被。自可轉凶為吉。麥某從之。連飲三日。其病霍然而愈云。 法 法者。即經律論三藏是。約其體則一切法真如平等不增減故。論其相則如來藏具足無量性功德故。說其用則能生一切世間出世間善因果故。一切諸佛本所乘故。一切菩薩皆乘此法到如來地故。此大乘起信論之言法義也。換言之。法即諸佛之慧脈。眾生之命根也。寂然不動者。是無象無言法。感而遂通者。是有名有教夫。夫此無上甚深微妙之法。百千萬劫難遭難遇。是以清晨靜宵。若晝若夜。或獨在空閑。或多人集處。讀誦經典。吐納宮商。文字分明。言味流美。詞韻相屬。適眾人心。利生物善。幽靈欣躍。精神悅豫。久習純熟。文義通曉。敬心殷誦。至誠冥感。信知受持一偈。福利弘深。流通一言。功超數劫。故諸經律論。末後咐囑。廣讚功能。此是甘露之初門。入道之終德也。 聽法 付法藏經。佛言一切眾生。欲出三界生死大海。必假法船方得度脫。法為清涼。除煩惱熱。法是妙藥。能愈結病。法是眾生真善知識。作大利益。濟諸苦惱。所以然者。一切眾生。志性無定。隨所染習。近善則善。近惡則惡。若近惡友。便造惡業流轉生死。無有邊際。若近善友。起諸敬心。聽受妙法。必能離諸苦惱。受最勝樂。經云。華氏國王。有一白象。能滅怨敵。若人犯罪。令象蹋殺。後時象廐。為火所燒。移象近寺。象聞比丘。誦法句經偈云。為善生天。為惡入淵。象聞法已。心便柔和。起慈悲心。後付罪人。但以鼻嗅舌舐而去。都不肯殺。王見斯已。心大惶怖。即召諸臣。共謀此事。智臣白王。此象近寺。必聞妙法。是故爾耳。今可移近屠肆處繫。王用其言。象見屠殺。惡心猛熾。殘害更增。是以當知一切眾生。志性無定。畜生尚爾。聞法生慈。見殺增害。豈況於人而不染習。是故智者。宜應覺知。見惡須棄。 覩善宜近。勤聽經法。 又云。往昔有婆羅門。持人髑髏。其數甚多。詣華氏城中。遍行衒賣。經歷多時。都無買者。時婆羅門。極大嗔恚。高聲罵言。此城中人。愚癡闇鈍。若不就我買髑髏者。我當與作惡名聞也。爾時城中。諸優婆塞。聞畏毁謗。便將錢買。即以銅筋。貫穿其耳。若徹過者。便與多價。其半徹者。與價漸少。都不通者。全不與直。婆羅門言。我此髑髏。悉皆無異。何故與價。差別不等。優婆塞言。前徹過者。此人生時。聽受妙法。智慧高勝。貴其如此。相與多價。其半徹者。雖聽經法。未善分別。故與少直。全不通者。此人往昔。都不聽法。故不與價。時優婆塞。持此髑髏。往至城外。起塔供養。命終之後。悉得生天。以是因緣。當知妙法。有大功德。此優婆塞。以聽法髑髏。起塔而供養之。尚得生天。況能至心聽受經法。供養恭敬持經人者。此之福報。實難窮盡。未來必當成無上道。是故智者。欲得無隱快樂。應當至心勤聽經法。 求法 雜寶藏經云。昔有一女人。聰明智慧。深信三寶。當於僧次。請二比丘。就舍供養。後時便有一老比丘。次到其舍。年老根昧。素無知曉。齋食訖已。女人至心。求請說法。敷座頭前。閉自靜坐。比丘自知。不解說法。趁其泯眼。棄走還寺。然此女人。至心思惟。有為之法。無常苦空。不得自在。深心觀察。即時獲得須陀洹果。即得果已。向寺求覓。欲報其恩。然此比丘。自審無知。棄他逃走。倍生慚恥。轉復藏避。而此女人。苦求不已。方自出現。女人見已。具說蒙得道因緣。齍供報恩。老比丘聞。甚大慚愧。深自尅責。亦復獲得須陀洹果。是故行者。應當至心。精誠求法。若至心者。所求必獲。 湼槃經云。佛言我念過去。作婆羅門。在雪山中。修菩薩行。時世無佛。亦無經法。時天帝釋。觀見菩薩。獨在山中。修諸苦行。即下試之。自變其身。作羅剎像。甚可怖畏。住菩薩前。口說半偈。諸行無常。是生滅法。說是偈已。遍觀四方。菩薩聞偈。心生歡喜。即從座起。以手舉髮。四向顧視。不見餘人。唯見羅剎。即便往問。大士何處得半偈。此半偈義。乃是三世諸佛正道。羅剎答言。汝不須問。我不食來。已經多日。處處求索。了不能得。飢渴苦惱。心亂謬語。非我本心之所知也。菩薩復語。若能為我說是偈竟。我當終身為汝弟子。羅剎答言。汝智太過。但自憂身。都不見念。我今飢逼。實不能說。菩薩復語汝食何食。羅剎答言。我所食者。唯人暖肉。其所飲者。唯人熱血。菩薩聞已。即語羅剎。但能具足。說是偈竟。我當以身。奉施供養。羅剎答言。誰當信汝。為八字故。棄所愛身。菩薩答言。我今有證。梵釋四王。諸佛菩薩。能為我證。羅剎聞已。勑聽許說。菩薩歡喜。即脫皮衣。為敷法座。白言和尚。願坐此座。善為我說。羅剎即說。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說是偈已。菩薩深思。然後處處。石壁道樹。書寫此偈。竟上高樹。投身而下。未至地頃。時虛空中。出種種聲。爾時羅剎。還復釋身。接取菩薩。安置平地。懺悔辭謝。頂禮而去。緣為半偈。捨身因緣。 超十二劫。在彌勒前。成無上道。 又湼槃經云。法是佛母。佛從法生。三世如來。皆供養法也。 華嚴經云。我等諸佛。護持此經。令未來世。一切菩薩。未曾聞者。皆悉得聞。 弘法 勝天子經云。若有法師。流通此經處。此地即是如來所行。於彼法師。當生善知識心。尊重之心。猶如佛心。 華嚴經云。譬如金翅鳥王。飛行虛空。安住虛空。以清淨眼。觀察大海。龍王宮殿。奮勇猛力。以左右翅。搏開海水。悉令兩闢。知龍男女。有命盡者。而撮取之。如來應供正遍知覺金翅鳥。王亦復如是。安住無礙虛空之中。以清淨眼。觀察法界諸宮殿中一切眾生。若有善根已成熟者。奮勇猛十力止觀兩翅。搏開生死大愛海水。隨其應出生死大海。除滅一切妄想顛倒。安立如來無礙之行。華嚴玄談云。聞薰為種。八難超十地之階。解行在躬。一生圓曠劫之果。 又出現品云。如人食少金剛。終竟不銷。要穿其身。出在於外。何以故。金剛不與肉身雜穢而同止故。於如來所種少善根亦復如是。要穿一切有為諸行煩惱身過。到於無為究竟智處。何以故。此少善根。不與有為諸行煩惱而共止故。 又云。設有菩薩。無量百千億那由他劫。行六波羅密。修習種種菩提分法。若未聞此如來不思議大烕德法門。或時聞已。不信不解不順不入。不得名為真實菩薩。以不能生如來家故。若聞此法。信解隨順悟入。當知此人。生如來家。乃至深入如來無碍境界。 漢永平間。經法初來東土。有五岳諸山道士。褚善信等。六百餘人。上表請決釋道二教之優劣。帝乃於白馬寺。火驗釋道二教之經。道教盡燬。釋經盡存。自是天下靡然歸佛。 晉周閔。汝南人也。晉護將軍。家世奉法。蘇峻之亂。都邑人士。皆東西波遷。閔家有大品一部。以半幅八丈素反覆之。又有餘經數臺。大品亦雜在其中。既當避難單行。不能得盡持去。尤惜大品。不知在何臺中。倉卒應去。不展尋搜。徘徊歎咤。不覺大品忽自出外。閔驚喜持去。周氏遂世寶之。 晉董吉者。於潛人也。奉法三世。至吉尤精進。恆齋戒。誦首楞嚴經。村中有病。輒請吉讀經。所救多愈。 東晉孝武之前。恆山沙門釋道安者。經石趙之亂。避地于襄陽。注般若道行密迹諸經。析疑甄解二十餘卷。恐不合理。乃誓曰。若所說不違理者。當見瑞相。乃夢見胡道人。頭白眉長。語安曰。君所注經。殊合道理。我不得入泥洹。住在西域。當相助弘通。可時時設食也。後十通律至。遠公云。昔和尚所夢。乃是賓頭盧也。於是立座飯之。遂成永則。 西晉蜀郡沙門靜僧。生小出家。以苦行致為蜀三賢寺主。誦法華經。尋常山中誦經時。至每感虎來蹲前。聽訖乃去。常至諷詠。輒見左右四人為侍。年雖衰老。而翹勤彌勵。遂終其業也。 前魏廢帝甘露五年。沙門朱士行者。講小品經。恨章句未盡。以此年往西域。尋求獲之。彼有留難不許東返。士行執經王庭曰。必大法不傳。當從大化。便以貝葉經投火。一無所損。經乃放光。舉國敬異。便放達東返。即放光般若經是也。 後魏高祖太和中。代京內閹官。自慨形殘。奏乞入山修道。恩勑許之。乃齍華嚴。晝夜讀禮。懺悔不息。一夏不滿。至六月末。髭鬚生。得丈夫相。以狀奏聞。帝大敬重之。於是國中普敬華嚴。逾越羣經。唐釋道積。至貞觀初。住益州福感寺。誦通涅槃。淨衣澡浴。自為恆式。慈愛兼濟。固其深心。終于五月。炎氣鬱熱。而屍不腐臭。百有餘日。跏坐如初。道俗莫不喜賞。 唐曹州濟陰縣西二十里。村中有精舍。至朔二年冬十月。野火暴起。非常熾盛。及至精舍。踰越而過焉。比僧房草舍。焚燎總盡。唯金剛般若經一卷。儼然如舊。曹州參軍說之。 僧 僧者。謂遵佛制戒。烕儀出俗。既辭官榮。又別親屬。惟弘道以報四恩。育德以資三有。高超人天。重逾金玉。稱為僧也。是知僧之利益。不可稱紀。故經云。縱有持戒破戒。若長若幼。皆須深敬。不得輕慢。若違斯旨。交獲重罪。若待太公為卿相。則千載無太公。要得羅什為師訓。則萬代無羅什。何得見一僧行過。上累佛宗。見一人戒虧。便輕上法。止可以道廢人。以人不弘道也。不可以人廢道。以道是人師也。又不可偏遵佛法。頓棄僧尼。以法不自弘。弘之在人。僧能弘道。故須齊敬也。 梵網經云。出家人法。不合禮拜國王父母六親。亦不敬事鬼神。涅槃經出家人。不禮敬在家人。四分律云。佛令諸比丘。長幼相次禮拜。不應禮拜一切白衣。佛本行經云。輸頭檀王。與諸眷屬百官。次第禮佛已。佛言。王今可禮優波離。諸比丘等。王聞佛教。即從座起。頂禮五百比丘新出家者。次第而禮。薩遮尼乾經云。若謗聲聞辟支佛法及大乘法。毀資眥留難者。犯根本罪。 中阿含經云。云何知人勝。如諸比丘。知有二種人。有信有不信。若信者勝。不信者為不如也。信人復有二種。有數往見比丘。有不數往見比丘。若數往見比丘者勝。不數往見比丘者。為不如也。數往見比丘復有二種。有禮敬比丘。有不禮敬比丘。若禮敬比丘者勝。不禮敬比丘者。為不如也。禮敬比丘復有二種。有問經。有不問經。若問經者勝。不問經者。為不如也。 舊雜譬喻經云。昔有國王出遊。每見沙門。輒下車禮。道人言。大王止。不得下車。王言。我上不下。所以言上不下者。今我為道人作禮。壽終已後。當生天上。是故言我不下也。 付法藏經云。昔佛涅槃。一百年後。有阿育王。信敬三寶。常作般遮于瑟大會。王至會日。香湯沐浴。著新淨衣。上高樓上。四方頂禮。遙請眾僧。聖眾飛來。凡二十萬。王之信心。深遠難量。見諸沙門。若長若幼。若凡若聖。皆迎問訊。恭敬禮拜。時有一臣。名曰夜奢。邪見熾盛。無信敬心。見王禮拜。而作是言。王甚無智。自屈貴德。禮拜童幼。王聞是已。便勑諸臣。各遣推覓。自死百獸。人各一頭。唯使夜奢。獨求人首。得已。各勑詣市賣之。餘頭悉售。夜奢人頭。見者惡賤。都無買者。數日欲臭。眾人見已。咸共罵辱。而語之言。汝今非是旃陀羅入夜叉羅剎。云何乃捉死人頭賣。夜奢爾時。被罵辱已。來詣王所。而白王言。臣賣人頭。反被罵辱。尚無欲見。況有買者。王復語言。若無買者。但當虛與。夜奢奉教。重齎入市。唱告眾人。無錢買者。今當虛與。市人聞已。重加罵辱。無肯取者。夜奢慚惶。還自王所。合掌白王。此頭難售。虛與不取。反被罵辱。況有買者。王問夜奢。何物最貴。夜奢答王。人最為貴。王言。若貴何故不售。夜奢答王。人生雖貴。死則卑賤。王問夜奢。吾頭若死。同此賤否。夜奢惶懼。怖不敢對。王即語言。施汝無畏。汝當實答。夜奢惶怖。俛仰答王。王頭若死。亦同此賤。王語夜奢。吾頭若死。同此賤者。汝何怪我。禮敬眾僧。卿若是吾真善知識。宜應勸我。以危脆頭。易堅固頭。如何今日。止吾禮拜。夜奢爾時。聞王此語。方自悔責。改邪歸正。歸敬三寶。以是因緣。眾生聞者。若見三寶。應當至心恭敬禮拜。 神僧 雜寶藏經云。月氐國王。名栴檀罽尼吒。聞罽賓國。尊者阿羅漢。字祇夜多。有大名稱。思欲相見。即與諸臣。往造彼國。與其中路。心竊生念。言我今為王。王於天下。一切人民。靡不敬伏。自非有德。何能任我供養。作是念已。遂便前進。彼國有人。告尊者言。月氐王與諸羣臣。從遠來相見。唯願尊者。整衣服。共相待接。時尊者答言。我聞佛語。出家之人。道尊俗表。唯德是務。豈以服飾出迎接乎。遂便靜默端坐不出。於是月氐王。至其住處。見尊者祇夜多。覩其威德。倍生敬信。即前稽首。卻住一面。時尊者欲唾。月氐國王。不覺前進授唾器。時尊者即語王言。貧道今者未堪為王作福田也。胡為躬自枉屈神駕。時月氐王。深生慚愧。尊者若非神德。何能爾也。即便為王。略說教法。言王來時道好。去如來時。王聞教已。即便還國。至其中路。羣臣怨言。我等遠從大王。往至彼國。竟無所聞。然空還國。時王報言。向尊者為我說法。來時道好。去如來時。卿等不解此耶。以我往昔。持戒布施修造功德。以植王種。今享斯位。復修積善。當來之世。必重受福。故誡我言。王來時道好。去如來時。羣臣聞已。稽首謝言。臣等下愚。竊生妄解。大王神德。妙契玄旨。積德所種。故享斯位。羣臣歡喜。言已而退。 漢永平年中。迦葉摩騰中印度人。婆羅門種。幼而敏悟。兼有風姿。博學多聞。特明經律。思力精拔。探赜鉤深。敷文析理。義出神表。嘗遊西印度。有一小國。請騰講金光明經。俄而鄰國興師。來將踐境。輒有事礙。兵不能進。彼國兵眾。疑有異術。密遣使覘。但見君臣。安然共聽。其所講經。明地神王護國之法。於是彼國。覩斯神驗。請和求法。時蔡愔等。奉勑使西。殷請騰與竺法蘭。隨愔東來。傳法化世。晉永嘉四年。沙門佛圖澄至洛陽。時後趙石勒據洛陽。敬澄如神。勒死。弟季龍襲。尤傾心事澄。衣以綾錦。乘以雕輦。朝會引見。常侍御史。悉升殿護輿。太子諸侯扶翼而進。澄專事化度。弟子至數千萬人。國人於其所在之方。不敢涕唾。每相戒曰。勿起惡心。勿為惡事。大和尚心能知之。其感化道俗如此。大教東流以來。至澄而始盛也。 高僧 宋文帝七年。帝迎求那跋摩至金陵。居祇洹寺。僕射和尚之等。並師事之。帝嘗問曰。朕欲齋戒不殺以御天下。未得所志。跋摩對曰。帝王所修。與匹夫異。匹夫身賤名微。言令不威。倘不克己苦節。何以濟用。帝王以四海為家。兆民為子。出一嘉言。則士民咸悅。布一善政。則神人以和。刑不夭命。役不勞力。則風雨應時。百穀茲茂。以此持齋。持齋亦大矣。以此不殺。不殺亦至矣。寧在輟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後為弘濟耶。帝撫几嘆曰。俗迷遠理。僧滯近教。如法師之言。可謂盡天人之際矣。師在祇洹寺講華嚴經。帝率公卿。日詣下座。此時法門實為極榮之時代。 魏獻文五年。僧曇曜奏曰。民間可平歲入粟於僧曹。號僧祇粟。遇凶年則出以振飢民。又請民犯重罪者。為浮圖戶。供諸寺之灑掃。帝悉許之。於是僧祇粟遍天下。 梁武帝六年。金陵光宅寺。法雲法師講法華經。感天雨華。南京雨華臺。即其遺跡也。 隋文帝十一年迎智顗。設千僧會。並受菩薩戒。聽民間自由信佛。唐太宗時。沙門杜順。有神迹。對于病者病即癒。對于啞者啞即言。而人初不介意。通達華嚴玄旨。造華嚴法界觀。五教止觀等書。顯法界圓頓之理。帝嘗召見之。賜以帝心尊者之號。 宋熙寧間。契嵩至錢塘靈隱。閉戶著書。既成。入京師。上輔編定祖圖正宗記。帝讀感嘆。敕以其書。入於大藏。賜號明教大師。以示參政歐陽修。修覽文嘆曰。不意僧中有此耶也。由是宰相以下。無不爭相延請。名振海內。 元太祖時。沙門海雲者。道俗受其薰化。王及士庶。無不崇重。太祖二后妃。奉以光天鎭國大士之號。史天澤等。與為金石之交。世祖在王邸時。請問佛法大意。求受戒。定宗憲宗。共命之總管天下僧事。眷遇殊渥。及歿。諡佛曰圓明大師。 明萬歷間。沙門僧可。號達觀。于燕京建大法幢。著有紫柏老人集。師曾刊刻方册大藏經。以便流通。是為明本大藏。即方册藏經之權輿也。 清順治時。沙門玉林。號通琇。即蘇省宜興磬山圓修之弟子也。順治十六年。敕諭云。特遺皇華之使。聘來京闕。卓錫上林。朕於聽覽之餘。親詢釋梵之奧。玉林至京。順治帝即萬善殿。請師昇座說法。後迎入面苑。時時問答。遇合之隆。一時無比。既而玉林堅請還山。帝許之。留其首座茆溪行森。問答稱。旨賜玉林號大覺普濟禪師。茆溪為明道正覺禪師。 寶 佛法僧是為三寶。其所以為寶者。如寶性論云。三寶有六義。一者希有義。如世寶物。貧窮之人。所不能得。三寶如是。薄福眾生。百千萬世。不能值遇。故名為寶。二者離垢義。如世真寶。體無瑕穢。三寶如是。絕離諸漏。故名為寶。三者勢力義。如世珍寶。除貧去毒。有大勢力。三寶如是。具不思議。六神通力。故說為寶。四者莊嚴義。如世珍寶。能嚴身首。令身姝好。三寶如是。能嚴行人。清淨身故。故說為寶。五者最勝義。如世珍寶。諸物中勝。三寶如是。一切世中。最為殊勝。故名為寶。六者不改義。如世真金。燒打磨鍊。不能變改。三寶如是。不為世八法所改。故名為寶。 釋迦佛等。是真佛寶。金口所說教理行果。是真法寶。清淨沙門。是真僧寶。 紹隆 華嚴經云。教諸眾生。發菩提心。是故能令佛種不斷。常為眾生。開闡法藏。是故能令法種不斷。善持教法。無所垂違。是故能令僧種不斷。復次悉能稱讚一切大願。是故能令佛種不斷。分別演說。因緣之門。是故能令法種不斷。常勤修習。六和敬法。是故能令僧種不斷。復次於眾生田中。下佛種子。是故能令佛種不斷。護持正法。不惜身命。是故能令法種不斷。統理大眾。無有疲倦。是故能令僧種不斷。復次於去來今佛。所說之法。所制之戒。皆悉奉持。心不捨離。是故能令佛法僧種永不斷絕。菩薩如是。紹隆三寶。一切所行。無有過失。隨有所作。皆以回向一切智門。是故三業皆無瑕玷。無瑕玷故。所作眾善。所行諸行。教化眾生。隨應說法。乃至一念。無有錯謬。皆與方便智慧相應。悉以向於一切智智。無空過者。 禮念 五輪至地。為除身業不善。稱揚名字。歌讚佛德。為除口業不善。心常緣念。若鏡現像。為除意業不善。為對佛眼。故須身禮。為對天耳。故須口唱。為對他心。故須意念。由口業唱。故聞慧得成。由意業念。故思慧得成。由身業禮。故修慧得成。又由身業禮故。戒學得成。由意業念故。定學得成。由口業唱故。慧學得成。 尊重 當茲法末。自惟薄福。不逢正化。賴蒙遺迹。幸承餘廕。金檀銅素。漆紵丹青。圖像聖容。名為佛寶。紙絹竹帛。書寫玄言。名為法寶。剃髮染衣。執持應器。名為僧寶。此之三種。體相雖假。用表真容。敬之則頓成佛種。懱之則常招苦報。故經有云。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諸有志者。幸留意焉。 此編多取材於法苑珠林。餘則三國佛教史。中國佛教史。高僧傳等。其引經據論。皆有注明。然此區區掛漏之輯。固非所應。而為初心計。似乎略而易記。淺而易明。羅列興趣之故事。薰發本有之淨心。上植三乘正因。下培人天福果。其于現前濁世眾生。不無小補云。 婦女學佛初步 敘言 我編這本書的動機。是因為今年春天。答應香港女子佛學會演講用的。等到夏天講完了。回到焦山的時候。剛剛遇著張慰西居士。在山編纂蘇省通志。我隨時就把這本書。送與張居士看看。如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他改正一下子。那曉得張居士看過一遍。就認為這本書是關係人生社會。根本上緊要的道理。是人們謀福樂的指南。就囑智光再重編一回。把所有的深理。一齊都改成淺說。並且間以略註。凡是識字的人們。一看就明白。人人都可以照這樣的方法。去廣謀福樂。普利人羣。不過這本書最初編的前後綱目。是從本起末的說法。所立的程次。是由我們一心的本體。分出身心真妄。轉成男女幻相。一直說到婦女學佛的原因。和將來的效力。現在想想。因為要人們容易看得懂。便於做得到。就用返本還原的說法。故此變成了現在的這箇綱目。 民國十八年冬月智光識於焦山定慧寺 婦女學佛初步 (一)婦女學佛的現因 因果的道理。如影隨形。似響應聲。縱然經過百千萬億底劫數。還是一絲一毫都不會訛錯的。所以說一得一失。沒有不由前因。一舉一動。沒有不招後果。過去現在未來底三世。是輪流轉動。沒有停息的。你看咧。種瓜底得瓜。種豆底得豆。不是顯然粗淺的一箇證據嗎。世間上父母啊。夫婦啊。兄弟啊。姊妹啊。兄女啊。眷屬啊。總不過是順逆兩種因緣。感發顯現的。 順因緣所感底哩。就是父母慈。夫婦順。兄弟和。姊妹好。兒女孝。六親眷屬。都互相恭敬。互相助益。處處環境。美好圓滿。 逆因緣所感底哩。就與前面所說底相反了。 世上有胎教。佛說有處胎經。同一樣的注重現所造因。所以今日是一個善良的閨女。就是將來一個賢德夫人。我國的男女各居其半。但是家庭中教育。多半要倚賴賢母。要想國家崛興。不得賢母。就沒有資助。世上沒有賢母。國家就沒有良民。要求家庭中有賢子弟。更從那塊可得咧。但順因緣底親屬。教化容易的。逆因緣底親屬。教化艱難的。假使懂了佛法三世因果的道理。那末逆順底因緣。都可以依佛理的解釋。就是在親屬中。感到不如意的境遇。便也可以忍耐底受下。安然底相處。不致於再結逆緣。恨心深入。成為冤仇。展轉報復。沒有休息了。所以有句話說的。隨緣消舊業。更不造新殃。 我們要曉得。世間上大凡百種的事情。總逃不出因果底定律。人生的生死。年齡的大小。享用的好醜。運氣的盛衰。乃至於一個地方。一個國家的興廢。固然不是偶然生出來的。尤其不是憑空而來的。古人有兩句話說得好。積善餘慶。積不善餘殃。所說的積。就是個因。餘就是個果。有什麼樣的因。必定受什麼樣的果。既種了因。這個果。遲早終要出現的。所以說善惡到頭終有報。爭來早與來遲。 簡單的因果。如一因成一果。很容易明白。到複雜的因果。如一因成多果。或多因成一果。多因成多果。更有同因異感。異因同感。就更難了解了。總之不論怎樣複雜萬變底因因果果。有如債主要債似的。強者先牽起走。弱者隨後再說。都是不得放鬆的。我們張開眼看。這世問萬有底變化。事物底形相。沒有不是各個妄心所造成的。即如歐洲的大戰。死傷了幾千萬人。俄國的共產。飢死了幾百萬人。日本的地震。死亡了萬把多人。中國各地的天災人禍。死傷了百萬多人。我們再閉著眼。靜然底想想。那一處沒有前因。就得這樣兒嗎。所以一起心。一動念的。常常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個因明學。所以是人生重要的問題。編這本婦女學佛的緣起。就是人生因果律。由胎而孩。而壯。及長。維護良好根本的效力。實在婦女學佛。是為人生謀福樂。最重要的第一著。尤其是光耀家庭。莊嚴社會。偉大的關鍵。佛經上說的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華嚴大教所以重在因行。就是這個道理。 (二)婦女學佛的來果 果者就是因底成效。現在底果。實在由於從前底因。後來底果。又看現在底因。因果相生。如旋火輪底動轉不息。世上粗心的人。以為內果已經成了。没有辦法了。不知因果通乎三世。三世都根據因果。因果各具三世。只看見貧富壽夭。容顏好醜。環境苦樂。以為不能轉移。這是斷常不正的。一種偏邪執著知見。要明白世界有成住壞空。人心有生住異滅。時時轉變。念念生滅。這能知道轉變和生滅的本心。具足無量無盡底因果。起信論上說。三界唯是一心作。換一句話說。就是三界之中。所有的一切法。皆由人心之所造作出來的。故此佛說大小乘法。為人心作個準繩規則。為進化作個要妙良圖。 人們要求家庭眷屬。社會國治底清平。必定先要提倡婦女學佛。婦女明白了。一心因果底道理。由懷胎而育孩。以及長成。都是正確底數化。不同平常驕生慣養的。必有超特底訓育。叫他認識人生底因果律。自小兒到長大成人。一朝一晩在家裡。處處以母為習慣。塊塊以母為便宜。一切都賴母以指導的。依照這種母教。自然而然地。生出來底人。就成為高尚的人格了。國裡有了賢母。世上才有良民。家裡有了賢母。方才有好子孫。這是展轉相依。互為緣起的。所以婦女學佛。能達到這圓滿底美果。那成效是實在廣大。說不盡了。因果經上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又要嘵得。果報底感應。是分三種。一種是現報。就是今生作善作惡。今生就受福受禍。一種是生報。今生作善作惡。等到來生。才受福受禍。一種是後報。今生作善作惡。要到第三生第四生。或者十百千萬生。乃至無量無邊劫數後。才受福受禍。總之凡所受果。必有前因。 大凡世間底人。如不從小。受一番確切因果律的教訓。等到長大成人了。遇著人生困難問題。不能解決的。不是走入自殺的黑路。就是橫行作惡。弄得家庭不安。六親不和。再不然。就是無法無天。擾亂社會。危害公德。以滿慾望。殊不知人生種種萬有不齊。完全是因果的關係。要想到自己環境不好。應該生慚愧心極力懺悔。看見人家環境好。應該努力行善。假如說富貴不均。窮人該向富人要求公平。才能甘心。那身體衰弱的。面貌醜陋的。子孫愚蠢的。思想呆笨的。都應向體強的。面美的。子孫賢的。思想靈的。要求一個公平了。世上還有這種道理嗎。這不過是複雜因果問題中的一個證明。其餘像這一類的關係。正不知幾多。 我們應當知道。這個裡面有一定的道理。世上富貴安樂的人。一定是前生廣施濟眾的。貧窮疾病的人。一定是前生慳貪巧取的。到處遇善緣的人。一定是前生慈悲利人的。常常被人譏笑的人。一定是前生計謀奸巧的。家室和好子孫賢孝的人。一定是前生敬長慈幼。推己及人的。鰥寡孤獨。骨肉乖離的人。一定前生只圖自己。損害公眾的。這樣想來。可見得。仁厚和刻薄。就是修短的關。謙卑和驕滿。就是禍福的關。勤儉和奢惰。就是貧富的關。保養和縱欲。就是人鬼的關。看到這裡。這個因果的揀擇。我們應當自己明白了。照這樣的推本窮源。所以婦女學佛。造福於現在與未來的人生。家庭社會國家。還有限量麼。古人說的。萬家生佛。是不是這個意義哩。 (三)婦女學佛的希望 自古及今。中外各國。信佛的人們。婦女實居多數。家庭社會轉移風化。婦女亦佔大半。如母之慈。妻之愛。姊妹之和睦。親屬之友誼。最易相感。故母子之恩。夫婦之情。兄弟姊妹之愛。至為有力。所以婦女學佛。乃是人生根本。趨向正覺主要的路途。人生家庭的內政。固然是依賴婦女們。就是國家政治。亦復在無形中。賴婦女為資助。所以婦女學佛。是很偉大的一椿事。 現在底學說。多半皆有所偏。以致世風變幻。險惡萬狀。不可收拾。人心失其正軌。沒有一法得其究竟。惟有佛法圓融澈底。能救世苦。所望慈行婦人。有德童女。立大誓願。發大悲心。勇猛精進。學佛法的自度度人。光昌大地。消弭一切惡濁的劫運。近年來國內各地。兵戈擾攘。天災人禍。挾以俱來。民生的困苦。已經達於極點了。凡有見識之人。多提倡佛法。藉資挽回。現在收效雖然小。將來結果很大的。 古人說的。此生不向今身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又說的得人生者。如爪上土。失人生者。如大地土。這就是六道輪轉的說話。得人生。是不易的。我們要憑這箇本心。因果的定律為進趣。不可走錯了路。白吃瞎苦。良慶大師語錄上也說的。若不到這裡。幾乎虛度一生。到這裡就是指明白心法的。要明這心法。先由三皈。五戒。十善。做起。三皈者。就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佛是覺悟圓滿成功的人。法是佛所說的覺悟的理由和方法。僧是能實行宏揚佛法的人。所以皆當投誠為依據的。五戒十善。列後二表。 看這兩個表。可以明白五戒十善的大綱了。歡喜學禪的。看禪宗的語錄。歡喜學教的。看由淺而至深的經。歡喜生淨土的專念佛。歡喜密功的。專持咒。於這四種法。能深入一門的。就互相扶助。展轉傳化。婦女人們。能發起心來。這莊嚴燦爛光明的國土。和高尚的哲士。是不難實現了。這是編輯與印行者。對於婦女人們的一個希望。 (四)華女學佛的由致 佛法由漢朝。就流傳到我們中國所以東方婦女人們學佛的。一日多是一日。如善女傳上說得很多的。現姑照參禪的。通教的。持咒的。念佛的。四門說罷。五燈會元書上說的。有個叫空室道人。名智通。就是龍圖范珣的女兒。這女兒從小兒。就聰明智慧。長大了。許配丞相蘇頌的孫。名叫蘇悌。智通看法界觀。忽然大悟。做了兩首偈。第一首。浩浩塵中體一如。縱橫交互應毘盧。全波是水波非水。全水成波水自殊。第二首。物我原無異。森羅鏡像同。明明超主伴。了了徹真空。一體含多法交參帝網中。重重無盡處。動靜悉圓通。後來她的父母俱亡。兄涓。領分甯。尉道人同行。聽說有個黃龍死心和尚。就去見他。死心一見。就問她一假故事。說道常啼菩薩賣卻心肝。教那一個學般若呢。道人說。你若無心。我也休。問一雨所滋。根荄有異。無陰陽地上。生個甚麼。道人說。和尚惜取眉毛好。死心用杖打她。還說這婦人。亂作次第。道人禮拜。死心然之。政和間。住在南京。嘗開設浴室在保甯寺。貼榜文在門上。寫著的。一物也無。洗個甚麼。纖塵若有。起自何來。直饒水垢頓除。到此一須 洗卻。晚年道風甚著。示疾書偈。趺坐而終。有明心錄的書行於世。你看這位學佛專門參禪的人。多麼高超啊。 李忠定公文集上說的。有個張夫人黃氏。邵武人。尚書右丞履的女兒。朝奉大夫。直龍圖閣。鄱陽張根的妻。從小兒就聰明過人。讀起書來。一日能記數百言。都能懂得其中意義。更能懂得老子和莊子的書。既歸張氏。事奉兩世舅姑。皆能盡孝勤勞。寬待一切的人。人看她的臉色。通年到頭。沒有甚麼歡喜利煩惱的形象。到了中年。最好佛教。獨修一房子。常常静坐。以看經念佛為樂。龍圖為人。性情剛正。遇事不管有甚麼奸巧詭詐的情形。他的心正。是不避的。故此不合容於時。在家閒住十多年。夫人共處很泰然。没有說及一句。陞官發財的話。至後復起為南轉運使。夫人勸誡說道。六波羅密。以般若為宗。貴夫以方便善巧。濟一切啊。今公要有為於當世。而不曉得這個理。就可以嗎。龍圖深感激這話。很自精勤。為委曲行道的主義。做事過了好久。又因事不合。棄官不做。回到家裡。夫人說道。公知般若了。但是於忍辱波羅密。還欠工夫。有一天夫人自知要臨終。召諸兒女敘别。臨終時。面向西。手結印。堅牢不可解。時宣和二年。年五十九。李文忠欽佩夫人。說的話。做的事。都超過常人。特地登門拜她。替她做一篇誌。你看她佛理幾多融通。受用真是達到十分的充足。 淨土往生傳上說的。有個宋荊王夫人王氏。專修念佛法門。一朝一晩。不知幾多的精勤。她所伺候的。個個都照她一樣做法。只有一個女工人。懈懈怠怠。夫人知道了。就罵這女嫞。那知這女嫞因此就悔悟。用功得很。忽然沒有病就死了。託夢對夫人說道。謝謝教化我修行方法。我現在已經生到極樂世界了。這時夫人不大十分信得她的話。復得一夢。夢與女嫞同遊寶池。見一蓮華。天衣飄揚。題的人名是楊傑。又有一華。朝服而座。題的入名是馬圩。復又看見金台。光明晃耀。女嫞指著說道就是夫人生的地方。既醒更加精進。年八十一。當生日這天早晨。左右預備拜壽儀式。那知道夫人自己。手點香燭。跑到觀音大士前。站在下就往生了。你看她的念佛求生淨土的工夫怎樣呢。哈哈真真叫我們念佛的人。羨慕得不得了。 淨土文上說的。有個吳氏。都員外郎呂宏的妻。宏向來是懂得佛理的。與吳氏同志清修。吳氏事奉觀音有靈驗。有感應。天天在一個乾淨房子裡頭。擺數十個瓦瓶。注得滿滿的水。手拿著楊柳枝兒念咒語。必見觀音放光入瓶中。天氣就是十分的寒冷。這些瓦瓶裡面的水。是一點都不凍的。有病苦的人。飲到這水。隨即就好。所以人定她的綽號。叫做觀音縣君。像現在這種天災人禍的時候。能有發心。照這樣持咒的工夫。拿來濟人真是沒得再好了。 前回讀上海統一書局發行的蔣介石全書上面。親述事略。及哭母的一篇文。先妣生平篤信佛法。深通教典。佛語機聲。常相和答。又說先妣長齋禮佛。已二十餘年。人嘗謂先妣清素堅操。險音諸經。皆能背誦講解。尤復深明宗派。中正回里時。先母必為諄諄講解。指示不倦。 去秋戴季陶先生有篇哭母的哀啟文。先妣信佛教。持長齋。誦經禮佛。通達佛理。惠人利物。不孝能盡力黨國。實母教之力助成也。 婦女學佛的人們。各處書上常見。不知幾多。 現在各地方的婦女。結團體的。立機關的。如武昌女佛學院。江浙各處的女蓮社。女佛學會。山東湖南女蓮社等。一天多是一天的推行。這東方女人們學佛的成績也大有可觀。各地出刊的佛學雜誌。上面有女人做的文多得很。可見女人們或修持啊。或文學啊。都是不在男子之後的。 (五)印婦學佛的發端 古時候。西方的婦人。學佛的多得很。有跟住大眾在會聽法的。有婦人自己發起請佛說法的。如佛專為女人說的法。藏經裡面有數十部。所以佛看男女人們。是平等的。沒有輕此重彼的心。 佛為姨母摩訶波闍跋提夫人。同佛未出家的妻耶輸夫人。說大愛道經。 佛說的一切恩呀。愛呀。都要別離消散的。各奔各的地方。各行各的行為。所生所想。各自不同的。各有各的因緣。有會必有離。要得不別離。終是不能夠的。有智慧的。但當護持法行。 佛在忉利天。歡喜園中。為大眾說法的時候。告文殊師利童子說道。你到我的母親處。說我在這裡。願母暫屈。禮敬三寶。并把我的偈。向我的母親說。文殊師利童子奉了命。就去佛母前說這偈。釋迦大仙師。成就一切智。在於閻浮提。猶如千眼天。慇懃情渴仰。久欲覲慈顔。本昔王宮中。生我七日已。神昇受天福。姨母長乳養。致得成正覺。應供度眾生。今故至于此。說法報往恩。願母與眷屬。屈來到此處。敬禮佛法眾。幷受真淨法。 佛母摩訶摩耶夫人。聽了這偈。就同文殊。隨時一齊來到佛的地方。 當時釋迦世尊。遠遠地看見母親來了。心內誠懇得了不得。就用清淨梵音。對母親說道。我們身體經歷的地方。與苦樂是同的。應該修涅槃法。永久離開這苦樂 佛母摩耶夫人。聽到佛這番話。就合掌低頭。長跪佛前。五體投地。專精正念。煩惱消脫。向佛說偈讚嘆。汝從無數劫。恆飲我乳汁。故離生老死。得成無上道。宜應報養恩。斷我三毒本。歸命大丈夫。無貪惠施者。皈命調御士。最上無能過。皈命天人師。永離癡愛縛。日夜各三時。念想不斷絕。稽首頭面禮。無上大法王。今於汝福田。欲長功德芽。惟願施慈悲。速念成妙果。久有此大志。故生大王宮。巨身紫金色。光明照十方。面貌悉圓淨。猶如秋滿月。釋迦世尊。隨時就對母親講。最初說華嚴大綱。及中間大小乘同說要旨。與最後所說法華涅槃的意義。摩耶夫人。聽了這一番佛法的綱要。當下就完全心領神會。識得宿命。一切善根皆純熟了。就與佛的姨母。摩訶波闍跋提夫人。一齊都證了道果。這是佛最初報恩的。確是西方婦人。最初發起學佛的歷史。 還有為韋提希夫人說十六觀經。為勝鬘夫人說一乘獅子吼經。有德童女所問經。月上女經等。都是所講一乘了義。最高的法。 如華嚴經上。列為善知識的賢勝優婆夷。得菩薩無依處道場三昧。既自開解。復為人說。 慈行童女。入般若波羅普莊嚴門。隨順趣向。思惟觀察。憶持分別時。具足諸陀羅門。 真的這個華嚴海會。法界妙境。叫我們思想所不能及的。 最近的如英國的克蘭柔夫人。做了一篇余何以學佛的文。洋洋灑灑幾萬字。說的道理是很高的。其餘還有婦女注解佛經。婦女作佛學文很多的。現在暫且不累贅吧。 (六)四眾列會的廣談 釋尊說法。共有四十九年。談經總數三百餘會。列席的弟子。約為四眾。出家的二眾。一是比丘。一是比丘尼。在家的二眾。一是優婆塞。一是優婆的 出家的咧。住持佛法。解脫塵緣。提高覺世利人。清淨無染的真操。在家的咧。護持佛法。不捨方便。以合木性具足萬能妙有。 須達長者捨園。淨名居士談經。固然彰顯布施同般若是不二的。龍女獻寶珠。天女散香花。實在是證明女人優於男子的特相。可憐後來的學者。知解未能深造。嘗有朿扯西拉小乘的教義。和世間法的歷史。一兩椿事實。要倡重男輕女。嚴酷男女的界限。不知道失却了法性平等的真風。 我國向稱四萬萬人民。男女各居其半。雖道這二萬萬的女同胞。獨不是大菩薩應該化度的眾生嗎。況且隋唐兩朝以後。各宗都衰頹。這一部金剛。和十萬彌陀。卻不在男子。還在女人咧。 近來歐風東漸。婦女獨立啊。婦女參政啊。種種的學說。婦女都漸漸的明白了。所以現在婦女。能夠在社會做事了。將來總有慈風普被。萬國同化的時機。 男子的根性。優於女子的。固然很多。而女子的特性。勝於男子的。也還不少。如專一性啊。忍耐性啊。專一可為修定學的資糧。忍耐可為學無生的準則。佛法是以六度教人。女人已有兩度的特長。所以釋迦如來。記末法時候。女子得道的。如恆河中的沙數。真是不錯的。 我佛提倡男女平等的宗旨。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三千年了。這是可為世界上最早的呼聲。你看佛法一視同仁的。是怎樣咧。 (七)平等不二的法說 佛由成道。道至涅槃。所說的經律論三藏教典。專為顯示眾生與佛平等不二的心法。這箇心法。完成聖人。也沒有增加一塊。就在凡夫。也沒有少掉一塊。天人啊。修羅啊。地獄啊。餓鬼啊。畜生啊。聲聞啊。緣覺啊。菩薩啊。佛啊。這箇十法界的心體。始終沒有兩樣的。不過相狀力用。是各有不同的。列個表式在下面。人們看看。可以知其心法的大概了。一切唯心造表列後 這三個表式上。總是指明一切唯心所造作的。心是平等不二的。 維摩會上。有一箇天女。住在維摩室中。聽所說法。就以天花散諸大菩薩。並二乘弟子。花散在諸太菩薩身上。隨時就飛落。散在二乘弟子身上。就釘著了。諸大菩薩所以不著花的原故。是因為他的心是平等的。沒有二相的。已經斷除了分別的思想。二乘人所以著花的原故。是因為他的心有分別思想。 天女見二乘人分別執著的心。沒有斷除。她就用起神通轉女成男。變男成女。天女說道。唔到底那箇是男。那箇是女呢。二乘人說道。咦我道不向信咧就用起神通。還是無可如何。當時二乘人。同她鬥法。竟鬥不過她。這一段故事在維摩會上。是不思議。不二法門。不懂的人。不是以為做把戲。就是說這女人。拿二乘人開心。再不然。就說這是一種希奇古怪的神話。其實是這位女人。她已經證到無人無我的境界。專為顯示男女平等不二的至理。 經上常有說的。響如幻師。幻作男女。究竟男女的實相心體。從什麼處找得出咧。這是談真實心法的。不是說虛假色身的。人們不要誤會啊。 佛說的教法。雖然有顯。密。頓。漸。權。實。偏。圓。的不同。總是要啟發眾生本有平常的心法。因其眾生在妄的時候。執著見識不同。所以說種種的法。逗種種的根機。可以希望箇箇眾生。能夠一齊都證得。平等不二的真理妙法。金剛經說的。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足見是平等不二的吧。 佛說法的時間和儀式。雖然有長。短。染。淨。廣。狹。多。少。的不一。普為一切眾生。明白這箇圓滿融通無有障礙的性體是一的。但是眾生在迷。被這時間空間的遮蔽。所以開示悟入。一念和一劫的圓融。超脫這時間與空間的不思議。法。佛看見一切眾生。有種種的苦。就如自己有種種的苦。所以特為從大悲心中。說出一切不思議法。無非要教眾生。離一切執著高下的苦。得究竟圓滿平等的樂。華嚴經上說的。佛心眾生心。根本無差別。哈哈。有這樣兒的平等法。我們還不羨慕去做。那末就甘拜下風了。又說甚麼人羣進化呢。 (八)形成男女的分別 照我們性體上講。本來沒有男女的分別。現在這男女身相不同的差別。是走那裡來的呢。實在是因這沒有差別的性體德用。所感現的。憑這德相業用的力量。感到捨身取身。以及這個中間的中有身。投托母胎的時候。又有種種的異見。所以就成了這個男女不同的身相。不過感受女相的原因雖多。大致不外乎福德正智的願心。和業識雜亂的妄想。所以幻現這端莊邪僻的果報。 華嚴經上。入法界品。摩耶夫人答善財童子說。我已經成就了一個菩薩大願智幻解脫門。所以常做諸佛菩薩的母親。乃至我在這閻浮提中迦毘羅城。淨飯王家。右脅裡生出悉達太子。顯現出不思議自在的神變。這樣就是盡這個世界海。十方無量的這些世界。一切的劫數中間。這些有修行菩提行的願心。要化一切眾生的。我自然的現身。都做他們的母親。我們想想。他的這箇福智願力。還可以想像的說嗎。 摩登伽經上說。這些比丘問佛。說這個女人的母親。他作蠱道迷害人。他的女兒。為什麼因緣。却得了羅漢果。佛就告訴這些比丘。說你們要聽這個女的因緣嗎。這些比丘說。我們願聽佛的教。佛說道個摩登伽女。在五百世中。常常受婦女的身。對於她的丈夫。非常的敬重。非常的貪愛。這樣的展轉。所以欲心常纏著。就常變女身。一直等到楞嚴會上。三昧咒的力量。暗中熏染獎勵。才成了道果。她的業力。妄念的難脫。照這樣可以想見了。 但是這個女身。遇到法的因緣。也有順逆的不同。 玉耶女經上說。我常聽見佛說。遇有這麼一個時候。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裡面。替四眾。弟子說經。這個時候。國中間。給孤獨家。替兒子娶媳婦。娶的一個長者家的女兒。名叫玉耶。非常的好看。但是她不做她媳婦的道理。常常侮慢公婆。以及她的丈夫。給孤獨夫婦。就商議說。這個媳婦。這樣忤逆。怎樣教法呢。你如果拿棒去打。似乎像不是好法子。但是隨她怎樣。不去管束她。她必定越過越壞。後來還是長者說。恐怕只有佛能教化她吧。第二天。就穿起禮服。到佛的地方。叩頭禮佛的腳。向前對佛說。我替兒子娶媳婦。娶到一個長者的女兒。很為驕傲的。不行婦禮。請求世尊。憐憫我們。明天和眾位弟子。到我家裡去說經。叫她心裡悔悟。佛隨時就答應了。長者心裡非常歡喜。對佛又行了一個禮。回到家裡。廣為收拾。整理了床榻。第二天大早。佛到了長者家裡。長者歡喜得很。請佛和眾位弟子。都坐好。家裡人。都出來禮佛。過了一會。佛飲食過了。將要說經。只有玉耶。驕傲不出。佛憐憫她。放出神通來。把長者家裡。變成水晶一般。裡外沒有一點兒看不見。玉耶看見佛的相貌很好。毫毛兒都豎起來。嚇得抖抖的出來拜佛。過了一會兒。合掌低頭的。只是不說話。佛就告訴玉耶。廣說女人的禮儀。以及做媳婦的道理。三皈戒善的種種方法。因為佛的教化的緣故。才叫她生了孝敬公婆的心。順從丈夫的心。慈愛子女的心。這就是逆因緣入道的現相。 法華經上。妙莊嚴王本事品裡面。告訴大眾。說從前有一個佛名叫雷音宿王華智。他的國名。叫光明莊嚴。國王叫做妙莊嚴。國王的夫人。叫做淨德。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做淨藏。一個叫做淨眼。這兩個兒子。有廣大神通。福德智慧。久已修行菩薩所行的道理。因在這個時候。那個佛要引導妙莊嚴王。以及憐憫眾生的緣故。所以就說法華經。 這個時候。淨藏淨眼。就告訴他的母親。請母親一同去聽經。他的母親說。你們的父親。信服外道。被婆羅門教迷著了。你們應當顯點神通。叫他也去聽聽經。他的心地才得清淨。允許我們。到佛的地方去。 這位王的夫人。得到諸佛的法門。和諸佛祕密的道理。就和她的兩個兒子。用方便的力量。好好的。把莊嚴王化導得信服佛法。了解佛法。好樂佛法。於是這位妙莊嚴王。和這些大臣眷屬一齊。淨德夫人。和後宮采女眷屬一齊。這兩位王子。就和四萬二千人民一齊。在同一個時候。都到佛的地方。對佛行禮。繞著佛。跑了三轉。過了一會。佛就為王說法。開示他。教化他。叫他得利益。叫他生歡喜。王心裡大為快樂。這就是順因緣入道的證據。 總之福呀。罪呀。正智呀。妄念呀。逆順的環境呀。沒有不從各人心裡的希望做成的。菩薩的應身說法。或者現凡人的身體。或者現聖人的身體。或現男身。或現女身。隨順方便。現出骨肉親情。用善巧譬喻的化導。這都是具足大智慧。發起大悲心的行門。如果有悲心而沒有智慧。就不免墮落痴愛。永遠沉沒在生死海裡。沒有出來的時候了。如果有智慧。沒有悲心。這就是福薄受教化的人必定少。福慧難得雙全了。所以必定要福慧雙修。才是菩薩的真正的功行呢。華嚴經上說。心是好比一個有名的畫家。能夠畫出許多不同的樣子。世問五蘊都是走心裡面生的。沒有那一種法。不由心造的。不但僅僅乎是男女呢。 (九)身心真妄的差變 我們這個身體。不過是假借四大合成的。那四大呢。就是地、水、火、風、這四樣東西。怎樣叫做大。因為這四樣東西。沒有那一處沒有的。所以叫做大。我們身上的四大。是什麼呢。就是肉皮筋骨。原來是地有的。痰唾津液血脈。原來是水有的。熱氣原來是火有的。動轉原來是風有的。這幾種東西合成的。我們的身體。實在是假得很。幾十年一過。就沒有了。但是世上人。迷而不悟。把他當個千年不朽。萬年不壞的寶貴起來。為牠去殺生。為牠去作惡。等到一死。這個寶貴的身體。原是歸還了那四大。這樣一想。就應當悟到我們這個身體是假的。是幻化的。不去為他去作惡了。譬比射箭。人的身體是個箭靶子。眾惡是箭。你悟到你的箭靶子是假的。還射什麼箭。箭還著在什麼地方呢。古時有一個臨死的人說。將頭臨白刃。猶如斬春風。這就是徹悟身體是假的了。 再談起這個心。心是有真心妄心的不同。真心是人和凡夫沒有兩樣的。不能夠加一點兒不能彀少一點兒。是廣大的。是神奇的。既沒有生。也沒有死。既沒有來。也沒有去。但是雖說是沒有生死來去。是不離乎日用的。是常常存在的所以不可存心去得牠。又不可無心去求牠。全要神而明之。才可以及到呢。你如果不悟到你的這個真心。雖然穿著很好的衣服。也不過是一個屍首行。一塊肉走罷了。人是萬物頂靈的東西。不在這些地方上驚懼猛醒。就必定顛倒一世。昏迷一生了。妄心從那裡來的呢。就是不知真心為外物所感。而變成的。所以遇到好境界。就生歡喜心。遇到壞境界。就生瞋恨心。歡喜呀。瞋恨呀。一到你心裡。不容易消滅。就把你的真心隱沒了。違就是妄心的害處。 人的真心。雖然也能和境界接觸。不過他不受境界所染。有如明鏡裡顯出相貌來。雖彰著好醜。實在是沒有累的。 妄心是只跟境去轉。常常的就受境的累。所以說真心本不生。什麼都是因境而有的。我們應當體會這微妙的地方。善巧的用他。不然失之毫厘。差之干里。華嚴經上說過。你聽到一種法。只要你了解了。雖則別人教的。就同自己本來有的一樣。所以說學佛。是一定能成佛的。 (十)吾人一心的本體 我們人生最重要的問題。必要認清心的一名定義。方才不愧我們所以為人的價值。如或不是這樣。我們人在世間上。百數十年的寒暑。饑思食。渴思飲。困思臥。息思居。悠悠忽忽的。與大地草木同腐朽。有甚麼趣味呢。 人不論是男是女。沒有那一個沒有心。但是要認識這心的本體的定義。所以要詳細分別說一番。方能懂得。方才認識清楚。 一肉團心。這是隨順世俗說的。實在是身體所攝的。是為能分別的識所變現。所攀緣的。有質礙。有形像的色法。這個絕不是心法。是應當揀除在心的名義外邊的。 二緣慮心。緣就是對有形境像。或無形與過去的影像。起觀看照燭的慮就是向注所攀緣的觀照。能起思想。這個義理。遍通六識。第七末那識。第八阿賴耶識。並各心數。皆能對自識所觀照的境。向注起思。普通所說的心。就是這個義理。 三集起心。集就是積集。起就是生起。能積集種種所經過的緣慮。不遺不失。能重新生起所經過的緣慮。並生起沒有有過的緣慮。是不斷絕的。這心雖在人們個個有的。皆是日用都不嘵得。或也有要知的。但所知的都不能確確當當合符實在的。故反成為緣慮中種種顛倒虛妄不實的相。 四真實心。真就是不變。實就是不虛。這個不變不虛的。就是人們的本來的心體。這體雖為人們日用。但都是不知不覺的遺昧了。只有佛同菩薩能如實證知。在人們心行中。一齊都沒有能明了證知。或只有能緣慮。構畫種種虛妄想相。安立種種虛妄的名義。隨名取相。妄想執著。或復得聽如實證知的人指示講說。漸漸的能了解。決斷一切的疑闇邪執。內向契會。體驗一切。動靜語默。久久的方能如實證知。 唉這個心法的本體。難怪人們不容易證知。因為這個心體。原來沒有住著的。靈知不昧的。湛寂常然的。包含一切的。周遍圓滿的。從前釋迦文佛修道。一證知這心的本體。成就圓滿正覺的時候。就張著口。高聲唱喊呀。奇啊。奇啊。世間一切眾生。沒有那個不具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不能彀證得啊。 照這樣的看起來。悟了這心就是成佛。迷了這心就是眾生。人們要明了證知這心。就應當依照佛的方法來做。學佛方法。沒有旁的,就是要先發心。華嚴經上說。發心畢竟二不二。如是二心先心難。又說初發心時。便成正覺。這就是表明最初發心的心。同那最後成佛的心。是一樣的。人們只怕不肯發心。發了心。終久是可以成佛的。假如你自以為有許多的煩惱。一定不能夠發生智慧成佛的。你怎麼不聽見說過。千年黑暗的房屋。只要一盞燈點起來。就能夠滿屋透明的。照這樣說起來。學佛有什麼難。所難的就是怕你不發心。所以我希望諸位先從發心做起。決沒有做不到的。 五燈會元節引 序 南亭 先師——智老人之圓寂,於今十週年矣!孔子曰:「逝者如斯,不舍畫夜」,能不令人悚懼耶! 史記有云:「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人必有死,視其生前之德行及後世之影響,為如此! 自老人逝後,群弟子組織智光大師獎學基金委員會,運用其銖積寸累之遺金四十萬元,由保管人張伯英居士保管生息,經周子慎、鍾興二居士逐年發放兩次,受獎大專學生六十名。此一獎學金會成立後,聞風興起者不知凡幾。各大專院校同學,受獎金之鼓勵,組織研究佛學機構,如台大之晨曦學社等,及今不下五十所,平均每社社員二百人,則為數幾何,屈指可知。 又南亭等於五十四年,成立董事會,創辦智光高級商工職業學校,八年於茲。內容有商科、電子科、機工科、夜間部、夜間補校,六十一學年度開學之始,就學者一千七百多名。歷屆畢業學生何止千數。學校中絃歌不絕,皆老人之遺澤也。雅頌時聞,是則老人之逝,豈不重於泰山者耶! 茲為崇德報功計,於六十二年校慶日-四月八日-柬邀於學校有資助者之護法信士,除作茶話會,參觀設施,並由同學表演遊藝以助餘興外。並印行 老人手書五燈會元節引以留紀念。 按節引一書,多禪宗公案,不透初機。然禪宗祖師。拈槌豎拂,瞬目揚眉,一棒一喝,無非直指吾人一心,要在當人善於體會耳!是為序。 年三月 於台北市 華嚴蓮社 五燈會元節引叙 五燈會元一書,乃禪宗寶典之結晶。初發心者觀之,皆以卷帙浩瀚、文詞繁蓐、不能引起興趣、無怪其望而卻步也。茲選其簡易便於初機、故曰節引。以供讀者之鑽研,望能即起好樂,同究人生的旨。 夫禪宗貴在、直指人心、見自本性。楞嚴經云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禪是佛心,教是佛語。又云通宗不通教,開口便亂道。通教不通宗,如蛇鑽竹筒。宗教二俱通,如日住虛空。蓋言禪教並重,心語相顧,不可偏墜。 圭峯云,佛說頓教漸教。禪開頓門漸門。二教二門,各相符契。豈比夫空守默之癡禪但尋文之狂慧者也。然本因了自心而辨諸教,故懇情於心宗。又因辨諸教而辨修心,故虔誠於教義。教也者,諸佛菩薩所留之經論也。禪也者,諸善知識所述句偈也。斯言心與言行須互融,佛和祖之相承。應並重也。 裴休云,諸宗門下皆有達人。然各安所習,通少局多。故數十年來,師法益壞。以承稟為門戶,各自開張。以經論為干戈,互相攻擊。情隨函矢而遷變法逐人我以高下。是非紛挐,莫能辨析。則向者世尊菩薩,諸方教宗,通足以起諍後人增煩惱病,何利益之有。故王道興,則外户不閉,而守在戎夷。佛道備,則諸法總持,而防在魔外。不當復執情攘臂於其間也。乃言禦外侮,固法城,是為宏護法道者之責任。此中所選,師資問答語句。無非附物顯理,藉事明心。要令學者,悟自心性,活活潑潑圓滿融通自由自在。無一點猶豫,無絲毫執礙。由是而立身處世做事,均能通權達變,當機立斷。不為理迷,不為事惑,猶如明鏡高懸,能照燭無遺類。亦似朗月在波心,能澄澈無渣滓。且明此一真不變之本體,隨緣應付之妙用。其放之則彌六合、若大樹垂蔭、可以廣齊其福利矣。而卷之則退藏於密、如片月含暉,可以深其修養矣。如是則生生世世、在在處處,莫不皆由自心之斯從。 以茲而輔助持誦禮念、愈覺靈通精進。著述講說,愈覺慧解圓澈。戒律開遍、愈覺嚴密周詳。在寂寞時,不覺其閑。處勞碌時、不覺其苦。由是鑽研寶典、進而窥其全豹、則昔之視為浩瀚秘與者、將頓覺就有義味,得其指歸矣。蓋禪之力用、即為定慧、定慧由於一心。故釋迦世尊所以直指人心,見性即名無上正覺者,旨在乎是。 民國四十六年四月八日焦山定慧寺智光 五燈會元節引 付囑心宗 釋尊住世,說法四十九年。最後於靈山會上、告摩訶迦葉。吾以清净法眼,涅槃妙心,寶相無相,微妙法門。付屬於汝、汝當護持、紹隆勿替。並勑阿難,副貳傳化、普利羣品、無令斷絕。迦葉聞已、頭面禮足。曰、善哉、善哉。我當依勒、恭順佛故。一日阿難問迦葉曰、世尊付囑正法眼藏,汝得箇甚麼?迦葉召阿難、阿難應諾。迦葉曰、是甚麼?阿難禮謝。 身心年紀 商那和修尊者、摩突羅國人。行化至吒利國、得優波毱多、以為給侍。因問毱多曰、汝年幾耶?荅曰我年十七。者曰汝身十七、性十七耶。荅曰師髮已白、為髮白耶。為心白耶。者曰我但髮白,非心自耳。毱多曰我身十七、非性十七也。尊者知是法器、越三載,遂為落髮授具,付以正法。 風鈴之鳴 僧伽難提尊者、室摩筏城人。行化至摩竭提國、見一童子、持圓鑑、直造者前。者問、汝幾歲耶?曰百歲。者曰汝年尚幼,何言百歲?童曰我不會理,正百歲耳。尊者曰,汝善機耶?童曰佛言,若人生百歲,不會諸佛機,未若生一日,而得決了之。者曰汝手中所持、是何所表?童曰諸佛大圖鑑、內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者遂度之出家授具。時值風吹殿鈴聲。者問曰,鈴鳴耶?風鳴耶?答曰非風鈴鳴,我心鳴耳。者問心復誰乎?答曰俱寂静故。者知彼機熟,為之更名伽耶含多,付紹法化。 善惡業與本來心 鳩摩羅多尊者,大月氐國人。行化至中尺竺國,有大士名闍夜多問曰,我家父母,素信三寶而常縈疾,瘵凡所營作,皆不如意。而我鄰家,久為旃陀羅行,而身常勇健所作和合,彼何幸而我何辜?祖曰何足疑乎?且善惡之報,有三時焉。凡人但見仁天暴壽。逆吉義凶便謂亡因果,虛罪福。殊不知影響相隨,毫釐靡忒。縱經百千萬億劫,亦不磨滅。時闍夜多,聞是語已,頓釋所疑。者曰,汝雖已信三業、而未明業從惑生,惑因識有,識依不覺、不覺依心。心本清淨、無生滅,無造作,無勝負。寂然、靈靈然。一切善惡,有為無為,皆對待法,如夢幻耳。闍夜多,承言領旨、即發宿慧,懇求出家。即受具戒已。祖告曰,吾今寂滅時至,汝當紹行法化、是所至囑。 寶珠之辨別 菩提達摩者,南天竺國,香至王第三子也。般若多羅尊者,受王所施寶珠。欲試其三王子之心得,乃以所施珠,問三王子曰,此珠圓明,有能及否?一二王子皆曰,此珠七寶中尊,固無踰也。第三王子曰,此是世寶、未足為上、於諸寶中法寶為上。此是世光未足為上,於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足為上於諸明中心明為上。此珠先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辨於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殊。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以明法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即現。眾生有道,心寶亦然。祖歎其辯慧,付绍法化。 佛性本體之作用 菩提摩訶達摩大師弟子波羅提,與異見王論道。王曰何者是佛?提曰見性是佛。王曰師見性否?提曰我見佛性。王曰性在何處?提曰性在作用。王曰是何作用,我今不見?提曰今現作用,王自不見。王曰於我有否?提曰王若作用,無有不是。王若不用體亦難見。王曰若當用時幾處出現?提曰若出現時,當有其八。王曰其八出現,當為我說。波羅提,即說偈曰。在胎為身。處世為人。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辨香。在口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偏現俱該沙界,收攝在一微塵。識者如是佛性,不識喚作精魂。王聞偈已,心即開悟,悔謝前非。 猶有這箇在 牛頭山法融禪師潤州延陵人,姓韋氏。年十九,學通經史。尋閱大部般若,暁達真空。忽一日歎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觀,出世舟航。遂隱幽棲寺,投師落髮。精進禪修,有百鳥銜花之異。唐貞觀中,四祖遙觀氣象,知彼山有奇異之人,乃躬自尋訪。祖遂入山,見師端坐,曾無所顧。祖問曰,在此作甚麼?師曰觀心,祖曰觀是何人?心是何物?師無對,便起作禮曰,大德高棲何所?祖曰貧道不決所止。師曰還識道信禪師否?祖曰、道信貧道是也。師遂引祖遶庵,唯見虎狼之類。祖乃舉兩手作怖勢。師曰猶有這箇在。祖曰這箇是甚麼?師無語。少選,祖却於師宴坐石上書一佛字。師覩之竦然。祖曰猶有這箇在。師未暁,乃稽首,請說真要。祖曰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師曰心既具足。何者是心?何者是佛?祖曰非心不問佛、問佛非不心。師曰既不許作觀行,於境起時,心如何對治?祖曰,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心若不強名妄情從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偏知。汝但隨心自在無復對治、即名常住法身無有變異。吾受璨大師頓教法門,今付於汝,汝善護持,續後法席大盛。 密作用 嵩嶽慧安國師荊州枝江人姓衛氏。隋大業中、大發丁夫,開通濟渠餓殍相枕、師乞食以濟之,獲救者眾。貞觀中、至黃梅、謁五祖忍遂得心要。止嵩山少林禪者輻湊,有坦然僧來叅。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何不問自己意?曰如何是自己意?師曰,當觀密作用。曰,如可是密作用?師以目開合示之。然於言下知歸。 甲子多少 武后徵至輦下、待以師禮。與秀禪師同加欽重。后嘗問師甲子多少?師曰不記。后曰何不記耶?師曰生死之身,其若循環,環無起盡,焉用記為?況此心流注,中間無間。見漚起滅者,乃妄想耳。用從初識至動相滅時,亦只如此。何年月而可記乎?后聞稽穎信受。 聲塵滅聞性不滅 益州保唐寺無住禪師,專務宴寂。相國杜鴻漸,嘗與論道。一日,值庭樹鴉鳴。公問師聞否?師曰聞。鴉去已。又問師聞否?師曰聞。公曰鴉去無聲,云何言聞?師乃普告大眾曰。佛世難值,正法難聞,各各諦聽。聞有聞無、非闗聞性。聞性本來不生,何曾有滅。有聲之時,是聲塵自生。無聲之時,是聲塵自滅。而此聞性,不隨聲生,不隨聲滅。悟此聞性,則免聲塵之所轉。當知聞無生滅,聞無去來。公與僚屬大眾稽首。 又問云何不生云何不滅,如何得解脫。 師曰見境心不起名不生。不生即不滅。既無生滅,即不被前塵所縳。當處解脫。不生名無念,無念即無滅。無念即無縳、無念即無脫。舉要而言,識心即離念,見性即解脫。離識心見性外,更有法門證無上菩提者。無有是處。公曰何名識心見性。師曰一切學道人,隨念流浪。蓋為不識真心。真心者,念生亦不順生。念滅亦不依寂。不來不去,不定不亂不取不捨不沈不浮、無為無相活潑潑平常自在。此心體畢竟不可得。無可知覺觸目皆如無非見性也。公與大眾作禮稱讚踊躍而去。師後居保唐寺而終。 真性緣起 宣州安國寺玄挺禪師。初叅威禪師。侍立次。有講華嚴僧問,真性緣起其義云何?威良久,師遽召曰,大德正興一念間時是真性中緣起。其僧言下大悟。或問南宗自何而立?曰心宗非南北。 寸絲不挂 溫州淨居尼玄機唐景雲中得度常習定於大日山石窟中。一日,忽念曰,法性湛然,本無去來。厭宣趍寂豈為達耶?乃往叅雪峰,峰問甚處來?曰,大日山來。峰曰,曰出也未?曰,若出則鎔却雪峰。峰曰,汝名甚麼?曰,玄機。峰曰,日織多少?曰,寸絲不挂。遂禮拜退。才行三五步,峰召曰,袈裟角拖地,尼回首,峰曰,大好寸絲不挂。 他心通 南陽慧忠國師者,越州諸暨冉氏。自受心印,居南陽白崖山黨子谷,四十餘年不下山。道行聞於 帝里。唐肅宗上元二年,敕中使孫朝進,賫詔徵赴京,待以師禮。初居千福寺西禪院,及代宗臨御,復迎上光宅精藍,十有六載,隨機說法。時有西天大耳三藏到京,云得他心通。肅宗命國師試驗。三藏才見便禮拜、立于右邊。師問曰,汝得他心通那?對曰不敢。師曰汝道老僧即今在甚麼處?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却去西川看競渡?良久再問、汝道老僧即今在甚麼處?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却在天津橋上看弄猢猻?師良久復問、汝道老僧只今在甚麼處?藏罔測。師叱曰,這野狐精、他心通在甚麼處?藏無對。 問荅 僧問作麼生得相應去?師曰善惡不思自見佛性。曰那箇是佛?師曰即心是佛。曰心有煩惱否?師曰煩惱性自離。曰豈不斷耶?師曰斷煩惱者即名二乘。煩惱不生名大涅槃。曰坐禪看静此復若為?師曰不垢不淨,寧用起心而看淨相。曰即心是佛可更修萬行否?師曰諸聖皆具二嚴、豈撥無因果耶? 生老病死 善慧大士,婺州義烏縣人。俗姓傅,出家行化、異跡多端。梁武帝、頗信崇之。末後示偈曰、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生 識託浮泡起生從愛慾來昔時曾長大、今日復嬰孩星眼隨人轉,朱唇向乳開、為憐迷覺性,還却受輪回。老 覽鏡容顏改、登階氣力衰,咄哉今已老、趨拜復還虧,身似臨崖樹,心如念水龜,尚猶耽有漏,不肯學無為。 病 忽染沉痾疾,因成卧病身妻兒愁不語朋友厭相親,楚痛抽千脈,呻吟徹四隣、不知前路險、猶尚志貪嗔。 宛 精魄隨生路,遊魂入死關,祇聞千萬去,不見一人還,寶馬空嘶立、庭華永絕攀,早求無上道應免四方山。大士臨水觀影,謂梵僧曰、鑪鞴之所多鈍鐵、良醫之門足病人。度生是所願也。 說似一物即不中 南嶽懷讓禪師,姓杜氏金州人。唐儀鳳間辭親,依荊州王泉寺,弘景律師出家。通天二年受戒,後經嵩山慧安啟發之,乃直指詣曹谿叅六祖。祖問甚處來?曰,嵩山來。祖曰甚麼物,恁麼來?師無語,遂經八載,忽然有省。乃白祖曰,某甲有箇會處。祖曰,作麼生?師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假修證否?師曰,修證則不無,污染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 亦如是。 如牛駕車 師執侍六祖左右一十五年。先天二年。往衡嶽居般若寺。開元中有沙門道一,在衡嶽山,常習坐禪。師知是法器,往問曰,大德坐禪圖甚麼?一曰圖作佛。師乃取一甎,於彼庵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麼?師曰磨作鏡。一曰磨甎豈得成鏡耶?師曰磨甎既不成鏡,坐禪豈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師曰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一無對。師又曰,汝學生禪,為學坐佛?若學坐禪,禪非坐卧。若學坐佛,佛非定相。於無住法,不應取捨。若執坐相,非達其理。一間示誨,如飲醍醐。 心地法眼 一再拜問曰,如何用心,即合無相三昧?師曰汝學心地法門:如下種子,我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又問道非色相,云何能見?師曰心地法眼,能見乎道。無相三昧,亦復然矣。一曰有成壞否?師曰若以成壞聚散而見道者,非見道也。聽吾偈曰,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又曰一切法,皆從心生,心無所生,法無所住。若達心地,所作無礙。非遇上根,宜慎辭哉。一蒙開示,心意超然。侍奉十秋,日益玄奧。 光向甚處去 僧問如鏡鑄像,像成後,未審光向甚處去?師曰如汝為童子時,相貌何在?曰,只如像成後、為甚麼不鑑照?師曰雖然不鑑照,謾他一點不得。 佛語心為宗 江西道一禪師漢州什邡縣人、姓馬氏,本邑羅漢寺出家。受戒後、叅南嶽讓、密受心印。一日謂眾曰,汝等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達摩大師,來傳一心之法、令汝等開悟。又引楞伽印心,恐其顛倒不自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指楞伽經文,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夫三界唯心,森羅萬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見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隨時言說,即事即理,都無所礙。菩提道果,亦復如是。於心所生,即名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隨時著衣喫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事。 體會大道 僧問和尚為甚麼說即心即佛。師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時如何?師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師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師白且教伊體會大道。 獨超物外 一夕、西堂百丈南泉、隨侍翫月次。師問正恁麼時如何?堂曰正好供養。丈曰正好修行。泉拂袖便行。師曰經入藏、禪歸海唯有普願,獨超物外。 佛法旨趣 百丈問、如何是佛法旨趣?師曰正是汝放身命處。師問百丈、汝以何法示人?丈豎起拂子師曰只這箇、為當別有?丈拋下拂子。 石頭路滑 鄧隱・辭師、師曰甚麼處去?曰石頭去師曰石頭路滑。曰、竿木隨身。逢場作戲。便去,才到石頭、即繞禪床一匝振錫一聲、問是何宗旨?石頭曰、蒼天蒼天。・無語,却回。舉似師,師曰更去問、待他有荅,汝便噓兩聲。・又去、依前問。石頭乃噓兩聲、・又無語。回舉似師、師曰向汝道、石頭路滑。 福禄 洪州廉使問曰,喫酒肉即是,不喫即是?師曰、若喫是中丞禄,不喫是中丞福。 水與舟 龐居士問,如水無筋骨、能勝萬斛舟、此理如何?師曰這裡無水亦無舟,說甚麼筋骨。 是甚麼 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福州長樂人、姓王氏、丱歲離塵、三學該練。屬大寂闡化江西、乃傾心依附。與西堂智藏南泉普願、同號入室弟子。時三大士、為角立焉。師侍馬祖行次、見一羣野鴨飛過。祖白是甚麼?師曰野鴨子。祖曰甚麼處去也?師曰飛過去也。祖遂把師鼻、扭負痛失聲。祖曰又道飛過去也。師於言下有省。却歸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問曰、汝憶父母耶?師曰無。曰汝被人罵耶?師曰無。曰哭作甚麼?師曰我鼻孔被大師扭得痛不徹。同事曰、有甚因緣不契?師曰汝問取和尚去。同事問大師曰、海侍者、有何因緣不契、在寮哭告和尚、為某甲說?大師曰、是伊會也。汝自問取他。同事歸察曰、和尚道汝會也。教我自問汝。師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通來哭、如今為甚却笑?師曰、適來哭,如今笑。同事罔然。 卷席 馬祖陞堂、眾才集、師出卷却席。祖便下座。師隨至方丈。祖曰我適來未曾說話,汝為甚便卷却席?師 曰昨曰被和尚扭得鼻頭痛。祖曰汝昨日向甚麼處留心?師曰鼻頭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師作禮而退。 即此用離此用 師再祭侍立次。祖目視繩床角 拂子。師曰即此用離此用。祖曰汝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師取拂子豎起。祖曰即此用離此用。師挂拂子於舊處。 上堂 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阿誰?曰某甲。師曰汝識某甲否?曰分明箇。師舉拂子曰汝還見麼?曰見。師乃不語。間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如同魔說時如何?師曰固守動靜三世佛冤,此外别求即同魔說。問對一切境,如何得心如木石去?師曰一切諸法,本不自言空,不自言色。亦不言是非垢淨,亦無心繫縛人。但人自虛妄計著,作若干種解會,起若干種知見,生若干種愛畏。但了諸法不自生,皆從自己一念妄想顛的倒取相而有。心與境本不相到,當處解脫。一一諸法,當處寂滅。當處道場。 心眼未開 一日示眾曰。今受戒者。莫言有少分戒,身口意淨,便以為了。不知河沙戒定慧門,無漏解脫,都未涉一毫在。努力向前,須猛究取。莫待耳聾眼暗面皺髮白,老苦及身,悲愛纏綿,眼中流淚,心裡慞惶,一無所據。不知去處,到、恁麼時節,整理腳手不得也。縱有福智名聞利養、都不相救。為心眼未開,唯念諸境、不知返照。復不見佛道,一生所有善惡業緣、悉現於前。或忻或怖、六道五蘊、俱時現前,盡敷嚴好。舍宅舟船車轝,光明顯赫,皆從自心貪愛所現。一切惡境,皆變成殊勝之境。但隨貪愛重處,業識所引,隨著受生,都無自由分。 讀經看教 讀經看教,語言皆須宛轉歸就自己。但是一切言教,只明如今鑒覺自性。但不被一切有無諸境轉,是汝導師。能照破一切有無諸境,是金剛慧即有自由獨立分。若不能恁麼會得,縱然誦得十二韋陁典、只成知解。知解屬病,仍被有無諸法縛,不得自由。以理未立,先有福智,被福智載去。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師兒時,隨母入寺拜佛。指佛像問母,此是何物?母曰是佛。師曰形容似人無異。我後亦當作焉。師凡作務執勞,必先於眾。主者不忍、密收作具而請息之。師曰吾無德、爭合勞於人。既遍求作具不獲而亦忘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語,流播寰宇矣。 鬼神覷見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鄭州新鄭王氏。唐至德二年、依大隗山,大慧禪師受業。詣嵩嶽受具戒。初習毘尼、次遊講肆、後扣大寂之室。頓然忘筌,得遊戲三味。一日因至莊所,莊主預備迎奉。師曰老僧居常出入,不與人知,何得排辦如此。莊主曰、昨夜土地報道,和尚今日來。師曰王老師修行無力、被鬼神覷見。侍者便問,和尚既是善知識,為甚麼被鬼神覷見?師曰土地前,更下一分飯。 還有過麼 師有時曰,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 老師不恁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麼道、還有過麼?趙州禮拜而出。時有一僧,隨問趙州曰、上座禮拜便出、意作麼生?州曰汝却問取和尚。僧乃問、適來諗上座、意作麼生?師曰他却領得老僧意旨。 可惜許 師一曰問黃檗、黃金為世界、白銀為壁落,此是甚麼人居處?檗曰是聖人居處。師曰更有一人居何國土?檗乃叉手立。師曰道不得、何不問王老師?檗却問更有一人居何國土?師曰可惜許。 得與不得 一日有大德問師曰,即心是佛又不得,非心非佛又不得,師意如何?師曰大德且信即心是佛便了。更說甚麼得與不得。只如大德喫飯了,從東廊上西 廊下,不可總問人,得與不得也。 草鞋錢 師問黃檗、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檗曰十二時中、不依倚一物。師曰莫是長老見處麼?壁曰不敢。師曰漿水錢且置,草鞋錢教阿誰還。 大夫分上事 陸亘大夫問,弟子從六合來,彼中還,更有身否?師曰分明記取,舉似作家。曰和尚不可思議, 到處世界成就。師曰適來總是大夫分上事。 堦下漢 異日陸謂師曰,弟子亦薄會佛法。師便問大夫十二時中作麼生?曰寸絲不挂。師曰猶是堦下漢。師又曰不見道,有道君王,不納有智之臣 上堂次 陸大夫曰,請和尚為眾說法。師曰教老僧作麼生說?曰,和尚豈無方便?師曰道他欠少甚麼?曰,為甚麼有六道四生?師曰老僧不教他。 不似 師拈起毬子問僧,那箇何似這箇?對曰不似。師曰甚麼處見那箇便道不似?曰,若問某甲見處,和尚放下手中物。師曰許你具一隻眼。 空中一珠 僧問空中有一珠,如何取得?師曰斫竹布梯空中取。曰,空中如何布梯?師曰汝擬作麼生取? 本來面目 僧問不隨風火散時是甚麼師曰無明 風火、不隨是甚麼?僧無對。師問不思善、不思惡,思總不生時還我本來面目來?曰,無容止可露。 莫錯打人 趙州問,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道?師便打。州捉住棒曰、已後莫錯打人去。師曰龍蛇易辨衲子難謾。 梵音相 師喚院主、主應諾。師曰佛九十日在忉利天為母說法。時優填王思佛,請目連運神通,攝匠人往彼彫佛像。只雕得三十二相,為甚麼梵音相雕不得?主問如何是梵音相?師曰賺殺人。 芥子納須彌 廬山歸宗寺,智常禪師。目有重瞳,遂將藥手按摩,以致兩目俱赤,世號赤眼歸宗焉。江州刺史李渤問,教中所言,須彌納芥子渤即不疑,芥子納須彌莫是妄談否?師曰人傳使君讀萬卷書籍還是否?曰然。師曰摩頂至踵,如椰子大,萬卷書向何處著?李俛首而已。李異日又問,一大藏教,明得箇甚麼邊事?師舉拳示之曰,還會麼?曰不會。師曰這箇措大拳頭也不識。曰,請師指示?師曰遇人即途中授與。不遇即世諦流布。 梅子熟也 明州大梅山,法常禪師。襄陽鄭氏、從於荊州玉泉寺。初叅大寂,問如何是佛?寂曰即心是佛。師即大悟。遂隱山深居。大寂聞之、乃令僧問,和尚見馬大師,得箇甚麼,便住此山?師曰大師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向這裡住。僧曰大師佛法近曰又别。師曰作麼生?曰又道非心非佛。師曰這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其僧回、舉似馬祖、祖曰梅子熟也。龐居士聞之、欲驗師實,特去相訪。才相見士便問,久嚮大梅、未審梅子熟也未?師曰熟也、你向甚麼處下口?士曰百雜碎。師伸手曰,還我核子來。士無語。自此師道大著。 回頭轉腦 婺州五洩山,靈默禪師。毘陵宣氏、初謁馬祖、遂得披剃。受具後,遠謁石頭。便問,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石頭據坐,師便行頭隨後召曰、闍黎。師回首,頭曰從生至死、只是這箇回頭轉腦作麼?師言下大悟。乃抝折柱杖而棲止焉。 無人識得伊 唐貞元、初住白沙道場,復居五洩。僧問何物大於天地?師曰無人識得伊、曰,還可雕琢也無?師曰汝試下手看?曰、此箇門中始終事如何?師曰汝道目前底、成來得多少時也?曰,學人不會。師曰我此問,無汝問底。曰、和尚豈無接人處?師曰待汝求接,我即接。曰,便請和尚接?師曰汝少欠箇甚麼?曰,如何得無心去?師曰傾山覆海晏然靜、地動安眠豈采伊。 非眼所覩 臨終告眾曰。法身圓寂,示有去來。千聖同源,萬靈歸一。吾今漚散,胡假興哀。無自勞神,須存正念。若遵此命,真報吾恩。倘固違言,非吾之子。時有僧問、和尚向甚麼處?師曰無處去。曰,某何不見?師曰非眼所覩。 那箇不是精底 幽州盤山、寶積禪師。因於市肆行,見一客人買猪肉。語屠家曰,精底割一斤來。屠家放下刀、叉手曰,長吏、那箇不是精底?師於此有省。 魂靈往那方 一曰出門,見人舁喪。謌郎振鈴云,紅輪決定沉西去,未委魂靈往那方。幕下孝子哭曰、哀哀。師忽身心踊躍,歸,舉似馬祖,祖印可之 。 邈得吾真否 師將順世,告眾曰。有人邈得吾真否?眾將所寫真呈、皆不契師意。普化出云、某甲邈得。師曰何不呈似老僧?化乃打筋斗而出。師曰這漢向後掣風狂去在。 摇扇 蒲州麻谷山,寶徹禪師。侍馬祖行次、問如何是大涅槃?祖曰急,師曰急箇甚麼?祖曰看水。師使扇次。僧問風性常住、無處不周,和尚為甚麼却摇扇?師曰你只知風性常住、且不知無處不周。曰、作麼生是無處不周底道理?師却摇扇。僧作禮。師曰無用處,師僧看得一千箇有甚麼益?問僧甚處來?僧不審,師又問甚處來?僧珍重。師下床擒住曰。這箇師僧,問著使作佛法只對?曰,大似無眼。師放手曰,放汝命通汝氣。僧作禮。師欲扭住,僧拂袖便行。師 曰休將三歲竹、擬比萬年松。 老婆禪 師同南泉二三人、去謁徑山,路逢一婆。乃問徑山路向甚處去?婆曰驀直去。師曰前頭水深,過得否?婆曰不濕腳。師又問,上岸稻得與麼好,下岸稻得與麼怯?婆曰總被螃蠏喫却也。師曰禾好香。婆曰没氣息。師又問婆住在甚處?婆曰只在這裡。三人至店、婆煎茶一瓶,攜盞三隻至。謂曰、和尚有神通者即喫茶。三人相顧間,婆曰看老朽自逞神通去也。於是拈盞傾茶便行。 劔去遠矣 湖南東寺、如會禪師。始興曲江人初謁徑山,後叅大寂。學徒既眾、僧堂床榻、為之陷折、時稱折床會也。自大寂去世,師常患門徒以即心即,佛之談,誦憶不已。且謂佛於何住?而曰即心。心如畫師,而云即佛。遂示眾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劔去遠矣,爾方刻舟。時號東寺為禪窟焉。 見性非眼 相國崔公羣、出為湖南觀察使。見師問曰,師以何得?師曰見性得。師方病眼。公譏曰、既云見性、其奈眼何?師曰見性非眼,眼病何害?公稽首謝之。 鎮海明珠 仰山叅,師問汝是甚處人?仰曰廣南人,師曰我聞廣南有鎮海明珠是否?仰曰是,師曰此珠如何?仰曰黑月即隱、白月即現。師曰還將得來也無?仰曰將得來。師曰何不呈似老僧?仰叉手近前曰,昨到潙山亦被索此珠。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師曰真師子兒、善能哮吼。仰禮拜了、却入客位。具威儀,再上人事。師才見,乃曰,已相見了也。仰曰恁麼相見,莫不當否?師歸方丈、閉却門。仰歸、舉似潙山。潙曰寂子是甚麼心行。仰曰若不恁麼,爭識得他。 早箇呈似 虔州西堂、智藏禪師。虔化廖氏、八歲從師,二十五具戒。遂叅禮大寂,與百丈海禪師,同為入室、皆承印記。一日,大寂遣師詣長安、奉書於忠國師。國師問曰,汝師說甚麼法?師從東邊西而立。國師曰,只這箇,更别有?師却從西過東邊立。國師曰、這箇是馬師底、仁者作麼生?師曰早箇呈似和尚了也。 經豈異耶 馬祖一日問師曰,子何不看經?師曰經堂異耶?祖曰然雖如此,汝向後為人也須得。曰,智藏病思自養,敢言為人?祖曰子末年,必興於世。師便禮拜。 因果歷然 師普請次曰因果歷然。爭奈何,爭奈何?時有僧出,以手托地。師曰作麼?曰,相救。師曰大眾,這僧猶較些子、僧拂袖便走。師曰師子身中蟲,自食師子肉。 爛不了 僧問有問有荅賓主歷然,無問無荅時如何?師曰,怕爛卻那? 有無問題 師住西堂後,有一俗士問,有天堂地獄否?師曰有。曰,有佛法僧寶否?師曰有。更有多問盡荅言有。曰,和尚恁麼道莫錯否?師曰,汝曾見尊宿來耶?曰,某甲曾叅徑山和尚來。師曰徑山向汝作麼生道?曰,他道一切總無。師曰汝有妻否?曰有。師曰、徑山和尚有妻否?曰無。師曰徑山和尚道無即得。俗士禮謝而去。 鼓角動也 唐貞元七年,眾請開堂。李尚書問,馬大師有甚麼言教?師呼李翱,李應諾。師曰鼓角動也。 自家寶藏 越州大珠慧海禪師,建州朱氏。依越州大雲寺智和尚受業。初參馬祖,祖問從何處來?曰越州大雲寺來。祖曰來此擬須何事?曰來求佛法。祖曰我這裡一物也無。求甚麼佛法,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作麼?曰阿那箇是慧海寶藏?祖曰即今問我者,是汝寶藏。一切具足,更無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師於言下,自識本心。不由知覺踊躍禮謝。 說不說底法 洪州百丈山,惟政禪師。有老宿見日影透窻,問師,為復窻就日,日就窻?師曰長老房中有客,歸去好。師問南泉,諸方善知識,還有不說似人底法也無?曰,有。師曰作麼生?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恁麼則 說似人了也。曰,某甲即恁麼。和尚作麼生?師曰我又不是善知識,爭知有說不說底法?曰某甲不會,請和尚說。師曰我太煞與汝說了也 。 西來意 洪州泐潭,法會禪師。問馬祖,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祖曰低聲,近前來向汝道。師便近前,祖打一摑曰,六耳不同謀。且去來日來。師至來日。獨入法堂曰,請和尚道。祖曰且去,待老漢上堂,出來問,與汝證明。師忽有省。遂曰,謝大眾證明。乃繞法堂一匝便去。 何曾錯 江西北蘭、讓禪師。湖塘亮長老問,承聞師兄畫得先師真,暫請瞻禮。師以兩手擘胸,開示之。亮便禮拜。師曰莫禮。亮曰師兄錯也某甲不禮師兄。師曰汝禮先師真那?亮曰因甚麼教莫禮?師曰何曾錯。 戈獵與牧牛 撫州石鞏慧藏禪師。本以弋獵為務,惡見沙門。因逐鹿,從馬祖前過,祖乃逆之。師遂問,還見鹿過否?祖曰汝是何人?曰獵者。祖曰汝解射否?曰,解射。祖曰汝一箭射幾箇?曰一箭射一箇。祖曰汝不解射。曰,和尚解射否?祖曰解射。曰,一箭射幾箇?祖曰一箭射一羣。曰彼比生命,何用射他一羣?祖曰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祖曰這漢曠劫無明煩惱,今曰頓息。師擲下弓箭,投祖出家。一曰在厨作務次,問作甚麼?曰,牧牛。祖曰作麼生牧?曰一回入草去,驀鼻拽將回。祖曰,子真牧牛。師便休。 捉虛空 師問西堂,汝還解捉得虛空麼?堂曰捉得。師曰、作麼生捉?堂以手撮虛空。師曰汝不解捉。堂却問,師兄作麼生捉?師把西堂鼻孔拽,堂作忍痛聲。曰,太煞拽人鼻孔直欲脫去。師曰直須恁麼捉虛空始得。眾叅次,師曰適來底,甚麼處去也。有僧曰在。師曰在甚麼處?僧彈指一聲。問如何免得生死?師曰用免作甚麼?曰,如何免得?師曰,這底不生死。 已相見了也 袁州南源道明禪師上堂。快馬一鞭,快人一言。有事何不出頭來,無事各自珍重。僧問一言作麼生?師乃吐舌云,待我有廣長舌相即向汝道。洞山叅,方上法堂,師云已相見了也。山便下去,明曰却上,問曰昨日已蒙和尚慈悲,不知甚麼處是與某甲已相見處?師曰,心心無間斷流入於性海。山曰,幾合放過,山辭,師曰多學佛法,廣作利益。山曰多學佛法即不問,如何是廣作利益?師曰一物莫違。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不可道你是也。 如何是黑風吹其船舶飄堕羅剎鬼國 唐州紫王山道通禪師,盧江何氏子。出家受戒後,得法於馬祖之門,祖謂師曰。夫玉石潤,山秀麗益汝道業遇可居之。因是構舍於茲山而居,學徒四集。于頔相公問,如何是黑風吹其船舫,飄堕羅剎鬼國?師曰于頔客作漢,問恁麼事作麼?于公失色,師乃指曰,這箇便是觀堕羅剎鬼國。公又問,如何是佛?師喚相公公應諾,師曰更莫别求。 一室六窻 朗州中邑,洪恩禪師。仰山問,如何得見佛性義?師曰,我與汝說箇譬喻,如一室六窻,內有一獼猴,外有獼猴從東邊喚猩猩。猩猩即應,如是六窻俱喚俱應。仰禮謝起曰,適蒙和尚譬喻,無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內彌猴睡著,外獼猴欲與相見,又且如何?師下繩床執仰 山手作舞曰猩猩、與汝相見了。譬如蟭螟蟲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頭呌云、土曠人稀相逢者少。 正鬧在 汾州無業禪師,商州上洛杜氏。出家受戒後,大講經律論,冬夏無廢。後聞馬大師,禪門鼎盛,特往瞻禮。祖覩其狀貌奇偉,語音如鐘,乃曰巍巍佛堂,其中無佛。師禮號而問曰,三乘文學,粗窮其旨,常聞禪門即心是佛,實未能了?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無别物。師曰如何是祖師西來密傳心印?祖曰大德正鬧在且去,别時來。師才出,祖召曰,大德師回首。祖曰是甚麼?師便領悟,乃禮拜。祖曰這鈍漢、禮拜作麼? 汝却信得及 濛谿和尚。僧問一念不生時如何?師良久。僧便禮拜。師曰汝作麼生會?曰某甲,終不敢無慚愧,師曰汝却信得及。問本分事如何體悉?師曰汝何不自問?曰,請師答話。師曰汝却問得好。僧大笑而出。師曰只有這僧靈利。有僧從外來,師便唱。僧曰,好箇來由,師曰猶有棒在。僧珍重,便出。師曰能得自在。 內外一如 利山和尚。僧問歸色歸空,空歸何所?師曰舌頭不出口。曰為甚麼不出口?師曰內外一如故。問不歷僧祇獲法身,請師直指?師曰子承父業。曰如何領會?師曰貶剝不施。 不可無言也 松山和尚同龐居士喫茶。士舉橐子曰、人人盡有分,為甚麼道不得?師曰秖為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士曰阿兄為甚麼却道得?師曰不可無言也。士曰灼然,灼然。師便喫茶。士曰阿兄喫茶為甚麼不揖客?師曰誰?士曰龐公,師曰何須更揖。後丹霞聞,乃曰,若不是松 山,幾被箇老翁惑亂一上。士聞之,乃令人傳語霞曰,何不會取未舉橐子時。 問取木人去 京兆興平和尚。洞山來禮拜,師曰莫禮老朽,山曰禮非老朽。師曰非老朽者不受禮,山曰他亦不止。洞山却問,如何是佛心?師曰即汝心是。山曰雖然如此,猶是某甲疑處。師曰若恁麼,即問取木人去。山曰某甲有一句子,不借諸聖口。師曰汝試道看。山曰不是某甲。山辭,師曰甚麼處去?山曰沿流無定止。師曰法身沿流、報身沿流?山曰總不作此解。師乃拊掌。 你問甚麼 福谿和尚。僧問古鏡無瑕時如何?師良久。僧曰師意如何?師曰山僧耳背。僧再問?師曰猶較些子。問如何是自己?師曰你問甚麼?曰豈無方便?師曰你適來問甚麼?曰、得恁麼顛倒?師曰今曰合喫山僧手裡棒。問緣散歸空,空歸何所?師乃召僧、僧應諾。師曰空在何處?曰却請和尚道,師曰波斯喫胡椒。 將甚麼講 亮座主蜀人也。頗講經論因叅馬祖祖問見說座主、大講得經論是否?師曰不敢。祖曰將甚麼講?師曰將心講。祖曰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師抗聲曰、心既講不得,虛空莫講得麼?祖曰却是虛空詳得。師不肯、便出。將下階,祖召曰、座主?師回首。祖曰是甚麼?師豁然大悟。便禮拜。祖曰這鈍根阿師禮拜作麼?師曰某甲所講經論、將謂無人及得,今日被大師一問,平生功業, 一時冰釋。禮謝而退 。 彼此無便宜 大陽和尚,因伊禪師相見,乃問伊禪,近曰有一般知識者,向目前指教人,了取目前事,作這箇為人,還會文彩未兆時也無曰,擬向這裡致一問,不知可否?師曰荅汝已了、莫道可否。曰,還識得目前也未?師曰若是目前作麼生識?曰、要且遭人檢點。師曰誰?曰、某甲。師便喝。伊退步而立。師曰汝秖解瞻前、不解顧後。曰雪上更加霜。師曰彼此無便宜。 幾不問過這老漢 古寺和尚,丹霞來叅。經宿、明旦粥熟。行者祇盛一鉢與師。又盛一碗自喫。殊不顧丹霞,霞亦自盛粥喫。者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霞問師,何不教訓,行者得恁麼無禮?師曰淨地上不要點污人家男女。霞曰,幾不問過這老漢。 春秋不涉 潭州龍山和尚。問僧甚麼處來?曰、老宿處來。師曰老宿有何言句?曰、說則千句萬句,不說則一字也無。師曰恁麼則蠅子放卵、僧禮拜、師便打。洞山與密師伯經由。見溪流菜葉,洞曰深山無人、因何有菜隨流、莫有道人居否?乃共議撥草、溪行五七里間,忽見師羸形異貌。放下行李問訊。師曰此山無路,闍黎從何處來?洞曰無路且置,和尚從何而入?師曰我不從雲水來。洞曰和尚住此山多少時耶?師曰春秋不涉。洞曰和尚先住,此山先住?師曰不知。洞曰為甚麼不知?師曰我不從人天來。洞曰和尚得何道理便住此山?師曰我見兩箇泥牛鬪入海、直至于今絕消息。洞山始具威儀禮拜。便問如何是主中賓。師曰青山覆白雲。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長年不出戶。曰賓主相去幾何?師曰長江水上波。曰賓主相見有何言說?師曰清風拂白月。洞山辭退。 爭奈蓋覆何 江西椑樹和尚卧次。道吾近前牽被覆之,師曰作麼?吾曰蓋覆。師曰卧底是,坐底是?吾曰不在這兩處,師曰爭奈蓋覆何?吾曰莫亂道。師向火次,吾問作麼?師曰和合。吾曰恁麼即當頭脫去也。師曰隔闊來多少時耶?吾便拂袖而去。吾一曰從外歸曰借,師曰他有從汝借、無作麼生?吾曰祇為有,所以借。 不可思議 京兆興善寺,惟寬禪師。衢州信安祝氏子。年十三出家。初習毘尼、脩止觀。後叅大寂乃得心要。唐貞元六年、始行化於吳越間、止嵩山少林寺。僧問狗子還有佛性否?師曰有。曰、和尚還有否?師曰我無。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和尚因何獨無?師曰我非一切眾生。曰,既非眾生,莫是佛否?師曰不是佛。曰、究竟是何物?師曰亦不是物。曰,可見可思否?師曰思之不及,議之不得,故曰不可思議。 法律禪 元和四年,憲宗詔至關下,侍郎白居易,嘗問曰,既曰禪師,何以說法?師曰無上菩提者,被於身為律、說於口為法、行於心為禪。應用者三、其致一也。譬如江湖准漢、在處立名、名雖不一,水性無二。 道在目前 僧問道在何處?師曰秖在目前。曰,我何不見?師曰汝有我故,所以不見。曰我有我故即不見。和尚還見否?師曰有汝有我,展轉不見。曰,無我無汝還見否?師曰無汝無我阿誰求見。 長短是非 本豁和尚因龐居士問、丹霞打侍者、意在何所?師曰大老翁、見人長短在。士曰、為我與師同叅,方敢借問。師曰,舉來商量。士曰、大老翁不可同你說人是 非。師曰、念翁年老。士曰罪過、罪過。 日用事作麼生 襄州居士龐蘊者,衡州衡陽縣人。字道玄、世本儒業。少悟塵勞、志求真諦。唐貞元初謁石頭、乃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頭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後與丹霞為友。一日石頭問曰、子見老僧以來,日用事作麼生?士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乃呈偈曰日用事無别,唯吾自偶諧。頭頭非取捨,處處没張乘。朱紫誰為號,丘山絕點埃。神通并妙用,運水及搬柴。頭然之。曰、子以緇耶、素耶?士曰願從所慕,遂不剃染。後叅馬祖,問曰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祖曰,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士於言下頓領玄旨。 大乘法器 洪州黃檗希運禪師,閩人也。幼於本 州黃檗山出家。後遊天台,逢一僧與之言笑,如舊相識。熟 視之、目光射人。乃偕行、屬澗水暴漲,捐笠植杖而止。其僧率師同渡。師曰兄要獲自渡。彼即褰衣躡波,若履平地。回顧曰,渡來、渡來。師曰咄,這自了漢,吾早知,當斫汝脛。其僧 歎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訖不見。師後遊京師,因人啟發,乃往叅百丈。問巍巍堂堂從何方來?師曰從嶺南來。丈曰當為何事?師曰不為别事,便禮拜。問曰從上宗乘,如何指示?丈良久。師曰不可教後人斷絕去也。某甲特來,丈曰若爾,則他後不得孤負吾。 擇菜 師在南泉普請擇菜次。泉問甚麼處去?曰、擇菜去。泉曰將甚麼擇?師豎起刀。泉曰祇解作賓,不解作主。師以刀點三下。泉日大家擇菜去。 總在裡許 師辭南泉、泉門送提起師笠曰。長老身材没量大、笠子大小生?師曰雖然如此,大千世界總在裡許。泉曰王老師聻?師戴笠便行。 上堂 大眾雲集。乃曰汝等諸人,盡是噇酒糟漢。恁麼行腳、取笑於人。但見八百一十人處便去,不可圖他熱鬧也。老漠行腳時,或遇草根下有一箇漢,便從頂門上一錐。看他若知痛痒、可以布袋盛米供養他。可中總似汝。如此容易:何處更有今日事也?汝等既稱行腳,亦預著些精神好。 示眾 夫出家人,預知有從上來事分始得。且如四祖下,牛頭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關捩子。有此眼目、方辦得邪正宗黨。且當人事宜,不能體會得。但知學言語,念向皮袋裡安著。到處稱我會禪,還替得汝生死麼?輕忽老宿,入地叔如箭。我才見汝入門來,便識得了也。還知麼?急須努力,莫容易事,持片衣口食、空過一生。明眼人笑汝、久後總被俗漢筭將去在。宜自看遠近是阿誰面上事。若會即便會,若不會即散去。珍重。 大似騎牛覔牛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郡之陳氏子。受業於黃檗山,習律乘。嘗自念言,我雖勤苦而未聞玄極之理。乃造百丈禮而問曰,學人欲求識佛,何者即是?丈曰大似騎牛覔牛。師曰識得後如何?丈曰如人騎牛至家。師曰未審始終如何保任?丈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師自茲領旨、更不馳求。同叅祐禪師,創居潙山。師躬耕助道及祐歸寂、眾請接踵住持。 上堂 汝諸人總來就安求覔甚麼?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擔佛傍家走、如渴鹿趂陽燄相似,何時得相應去。汝欲作佛,但無許多顛倒攀緣妄想惡覺垢淨眾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覺佛。更向何處别討?所以安在潙山,三十年來。喫潙山飯、屙潙山屎、不學潙山禪。只看一頭水牯牛,若落路地入草,便把鼻孔拽轉來。才犯人苗稼,即鞭.,調伏既久、可憐生、受人言語。如今變作箇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終日露迥迥地、趂亦不去。汝諸人、各自有無價大寶、從眼門放光照見山河大地。從耳門放光領采一切善惡音響。如是六門、畫夜常放光明。亦名放光三昧。汝自不識取。影在四大身中內外扶持,不教傾側。如人負重擔,從獨木橋上過,亦不教失腳。且道是甚麼物任持,便得如是。且無絲髮可見。誌公云內外追尋覔總無,境上施為渾大有。珍重。 報慈德 福州古靈神贊禪師。本州大中寺受業。後行腳,遇百丈開悟。却回,受業本師問曰,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曰、並無事業。逐遣執役。一日,因澡身,命師去垢。師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聖。本師回首視之。師曰、佛雖不聖、且能放光。本師又一日,在牎下看經,峰子投牎紙求出。師覩之曰、世界如許廣濶不肯出,百年鑽他故紙驢年去。遂。有偈曰、空門不肯出、投題也大癡、百年鑽故紙,何日出頭時。本師置經問曰,汝行腳遇何人,吾前後見汝,發言異常?師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箇歇處,今欲報慈德耳。本師於是告眾致齋,請師說法。師乃登座、舉唱百丈門風曰,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本師於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聞極則事。 上堂 忻州酈村自滿禪師。古今不異、法爾如然,更復何也?雖然如此,這箇事大有人罔措在。僧問、不落古今,請師直道?師曰情知汝罔措。僧欲進語、師曰將謂老僧落伊古今?曰、如何即是?師曰魚騰碧漢,階級難飛。曰、如何免得此過?師曰若是龍形,誰論高下。僧禮拜,師曰苦哉屈哉,誰人似我。除却日明夜暗,更說甚麼即得。珍重。問如何是無錚之句。師曰喧天動地。 有主沙彌 趙州觀音院,從諗禪師。曹州郝鄉人郝氏。童稚於本州扈通院、從師披剃。未納戒,便抵池陽叅南泉。值泉偃息而問曰,近離甚處?師曰瑞像,泉曰還見瑞像麼?師曰不見瑞像,祇見卧如來。泉便起坐。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沙彌,泉曰那箇是你主?師近前躬身曰,仲冬嚴寒,伏惟和尚,尊候萬福。泉器之,許其入室。他曰問泉曰。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師曰還可趣向也無?泉曰擬向即乖,師曰不擬爭知是道?泉曰道不屬知,不屬不知。如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虛、廓然蕩豁,豈可強是非耶?師感悟,乃往納戒。 叅尋知識 師到黃檗,檗見來、便閉方丈門。師乃把火於法堂內、呌曰救火救火。開門捉住曰、道道。師曰賊過後張弓。到寶壽、壽見來,於禪床上背坐。師展坐具禮拜。壽下禪床,師便出。又到道吾才入法堂,吾曰南泉一隻。箭來也。師曰看箭,吾曰過也。師曰中。又到茱.。執柱杖於法堂上、從東過西。.曰作甚麼?師曰探水,.曰我這裡一滴也無,探箇甚麼?師以杖倚壁便下。 上堂 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裡坐。菩提涅槃,真如佛性,畫是貼體衣服,亦名煩惱實際理地。甚麼處著?一心不生,萬法無咎。汝但究理,坐看三二十年,若不會,截取老僧頭去。夢幻空華,徒勞把捉。心若不異、萬法一如。既不從外得更拘執作麼?如羊相似,亂拾物安向口裡。老僧見藥山和尚道。有人問著,但教合取狗口。老僧亦教合取狗口。取我是垢,不取我是淨,一似獵狗專欲得物喫。佛法在甚麼處?千人萬人,盡是覔佛漢子,於中覓一箇道人無。若與空王為弟子,莫教心病最難醫。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一從見老僧後,更不是别人,秖是箇主人公,這裡更向外覔作麼?正恁麼時,莫轉頭換腦。若轉頭換腦,即失却也。僧問承師有言,世界壞時,此性不壞。如何是此性?師曰四大五陰。曰、此猶是。壞底、如何是此性?師曰四大五陰。師因老宿問,近離甚處?日、滑州。宿日幾程到此?師曰一躂到。宿曰好箇捷疾鬼。師曰萬福大王。宿曰叅堂去、師應喏喏。 問苔 尼問如何是密密意?師以手搯之。尼曰和尚猶有這箇在,師曰却是你有這箇在。問如何是佛?師曰殿裡底,曰、殿裡者,豈不是泥龕塑像?師曰是。曰、如何是佛?師曰殿裡底。曰、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師曰喫粥了也未?曰喫粥了也。師曰洗缽盂去。其僧忽然省悟。 問如何是出家?師曰不求高名、不求苟得。 舉拂子 蘇州、西禪和尚。僧問三乘十二分教則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的的意?師舉拂子示之。其僧不禮拜。竟叅雪峰,峰問甚麼處來?曰浙中來。峰曰今夏甚麼處?曰,西禪。峰曰和尚安否?曰、來時萬福。峰曰何不且在彼從容?曰、佛法不明。峰曰有甚麼事?僧舉前話。峰曰汝作麼生不肯伊?曰、是境。峰曰汝見蘇州城裡人家男女否?曰、見。峰曰汝見路上林木池沼曰?曰見。峰曰凡覩人家男女、大地林沼,總是境,汝還肯否?曰、肯。峰曰秖如舉佛子、汝作麼生不肯?僧乃禮拜曰、學人取次發言,乞師慈悲。峰曰盡乾坤是箇眼,汝向甚麼處蹲坐?僧無語。 出也 宣州刺史,陸桓大夫、問南泉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長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泉召大夫、陸應諾、泉曰出也。陸從此開解,即禮謝。 汝還信否 福州芙蓉山靈訓禪師。初參歸宗問如何是佛?宗曰我向汝道,汝還信否?曰,和尚誠言安敢不信。宗曰即、汝便是。師曰如何保任?宗曰一翳在眼、空華亂墜。師辭,宗問甚麼處去?師曰歸嶺中去?宗曰子在此多年,裝束了,却來為子說一上佛法。師結束了上去。宗曰近前來,師乃近前,宗曰時寒途中善為。師聆此言,頓忘前解。 南頓北漸 京兆大薦福寺,弘辯禪師。唐宣宗問,禪宗何有南北之名?對曰禪門本無南北。昔如來以正法眼,付大迦葉。展轉相傳,至二十八祖,菩提達摩,來遊此方為初祖。暨第五祖,弘忍大師,在蘄州東山開法。時有二弟子。一名慧能,受衣法,居嶺南。為六祖。一名神秀,在北揚化。其後神秀門人普寂者,立秀為第六祖,而自稱七祖。其所得法雖一,而開導發悟有頓漸之異,故曰南頓北漸,非禪宗本有南北之貌也。 戒定慧 帝曰云何名戒?對曰防非止惡謂之戒。帝曰云何名定?對曰六根涉境,心不隨緣名定。帝曰云何為慧?對曰心境俱空,照覽無惑名慧。 方便 帝曰何為方便?對曰方便者,隱實覆相、權巧之門也。被接中下,曲施誘迪,謂之方便。設為上根,言捨方便、但說無上道者、斯亦方便之譚。乃至祖師玄言﹐忘功絕謂,亦無出方便之迹。 佛心 帝曰何為佛心?對曰佛者西天之語、唐言覺。謂人有智慧覺照為佛心。心者佛之别名,有百千異號,體唯其一。無形狀,非青黃赤白男女等相。在天非天,在人非人,而現天現人,能男能女、非始非終,無生無滅,故號靈覺之性。如陛下日應萬機,即是陛下佛心。 念佛 帝曰如今有人念佛如何?對曰如來出世,為天人師。善知識隨根器而說法,為上根者,開最上乘頓悟至理。中下者,未能頓曉。是以佛為韋提希,權開十六觀門令念佛生於極樂。故經云,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心外無佛佛外無心。 持咒誦經 帝曰有人持咒念經如何?對曰如來種種開讚,皆為最上一乘。如百川眾流,莫不朝宗于海。如是差别諸數,皆歸薩婆若海。 同一法藏 帝曰祖師,既契會心印,金剛經云。無所得法如何?對曰佛之一化,實無一法與人。但示眾人,各各自性,同一法藏。當時然燈如來,但印釋迦本法,而無所得,方契然燈本意。故經云,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是法平等。修一切善法,不住於相。 禮佛轉經 帝曰禪師既會祖意,還禮佛轉經否?對曰沙門釋子,禮佛轉經,蓋是住持常法,有四報焉。然依佛戒修身,參尋知識。漸修梵行、履踐如來所行之迹。 頓漸 帝曰何為頓見?何為漸修?對曰頓明自性。與佛同儔。譬明鏡照像,一時齊現,無有前後,是為理之頓也。然有無始染習,故假漸修對治。今順性起用,如人喫飯,不能一口便飽。是為事之漸也。 在甚麼處 相國裴休居士,字公美。河東聞喜人。守新安日、屬運禪師,初於嶺南黃檗山,捨眾入大安精舍。混述勞侶,灑掃殿堂。公入寺燒香,主事祇接。因觀壁畫,乃問是何圖相?主事對曰,高僧真儀。公曰真儀可觀,高僧何在?主事無對。公曰此間有禪人否?曰,近有一僧、投寺執役,頗似禪者。公曰可請來、詢問得否?於是遠尋檗至。公覩之欣然。曰,休適有一問,諸德吝辭,今請上人代醻一語。檗曰請相公垂問,公舉前話。檗朗聲曰、裴休。公應諾,檗曰在甚麼處?公當下知旨,如獲髻珠。曰,吾師真善知識也。示人剋的若是,何故汨没於此乎?寺眾愕然自此延入府署,執弟子禮、屢辭不已。復堅請住黃檗山、薦興祖道。有暇即躬入山頂謁。或渴聞玄論,即請入州中。公於檗門傾心無已。 非今古 杭州千頃山,楚南禪師。初叅芙蓉,蓉見曰、吾非汝師,汝師黃檗是也。師禮辭、遂恭黃檗。檗問子未現三界影像時如何?師曰即今豈是有耶?檗曰有無且置,即今如何?師曰非今古。檗曰吾之法眼己在,汝躬。 上堂 諸子,設使解得三世佛教,如缾注水,及得百千三昧,不如一念修無漏道。免被人天因果繫絆。僧問無漏道如何修?師曰未有闍黎時體取。曰、未有某甲時教誰體。師曰體者亦無。 落何階級 吉州青山静居寺、行思禪師。本州安城劉氏子,幼歲出家。每羣居論道,師唯默然。聞曹豁法席,往叅禮。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甚麼來?師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師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會下學徒雖眾,師居首焉。一日祖謂師曰、從上衣法雙行,師資遞授。衣以表信,法及印心。吾今得人,何忠不信。吾受衣以來遭此多難。況乎後代爭競必多,衣即留鎮山門。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 汝今識吾否 希遷來參,師曰子何方來?遷曰曹谿,師曰將得甚麼來?曰未到曹谿亦不失。師曰若恁麼、用去曹谿作甚麼?日若不到曹豁爭知不失。遷又曰、曹谿大師還識和尚否?師曰汝今識吾否?曰、識又爭能識得。師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 有這箇麼 他日師復問遷,汝甚麼處來?回、曹谿。師舉拂子曰、曹谿還有這箇麼?曰,非但曹豁,西天亦無。師曰,子莫曾到西天否?曰若到即有也。師曰未在,更道。曰和尚也須道取一半,莫全靠學人。師曰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 猶帶瓦礫在 荷澤來叅,振身而立。師曰猶带瓦礫在。曰和尚莫有真金與人麼?曰設有汝向甚麼處著? 見桃華 福州靈雲志勤禪師。本州長谿人,初在溈山因見桃華悟道。有偈曰、三十年來尋劔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華後,直至如今更不疑。溈覽偈詰其所悟與之將符契。溈曰從緣悟達、永無退失,善自護持。 上堂 諸仁者,所有長短,盡至不常。且觀四時草木、葉落華開。何況塵劫來,天人七趣,地水火風、成壞輪轉、因果將盡。三惡道苦,毛髮不曾添滅。唯根帶神識常存。上根者,遇善友伸明,當處解脫,便是道場。中下者愚痴、不能覺照。沉迷三界、流轉生死。釋尊為伊天上人間設教證明,顯發智道、汝等還會麼。 問答 僧問如何得出離生老病死。師曰青山元不動浮雲任去來。雪峰有偈送雙峰,末句云、雷罷不停聲。師别云、雷震不聞聲。峰聞乃曰,靈雲山頭古月現。峰後問曰、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旨如何?師曰水中魚,天上鳥。峰曰作麼生?師曰高可射兮、深可釣。長生問混沌未分時,含生何來?師曰如露柱懷胎。曰、分後如何?師曰如片雲點太清。曰未審太清溪還受點也無?師不答。曰、恁麼則含生不來也?師亦不答。曰,直得純清絕點時如何?師曰猶是真常流注。曰、如何是真常流注?師曰似鏡長明。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打破鏡來與汝相見。 生滅去來 洛京、佛光如滿禪師,答唐顺宗。帝問佛從何方來,滅向何方去。既言常住世,佛今在何處師答,佛從無為來,滅向無為去。法身等虛空,常住無心處。有念歸無念,有住歸無住。來為眾生來,去為眾生去。清净真如海,湛然體常住。智者善思惟,更勿生疑慮。帝問、佛向王宮生、滅向雙林滅。住世四十九,又言無法說。山河與大海、天地及日月。時至皆歸盡,誰言不生滅。疑情猶若斯,智者善分别。師荅佛體本無為,迷情妄分别。法身等虛空,未曾有生滅。有緣佛出世,無緣佛入滅。處處化眾生,猶如水中月。非常亦非斷非生亦非滅。生亦未曾生、滅亦未曾滅。了見無心處,自然無法說。帝聞大悦,益重禪宗。 本來人 澧州大同、廣澄禪師。僧問如何得六根滅去?師曰輪劔擲空,無傷於物。問如何是本來人?師曰共坐不相識。曰,恁麼則學人禮謝去也。師曰暗寫愁腸等與誰。 摩尼珠 終南山,雲際師祖禪師。初叅南泉,問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裡親收得。如何是藏?泉曰與汝往來者是。師曰不往來者如何?泉曰亦是。曰、如何是珠?泉召師祖,師應諾。泉曰去,汝不會我語。師從此信入。 從這裡出 南嶽石頭希遷禪師,端州高要陳氏子,直造曹谿得度。未具戒,屬祖圓寂。稟遺命、謁青原,乃攝衣從之。一日原問師曰、有人道嶺南有消息,師曰有人不道嶺南有消息。曰、若怎麼,大藏小藏從何而來?師曰盡從這裡出。原然之。師於唐天寶初薦之衡山南寺。寺之東,有石狀如臺。乃結庵其上,時號石頭和尚。 上堂 吾之法門,先佛傳授。不論禪定精進,唯達佛之知見。即心即佛,心佛眾生,菩提煩惱名異體一。汝等當知,自己心靈,體離斷常,性非垢淨。湛然圓滿,凡聖齊等。應用無方,離心意識。三界六道、唯自心現。水月鏡像,豈有生滅?汝能知之,無所不備。時門人道悟問曹谿明意旨誰人得?師曰會佛法人得?曰,師還得否?師曰不得。曰為甚麼不得?師曰我不會佛法。大顛問古人云,道有道無俱是磅,請師除?師曰一物亦無,除箇甚麼?師却問,併却咽喉脣吻道將來?顛曰無這箇。師曰若恁麼,汝即得入門。道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不得不知、悟曰向上更有轉處也無?師曰長室不碍白雲飛。僧問如何是解脫?師曰誰縛汝?問如何是淨土?師曰誰垢汝?問如是涅槃?師曰誰將生死與汝?師問新到從甚麼處來?曰江西來。來師曰見馬大師否?曰見。師乃指一橛柴曰,馬師何似這箇?僧無對。 蚊子上鐵牛 澧州藥山惟儼禪師。絳州韓氏,年十七,依照禪師出家。納戒於操律師,博通經論,嚴持戒律。一日造石頭之室、便問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嘗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頭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子作麼生?師罔措。頭曰子因緣不在此,且往馬大師處去。師稟命,恭禮馬祖,仍伸前問,祖曰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子作麼生?師於言下契悟,便禮拜。祖曰你見甚麼道理,便禮拜。師曰某甲在石頭處、如蚊子上鐵牛。祖曰汝既如是,善自持護。侍奉三年。一日祖問子近日見處作麼生?師曰皮膚脫落盡,惟有一真實。祖曰子之所得,可謂協於心體,布於四肢。宜作舟航,無久住此。師乃辭租返石頭。 不為箇甚麼 師一日在石頭上坐次。石頭問曰。汝在這裡作麼?曰一物不為,頭曰恁麼即閑坐也。曰,若閑坐即為也。頭曰。汝道不為,不為箇甚麼?曰,千聖亦不識。 石上栽華 石頭垂語曰,言語動用没交涉,師曰非言語動用亦没交涉。頭曰我這裡針劄不入,師曰我這裡如石上栽華。頭然之。并讚曰從來共住不知名,恁運相將只麼行、自古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 枯榮二樹 道吾、雲巖侍立次。師指按上枯榮二樹、問道吾曰,枯者是榮者是?吾曰榮者是。師曰灼然一切處光明燦爛去。又問雲巖、枯者是榮者是?巌曰枯者是。師曰灼然一切處放教枯淡去。高沙彌忽至,師曰枯者是榮者是?彌曰枯者從他枯榮者從他榮,師顧道吾雲巖曰,不是不是。 擔屎 師問雲巖作甚麼?巖曰擔屎師曰那箇聻?嚴曰在。師曰汝來去為誰?曰、替他東西,師曰何不教並行?曰,和尚莫謗他。師曰不合恁麼道。曰如何道?師曰還曾擔麼? 上堂 祖師只教保護,若貪瞋癡起來切須防禁。莫教掁觸是,你欲知枯木石頭,却須擔荷實無枝葉可得。雖然如此,更宜自看,不得絕言語。我今為你說這箇語,顯無語底。他那箇本來無耳目等貌。問如何得不被諸境惑?師曰聽他何碍汝?曰不會,師曰何境惑汝?問如何是道中至寶?師曰莫諂曲。曰,不諂曲時如何?師曰傾國不換。師坐次,僧問兀兀地思量甚麼?師曰思量箇不思量底。曰,不思量底如何思量?師曰非思量。 著槽廠去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本習儒業、遇禪者指示。遂直造江西,才見祖、師以手拓幞頭額。祖顧視良久曰、南嶽石頭是汝師也。遂抵石頭,還以前意投之。頭曰著槽廠去。師禮謝、入行者房、隨次執爨役、凡三年。一曰胡跪請頭為之剃髮、又乞為說戒。再往江西謁馬祖、祖問從甚處來?師曰石頭、祖曰石頭路滑、還躂倒汝麼?曰、若躂到即不來也。 杖錫觀方 師辭馬祖、乃遊天台餘杭、洛京龍門等處。路逢一老人與一童子、師問公住何所?老人曰上是天、下是地,師曰忽遇天崩地陷、又作麼生?老人曰蒼天蒼天。童子噓一聲。師曰非父不生其子、老人與童子俱入山去。師問龐居士、昨日相見何似今日?士曰如法舉昨日事來作箇宗眼。師曰只如宗眼,還著得龐公麼?士曰我在你眼裡。師曰某甲眼窄,何處安身?士曰是眼何窄,是身何安?師休去。謁忠國師、問侍者,國師在否?曰在即在、不見客。師曰太深遠生。曰,佛眼亦覷不見。師曰龍生龍子、鳳生鳳兒。國師睡起,侍者以告。國師乃打侍者二十棒遣出。師聞曰、不謬為南陽國師。明日再往禮拜見國師,便展坐具、國師曰不用不用。師退後,國師曰如是如是。師却進前,國師曰、不是不是。師遶國師一帀便出。師住山、有僧到叅於山下、見師便問丹霞山向甚麼處去?師指山曰,青黯黯處。曰、莫只這箇便是麼?師曰真師子兒,一撥便轉。 揚眉瞬目 潮州靈山大顛寶通禪師。初叅石頭頭問那箇是汝心?師曰見言語者是。頭便喝出、經旬日、師却問、前者既不是、除此外、何者是心?頭曰除却揚眉瞬目將心來?師曰無心可將來。頭曰元來有心何言無心?無心盡同謗。師於言下大悟。異曰侍立次頭問汝是叅禪僧是州縣白蹋僧?師曰是叅禪僧。頭曰何者是禪?師曰揚眉瞬目。頭曰除却揚眉瞬目外,將你本來面目呈看?師曰請和尚除却揚眉瞬目外鑒。頭曰我除竟。師曰將呈了也。頭曰汝既將呈,你心如何?師曰不異和尚。頭曰不關汝事。師曰本無物。頭曰我亦無物。師曰既無物即真物。頭曰真物不可得,汝心見量意旨如此也。大須護持。 上堂 夫學道人,須識自家本心。將心相示,方可見道。多見時輩只認揚眉瞬目、一語一默、驀頭印可,以為心要,此實未了。須除却一切妄運想念,見量即汝真心。此心與塵境及守認靜默時全無交涉。即心是佛、不待修治。何以故?應機隨照冷冷自用。窮其用處,了不可得。喚作妙用、乃是本心。大須護持不可容易。 省要處 韓文公,又一日白師曰,弟子軍中事繁,佛法省要處乞師一語?師良久,公罔措。時三平為侍者、乃敲禪床三下,師曰作麼?平曰先以定動、後以智拔。公乃曰和尚門風高峻,弟子於侍者還得箇入處。 紅爐上一點雪 潭州長髭曠禪師。曹谿禮祖塔回、叅石頭,頭問甚麼處來?曰、嶺南來。曰、大庾嶺頭一鋪功德成就也未?師曰成就久矣。只欠點眼在?頭曰莫要點眼麼?師曰便請。頭乃垂下一足。師禮拜。頭曰汝見箇甚麼道理便禮拜?師曰據某甲所見,如紅爐上一點雪。 實無諱處 李行婆來。師乃問、憶得在絳州時事麼?婆曰非師不委。師曰多虛少實在。婆曰有甚諱處?師曰念你是女人,放你拄杖。婆曰某甲終不見尊宿過。師曰老僧過在甚麼處?婆曰和尚無過,婆豈有過?師曰無過的人作麼生?婆乃豎拳曰,與麼總成顛倒。師曰實無諱處。 為汝不肯承當 潭州招提寺,慧朗禪師。始興曲江人也。初叅馬祖,祖問汝來何求?曰求佛知見。祖曰佛無知見,知見乃魔耳。汝自何來?曰、南獄來。祖曰汝從南獄來,未識曹豁心要,汝速歸彼,不宜他法。師歸石頭便問、如何是佛?頭曰汝無佛性。師曰蠢動含靈,又作麼生?頭曰蠢動含靈却有佛性。曰、慧朗為甚麼無?頭曰為汝不肯承當。師於言下信入。住後、凡學者至、皆曰去去。汝無佛性。其接機大約如此。 俗氣也不除 潭州雲巖、雲晟禪師。鍾陵建昌王氏子。少出家於石門。叅百丈海禪師,二十年因緣不契。後造藥山,山問甚處來?回,百丈來。山曰百丈有何言句示徒?師曰尋常道,我有一句子,百味具足。山曰鹹則鹹味,淡則淡味,不鹹不淡是常味,作麼生是百味具足底句?師無對。山曰爭奈目前生死何?師曰目前無生死,山曰在百丈多少時?師曰二十年。山曰二十年在百丈,俗氣也不除。 今日因子得見海兄 他日侍立次,山又問百丈更說甚麼法?師曰有時上堂、大眾立定、以拄杖一時趂散、復召大眾,眾回首,丈日是甚麼?山曰何不早恁麼道?今日因子得見海兄。師於言下頓省,便禮拜。 闔國人移亦不動 一日、山問、汝除在百丈更到甚麼處來?師曰曾到廣南來。山曰見說廣州城東門外有一片石,被州主移去是否?師曰非但州主,闔國人移亦不動。 弄師子 山又問聞汝解弄師子是否師?師曰是。山 日弄得幾出?師曰弄得六出。山日我亦弄得。師曰和尚秀 得幾出?山曰我弄得一出。師曰一即六、六即一。後到溈山,溈問,曾聞長老在藥山弄師子是否?師曰是,溈曰長弄有置時?師曰要弄即弄要置即置。溈曰置時師子在甚麼處?師曰置也置也。 如人接樹 僧問從上諸聖甚麼處去?師良久,曰作麼作麼?問暫時不、在如同死人時如何?師曰好埋却。問太保任底人與那箇是一是二?師曰一、機之絹、是一段是兩段? 煎茶 師煎茶次,道吾問,煎與阿誰?師曰有一人要。吾曰何不教伊自煎?師曰幸有某甲在。 那箇是正眼 道吾問大悲千手千眼、那箇是正眼?師曰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吾曰我會也。師曰作麼生會?吾曰遍身是手眼。師曰道也太煞道,只道得八成。吾曰師兄作麼生?師曰通身是手眼。 且恁麼過 鄂州百嚴明哲禪師。藥山看經次。師曰和尚休猱人好。山置經曰日頭早晚也。師曰正當午。山曰猶有文彩在。師曰某甲無亦無。山曰汝太煞聰明,師曰某甲只恁麼,和尚作麼生?山曰跛跛挈挈、百醜千拙,且恁麼過。 太尊貴生 洞山與密師伯到叅。師問二上座甚處來?山曰湖南,師曰觀察使姓甚麼?曰、不得姓。師曰名甚麼?曰、不得名。師曰還治事也無?曰、自有郎幕在。師曰還出入也無?曰、不出入。師曰豈不出入?山拂袖便出。師次早入堂召二上座曰、昨日老僧對闍黎、一轉語不相契、一夜不安、今請闍黎别下一轉語。若愜老僧意,便開粥。相伴過夏。山曰請和尚問,師曰豈不出入?山曰太尊貴生。師乃開粥、同共過夏。 高沙彌 澧州高沙彌、初叅藥山。山問甚處來?師曰南獄來。山曰何處去?師曰江陵受戒去。山曰受戒圖甚麼?師曰圖免生死。山曰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汝還知否?師曰恁麼則佛戒何用?山曰這沙彌猶挂唇齒在。師禮拜而退。 我國晏然 道吾來侍立山曰通來有箇破腳沙彌却有些子氣息。吾曰未可全信、更須勘過始得。至晚山 上堂,召曰早來沙彌在甚麼處?師出眾立。山問我聞長安甚鬧,你還知否?師曰我國晏然。山曰汝從看經得,請益得?師曰不從看經得,亦不從請益得。山曰大有人不看經,不請益,為甚麼不得?師曰不道他不得,只是不肯承當。山顧道吾雲巖曰,不信道。 不得離吾左右 一日師解藥山,山問甚麼去?師曰某甲在眾有妨,且往路邊卓箇草庵,接待往來茶湯去。山曰生死事大,何不受戒去?師曰知是般事便休,更喚甚麼作戒?山曰汝既如是,不得離吾左右,時復要與子相見。 撮得虛空麼 荊州天皇、道悟禪師。婺州東陽張氏子,依明州大德被削。二十五、諸杭州竹林寺具戒。精修梵行,推為勇猛。或風雨昏夜,宴坐丘塚。身心安静,離諸怖畏。一日遊餘杭,首謁徑山國一,受心法,服勤五載。後叅馬祖,重印前解。法無異說,依止二夏。乃謁石頭而致問曰,離却定慧以何法示人?頭曰我這裡無奴婢,離箇甚麼?曰,如何明得?頭曰汝還撮得虛空麼?曰,恁麼則不從今日去也。頭曰未審汝早晚從那邊來?曰道悟不是那邊人。頭曰我早知汝來處也。曰、師何以贓誣於人?頭曰汝身見在。曰,雖然如是,畢竟如何示於後人?頭曰汝道誰是後人?師從此頓悟。時江陵右僕射、裴公稽首問法,致禮勤至。師素不迎送、客無貴賤,皆坐而揖之、裴公愈加歸向。由是石頭法道盛矣。師因龍潭問,從上相承底事如何?師曰不是明汝來處不得。潭曰這箇眼目幾人具得?師曰淺草易為長蘆。僧問如何是玄妙之說?師曰莫道我解佛法好。曰、爭奈學人疑滯何?師曰何不問老僧?曰、即今問了也。師曰去、不是汝存泊處。 餅話 澧州龍潭崇信禪師,渚宮人也。其家賣餅,師少而英異。初悟和尚、為靈鑒、潛請居天皇寺,人莫之識。師家於寺巷、常日以十餅饋之,天皇受之。每食畢、常留一餅曰、吾惠汝以蔭子孫。師一日自念曰、餅是我持去,何以返遺我耶?其别有旨乎?遂造而問焉。皇曰是汝持來、復汝何咎?師聞之、頗曉玄旨,因投出家 何處不指示汝心要 服勤左右,一日問曰,某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皇曰自汝到來,吾未嘗不指汝心要。師曰何處指示?皇曰汝拏茶來、吾為汝接。汝行食來、吾為汝受。汝和南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指示心要?師低頭良久。皇曰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師當下開解。復問如何保 任?皇曰性逍遙、隨綠放曠。但盡凡心、别無聖解。住後。僧問髻中珠、誰人得?師曰不賞玩者得。曰、安著何處?師曰有處即道來。有尼問,如何得為僧去?師曰作尼來多少時也?曰、還有為僧時也無?師曰汝即今是甚麼?曰、現是尼身何 得不識?師曰誰識汝?李翱刺史問,如何是真如般若?師曰 我無真如般若。李曰幸遇和尚,師曰比猶是分外之言。 周金剛 鼎州德山,宣鑒禪師。商州周氏子丱歲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常講金剛般若、時謂之周金剛。嘗謂同學曰、一毛吞海、海性無虧。織芥投鋒、鋒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後聞南方禪席頗盛,師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放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窟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 點那箇心 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指擔曰、這箇是甚麼文字?師曰青龍疏鈔。婆曰講何經?師曰金剛經。婆曰我有一問你若荅得、施與點心。若荅不得,且别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座點那箇心?師無語。 龍潭紙燭 遂往龍潭至法堂曰,久嚮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潭引身曰、子親到龍潭。師無語。遂樓止焉。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師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潭點紙燭度與師、師擬接,潭復吹滅。師於此大悟,便禮拜。潭曰子見箇甚麼?師曰從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來日龍潭陞座、謂眾曰、可中有箇漢,牙如劍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他時向孤峰頂上,立吾道去在。 我實未稳在 福州雪峰,義存禪師。泉州南安曾氏子,家世奉佛。師十二,從其父,遊莆田玉澗寺,見慶玄律師,遽拜曰,我師也,遂留侍焉。十七落髮,詔芙蓉常照大師。照撫而器之。後往幽州寶剎寺受戒。久歷禪會、緣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閩中雪峰創院,徒侶翕然。初與巖頭至澧州鼇山鎮阻雪、頭每日只是打睡。師一向坐禪。一日喚曰。師兄師兄,且起來。頭曰作甚麼?師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箇漢行腳到處被他帶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頭喝曰、噇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裡土地。他時後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師自點胸曰、我這裡未稳在,不敢自謾。頭曰我將謂你,他日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播揚大教,猶作這箇語話。師曰我實未稳在。頭曰你若實如此,據你見處,一一通來,是處與汝證明,不是處與汝剗却。 須從自己胸襟流出 師曰我初到鹽官見上堂舉色空義,得箇入處。頭曰此去三十年切忌舉著、師曰又見洞山過水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頭曰若與麼,自救也未徹在。師又曰、後問德山,從上宗乘中事,還有分也無?德山打一棒曰,道甚麼?我當時如桶底脫相似、頭喝曰汝不聞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師曰他後如何即是?頭曰他後若欲播揚大教,一一從自己胸襟流出、將來與我蓋天蓋地去。師於言下大悟。便作禮起,連聲呌曰、師兄、今日始是鼇山成道。 問答 問僧甚處去?曰、禮拜徑山和尚去。師曰徑山若問汝,此間佛法如何,汝作麼生只對?曰,待問即道。師便打。後舉問鏡清,這僧過在甚麼處?清曰問得徑山徹困。師曰徑山在浙中,因甚麼問得徹困?清曰不見道遠問近對。師曰如是如是。一日謂長慶曰,吾見潙山問仰山,從上諸聖向甚麼處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間。汝道仰山意作麼生?慶曰若問諸聖出没處,恁麼道即不可。師曰汝渾不肯,忽有人問汝作麼道?慶白但道錯。師曰是汝不錯,慶曰何異於錯。問僧甚處來?曰、江西。師曰與此間相去多少?曰、不遙。師豎起拂子曰、還隔這箇麼?曰、若隔這箇即遙去也。師便打出。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箇入路。師曰寧自碎身如微塵、終不敢瞎却一僧眼。問四十九年後事即不問,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師以拂子驀口打。僧辭去、奉靈雲,問佛未出世時如何?雲舉拂子。曰、出世後如何?雲亦舉拂。其僧却回。師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問佛法不契乃回。師曰汝問甚麼事?僧舉前話。師曰汝問,我為汝道。僧便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舉起佛子、曰、出世後如何?師放下拂子。僧禮拜,師便打。 本常理 台州瑞嚴,師彥禪師。閩之許氏子,自幼披緇,秉戒無缺。初禮巖頭問曰,如何是本常理?頭曰動也。曰、動時如何?頭曰不是本常理。師良久,頭曰肯即未脫根塵,不肯即永沈生死。師遂領悟,便禮拜。頭每與語,徵醻無忒。 灸瘡療上更艾燋 後謁夾山,山問甚處來?曰,卧龍來。山曰來時龍還起也未?師乃顧視之、山曰灸瘡瘢上更著艾燋。曰、和尚又苦如此作甚麼?山休去。 謾闍黎去也 師乃問山,與麼即易,不與麼即難,與麼與麼即惺惺,不與麼,不與麼,即居空界。與麼不與麼,請師速道?山曰老僧謾閣黎去也。師喝曰這老和尚而今是甚時節。便出去。 主人公 師尋居丹丘瑞巖、坐盤石,終日如愚。每自喚,主人公,復應諾。乃曰惺惺著,他復莫受人謾。 終不敢誑於人 福州玄沙師備宗一禪師。閩之謝氏子,幼好垂釣。汎小艇於南臺江、押諸漁者。唐咸通初,年甫三十忽慕出塵。乃棄舟,從芙蓉訓禪師落髮。往豫章開元寺受具,布衲芒履,食才接氣,常終日宴坐,眾皆異之。與雪峰本法門昆仲,而親近若師資。峰以其苦行,呼為頭陀。一日峰問阿那箇是備頭陀?師曰終不敢誑於人。異日峰召曰備頭陀何不偏叅去。師曰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之。暨登象骨山,乃與師同力締構,玄徒臻萃。師入室咨決,罔替晨昏。又閱楞嚴,發明心地。由是應機敏捷與經冥契。諸方玄學,有時未決,必從之請益。至與峰徵詰、亦當仁不讓,峰曰備頭陀再來人也。 腳跟猶未點地在 雪峰上堂要會此事猶如古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師出眾曰、忽遇明鏡來時如何?峰曰胡漢俱隱。師曰老和尚腳跟猶未點地在。 為甚麼得恁麼難 住後、僧問凡有言句盡落裷・、不落裷裷請和尚商量?師曰拗折秤衡來與汝商量。問 承古有言、舉足下足無非道場?師曰没却你。曰、為甚麼得恁麼難見?師曰只為太近。 坐破七箇蒲團 福州長慶,慧稜禪師。杭州鹽官人,姓孫氏。稟性淳澹,年十三,於蘇州通玄寺出家登戒。歷叅禪苑。後叅靈雲問如何 是佛法大意?雲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如是往來雪峰玄沙、二十年間、坐破七箇蒲團、不明此事。一日捲簾,忽然大悟。乃有頌曰、也大差、也大差、捲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峰舉謂玄沙曰、此子徹去也。 沙曰未可,此是意識著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眾僧上來問訊。峰謂師曰、備頭陀未肯汝在,汝實有正悟,對眾舉來。師又頌曰,萬象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背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來火裡冰。峰乃顧沙曰、不可更是意識著述。師問雪峰曰、從上諸聖,傳受一路,請師垂示?峰良久,師設禮而退。峰乃微笑,師入方丈參。峰曰是甚麼?師曰今日天晴好普請。自此酧問,未嘗爽於旨。 請回信 閩帥夫人崔氏,遣使送衣物至曰、練師今就大師請回信。師曰傳語練師,領取回信。須臾使却來師前、唱。喏便回。師明日入府,練師曰昨日謝大師回信。師曰却請昨日回信看、練師展兩手。帥問師曰、練師適來呈信、還愜大師意否?師曰猶較些子。曰、未審大師意音如何?師良久、帥曰不可思議,大師佛法深遠。 本來心 溫州瑞峰院神祿禪師。福州人,久為瑞巖侍者。後開山創院、學侶依附。師有偈曰、蕭然獨處意沉吟誰信無益發妙音,終日法堂唯静坐,更無人問本來心。時有朋彥上座問曰,如何是本來心?師召朋彥,彥應諾。師曰與老僧點茶來,彥於是信入。 離師太早 泉州、瓦棺和尚、在德山為侍者。一日同入山斫木、山將一椀水與師、師接得便奧却。山曰會麼?師曰不會。山又將一椀水與師,師又接喫卻,山口會麼?師曰不會。山曰何不成褫體取不會底?師曰不會又成褫箇甚麼?山曰子大似箇鐵橛。住後、雪峰訪師,茶話次。峰問當時在德山斫木因緣作麼生?師曰先師當時肯我、峰日和尚離師太早。時面前偶有一椀水、峰曰將水來?師便度與、峰接得,便潑却。 你用那頭作甚麼 潭州石室善道禪師作沙彌時長髭遣令受戒。謂之曰、汝回日、須到石頭和尚處禮拜。師受戒後,乃參石頭。一日隨頭遊山次,頭曰汝與我斫却面前樹子,免礙我。師曰不將刀來,頭乃抽刀倒與。師曰何不過那頭來?頭曰你用那頭作甚麼?師即大悟。便歸長髭,髭問,汝到石頭否?師曰到即到,只是不通號。髭曰從誰受戒?師曰不依他。髭曰在彼即恁麼,來我這裡作麼生?師曰不違背。髭曰太忉忉生。師曰舌頭未曾點著在。髭唱曰沙彌出去,師便出,曰爭得不遇於人? 米裡有蟲 潭州石霜山,慶諸禪師。廬陵新淦陳氏子。依洪井西山,紹鑾禪師落髮。詣洛下,學毘尼教。雖知聽制、終、為漸宗。回抵潙山為米頭。一日、篩米次、潙曰施主 物、莫拋撒。師曰不拋撒,滿於地上拾得一粒曰,汝道不拋撒、這箇是甚麼?師無對。潙又曰、莫輕這一粒,百千粒,盡從這一粒生。師曰百千粒從這一粒生,未甚這一粒,從甚處生?潙阿阿大笑歸方丈。潙至晚上堂曰、大粟米裡有蟲,諸人好看。 觸目菩提 後叅道吾,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吾喚沙彌、沙彌應諾,吾曰添淨瓶水著。良久却問師,汝適來問甚麼?師擬舉、吾便起去,師於比有省。 心物俱非 吾將順世惡語曰,我心中有一物,久而為患,誰能為我除之?師曰心物俱非,除之益患。吾曰賢哉賢哉。 出門便是草 師後避世,混俗於長沙瀏陽陶家坊。朝遊夕處,人莫能識。後因僧自洞山來,師問和尚有何言句示徒?曰解夏上堂云,秋初夏末、兄弟或東或西,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良久曰,只如萬里無寸草處作麼生 去?師曰有人下語否?曰、無。師曰何不道出門便是草。僧回舉似洞山、山曰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語。因茲囊錐始露,果熟香飄。 不虛為吾侍者 潭州漸源,仲興禪師。在道吾為侍者,因過茶與吾,吾提起盞曰、是邪是正?師叉手近前目視 吾、吾曰邪則總邪,正則總正。師曰某甲不恁麼道。吾曰汝 作麼生?師奪盞子提起曰、是邪是正?吾曰汝不虛為吾侍 者,師便禮拜。 弔慰檀越 一日侍吾性檀越家弔慰。師撫棺曰, 生邪死邪?吾曰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師曰為甚麼不道?吾 曰不道不道。歸至中路,師曰和尚今日須與某甲道,若不 道打和尚去也。吾曰打即任打、道即不道。師便打。吾歸院曰,汝宜辭去,恐知事得知不便。師乃禮辭。隱于村院經三年後、忽間童子念觀音經至應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現比丘身、忽然大省。遂焚香禮拜曰、信知先師遺言,終不虛發。自是我不會、却怨先師。先師既没、唯石霜是嫡嗣、必為證明。乃造石霜,霜見便問。離道吾後,到甚麼處來?師曰只在村院寄足,霜曰前來打先師因緣會也未?師起身進前曰却請和尚道一轉語?霜曰不見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師乃述在村院得底因緣,遂禮拜石霜,設齋懺悔。 不奈何 潭州雲蓋山、志元圓淨禪師。遊方時、問雲居曰、志元不奈何時如何?居曰、祇為閣黎功力不到。師不禮拜,直造石霜,亦如前問?霜曰,非但閣黎、老僧亦不奈何,師曰和尚為甚麼不奈何?霜曰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師便禮拜。 無人識得渠 僧問石霜,萬戶俱閉即不問,萬戶俱開時如何?霜曰堂中事作麼生?僧無對,經半年、方始下 一轉語曰,無人接得渠。霜曰道即太煞道,只道得八成。曰,和尚又且如何?霜曰無人識得渠。師知乃禮拜乞為舉,霜 不肯師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霜曰 得在、師頻禮拜、霜曰無人識得渠。師於言下頓省。 究得徹 天台國清寺、静上座。始遇玄沙示眾曰,汝諸人,但能一生如喪考枇,吾保汝究得徹去。師躡前語問曰只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測度如來無上知見、又作麼生?沙曰汝道究得徹底所知心,還測度得及否?師從此悟入。後居天台三十餘載,博綜三學、操行孤立。禪寂之餘、常閱大藏,返遐欽重,時謂大静上座。 一性怡然 嘗有人問,弟子每當夜坐,心念紛飛。未明攝伏之方,願垂示誨?師曰如或夜閑安坐、心念紛飛。却將紛飛之心,以究紛飛之處。究之無處,則紛飛之念何存。反究究心,則能究之心安在。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緣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蓋無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蓋無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慮安然。外不尋枝,內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乃還源之要道也。 幻義 師因覩教中幻義,乃述一偈問諸學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諸惡業應無咎。云何所作業不忘,而藉佛慈興接誘。時有小静上座答曰、幻人與幻幻輪圍,幻業能招幻所治。不了幻生諸幻苦,覺知如幻幻無為。 還解笑得麼 泉州招慶院,省僜淨修禪師。僧問如何得不傷於已,不負於人?師曰莫屈著汝這問。曰恁麼上來已蒙師指也。師曰汝又屈著我作麼?問僧近離甚處?曰、報恩。師曰僧堂大小?曰、和尚試道看?師曰何不待問?問學人全身不會,請師指示。師曰還解笑得麼? 示坐禪方便頌 四威儀內坐為先澄濾身心漸坦然。撇爾有緣隨濁界、當須莫續是天年。修持只學從功路,至理寧論在那邊。一切時中常管帶,因緣相湊豁通玄。 示執坐禪者頌 大道分明絕點塵,何須長坐始相親。遇緣儻解無非是,處憤那能有故新。散誕肯齊支遁侶,逍遙曷與慧休隣。或遊泉石或闤闠、可謂煙霞物外人。 示眾 叢林先達者,不敢相觸忤。若是初心後學,未信直須信取。未有直須省取。不用掠虛。諸人本分去處,未有一時不顯露,未有一物解蓋覆得。如今若要知,不用移絲髮地不用少許工夫,但向博地凡夫位中承當取,豈不省心力。既能省得,便與諸佛齊肩,依而行之。緣此事是箇白淨去處,今日須得白净身心,合他始得。自然合古合 今,脫生離死。古人云識心達本,解無為法,方號沙門。如今諸官大眾,各須體取好,莫全推過師僧分上。佛法平等,上至諸佛,下至一切,共同此事。既然如此,誰有誰無,王事之外,亦預努力。適來說如許多盤,不得已而已也。莫道從上宗門合恁麼語話。只如從上宗門合作麼生,選相悉麼?若有人相悉,今日山僧雪得去也。久立、大眾珍重。師初叅保福於佛殿、福覩佛像問師曰,佛恁麼意、作麼生?師曰和尚也是橫身。福曰一橛我自收,師曰非唯橫身,福然之。 降龍缽 太傅王延彬居士,一日入招慶佛殿、指鉢孟問殿主這箇是甚麼鉢?主曰藥師鉢。公曰祇聞有降龍鉢,主曰待有龍即降。公曰忽遇拏雲・浪來時作麼生?主曰他亦不顧。公曰話墮也。 黃龍 福州鼓山,智岳了宗禪師。本郡人,初遊方至鄂州黃龍。問久嚮黃龍,及乎到來,只見赤斑蛇。龍曰汝只見赤斑蛇、且不識黃龍。師曰如何是黃龍?龍曰滔滔地。師曰忽遇金翅鳥來又作麼生?龍曰性命難存。師曰恁麼則被他吞却去也。龍曰謝閣黎供養。師便禮拜。 內既無應外不能為 漳州保福院,清豁禪師。福州人,少而聰敏,禮鼓山國師、落髮稟具。後謁大章山如庵主。後叅睡龍、龍大悅而許之。僧問家貧遭劫時如何?師曰不能盡底去,曰、為甚麼不能盡底去?師曰賊是家親。曰、既是家親、為甚麼翻成家賊?師曰內既無應,外不能為。曰、忽然捉敗時如何?師曰內外絕消息。曰、捉敗後功歸何所?師曰賞亦未曾聞。曰怎麼則勞而無功也。師曰功即不無、成而不處。曰既是成功,為甚麼不處?師曰不見道太平本是將軍致、不使將軍見太平。 念底經安何處 有僧與童子上經了、令持經著函內。童子曰、某甲念底,著向那裡。 汝撥爐中有火否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福州長谿趙氏、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剃髮。於杭州龍興寺,究小乘教。後遊江西叅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叅學之首。侍立次,丈問誰?師曰某甲。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箇聻。師由是發悟、禮謝。陳其所解,丈曰此乃暫時歧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已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只是無虛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 淨除現業流識 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 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别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茶樹 師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祇聞子聲,不見子形。茶樹、師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未 審和尚如何?師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體,不得其用。師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師曰放子三十棒。 淨瓶 師過淨瓶與仰山,山擬接,師却縮手曰,是甚麼?仰曰和尚還見箇甚麼?師曰若恁麼何用更就吾覓?仰曰雖然如此。仁義道中,與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師乃過净瓶與仰山。 體取不會底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無心是道。曰某甲不會、師曰會取不會底好。曰如何是不會底?師曰只汝是,不是别人。復曰今時人,但直下體取不會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將為禪道且没交涉。名運糞入,不名運糞出,汙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 示主沙彌 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禪師。韶州懷化葉氏。自幼於廣州和安寺、投通禪師出家。未登具,即遊方。初謁耽源,受圓相、已悟玄旨。後叅溈山,溈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潙曰主在甚麼處?師從西過東立。溈異之。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潙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恩靈燄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師於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十五載。 無有定法 溈一日指田問師,這丘田,那頭高、這頭低。師曰却是這頭高、那頭低。溈曰你若不信,向中間立,看兩頭。師曰不必立中間、亦莫住兩頭。溈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師曰水亦無定、但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溈便休。 歸真何在 師在溈山前坡牧牛次,見一僧上山不久,便下來。師乃問,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只為因緣不契。師曰有何因緣、試舉看?曰和尚問,某名甚麼?某荅歸真。和尚曰、歸真何在?某無對。師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問,作麼生道?但曰眼裡、耳裡、鼻裡。僧回一如所教。溈曰脫空謾語漢,此是五百人善知識語。 正恁麼時 師住後,謂第一座曰,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時,作麼生?座曰正恁麼時,是某甲放生命處。師曰何不問老僧?座曰正恁麼時,不見有和尚。師曰扶我教不 起。 辨諸來者 師因歸潙山省覲。潙問子既稱善知識,爭辨得諸方來者,知有不知有,有師承無師承,是義學是玄學、子試說看?師曰慧寂有驗處。但見僧來,便豎起拂子、問伊諸方還說這箇不說?又曰這箇且置,諸方老宿意作麼生?溈歎曰,此是從上宗門中牙爪。 業識茫茫 潙問大地眾生、業識茫茫、無本可據,子作麼生,知他有之與無?師曰慧寂有驗處。時有一僧從面前過師召曰闍黎,僧回首。師曰和尚,這箇便是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潙曰此是師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驢乳。 從信門入 劉侍御入山,師乃門迎,公才入門便問,三門俱開從何門入?師曰從信門入。公至法堂,又問不入魔界便入佛界時如何?師以拂子倒點三下、公便禮拜。師却問,承聞相公看經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槃經有云,不斷煩惱而入涅槃得箇安樂處。師豎起拂子曰、只如這箇作麼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師曰入之一字不為相公。公便起去。 根機之别 僧思益阝問禪宗頓悟,畢竟入門的意如何?師曰此意極難,若是祖宗門下,上根上智,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禪静慮到這裡總須茫然。 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處否?師曰有。曰,如何即是?師曰汝是甚處人?曰、幽州人。師曰汝還思彼處否?曰、常思。師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處樓臺林苑,人馬駢闐,汝反思底。還有許多般也無?曰某甲到這裡總不見有。師曰汝解猶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曰、除却這箇别更有意也無?師曰、别有别無即不堪也。曰、到這裡作麼生即是?師曰據汝所解,只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後自看,益阝禮謝之。 畫餅不可充飢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青州人厭俗辭親,觀方慕道。在百丈時,性識聰敏,叅禪不得。泊丈遷化、遂叅潙山。山問我聞汝在百丈光師處,問一荅十,問十荅百。此是汝聰明靈利,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師被一問、直得茫然歸寮,將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酧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畫餅不能充飢。屢乞落山說破,山日我若說似汝,汝已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干汝事。師遂將平日所看文字燒却,曰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箇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乃泣辭潙山。 親自勘過 直過南陽,覩忠國師遺跡,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邊歸、沐浴焚香,遙禮潙山,讚曰、和尚大慈,悲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頌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脩持。動容揚古路不堕悄然機。處處無跡蹤、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潙山聞得謂仰山曰、此子徹也。仰曰此是心機意識著述得成,待某甲親自勘過。仰後見師曰、和尚讚歎師弟,發明大事,你試說看?師舉前頌、仰曰此是夙習記持而成,若有正悟、别更說看?師又成頌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曰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師復有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别喚沙彌。仰乃報潙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也。 豎起拂子 師問僧甚處來?曰潙山來。師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有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和尚豎起拂子。師曰彼中兄弟作麼生會?曰、使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顯理。師曰會即便會,著甚麼死急。僧却問師意如何?師亦堅起拂子。 喻 師曰,子啐母啄,子覺母殼。子母俱亡應緣不錯。同道唱和,妙玄獨腳。 凡聖兩忘 袁州仰山南路光涌禪師。豫章豐城,章氏。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遊謁臨濟,復歸侍山。山曰汝來作甚麼?師曰禮覲和尚,山曰還見和尚麼?師曰見。山曰和尚何似驢?師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箇甚麼?師曰若有所似,與驢何别?山大驚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謂人曰、此子肉身佛也。僧問文殊是七佛之師,文殊 還有師否?師曰遇緣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師?師豎起拂子僧曰莫只這便是麼?師放下拂子,叉手。問如何是妙用一句?師曰水到渠成。問真佛住在何處?師曰言下無相,也不在别處。 天地與我同根 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餘杭魯氏,依智通院,全偉禪師落髮。弱年稟具,從希覺律師,研習戒法,究其微旨。復傍探儒典、遊文雅之場。師以玄機一發、雜務俱捐。振錫南邁,抵福州,叅長慶、不大發明。後同紹修法進三人欲出嶺。過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爐次、藏問此行何之。師曰行腳去。藏曰作麼生、是行腳事。師曰不知、藏曰不知最親切。又同三人、舉肇論,至天地與我同根處,藏曰山河大地,與上座自己,是同是别?師曰别,藏豎起兩指、師曰同,藏又豎起兩指,便起去。 三界唯心 師雪霽辭去,藏門送之。問曰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內在心外?師曰在心內。藏曰行腳人,著甚麼來由,安片石在心頭?師窘無以對即放包,依席下,求決擇。近月餘日、呈見解,說道理。藏語之曰、佛法不恁麼。師曰某甲詞窮理絕也。藏白若論佛法一切現成。師於言下大悟。因議留止。 萬象之中獨露身 子方上座、自長慶來。師舉長慶偈問曰、作麼生,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子方舉拂子,師曰、恁怎麼會,又爭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師曰唤甚麼作萬象。曰、 古人不撥萬象,師曰萬象之中獨露身,說甚麼撥不撥?子 方豁然悟解。述偈投誠,自是諸方會下,有存知解者,翕然而至。師微以激發,皆漸服膺、海叅之眾、不滅千計。 道者合如此 天台山,德韶國師。處州龍泉、陳氏。依本州龍歸寺出家、於信州開元寺受戒。後遊方、謁龍牙。乃問雄雄之尊,為甚麼近之不得?牙曰如火與火,師曰忽遇水來又作麼生?牙曰去、汝不會我語。又問天不蓋、地不載,此理如何?牙曰道者合如是。師經十七次問,牙只如此荅,師竟不諭旨。再請垂誨,牙曰道者、汝已後自會去。師後於通玄峰,澡浴次,忽有前話。逐具威儀,焚香,遙望龍牙禮拜曰、當時若向我說,今日決定罵也。 曹源一滴水 師謁疎山問曰、百匝千重,是何人境界?山曰左搓芒繩縛鬼子。師曰不落古今請師說,山曰不說,師曰為甚麼不說?山曰箇中不辯有無。師曰師今善說,山駭之。如是歷叅五十四員善知識,皆法緣未契。最後至臨川,詔法眼。眼一見,深許之。師以偏涉叢林,亦倦於叅問,但隨眾而已。一日、法眼上堂。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僧惘然而退。師於座側,豁然開悟。平生凝滯,渙若冰釋。遂以所悟、聞於法眼。眼曰汝向後,當為 國王所師,致祖道光大、吾不如也。自是諸方異唱,古今玄 鍵,與之決擇,不留迹象。尋回天台樓止。 如人倒地因地而起 興教明和尚問曰,飲光持釋迦丈六之衣,在雞足山,候彌勒下生。將丈六之衣,披在千尺之身,應量恰好。只如釋迦身長丈六,彌勒身長千尺。為復是身解短耶?衣解長耶?師曰汝却會。明拂袖便出去。師曰小兒子,山僧若荅汝不是、當有因果。汝若不是,吾當見 之。明歸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勸曰,汝速去懺悔。明乃至師方丈,悲泣曰、願和尚慈悲,許某懺悔。師曰如人倒地因地 而起,不曾教汝起倒。明又曰、若許懺悔、某當終身給侍。師為出語曰,佛佛道齊,宛爾高低。釋迦彌勒、如印印泥。 丙丁童子來求火 金陵報恩院,玄則禪師。滑州衛南人。初問青峰,如何是學人自己、峰曰丙丁童子來求 火。後語法眼、眼間甚處來?師曰青峰、眼曰青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眼曰上座作麼會?師曰丙丁屬火而更求火、如 將自己求自己。眼曰與麼會又爭得?師曰某甲只與麼、未 審和尚如何?眼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曰如何是學人自 已?眼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於言下頓悟。 會取好 開堂日,李王與法眼俱在會。僧問龍吟 霧起、虎嘯風生。學人如是出世邊事、到此為甚麼不會?師曰會取好。僧舉頭看、師又看。法眼乃抽身入眾。法眼與李 王當時失色。眼歸方丈、令侍者、喚問話僧至。眼曰上座適 來問底話、許你具眼。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却?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後、吐光而終。 佛法的的大意 鍾州臨濟,義玄禪師。曹州南華邢氏。幼負出塵之志,及落髮進具,便慕禪宗。初至黃檗會 中,行業純一。時睦州為第一座、乃問上座、在此多少時?師曰三年。州曰曾叅問否?師曰不曾叅問,不知問箇甚麼?州 曰何不問堂頭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便去問,聲未絕,檗便打。師下來。州曰問話作麼生?師曰某甲問聲未絕,和尚便打,某甲不會。州曰但更去問。師又問、檗又打。如是三度問、三度被打。師白州曰,早承激勸問法,累蒙和尚 賜棒。自恨障緣,不領深旨,今且辭去。州曰汝若去須辭和加 尚了去。師禮拜退。州先到黃檗處曰、問話上座,雖是後生, 却甚奇特。若來辭,方便接伊。已後為一株大樹,覆蔭天下人去在。師來日辭黃檗,檗曰不須他去,只往高安灘頭,叅大愚,必為汝說。師到大愚、愚曰甚處來?師曰黃檗來。愚曰黃檗有何言句?師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無過?愚曰黃檗與麼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這裡問有過無過?師於言下大悟。乃曰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愚搊住曰、這尿床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却道黃檗佛法無多子,你見箇甚麼道理?速道速道。師於大愚肋下築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黃檗非干我事。 老婆心切 師辭大愚却回黃檗。檗見便問,這漢 來來去去,有甚了期?師曰只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 檗問甚處去來?師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叅大愚去來。檗曰大愚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檗曰大愚老漢饒舌,待來痛與一頓。師曰說甚待來,即今便打、隨後便掌。檗曰這風顛漢,來這裡捋虎鬚。師便喝,檗喚侍者曰、引這風顛漢叅堂去。 何謂相入耶 潭州神鼎,洪諲禪師。襄水扈氏,自 遊方,一衲以度寒暑,嘗與數耆宿至襄丏間。一僧舉論宗 乘,頗敏捷。會野飯山店中,供辦,而僧論說不已。師曰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是甚麼人語?僧日法眼語。師曰其義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識故,聲色摐然。師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師以筯筴菜置口中,含胡而語曰,何謂相入耶?坐者駭然,僧不能答。師曰途路之樂,終未到家。見解入微,不名見道。叅須實叅。悟須實悟。閻羅大王,不怕多語,僧拱而退。 貪瞋癡 上堂,舉洞山曰、貪瞋癡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便打、坐便槌、分付心王子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師曰古人與麼道,神鼎則不然。貪瞋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即往,坐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 因碁說法 舒州浮山、法速圓鑒禪師。鄭州人、投 三交嵩和尚出家。幼為沙彌,見僧入室、請問趙州庭栢因 緣。嵩詰其僧,師傍有省。進具後、謁汾陽葉縣,皆蒙印可。歐 陽文忠公、聞飾奇逸。造其室,未有以異之。與客碁、師坐其 旁。文忠遽收局,請因碁說法。師即令撾鼓陞座。曰、若論此 事,如兩家著碁相似。何謂也?敵手知音當機不讓。若是綴 五饒三、又通一路始得。有一般底,只解閉門作活不會奪 角衝關。硬節與虎口齊彰、局破後、徒勞綽斡。所以道,肥邊 易得,瘦肚難求。思行則往往失粘,心麄而時時頭撞。休誇國手,謾說神仙。贏局輸籌即不問,且道黑白未分時,一著研落在甚麼處?良久曰、從來十九路,迷恰幾多人。文忠公嘉 款從容謂同僚曰、修初疑禪語為虛誕、今日見此老機緣。所得所造。非悟明於心地,安能有此妙旨哉。 父母未生時事 潤州金山,曇潁達觀禪師。首謁大陽玄禪師,遂問、洞山特設偏正君臣,意明何事?曰父母未生時事。師曰如何體會?日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師罔然。 遂謁谷隱舉前話。隱曰大陽不道不是、只是口門窄滿口 說未盡。老僧即不然。師問如何是父母未生時事?隱曰糞 墼子。師曰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隱曰牡丹花下睡 貓兒。師愈疑駭。一日普請,隱問今日運薪耶?師曰然。隱曰雲門問僧,人搬柴,柴搬人,如何會?師無對。隱曰此事如人學書、畫可効者工,否者拙,蓋未能忘法耳。當筆忘手、手忘心乃可也。師於是默契。 智識所不能到 師曰、如石頭云,執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隱曰汝以為藥語,病語?師曰是藥語。隱阿曰,汝以病為藥,又安可哉,師曰事如函得蓋、理如箭直鋒、妙寧有加者、而猶以為病,實未喻旨?隱曰妙至是,亦只名理事。祖師意旨,智識所不能到,矧事理能盡乎?故世尊云,理障礙正見知,事障續諸生死。師恍如夢覺。曰如何受用。隱曰語不離窠臼、安能出蓋纏。師歎曰才涉唇吻,便落意思。盡是死門、終非活路。 未在更道 宣州興教院,坦禪師。永嘉牛氏,業打銀,因淬礪瓶器有省。即出家。叅琅邪,機語頓契。後依天衣懷禪師、擢為住持。受請陞座。有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後、為甚麼杳無消息?師曰,雞 足峰前風悄然。宗曰未在更道?師曰大雪滿長安。宗曰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拂袖歸眾、更不禮拜。師曰新興教,今日失利、便歸方丈。令人請宗至。師曰適來錯只對一轉 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却?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黃金,爭肯禮拜無眼長老?師曰我别有語在。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道處,師曰找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宗乃禮拜。 待有伴即來 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禪師。會稽俞氏幼歲從師、念般若心經、至無眼耳鼻舌身意處。忽以手捫面問師曰、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經言無?其師駭然異之曰、吾非汝師。即指往五洩山,禮默。禪師披剃。年二十 一、詣嵩山具戒。遊方、首謂南泉值馬祖諱辰修齋。森泉問眾曰來日設馬祖齋,未審馬祖還來否?眾皆無對。師出對曰,待有伴即來泉曰此子雖後生、甚堪雕琢。師曰和尚莫壓良為賤。 何不且往 問僧甚處來。曰遊山來師曰還到頂麼?曰到。師曰頂上有人麼?曰無人、師曰恁麼則不到頂也。曰若不到頂、争知無人?師曰何不且住?曰某甲不辭住,西 天有人不肯。師曰我從來疑著這漢。 末後一轉語 問時時勤拂拭,為甚麼不得他衣鉢?未審甚麼人合得?師曰不入門者。曰只如不入門者、還得也無?師曰雖然如此,不得不與他。却又曰、直道本來無一物,猶未合得他衣鉢。汝道甚麼人合得,這裡合下得一轉語。且道下得甚麼語?時有一僧,下九十六轉語並不契。末後一轉,始愜師意。 不變異處去 撫州曹山,本寂禪師。泉州莆田黃氏。年十九往福州靈石,出家登戒。尋謁洞山,山問闍黎名甚麼?師曰本寂。山曰那箇聻?師曰不名本寂。山深器之。自此入室,盤桓數載,乃辭去。山遂密授,洞上宗旨。復問曰、子向甚麼處去?師曰不變異處去。山曰不變異處,豈有去耶?師曰去亦不變異。遂往曹溪、禮祖塔。回吉水,眾嚮師名、乃請開法。師志慕六祖,遂名山為曹。 五位君臣 僧問五位君臣旨訣。師曰正位即空界,本來無物。偏位即色界,有萬象形。正中偏者,背理就事。偏中正者捨事入理。兼帶者冥應眾緣不墮諸有。非染非明淨非正非偏故曰虛玄大道、無著真宗。從上先德,推此一位,最妙最玄,當詳審辯明。君為正位。臣為偏位。臣向君,是偏中正。君視臣,是正中偏。君臣道合,是兼帶語。又問如何是君?師曰妙德尊寰宇、高明朗太虛。問臣?師曰靈機弘聖道,真智利羣生。問臣向君?師曰不墮諸異趣,凝情望聖容。問君視臣?師曰妙容雖不動,光燭本無偏。問君臣道合?師曰混然無內外,和融上下平。師又曰以君臣偏正言者,不欲犯中。故臣稱君、不敢序言是也。此吾法宗要。乃作偈曰,學者先預識自宗,莫將真際雜頑空。妙明體盡知傷觸,力 在逢緣不借中。出語直教燒不著、潛行須與古人同。無身有事超歧路,無事無身落始終。 那箇位 問五位對賓時如何?師曰汝即今問那箇位?曰、某甲從偏位中來,請師向正位中接。師曰不接。曰、為甚麼不接?師曰恐落偏位中去。師問僧只如不接,是對賓、是不對賓?曰、早是對賓了也。師曰如是、如是。問萬法從何而生?師曰從顛倒生。曰不顛倒時,萬法何在?師曰在。曰、在甚麼處?師曰顛倒作麼?問承古有言,未有一人倒地,不因地而起,如何是倒?師曰肯即是。曰、如何是起?師曰起也。 噇箇甚麼 洪州雲居,道膺禪師。幽州玉田王氏,童丱出家於范陽延壽寺。二十五成大僧。其師令習聲聞篇聚,非其好,棄之遊方。至翠微問道,會有僧自豫章來,盛稱洞山法席,師遂造焉山問甚處來?師曰翠微來。山曰翠微有何言句示徒?師曰翠微供養羅漢、某甲問供養羅漢、羅漢還來否?微日你每日噇箇甚麼?山曰實有此語否?師曰有。山日不虛叅見作家來。山問汝名甚麼?師日道膺,山曰向上更道,師日向上即不名道膺,山曰,與老僧祇對這吾語一般。 如何只對 師曰如何是祖師意?山曰闍黎他後有把茅蓋頭,忽有人問如何只對?師曰道膺罪過。山謂師曰吾聞思大和尚,生倭國作王是否?師曰若是思大,佛亦不作、山然之。山問師甚處去來?師日蹋山來。山曰那箇山堪住?師曰那箇山不堪住。山曰恁麼則國內總被闍黎占却。師曰不然,山曰恁麼則子得箇入路。師曰無路,山曰若無路,爭得與老僧相見?師曰若有路,即與和尚隔山去也。山乃曰,此子已後,千人萬人把不住去在。 天神送食 師後結庵於三峰,經旬不赴堂。山問子近日,何以不赴齋?師曰每日自有天神送食。山曰我將謂汝是箇人,猶作這箇見解在。汝晚間來,師晚至,山召膺庵主,師應諾。山曰不思善,不思惡,是甚麼?師回庵,寂然宴坐。天神自此、竟尋不見。如是三日乃絕。 元來恁麼地 簡州華藥。智明禪師。四明黃氏,依寶峰有年無省。因為眾持鉢,峰自題其像曰,雨洗淡紅桃萼嫩,風搖淺碧柳絲輕。白雲影裡怪石露,綠水光中古木清。噫你是何人?至焦山。枯木成禪師見之,歎曰,今日方知此老,親見先師來。師遂請益其贊。成曰豈不見法眼拈夾山境話?又曰我二十年只作境會。師即契悟乃曰元來恁麼地。成曰汝作麼生會?師曰、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成曰直須保任。師應喏。 已事未明 韶州雲門山,光奉院,文修禪師。嘉興張氏,幼依空王寺、志澄律師出家、於毘陵壇稟具。待澄數年,探窮律部。以已事未明往叅睦州。州才見來,便弊却門。師乃扣門,州曰誰?師曰某甲。州曰作甚麼?師曰已事未明,乞師指示。師開門,一見便閉却。師如是,連三日扣門,至第三日、州開門,師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師擬議,師便推出曰,秦時鍍轢。逐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 虛實難謾 州指見雲峰,師到雪峰莊、見一僧、乃問上座、今日上山去耶?僧曰是。師曰寄一則因緣,問堂頭和尚,只是不得道是别人語,僧曰得。師曰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眾才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老漢、項上鐵枷,何不脫却?其僧一依師教。雪峰見這僧與麼道。便下座、攔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峰拓開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 上座,教某甲來道。峰曰大眾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師次日上雪峰,峰才見,便曰因甚麼,得到與麼地?師乃低頭,從茲契合。溫研積稔,宏以宗印授焉。 曲彎彎地 有講僧叅,經時,乃曰未到雲門時,恰似初生月,及乎到後,曲彎彎地。師得知乃召問是你道否?曰是。師曰甚好,吾問汝,作麼生是初生月?僧乃斫額,作望月勢。師曰你如此,已後失却目在。僧經旬日復來。師又問你還會也未。曰未會。師曰你問我,僧便問,如何是初生月?師曰曲彎彎地。僧罔措後果然失目。 飯袋子 襄州洞山、守初宋慧禪師。初叅雲門,門問近離甚處?師曰查渡,門曰夏在甚處?師曰湖南報慈,曰幾時離彼?師曰八月二十五,門曰放汝三頓棒。師至明日,却上問訊,昨日蒙和尚,放三頓棒,不知過在甚麼處?門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麼去。師於言下大悟。遂曰他後向無人煙處,不蓄一粒米,不種一莖菜、接待十方往來。盡與伊抽釘拔楔、拈却災脂帽子,脫却鶻臭布衫。教伊洒洒地,作個無事衲僧,豈不快哉。門曰你身如椰子大、開得如許大口、師便禮拜。 第一義 金陵奉先深禪師。江南主請開堂。才陞 座、維那白槌曰、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便曰、果然不識,鈍置殺人。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賴遇適來道了也。曰如何領會?師曰速禮三拜。復曰大眾、且道鈍置落在阿誰兮上? 欠悟在 師同明和尚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透出。師曰明兄俊哉,一似個衲僧相似。明曰雖然如此,爭如當初,不撞入網羅好。師曰明兄,你欠悟在。明至中夜方省。 禪教之喻 杭州淨住院,真淨居說禪師。叅達觀遂問曰,某甲經論粗明禪直不信願師決疑?觀曰既不信禪,豈可明經。禪是經綱,經是禪網,提綱正網,了禪,見經師曰為某甲說禪看?觀曰向下文長。師曰若恁麼,經與禪乃一體。觀曰佛及祖非二心。如手搦拳,如拳搦手。師因而有省。乃成偈曰二十餘年用意猜,幾番成把此心灰。而今潦例逢知已,李白元來是秀才。 不得諱却 南嶽西林,崇奧禪師。僧問一問一苔賓主歷然,不問不答,如何辨别?師曰坐底坐,立底立。曰便恁麼會時如何師曰舌拄上齶。僧禮拜師曰不得諱却。 不存箇甚麼 瑞州洞山道延禪師。因曹山垂語云有一人向萬丈崖頭騰身直下此是甚麼人?眾無對。師出曰不存。山曰不存箇甚麼?師曰始得撲不碎。山深肯之。 後有僧問請和尚密付真心?師曰欺這裡無人作麼? 龍請師道 鳳翔府紫陵、匡一定覺禪師。初到蟠龍、見僧問碧潭清似鏡、蟠龍何處安?龍曰沈沙不見底,浮浪足巑岏,師不肯。龍請師道。師曰金龍迥出青霄外,潭中豈滯玉輪機。龍肯之。住後,僧問未作人身已前作甚麼來?師曰石牛步步火中行、返顧休銜日中草。問智識路絕、思議併忘時如何?師日停囚長智、養病喪軀。 那箇是無相底 郢州大陽山警玄禪師。江夏張氏子,依智通禪師出家,十九為大僧,聽圓覺了義,無能及者。遂遊方,初到梁山,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山指觀音曰、這箇是吴處士畫。師擬進語山急索曰,這箇是有相底,那箇是 無相底?師遂有省便禮拜。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師曰道即不辭,恐上紙筆。山笑曰,此語上碑去在。師呈偈曰,我昔初機學道迷,萬水千山覓見知。明今辨古終難會,直說無心 轉更疑。蒙師指出秦時鏡,照見父母未生時。如今覺了何所得,夜放烏雞帶雪飛。山謂洞上之宗、可倚一時,聲價籍 籍。 爭得到這裡 惠州羅浮山顯如禪師。初到大陽,陽問汝是甚處人?曰益州。陽曰此去幾里?曰五千里。陽曰你與麼來,還曾踏著麼?曰,不曾踏著。陽曰汝解騰空那?曰,不解騰空。陽曰爭得到這裡?曰步步不迷方通身無辨處。 陽曰汝得超方三昧耶?曰、聖心不可得,三昧豈彰名?陽曰如是如是。汝應信此,即本體全彰,理事不二,善自護持。 妄心與菩提 廣州華嚴慧禪師。僧問承古有言,妄心無處即菩提,正當妄時,還有菩提也無?師曰來音已照。曰不會,師曰安心無處即菩提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瑞州洞山,曉聰禪師。遊方時、在雲居作燈頭。見僧說,泗州大聖,近在楊州出現。有設問曰、既是泗州大聖、為甚麼却向揚州出現。師曰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後僧舉似蓮華峰,祥庵主。主大驚曰,雲門兒孫猶在。中夜空雲居拜之。 對牛彈琴 婺州承天、惟簡禪師。僧問佛與眾生是一是二?師曰唯餘一朵在、明日恐隨風。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星多不當月。曰,用者如何?師曰落。曰、落後如何?師曰觀世音菩薩。問如何是和尚家鳳?師曰理長即就。曰、如何領會?曰繪雉不成雞。問開口即失,閉口即喪,未審如何說?師曰舌頭無骨。僧曰不會,師曰對牛彈琴。 如此用心何愁不悟 簽判劉經任居士、字興朝少以逸才登仕版於佛法,未之信。年三十二,會東林照覺聰禪師。與語,啟迪之,乃敬服,因醉心祖道。既而抵京師,謁慧林沖禪師。於僧問雪竇,如何是諸佛本源?答曰千峰寒 色。語下有省。歲餘官雒幕,就叅韶山杲禪師。將去任,辭韶山,山囑曰,如此用心,何愁不悟?爾後有非常境界,無量歡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若收拾不得,則有不寧之疾,成失心之患矣。未幾復至京師,趨智海,依正覺逸禪師。請問因緣,海曰古人道,平常心是道。你十二時中放光動地不自覺知、向外馳求,轉疎轉遠。公益疑不解。一夕入室,海舉傳燈所載,香至國王問波羅提尊者,何者是佛?尊者曰,見性是佛之語問之?公不能對、疑甚。遂歸就寢熟睡至五鼓、覺來。方追念間,見種種異相表裡通徹,六根震動。天地回旋,如雲開月現,喜不自勝。忽憶韶山臨别所囑之言,姑抑之。迨明趨智海,悉以所得告。海為證據,且曰更須用得始得。公曰莫要踐履否?海厲聲曰,這箇是甚麼事,却說踐履?公默契。乃作發明心地頌、及著明道論佛篇以警世。 大雷震悟 清獻公,趙抃居士,字悅道。年四十餘,擯去聲色,系心宗教。會佛慧禪師,來居衢之南禪。公日親之,慧未嘗容措一詞。後典青州,政事之餘,多宴坐、忽大雷震驚。即契悟。作偈曰、默坐公堂虛隱几、心源不動湛如水。一聲霹靂頂門開唤起從前自家底。慧聞笑曰,趙悅道撞 彩。公初於宗門,未有所趣,慧勉之。書曰伏惟執事、富貴如是之極、道德如是之盛福壽康寧、如是之備、退休開逸、如 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來一大事因緣而已。能專誠求所證悟、則他日為門下賀也。公以太子少保致仕、而歸親舊里、民遇之如故。作高齋以自適、題偈見意。曰、腰佩黃金已退藏、箇中消息也尋常。世人欲識高齋老、只是柯村趙四郎。復曰切忌錯認。 項戴觀音 杭州佛日、契嵩禪師。藤川鐔津李氏, 七歲出家十五得度,十九遊方。偏叅知識,得法於洞山。師夜則頂戴觀世音像,而誦其號,必滿兩萬乃寢,以是為常。自是世間經書章句,不學而能。作原教論,十餘萬言。明儒釋之道一貫,以抗宗韓排佛之說。讀之者畏服。後居永安蘭若,著禪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輔教編上進。仁宗皇帝,覽之加歎。付傳法院,編次入藏。下詔衰寵賜號明教。宰相韓琦,大叅歐陽修,皆延見而尊禮之。 你作罵會耶 隆興府,黃龍慧南禪師。信州章氏依泐潭澄禪師分座接物,名振諸方。後經雲峰悦,指叅慈明。遂登衡嶽,造其室。明曰借使有疑可坐而商略。師哀懇愈切。明曰師學雲門禪,必善其旨。如云放洞山三頓棒,是有喫棒分,無喫棒分?師曰有喫棒分。明色莊曰,從朝至暮,鵲噪鴉鳴、皆應喫棒。明即端坐。受師炷香作禮。明復問,趙州道、臺山婆子、我為汝勘破了也。且那裡是他勘破婆子處?師汗下、不能加荅。次日又詣、明詬罵不已。師曰罵豈慈悲法施耶?明曰你作罵會耶?師於言下大悟作偈曰,傑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没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讎。呈慈明、明頷之。 已入吾室 隆興府、黃龍祖心寶覺禪師。南雄鄔氏,叅雲峰悅禪師,三年無所得。辭去。悦曰必往依黃檗南禪師。師至黃檗四年,不大發明。又辭。再上雲峰,會悦謝世。就止石霜、因閱傳燈、至僧問多福、如何是多福一叢竹?福曰一莖兩莖斜。曰、不會。福曰三莖四莖曲。師於此開悟,徹見二師用處。徑回黃檗,方展望具,檗曰、子已入吾室矣。師踊躍曰、大事本來如是。和尚何得教人看話,百計搜尋?檗曰若不教你如此究尋到無心處,自見自肯,即吾埋没汝也。 是男是女 漳州保福本權禪師。臨漳人,性質直而勇於道。乃於晦堂舉拳處,徹證根源,機辯捷出。黃山谷初有所入,問晦堂、此中誰可與語?堂曰漳州權。師方督役開田。山谷同晦堂往致問。曰、直歲還知露柱生兒麼?師曰是男是女?黃擬議,師揮之。堂謂曰、不得無禮。師曰這木頭 不打、更待何時?黃大笑。 好作艷詞 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字魯直。以般若夙習、雖膴仕,澹如也。出入宗門,未有所向。好作艷詞。謁圓通秀禪師,秀呵曰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施於此乎?秀 方戒李伯時畫馬事?公謂之曰,無乃復置我於馬腹中耶?秀曰汝以艷語、動天下人婬心,不止馬腹中,正恐生泥犂耳?公悚然悔謝。由是絕筆,惟孳孳於道。著發願文,痛戒酒色,但朝粥午飰而已。 木樨華香麼 公往依晦堂、乞指捷徑處。堂曰只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者,太史居常如何理論?公擬對,堂曰不是、不是、公迷悶不已。一日侍堂山行次,時巖桂盛放。堂曰間木樨華香麼?公曰聞,堂曰吾 無隱乎爾。公釋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麼老婆心切?堂笑曰,只要公到家耳。 第一相為 公久之、謁雲巖死心、新禪師。隨眾入室心見。張目問曰、新長老、死學士、燒作兩堆灰,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心約出曰、晦堂處叅得底,使未著在。後左官黔南道、力愈勝於無思念中。頓明死心所問,報以書曰,往年嘗蒙苦苦提斯、長如醉夢,依稀在光影中。蓋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謫官在黔南道中,盡夜覺來、忽 爾尋思,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也。不勝萬幸。 一喝重多少 內翰東坡居士,蘇軾字子瞻。因宿東林,與照覺,論無情話,有省。黎明獻偈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净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未幾、抵荊南,聞玉泉浩禪師。機鋒不可觸,公擬抑之。即微 服求見,泉問博官高姓?公曰秤,乃秤天下長老底秤。泉唱 曰,且道這一喝重多少?公無對,於是尊禮之。 一真法界 空室道人智通者龍圖范珣女也。幼聰慧、長歸丞相蘇頌之孫悌。未幾,厭世相,還家求祝髮,父難之。遂清修因看法界觀,頓有省。連作二偈見意。一曰、浩浩塵中體一如,縱橫交互印毘盧。全波是水波非水,全水 成波水自殊。次曰、物我元無異、森羅鏡像同。明明超主伴,了了徹真空。一體含多法,交叅帝網中。重重無盡處,動靜悉圓通。 與死心問答 厥後,父母俱亡兄范涓,領分寧尉。通偕行、聞死心名重,往謁之。心見,知其所得,便問,常啼菩薩,賣却心肝,教誰學般若?通曰你若無心我便休。又問一雨所滋,根苗有異,無陰陽地上生箇甚麼?通曰,一華五葉。又問十二時中、向甚麼處安身立命?通曰和尚惜取眉毛 好。心打曰、這婦人亂作次第。通禮拜。心然之。於是道聲籍甚。 浴室榜 政和間,居金陵。嘗設浴於保寧,揭榜於門曰,一物也無,洗箇甚麼?纖塵若有,起自何來。直取一句子玄,乃可大家入浴。古靈只解揩背,開士何曾明心。欲證 離垢地時、須是通身汗出。盡道水能洗垢、焉知水亦是塵。直饒水垢頓除,到此亦須洗却。後為尼,名惟久。挂錫姑蘇之西竺,日夕問道者眾焉。 有佛論 丞相張商英居士。字天覺、號無盡。年十九,應舉入京。道由向氏家、向以女許之。公果及第,乃娶向女。初任主簿、因入僧寺。見藏經梵夾,金宇齊整。乃怫然曰,吾孔聖之書、不如胡人之教、人所仰重。夜坐書院中、研墨吮筆,憑紙長吟,中夜不眠。向氏呼曰、官人夜深何不睡去?公以前意白之,正此著無佛論。向應聲曰、既是無佛,何論之有?當須著有佛論始得。公疑其言,遂已之。 無佛論 後訪一同列,見佛龕前經卷,乃問曰,此何書也?同列曰,維摩詰所說經。公信手開卷,閱到此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處。歎曰胡人之語、亦能爾耶?問此經幾卷?曰三卷。乃借歸、閱次。向氏問、看何書?公曰維摩詰所說經。向曰可熟讀此經,然後著無佛論。公悚然異其言。由是深信佛乘,留心祖道。 捉得賊了 元祐六年,為江西漕。首謁東林照覺總禪師,覺詰其所見處,與已符合,乃印可。公復因按部,過 分寧,先致敬玉谿慈,次及諸山,最後至兜率從悅禪師處。公與悦、語至更深、論及宗門事。悅曰、只如嚴頭言末後句,是有耶,是無耶?公曰有。悦大笑,便歸方丈,閉却門。公一夜睡不穩,至五更下床,觸翻溺器,乃大徹猛省前話。遂扣方丈門曰、某已捉得賊了。悦曰贓在甚處?公無語。悦曰都運且去,來日相見。翌日,公遂舉前頌。悦乃謂曰、叅禪只為命根不斷,依語生解,如是之說公已深悟。然至極微細處,使人不覺堕入區宇。 精金無變色 公一日謂大慧曰、師自江西法窟來,必辨優劣,試為老夫言之。大慧曰,居士見處與真净死心合。公曰何謂也?大慧舉真淨頌曰、客情步步隨人轉,有大威光不能現、突然一喝雙耳聾,那吒眼開黃蘗面。死心拈曰雲巖要問雪竇,既是大治精金、應無變色。為甚麼却 三日耳聾?諸人要知麼?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蓋代功。公拊几曰、不因公語,爭見真淨死心用處,若非二大老難顯雪寶馬師爾。 何遠之有 左丞范沖居士、字致虛。由翰苑守豫章,過圓通,謁旻禪師。茶罷,曰、某行將老矣。墮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遠。通呼內翰,公應喏。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曰、乞師再垂指誨。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通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放下著 中丞盧航居士,與圓通擁火次。公問諸家因緣、不勞指出。直截一句,請師指示。通厲聲指曰,看火。公急撥衣,忽大悟。謝曰,灼然佛法無多子。通唱曰、放下著。公應喏喏。 萬卷書向甚麼處著 樞密徐俯,字師川,號東湖居士。每侍先龍圖,謁法昌及靈源,語論終日。公聞之,藐如也。及法昌歸寂在笑談間,公聞異之,始篤信此道。後丁父 憂念無以報罔極。請靈源歸孝址說法。源登座問卷已。乃曰諸仁者,只如龍圖平日讀萬卷書,如水傳器,涓滴不遺。且道尋常著在甚麼處?而今捨識之後,這著萬卷書底又 卻向甚麼處著?公聞灑然有得,遂曰吾無憾矣。源下座問曰,學士適來見箇甚麼,便恁麼道?公曰若有所見,則鈍置和尚去也。源日恁麼則老僧不如。公曰和尚是何心行?源大笑。靖康初為尚書外郎與朝士同志者,挂鉢於天寧寺之擇木堂,力叅圓悟。悟亦喜其見地超邁。一日至書記寮,指悟項相曰、這老漢腳根猶未點地在。悟曰甕裡何曾走却鼈?公曰且喜老漢腳根點地。悟曰莫謗他好。公休去。 元來恁麼地近那 成都府范縣君者、嫠居歲久。常坐而不卧,間圓悟住昭覺,往禮拜。請示入道因緣。悟令 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箇甚麼?久無所契。范泣告悟曰、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會?悟曰却有箇方便。遂令看、是箇甚麼?後有省曰、元來恁麼地近那? 五件事替你不得 建寧府、開善道謙禅師。本郡人,初之京師,依圓悟無所省發。後隨妙喜庵,居南泉及喜領徑山師亦侍行。未幾令師往長沙、通紫崖張公書,師自謂,我叅禪二十年,無入頭處,更作此行,決定荒廢。意欲無行。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叅禪不得也便去。吾與汝俱往。師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與元曰、我一生叅禪,殊無得力處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應去?元告之曰、汝但將諸方叅得底,圓悟妙喜,為汝說得底,都不要理會、途中可替底事,我盡替你。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師曰五件者何事?元曰著衣、喫飯、屙屎、放尿、馱箇死屍、路上行。師於言下領旨、不覺手舞足蹈。元曰你此回方可通書,且前進,吾先歸矣。元即回徑山。師半載方返。妙善一見而喜曰、建州子你這回别也。 更預知有向上事始得 侍制潘良貴居士,字義榮。年四十,回心祖闈,所至挂鉢,隨眾叅扣。後依佛燈、久之不契,因訴曰、某只欲死去時如何?燈曰好箇封皮,且留著使用,而今不了不當,後去忽被他換却封皮,卒無整理處。公又以南泉斬貓兒話問曰、某看此甚久,終未透徹,請和尚慈悲?燈曰你只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走却自家狗子。公於言下頓省。燈復曰不易公進此一步、更須如有向上事始得。如今說禪說道者,只依著義理便快活。似將錢買油餈、喫了便不饑。其餘便道瞞他,亦可笑也。公唯唯。 好聻 給事,馮楫濟川居士。自壯扣諸名宿最後居龍門,從佛眼述禪師再歲。一日同遠經行法堂,偶童子趨庭吟曰,萬象之中獨露身、遠拊公背曰、好聻。公於是契入。紹興丁已除,給事會大慧禪師,就明慶開堂。慧下座,公挽之曰、和尚每言於士大夫前曰,此生決不作這蟲、豸今日因甚却敗缺?慧曰盡大地是箇泉上座、你向甚麼處見他?公擬對。慧便掌,公曰是我招得。越月、特丏祠坐夏。徑山榜其室曰,不動軒。一日慧陞座,舉藥山問石頭曰,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承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慈悲示誨?頭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縂不得,你作麼生?山罔措。頭曰子緣不在此。可往江西見馬大師去。山至馬祖處亦如前問、祖曰、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教伊揚眉瞬目 者是、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不是。山大悟。慧指罷。公隨至方 丈曰,適來和尚所舉底因緣,某理會得了。慧曰你如何會?公曰恁麼也不得,囌嚧娑婆訶。不恁麼也不得㗭哩娑婆訶,恁麼不恁麼縂不得,囌嚧.哩娑婆訶。慧印之以偈曰,梵語唐言、打成一塊,士哉俗人、得此三昧。 現宰官相 公後知卭州、所至宴晦無倦。嘗自詠曰、公事之餘、喜坐禪、少曾將胁到床眠。雖然現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至二十三年秋,乞休,致預報親知期以十月三日報終。至日,令後廳,置高座。見客如常,至辰已間,降堦望闕肅拜。請漕使攝卭事、著僧衣,履踞高座。囑諸官吏及道俗,各宜向道,扶持教門,建立法幢。遂拈拄杖按膝蛻然而化。漕使請曰、安撫去住如此自由何不留一頌,以表罕聞?公張目索筆書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竟爾長往。建炎後、名山巨剎、教藏多不存。公累以已俸印施凡一百二十八藏,用祝君壽,以康兆民。門人蒲大聘嘗誌其事,有語錄頌古行於世。 還有跳得過者無 叅政錢端禮居士,字處和别 號松窻,從此庵發明已事後。於宗門旨趣,一一極之。淳熙丙申冬,簡堂歸住平田,遂與往來。丁酉秋、微恙、修書召堂 及瑞巖主僧,有訣别之語,堂與二禪詣榻次。公起趺坐、言笑移時、即書曰、浮世虛幻、本無去來、四大五蘊、必歸終盡。 雖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這一著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識,還有跳得過者無?蓋為地水火風、因緣和合。暫時湊泊,不可錯認為已有。須要磊磊落落、當用處把定立處皆真。順風使帆,上下水皆可。因齋慶贊,去留自在。此是上來諸聖,開大解脫一路涅槃門。本來清淨空寂境界,無 為之大道場也。今吾如是,豈不快哉?塵勞外緣、一時掃盡。 荷諸山垂顧,咸願證明。伏惟珍重。置筆顧簡堂曰,某坐去好,卧去好?堂曰相公去便了,理會甚坐與卧耶?公笑曰,法兄當為祖道自愛,遂歛目而逝。 太無厭生 知府、葛鄰居士。字謙問號信齋。少擢上第,玩意禪悅。首認無庵全禪師、求指南。庵令究即心即佛,久無所契。請曰師有何方便,使某得入?庵曰居士太無厭生?已而佛海來居劔池、公因從遊,乃舉無庵所示之語,請為眾普說。海發揮之曰,即心即佛,眉拖地。非心非佛、雙眼橫,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留旬曰而後返。一日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豁然頓明。頌曰非心非佛亦非物、五鳳樓前山突兀、艷陽影裡倒翻身,野狐跳入金毛窟。無庵肯之即遣書頌呈佛海。海報曰、此事非紙筆可既,居士能過我,當有所聞矣。 止可入佛境入魔境猶未得在 遂復至虎丘,海迎之曰,居士見處,止可入佛境界,入魔境界,猶未得在?公 加禮不已。海正容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公乃痛領。淳熙六年守臨川,八年感疾。一夕忽索筆書曰、大洋海裡 打皷,須彌山上聞鐘、業鏡忽然撲破,翻身透出虛空。召僚屬示之曰、生之與死,如晝與夜,無足怪者。若以道論、安得生死,若作生死會,則去道遠矣。語畢端坐而化。 那箇是經 諫議彭汝霖居士手寫觀音經施圓通。通拈起曰、這箇是觀音經、那箇是諫議經?公曰此是某親寫。通曰寫的是字那箇是經?公笑曰、却了不得也。通曰即現宰官身而為說法。公曰人人有分。通曰莫謗經好。公曰如何即是?通舉經示之,公拊掌大笑曰嗄。通曰又道了不得。公禮拜。 有甚不脫灑 樞密吳居厚居士,擁節歸鍾陵。認圓通旻禪師,曰某傾赴省試,過此趙州關,因問前住,訥老,透關底事如何?訥曰,且去做官,今不覺五十餘年。旻曰曾明得透關事麼?公曰八次經過,常存此念,然未甚灑脫在。旻度扇與之曰、請使扇。公即揮扇、旻曰有甚不脫灑處?公忽有省曰、便請末後句、旻乃揮扇兩下。公曰親切、親切。旻曰吉獠舌頭三千里。 便恁麼去 左司、都貺居士。問圓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當如何湊泊?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畢 竟如何曉會?通曰驀直去。公沉吟,通曰可更喫茶麼?公曰不必。通曰何不恁麼會?公契旨曰、元來太近。通曰十萬八千。公占偈曰、不可思議、是大火聚、便恁麼去,不離當處。通曰、咦,猶有這箇在。公曰名師再垂指示,通曰便恁麼去,鐺是鐵鑄。公頓首謝之。 當面磋過 臨安府徑山、塗毒智策禪師。天台陳氏。幼依護國、僧楚光落髮。十九造國清、謁寂室光、灑然有省。次謁大圓於明之萬壽。圓問曰、甚處來?師曰天台來,曰、見智者大師麼?師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汝腳跟下?師曰當面蹉過。圓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一日辭去,圓送之門,拊師背曰、寶所在近、此城非實。師頷之。 向上事未在 師律豫章。謁典牛。道由雲居,風雪塞路,坐閱四十二日。午初版聲鏗然,豁爾大悟。及造門,典牛獨指師曰,甚處見神見鬼來?師曰雲居聞版聲來。牛曰是甚麼?師曰打破虛空、全無柄靶。牛曰向上事未在。師曰東家暗坐,西家廝罵。牛曰嶄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 一顆明珠 安吉州,何山,佛燈守珣禪師。郡之施 氏、叅廣鑑瑛禪師。不契。遂造太平、隨眾咨請,藐無所入。乃封其衾曰,此生若不徹去,誓不展此。於是晝坐夜立,如喪 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鑑上堂曰,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師聞頃悟。往見鑑鑑曰、可惜一顆明珠、被這風顛漢拾得。 稳睡去也 乃詰之曰、靈雲道自從一見桃華後,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處?師曰莫道靈雲不疑,只今覓箇疑處了不可得。鑑曰玄沙道,諦當甚諦當,敢保 老兄未徹在,那裡是他未徹處?師日深知和尚老婆心切。鑑然之。師拜起,呈偈曰、終日看天不舉頭,桃華爛熳始抬眸,饒君更有遮天網,透得牢關即便休。鑑屬令護持。是夕厲聲謂眾曰、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 伸腳在縮腳裡 圓悟聞得,疑其未然。乃日我須勘過始得,遂令人召至。因與遊山,偶到一水潭。悟推師入水,遽問曰,牛頭竟四祖時如何?師曰淨潔魚聚。悟曰見後如何?師曰樹高招風。悟曰見與未見時如何?師曰伸腳在編腳裡。悟大稱之。 没絃琴 鎮江府焦山,或庵師體禪師。台州羅氏。僧問我有没絃琴、久居在曠野。不是不會彈,未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審如何品弄?師曰鐘作鐘鳴,鼓作鼓響。又問如何是即心即佛?師曰鼎州出獰猙神。曰如何是非心非佛?師曰閩蜀同風。曰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窮坑難滿。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麼去,又作麼生?師曰淚出痛腸。曰真金項須是紅爐煅、白玉還他妙手磨。師曰添一點也難為。 盡從此中示現 漢州無為、隨淹守緣禪師。本郡 人,姓史氏年十三、病目、去依棲禪師圓具。出峽至寶峰,值峰上堂,舉永嘉曰,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師 間釋然領悟。住後上堂曰、以一統萬、一月普現一切水。會萬歸一、一切水月一月攝。展則彌輪法界、收來毫髮不存。雖然收展殊途、此事本無異致。但能於根本上、著得一隻眼去、方見三世諸佛、歷代祖師,畫從此中示現。三藏十二部、一切修多羅盡從此中流出。天地日月、萬象森羅、盡從此中建立。三界九地,七趣四生、畫從此中出没。百千法門無量妙義,乃至世間工巧諸技藝、盡現行此事。所以世尊拈華,迦葉便乃微笑。達摩面壁、二祖於是安心。桃華盛開靈雲疑情盡净。擊竹作響,香嚴頓忘所知。以至盤山於肉案頭悟道。彌勒向魚市裡接人。誠謂造次顛沛必於是。經行坐卧在其中。既有如是奇特,更有如是光輝。既有如是廣大又有如是周偏。你輩諸人,因甚麼却有迷有悟?要知麼?幸無偏照處,剛有不明時。 畢竟在甚麼處 潭州大潙行禪師。上堂橫柱杖曰、你等諸人,若向這裡會去、如紀信登九龍之輦。不向這裡會去、似項羽失千里烏騅。饒你總不恁麼?落在無事甲裡。若向這裡撥得一路、轉得身吐得氣。山僧與你拄杖子、遂靠往杖下座。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道是一箇甚麼?不在內外中間、畢竟在甚麼處?苦苦有口說不得、無家何處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