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法師傳》 序言 成一 記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中期,當時海峽兩岸凍結了四十年的堅冰剛剛敲破,為完成先師祖南亭老和尚所交待的要重興祖庭故鄉泰州光孝寺之悲願,處處設法打聽故鄉這邊的情況。已來過大陸的人向我介紹了范觀瀾先生。得知他是一位醫師,由於台灣開放探親,他被選調至政府工作,任泰州市人民政府台胞接待站站長一職。又專門去廈門大學台灣研究所學習進修過台灣知識。為人謙和、忠懇、至誠,到泰州有什麼事可以找他。果然不錯,西元一九八八年那個中秋後的日子,我與妙然法師以及時任台北善導寺財務總管殷嘯秋居士夫婦一起在離別大陸四十多年後第一次踏上故土泰州。是觀瀾先生代表家鄉政府接待了我們,井井有條地安排了我們在大陸的行程,非常周到,讓我們久居海外的人儘管有幾十年的相隔,正由於他的熱情接待,卻無生疏之感。從那一次開始,我們之間竟然成了「忘年交」。 開始幾年,為了修復祖庭泰州光孝寺,我幾乎每年都要率團回家鄉,觀瀾先生都是他陪我們。同時他作為有心人,記錄了一段又一段的歷史,同時他在當地還是一位知名的攝影家,用他手中的相機拍攝了一個又一個難得的歷史瞬間。例如,西元一九八九年十月,我率團至鎮江焦山定慧寺,將太師公智光老和尚的衣缽交給時任定慧寺方丈茗山法師時,是觀瀾先生敏銳地抓拍了當時的鏡頭,這幅取名為《了卻心願》的攝影作品,現在已成了歷史的永恆。還如在泰州光孝寺修復的那些年之中,幾乎所有的重大活動,他都參加並拍攝了許多彌足珍貴的鏡頭。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後,觀瀾先生又回到醫院供職。但是也許是與我們接觸的緣故,他矢志於佛教文化的研究,特別是對家鄉泰州地區佛教文化歷史的酷愛,讓他從一個佛教文化使者向一位佛教文化學者過渡。他為了充電,專門赴省城的南京大學讀新聞學研究所,後來他成了當地作家協會的主席。多年以來,他撰寫了大量的有關佛教文化的文章,常常和我商榷,並請我代其修正。每當讀到他的文章甚感親切,真佩服他搜集資料之精神,所撰篇章巨細靡遺。近幾年當中,我在海外發行的《萬行》雜誌幾乎每期都登載觀瀾先生所撰寫的文章。大家都領略到一股親切感,我也常常把他的文章推薦給我們華嚴專宗研究所的學生們閱讀。近年來,他創作頗豐,並洋洋灑灑出版了四十多萬字的兩本有關地方佛教文化的專著,即《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尋蹤名僧的搖藍》。他的著作出版對我們佛教,對泰州地方都有著很大的貢獻,我從內心感激觀瀾先生為我們佛教文化事業做出的辛勤勞作。去年在他的《尋蹤名僧的搖籃》這本專著出版的時候,我專門在台北華嚴蓮社為他樹了一個延生牌位,用這種方法感謝他對佛教的貢獻,表達了對觀瀾先生的敬意了。 幾年之前,美國以及台灣有好幾位記者作家都提出來要為我寫傳記,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平凡的僧人,沒什麼好寫的,婉然謝絕了他們的一番好意。但是近年來,由於我十年的禁足期已經圓滿,常常在國內名山道場走動,觀瀾先生都是他全程陪同我們,同時又寫了多篇記錄文章。我們之間溝通更加密切。我的弟子們,在一次閑聊之中說道,如果要寫「傳記」,觀瀾先生是最佳人選。其實近年來,觀瀾先生作為一位有心人,他已經在幫助我整理資料了。每次回去,他記錄了許多卡片,同時他還用錄音機錄下了我與他的談話。有時甚至我們住在同一個房間侃侃而聊,甚至談話到深夜,還意猶未盡。 當我讀到觀瀾先生為我所寫的《成一法師傳》傳記書稿時,真有點百感交集。作者不但以文藝的筆法,流暢的文字,重現我的經歷和故事,有些章節,我讀來真有重歷當年,恍如隔世之感。而且可以看得出,把我的經歷放在一定的歷史範疇和佛教的理念和教義中進行分析,這是令我感到意外的。 我常常想,自己一路走來已將近一個世紀,可幸蒙受過多位恩師大德的教化,使我能道心堅定地以弘法利生作為一生的事業。儘管在當代佛教中發生的許多重大事件總與我具有這樣和那樣的因緣,但是我覺得只是做了一個普通和尚應該做的事情而已。觀瀾先生撰寫得非常詳盡,感謝他將我們佛教的人和事又作了一次記錄傳承。觀瀾之功,大哉!大哉! 九三老衲 成一 丙戌春日於台北 華嚴蓮社 知足居 序言 性空 前些日子的一個禮拜天的早晨,范觀瀾先生從泰州來電話,聽他說他已經為台灣高僧成公長老寫了一部二十多萬字的傳記。在徵求成公長老約請誰寫序時,成公長老提出了此序文要請我寫。大概因為我與他老人家既是同鄉又有著法眷的關係吧,加之我們之間的年齡也相差不多的。台灣開放大陸探親以後,他老人家曾多次率團來蘇州寒山寺,另外他在家鄉恢復祖庭泰州光孝寺以及海安觀音禪寺,一些法會慶典活動我也常應邀參加的,所以我們之間往來甚密,情深義重。 成公長老即成一法師乃為當代聲名顯赫的大德高僧。他戒德莊嚴、學識淵博、解行相應深受四眾弟子的敬仰。成一法師出生於江蘇泰州的東鄉,亦與我為同鄉。他夙具慧根,年少出家。其出家的小廟營溪觀音禪寺,也是我讀書的鎮江焦山佛學院院長智光老以及親教師南亭老的祖庭。論輩份,智光老即是成一法師的太師公,而南亭老亦是他的師公,後來南老又付法給他,他成為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律寺第十七代傳人,提起成一法師的太師公智光老,那對我來說確是恩重如山的。 我是十四歲在家鄉泰州東鄉姜家莊觀音庵出家。十九歲那一年,日本人侵佔了泰州,我就隨雲開法師逃到無錫南禪寺避難,並在此受具足戒。一九四一年在姜文良居士的指導下,我考取了心儀已久的設在鎮江焦山定慧寺的佛學院。這是辦在長江中一座孤島上的著名佛教學府。創辦人就是智光老和尚,他當時寧可不當方丈也要辦學。佛學院數十年間培養了一批又一批海內外弘法人才。焦山佛學院出的《中流》佛學月刊,發行至日本、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緬甸、香港等地,影響很大。當時,我在這座風光秀麗的焦山頂上,看著滾滾東去的長江,看著山腳下壯觀的廟宇,覺得心曠神怡,智慧大長。下定決心,克服文化底子薄的困難,努力學習,爭取成績名列前茅。當時的佛學院不僅僅開設佛學理論專業課,還開設中文、中外歷史、英語、法律、社會學等文化通用課程,為提高教學質量,佛學院教學花上十幾擔米的代價,請上海復旦大學等著名高等學府的教授來講課。因此,佛學院的文化氣息相當濃厚,還收藏有許多名人字畫,石刻碑記。學員們不僅學佛念經,而且也常常吟詩作畫。 在焦山佛學院學習的歲月裡,讓我有機緣親近了當時一批著名的大法師,如智光、明真、芝峰、守培、南亭、圓湛、茗山等。他們不僅能文能武,棋、琴、詩、畫也樣樣在行。這一切都給我以很好的教育和熏陶。如果說,我現在能夠詩、書、畫見長,得到不少朋友的誇獎,還得歸功於焦山佛學院的十年寒窗生活,為我打下了比較扎實的基本功夫。 成一法師他老人家也是長期親近智光老、南亭老的。特別是西元一九四九年以後,他把智光、南亭二老接到寶島台灣。為了台灣重興祖國佛教,改變寶島被日本統治近五十年的齋教模式。創辦華嚴蓮社、華嚴專宗學院、智光商職、桃園僑愛講堂等等。成公長老功不可沒。他老人家興辦教育是頗有盛名的。他曾多次對我說過:「若欲振興佛法,非造就人才,要造就人才,非教育不可。」這種理念對我都有深刻的影響。 范觀瀾先生亦是我的泰州同鄉。近十年來,他由於工作的關係經常陪同海外的客人來寒山寺參訪。同時他還常常為我們寒山寺所辦的雜誌撰稿,前年他出版了佛教文化專著,我曾為他題寫了書名《尋蹤名僧的搖籃》。 觀瀾先生所寫的《成一法師傳》長篇傳記,對成一長老所經歷的歷程能有比較詳盡的描述。材料豐富,內容真實我覺得尤其有下面幾個特點: 一、作者觀瀾先生深為成公長老所經歷的人事滄桑和堅忍不拔的德行所感動。為了使成公長老純誠的宗風德範能永遠沾濡後人,發心整理成公的行化事跡。且不辭辛苦,四處奔波採訪,數易寒暑,今終得成書。可喜可賀。該書以時代脈絡為骨架,以成公求學、創業、弘法、領袖生涯為線索,極力刻畫出成公長老渡化世人為己任的悲心以及精進不懈的光輝人格。在最大程度上凸現出成公長老作為一代高僧的精神價值和對我們的啟示。 二、作者用文學含有藝術性的寫法,從始到終,結合成公長老的生活、形態、經歷、所住地點的景物風光,用形象思惟的筆法,寫得情景交融,歷歷如繪,令讀者如身歷其中,非常生動。 這部傳記,確以翔實的史料,記實的手法,樸實的文字記述了成一法師超凡而輝煌的業績。著作的問世,無疑是海內外佛教文化界的一件盛事,為仰慕成公的四眾弟子和廣大讀者送上的一份文化大餐。 三、作者與成公長老亦為同鄉,他深具慧根,近二十年來與成公長老交往,深得法師器重與關愛,能經常親近成公長老,得受教益,成公長老視為「忘年交」。因此本傳記內容翔實,文筆生動,也體現出作者的品質和對佛學的造詣。 四、有關近代和現代高僧大德的傳記,我已閱讀了幾本,總覺得一種是像年譜式的機械性地敘述,一種是以邏輯思惟的手法寫得簡單枯燥,缺乏藝術性,不能引起讀者的共鳴。而觀瀾先生所寫的這本傳記就避免了以上缺點,是形象生動地敘述了一個高僧的真實經歷,也是可以引導讀者深刻思考,提升修養的一部好書。我相信本書出版以後,會受到教內外廣大讀者的歡迎。 成公長老的濟世風範和菩薩精神,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精神財富。我深深地覺得我們應該有責任去守護和弘揚這一切,完整地擁有這一切,使這一脈高貴的精神氣息在我們偉大的民族歷史進程中永遠傳承不息。 欣聞茲著即將付梓,爰贅數言,以志景仰也! 2006年3月於姑蘇寒山寺 時年八十又五 第一篇 年少披緇 求學生涯(1914~1947) 第一章 宿具慧根入空門 一、泰州東鄉 西元一九一四年三月二十四日(舊曆甲寅年二月二十八日),成一出生在江蘇泰州東鄉的一戶耕讀傳統的農家。 泰州,古稱海陽、海陵。六七千年前,長江在此匯入黃海,泥沙淤積,逐漸托起一片高地,海陵由此而得名。漢武帝元狩六年(西元前一一七年)置海陵縣,東晉設海陵郡時與金陵(南京)、廣陵(揚州)、蘭陵(常州)齊名。南唐建泰州,取「國泰民安」之意。 歷史上的泰州,沿海臨江,交通發達,經濟繁榮。早在漢唐時代,農業生產和煮鹽業即具相當規模。北宋時,已成為淮南地區的鹽糧集散為主的內河港口城市,並有紹興末年以來,泰州一州之鹽賦超過唐時全國鹽賦總數的記載。南宋大詩人陸游《對食戲作》中也有「香粳炊熟泰州紅——從來簡儉是家風」的詩句。 泰州的文化蘊涵豐厚,素有「漢唐古郡、淮海名區」之譽,歷史上名賢輩出。宋元就有「小鄒魯」之稱,唐代書法家張懷瓘,著有《書斷》等十種書論,對中國書法從理論上作了系統總結。北宋教育家胡瑗,提倡「明體適用」所創「蘇湖教法」被欽定為太學法推行全國,影響後世。明代哲學家王艮創立的「泰州學派」,在中國哲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清代文學藝術家鄭板橋,為著名畫派「揚州八怪」的代表人物之一。明末清初柳敬亭,以評話享譽藝壇,為揚州評話鼻祖。京劇大師梅蘭芳,創立「梅派」表演藝術,更是蜚聲世界。 泰州為淮南左郡,諸多名人在此留下足跡。宋代范仲淹任西溪鹽稅監,修海堤綿延數百里,世稱范公堤。岳飛任通泰鎮撫使兼知泰州,在此抗擊金兵。明代鳳陽巡撫唐順之、李三才為抵御倭寇先後假節開府泰州。清代費密、冒襄、孔尚任、高鳳翰、裔松年、蔣春霖、吳熙載等,或在泰州寄居,或在泰州為官。這些文武仕宦、墨客騷人與本地名流活動遺跡,共同構成了泰州的文化景觀。 然而泰州文化積澱最深的可算是佛教文化。佛教東傳兩千多年歷史,當令學術界認為佛教是由陸路與水路兩條路傳入中國的。陸路第一站為河南洛陽白馬寺,而從水路傳入,古海陵正是沿海臨江之地。據考古證實,臨近古海陵的孔望山東漢摩崖造像,比敦煌石窟還早一、二百年,有「九州島第一窟」之譽。摩崖畫像石刻,依山岩的自然形勢鑿成。畫面東西長十五點六米,高九點七米,共有一〇八個人像,可說是漢代彙編的一部佛畫集,又被譽稱為「九州崖佛第一尊」。 孔望山摩崖造像自西向東展開,佔有突出地位的是《佛涅槃圖》。古代藝術家用精巧的手法,表述了釋迦牟尼到永無生死的西方淨土作佛祖去的故事。雕刻者巧妙地利用了紅色天然岩石,使人物顯得格外醒目。釋迦牟尼微閉雙目,袒胸露腹睡在胡床上,表現了死亡的悲哀和永生的歡樂的統一。《浴佛法會》、《捨身飼虎圖》、《盂蘭盆會》一系列的浮雕,造型生動,風格古樸的佛教故事傳承至今,在江淮大地上流佈。 據佛教史籍所記,東漢末年,即有丹陽人窄融在彭城(今徐州)和廣陵(今揚州)間從事建造佛寺、塑造佛像,舉行浴佛會,布施齋飯等宗教活動。泰、揚近在咫尺,大德高僧來此開山建寺,自在意料之中。東晉安帝義熙年間(四五一~四一八),僧覺禪在泰州已始建道場。到了唐朝,在世界文化史上與馬可波羅的《東方見聞記》、玄奘的《大唐西域記》並稱為東方三大旅行記的圓仁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圓仁和尚是被日本天皇封謐為「慈覺大師」天台宗的日本遣唐請益僧。在他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一,記述了大唐開成三年(八三八)七月他從日本到揚州的一段旅程,特別記載他們在古海陵的情況。他們在海陵以佛教寺院為驛館,海陵鎮大使劉勉為接待這批外賓,特設酒宴,安排歌舞文藝演出的迎賓禮儀,這裡的唐代先祖為歡迎東瀛的使者,不失泱泱大國風範,極盡熱情的待客之道。 宋朝,皇帝徽宗趙佶曾賜名泰州的一寺廟為「崇寧萬壽寺」;政和元年(一一一一),又賜名為「天寧萬壽寺」並賜田五千畝。用國家年號相賜寺名,表明榮譽之高了。紹興八年(一一三八),高宗趙構南渡,定都臨安。為徽、欽二宗祝福,敕改當時統治區域內大的寺為光孝寺。這樣泰州城內首剎就是顯赫的古光孝寺。然而在泰州不管在城區還是鄉村,佛教寺庵廟宇卻林林總總,寺院之多,庵堂之眾,更為其它地區所罕見。有人曾統計,原來泰州僧廟尼庵亦不會少於百餘之數。 泰州又稱為名僧的搖籃,歷史上這兒高僧輩出,有人曾這樣記録,「名山方丈,多泰人,各地高僧亦以泰人為多」。中國佛教史上近代著名居士揚仁山所著《江蘇名山方丈錄》云,「名山方丈泰籍者佔十之七八,僧徒之發達,蓋於斯為盛」。在泰州還有這樣的笑話:有人問,泰州有什麼特產,泰州出產和尚。我們的成一法師就誕生在稱為處處觀世音,家家彌陀佛的泰州東鄉曲塘鎮。 西元一九一四年,正是民國三年,泰州時稱為泰縣,下轄有十個區。一區城區、二區蘇陳區、三區塘灣區、四區姜堰區、五區蔣垛區、六區白米區、七區曲塘區、八區海安區、九區樊川區、十區小紀區。成一法師出生的東鄉應是七區曲塘區下屬的黃柯莊,俗家姓王,屬三槐堂排輩份的,這王氏在中國百家姓中也屬大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王氏也是拼列前八名,而相傳王氏在江浙一帶的發達是從晉朝開始,至今在泰州東鄉一帶,有的王氏後裔的大門還貼有「三槐四澤長,兩晉家聲遠」的對聯。祖父名希善、字楚之,應是堂上第十五世祖。他還有一位哥哥叫王希慶,兄弟二人原來也是鄰莊王家樓的殷實家庭,謂之小康,他的祖上這一系的遠祖是從七世祖傳來的,汝康幼年曾隨其父兄到胡家集王氏宗祠過祖,後從王家樓遷到黃柯莊。父親王正興並有弟兄三人,另二人為正琪、正泉。正興老人原來也是位讀書人,母親到是附近孫莊孫氏望族的名門閨秀。其父親扣三公是遠近聞名的知書達禮老人,曾成立私塾,造福鄉里子弟。母親從小受過傳統的家庭教育,嫁給王正興以後,勤檢持家,慈育子女平常一生。像這樣的女性,你盡可以在任何一塊滋長生命的土地上,在那炊煙升起,禾苗生長、紡車轉動,嬰兒啼哭的地方,找到她們。而且她們中的每一個幾乎都有著一種共同的性格、共同的品德。她們有頑強的生活意志,在克服著她們生命歷程裡所遭遇的一切難以想像的困難條件。她們堅強地生活,孕育新生,撫養後代,又從不失掉信心。母親一生共孕育過五個子女,女兒汝英、長子汝信、三子汝祥、四子汝莊,而成一法師為次子汝康。 母親為了撫養後代,任勞任怨,默默操勞一生,把孩子的一顰一笑當作最高的報酬。幼年的汝康就是在這樣一種無微不至的關懷,一種像月光般溫柔的撫愛下成長的。偉大的母性精神中蘊藏著我們這個民族幾千年所積澱的勤勞善良的傳統衣冠文物。我們的佛教大德成一法師就是在這種既平凡又偉大的母性精神啟蒙教育下趨向成熟的。 汝康生性非常懂事,三歲就能夠記事。在成一法師的自傳中,他的童年有三怕二勇的故事。三怕之一是怕黑暗。當時的農村是沒有電燈的,到了夜晚到處一片漆黑,夜晚的照明是靠一盞煤油燈,光線微弱。一般莊戶人家每當晚飯後,大家為節省燈油,往往都是圍著一張方桌在昏暗的油燈旁,天南海北侃大山、講閒話、說故事。二是怕鬼。每當夜幕降臨,一家人圍著方桌聊天時,特別是長輩們講到有關鬼的故事,汝康總是爬到方桌上,坐在那盞油燈旁,因為大桌子下面是漆黑的,生怕有什麼鬼來拖住他的小腿。三是怕骯髒。在鄉村一般農戶家的小孩都是不大注意衛生的,隨地而坐那是常事。在鄉村,就是進入本世紀,你都可以看到那些小孩,特別是到天暖和的時候,有的坐在自家的門檻上,有的坐在河邊上,有的小孩臉上髒兮兮的,甚至都分不出嘴、眼睛、鼻子的。而汝康就是與眾不同,他是從不坐在地上的。平時他都是坐在大板凳上或者乾脆就爬到桌子上。有一年夏天的午後,突然間烏雲密布,閃電雷鳴,很快就要下雷陣雨的。爸爸媽媽和大姐們都衝到曬麥場上搶收已收割的穀子。生怕被雨淋濕。大家經過一陣忙綠,穀子也收好了,雷陣雨嘩嘩地下了起來。大家回到屋子裡,才想起「汝康到哪兒去呢」說實在的,小汝康在正興家確是個個都喜歡的寶貝。突然間發現他不見呢,大伙兒都有點兒慌了。蘇中農村河溝坎坎眾多,再加上外面雷雨交加,大家紛紛去尋找汝康,他究竟到哪兒去呢?幸虧大姐汝英眼尖,發現了汝康,然後大聲嚷道:「弟弟爬到家神櫃上去啦」家神櫃,泰州東鄉一帶家庭在座北朝南的堂屋正中,都是放著似櫃台樣的櫃子。高度往往要比大桌高,上面一般供奉著佛像,以及家裡祖先的牌位,俗稱家神櫃,所靠的牆上通常都掛中堂等條軸,大家在家庭中都覺得家神櫃是非常神聖的。爸爸、媽媽聽到大姐汝英的一叫,立即把眼神都投注到家神櫃上。原來,小汝康正坐在家神櫃上搬弄小神像玩耍。看到他那聰明的樣子,大家竟都為他的自在神情大笑不已。 二勇的故事。其中一勇是,有一天汝康隨媽媽去自家的園地翻土種菜,但缺少翻土的釘耙,汝康自告勇地向媽媽說:「我去借。」天啦!一個三歲多的小孩竟能為母親分勞。說完,只見汝康一個人跑到隔一條小河對岸的鄰居鐘六家去借釘耙。鄰居家女主人鐘奶奶看到汝康一人跑到她家,感到非常驚訝!而汝康一本正經地說明是要來借釘耙的,鐘奶奶看看眼前的汝康說:「你能拿得動釘耙嗎?」而汝康非常自信地稱自己能拿得動。後來鐘奶奶將釘耙取出,擱在他的肩上,叫他慢慢地走。當汝康拉著釘耙,一步一步勇敢地走時,忽然間,鐘家養的一隻大黃狗直向汝康衝著竄過來,盡把汝康了一跳,嚇得他不禁放聲大哭起來。鐘奶奶見此情形,連忙抓住他家的這隻大黃狗,把它關進屋裡去,一面又非常疼愛地把汝康連同釘耙抱起來,直把他送回家。 另外還有一件勇敢的故事。是汝康五歲那年,也鬧了一樁永遠難以忘記的趣事。那年農曆五月,正是農村水稻田的插秧時節。有一天爸爸和大哥都到田裡去插秧。汝康覺得好玩,也到水田裡去玩耍,不一會兒功夫,兩隻小腿上叮上三隻水蛭蟲,這樣的蟲子在鄉間也稱為螞蝗。汝康被蟲子咬後腿上直流血,被大人們發現連忙把他抱上岸,帶到家中,用鑷子拔出水蛭,洗淨腿腳,就這樣汝康怎麼都不覺得怕,非常勇敢地隨大人們如何擺佈。從此,爸爸媽媽再也不讓他去水田了。 二、童年點滴 水一般流逝的是無情的歲月,雲一般幻化的是孩童的心。小汝康在一個和諧的家庭中生長,倒覺得是悠哉游哉。由於他的聰明過人,爸爸媽媽喜歡他,姐姐哥哥也同樣喜歡他。大哥汝信比汝康大六歲。記得汝康五歲那一年的有一天,大哥汝信要帶汝康到自己就學的私塾去玩。所謂私塾應該說,就是過去一些個人辦的學堂,往往是在上國小之前的前奏教育。汝信上的私塾離他家也只有一華里半的路程。 這一天,汝康跟隨汝信大哥走了一段路之後,忽然嚷著:「走不動了。」要大哥背他。汝信哥當時僅有十一歲左右,其實也是個小孩子,要他背一個五歲大的孩子確實是十分吃力的,背了一段路後哥哥實在背不動了,只好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以後,要換一個模式帶他,開始騙他走一段,並說:「如走到書房(在鄉下書房也就是私塾的稱謂)就給你吃個雞蛋。」這雞蛋,是汝信哥哥帶的午飯菜。哄騙了一陣,再走了一段路,當快到書房時,汝康又叫走不動了,汝信乾脆不背他,讓汝康趴在路邊的一個草堆上,然後一隻手抓住他的一隻腳,把他連拉帶拖一直拖到書房,引起老師和同學們的一陣哄笑! 汝康隨哥哥到私塾玩了一會兒,看到比他大的孩子們都在老師的帶領下念書、背書。他也想加入這個行列去讀書,但是當時他才五歲跟著去玩的,也就沒人去管他,也沒有人與他作伴,這一下他急壞了,吵著要回家。那一天汝康在書房裡胡鬧了一會時間,老師哄了一陣也未有什麼效果,只好又叫大哥把他送回家了。 正興先生,他為了孩子們讀書,不管自己多苦多累,都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去上學。他老人家說過:「幾百年人家無非積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讀書。」哥哥汝信,父親一直培養他讀書。不但在本縣讀,還送到臨縣如皋李堡中學去完成高中學歷。後來竟然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知識分子。做過私塾老師,當過鄉長。一九四九年以後還當過浙江省諸暨縣的縣長。為了汝康,父親多次找過私塾館的韓老師,要他把自己寶貝的小汝康收去當學生。而汝康聰慧過人,六歲懂的事兒就很多了。在家裡能夠幫助大人到小河裡提水,那時在鄉下是沒有自來水的,吃水、用水都是一桶一桶從小河裡提回來的。很小的時候汝康就能幫大人做這等事。再則汝康天生就有一副好嗓門,唱起歌來很宏亮。他常常跟著大人後面邊幹活兒邊唱山歌。在蘇中農村,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阡陌縱橫,一年兩熟的莊稼,男耕女織,如同在桃花源裡。農人們在田裡邊勞動,邊唱著山歌,這裡的山歌,有的乾脆就叫勞動號子,廣闊的田野中隨處都可以聽到。儘管它沒有山谷的回聲,但是它那特有的拖腔是傳得很遠很遠的,王汝康從小耳聞目染,他一下子也學習了不少這樣的山歌。 六歲那年春節過後的一天,私塾的韓先生終於同意接受汝康為私塾館裡的學生了。汝康喜出望外,高興得逢人便說:「我要去讀書啦!」開學那天,父親帶著汝康和哥哥汝信,專門去請了一把香,把他們帶到私塾館裡,按照拜老師的規矩以及當地的風俗,畢恭畢敬地拜了老師,然後才進了學校,汝康從此開始正經八百地念起書了。 汝康六歲、七歲只用了兩年的功夫,就讀完了《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甚至還讀了《大學》、《中庸》及《論語》。應該說汝康一開始就接受了老式的正規教育。 學而優則仕,在當時那個時代,要想改變個人或家庭的命運似乎是華山一條路。而農家弟子,生活都難以維繼。整日能端著書本從《三字經》、《百家姓》開始,到《大學》、《論語》一本接一本讀下去是需要良好的家庭條件的,最基本的是衣食無憂。王家當時的環境算過得去,談不上富裕。但由於「學而優則仕」的影響,中國的先民十分重視讀書。農村有句諺語,叫「窮讀書,富養豬」,是農業社會的真實寫照。正興先生以及他的父親希善老人晩年還要親自下田勞作,王家走的是「以耕養讀」的路子,因此一代又一代總不乏讀書人。 汝康在念書的本事上卻是過人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三字經比哪一個都背得快。哥哥與他同窗,有時候,當哥哥汝信為先生佈置的課文而煞費苦心、絞盡腦汁的時候,弟弟小汝康在聽了哥哥的幾遍背誦之後,能流利地背出讓哥哥大傷腦筋的「子曰」,甚至還抑揚頓挫,韻味十足。 經過二年的私塾館課程,王汝康學習上長進很大。父親正興先生聽說離家四里多路有個遠近聞名的韓氏私立小學,雖在鄉間,但還辦得不錯。 正興先生對子女的教育是不含糊的,聽說附近創辦了新式小學後,隨即將汝信、汝康弟兄兩個一齊送到這個學校報考。結果雙雙都被錄取了。汝康進入這一所新式學校讀書,正可謂如魚得水,孜孜苦求,認真讀書。在一二年級時就取得了高分成績。但是,命運之神似乎總愛捉弄著他,那一年夏天,他患了一次腹瀉,由於鄉間缺醫少藥,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拉了個肚子竟變成了慢性腸炎,經常鬧肚子,人也變得瘦弱不堪。正興先生看著自己心愛的汝康體弱多病,恐怕難以勝任新式學校的繁重學習,不讓其上學,但又怕荒了寶貝兒子的學業。就一邊治療疾病,一邊把汝康送進了本莊本家侄兒王汝盛開辦的改良私塾就讀。汝康堅持讀書,特別是在文學上進步不小,就這樣斷斷續續幾年間,當身體稍一好轉,汝康又去了韓氏私立新式學校讀書,一進去就插班五年級,考試下來成績又非常好,在新式學校讀了兩年,順利完成了高小學歷。 三、決志出塵 俗話說:「命運是會捉弄人的。」小學時念念歇歇,汝康身體一直不很健康,到了要念中學時,又生病了,耽擱了考中學,汝康心想:「不能升學,那就要一輩子做苦工了,不行我身體不好,苦工又做不來,菩薩很靈,乾脆去出家算了。」 汝康的父母親儘管都是虔誠的佛教徒,祖父又是一個讀書人,但從來就未曾想到要讓自己的親骨肉落髮為僧,與古佛、黃卷、青燈為伴,而是深深地寄託著上一代人的宏大心願,熱望著這位汝康能好好讀書,將來謀一個好的仕途,能夠光宗耀祖。 可是,命運卻有悖於長輩們的意願。也似乎命運就是安排好汝康走這一條大道的。早在汝康十歲那年,農曆的三月十八日,母親和大姐汝英帶著他和他大哥汝信和才剛滿周歲的三弟汝祥,到離外婆家不遠的孫莊藥師庵去趕廟會。母親帶著姐弟四人各處敬香磕頭之後,特別把心愛的四個寶貝帶到一株大公孫樹下。那公孫樹,聽說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三個人手拉手圍上去才勉強圍得過來。媽媽帶著四個子女向那大樹先奉上一炷香,再三拜九磕,然後拿出一團紅頭繩兒,先向大公孫樹身上一繞,又叫姐弟四人每人都拜一下,再把那紅頭繩子截成四段,分掛在姐弟頸項上,算是給樹神做了乾兒乾女了,以後就可以由大樹神來保佑,無災無恙了。這也是汝康平生中首度接受的宗教洗禮。 其實,在命運的把握上,王汝康從小卻能自己把握著自己。十歲那一年,他母親請人為他算了個命,算命先生,理過生辰字,煞有介事地說到這小孩十一歲就有一大關可能很危險。說白了就是汝康過不了十一歲。王汝康聽算命先生的預測,也感覺到此事的嚴重性,自己向母親要求要跟隨她一起吃長齋修行,以免毫無功德,死後要受苦的。媽媽聽到算命先生的預測,心力早已不安,難過的心情忍了又忍,聽到剛剛才十歲的兒子小汝康的一番話,含著眼淚答應了兒子的請求。就這樣,汝康實實在在跟隨著母親吃了一年的素。可能是真的蒙菩薩保佑,奇跡發生了。十一歲這一年,他不但沒有死,並且未生過任何大毛病,可以說是平安度過。因為如此,他信心大增乃再請求母親,允許其再吃三年齋,算是為報父母恩而吃的報恩齋。媽媽見兒子汝康如此誠心,當然也就不會反對,而且覺得兒子汝康是如此懂事,感動得幾乎要流下激動的淚水。 十三歲那年,王汝康到了該考初中的時候,他懷著極度興奮的心情,積極地準備功課,迎接升學考試。哪知就在這緊要關頭,他又生病了。而且生的卻是失眠症,白天精神萎靡,夜晚興奮不能入睡,一連幾夜,令人焦急難安汝康心裡想,怎麼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生起了病,這樣會失去考中學的機會,無緣升學,恐怕這一生就肯定要做苦工了。在魔擾病困的這幾天中,在悲觀、徬徨、失望之際,忽然想起三年前算命先生的預言破滅,是由於自己發願吃長齋修行的結果。以求福修行,結果那年不但沒有死,而且病都未發生過,可見菩薩的靈驗。現在又生病了,不能考中學,將來肯定要做苦工,既然吃了齋就度過了死劫,也沒有生病,不如索性出家修行算了,當和尚也是一條出路啊!主意定下來以後,頓時覺得渾身的輕鬆,並感到無比的興奮,從心裡覺得:「生命有了希望!」 第一天起床後,等不及地將昨晚所考慮的決定,向祖父、爸爸、媽媽以及大姐、大哥們正式宣佈。他們聽了這話,異口同聲地說:「不行!你不能出家!」一般父母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為官作宰或做大學問,光耀門庭,誰又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去出家做和尚呢? 首先表示強烈反對的是祖父。希善老人以堅決的口吻說「出什麼家?有病可以去找醫生醫治,怎麼可以有此消極思想?目前的出家人,被人認為朝中的懶漢,社會的蛀蟲!」真想不到祖父他老人家對出家人有如此的看不起。此時父母親以及大姐都共同投了反對票,並說:「不行啦!」康弟是不能出家的,因為他大哥汝信已經承嗣到大伯祖父家裡去了,按理說,汝康在家就是老大,家有長子,國有大臣啊,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出家,但是汝康與大家說道:「你們不要急,且聽我說說我的苦衷吧!這幾年來,我身體一直不好,時常生病,精神痛苦,現在又不能考學校升學,這樣下去,我不是變成廢人了嗎?前兩年,我因發心吃齋,所以避過一次死亡的厄運,現在又生病了,令我覺得唯有出家,方能躲過這些厄運。再說,家中還有三弟,並不是除了我就絕了嗣呀!請你們成就了我的微志吧!假如我不死,在佛門如果修得一點道行,我也還是可以報效家庭父母的!和尚奉養父母不是沒有的事啊!」大家聽了他的一番出自肺腑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但就是不同意他出家當和尚。汝康也覺得家中反正沒有一個人同情他,顯得是多麼孤立無援。但決心已定,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啊! 中學的考期也過了。奇怪的是,不久汝康的病也好了。由於全家人執意地反對他出家。他在家中就暫時不提出家的事情。 有一天,無意之中聽人說,有一位堂房的叔公叫王希國老爹,在與朋友們談論營溪觀音禪寺道如和尚的為人,他說「營溪觀音禪寺道如和尚對朋友很豪爽,從不隨便佔人家的便宜,值得交遊云云。」王汝康是聽在耳裡,記在心中,幾天過後,在路上他遇到希國老叔公,立即抓住這個機會,纏著這位堂房老叔公請他幫忙介紹到營溪觀音禪寺去出家。老叔公說道:「這件事,我聽你父親談過,他是堅決反對你出家的。」而汝康卻堅持說道:「老爹!出家是我的志願,他們反對沒有用,請你老人家幫我介紹吧!我很感激您啊!」老叔公聽汝康要求出家的心情是那麼的迫切,也聽說過堂房這位侄孫的聰慧過人,又是與佛有緣,因此說道:「好吧!我遇到道老,跟他老人家談談看,有消息我會告訴你。」汝康聽老叔公這麼爽快地答應為他介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對希國老爹的助緣,立志要終身不會忘記的。 大約過了十多天後,希國老爹帶來了消息,他說:「道如和尚正在招收小和尚,一聽說我的侄孫要出家,他當然歡喜答應了,你就準備去吧。」聽到這個消息汝康飛也似地跑回家,把已經找到出家寺廟的事情告訴爸爸媽媽。那知道,家裡人聽後非常反常,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只問:那你什麼時候去呀?」一聽家裡人都沒有意見,他說:「待我看個好日子再定!」後來汝康從曆書上看到農曆十一月十五日,是個黃道吉日,又是個齋日,他就選擇了這一天作為他的出家之日。並要求父親到那一天時,送他到觀音禪寺,當時父親也是答應了的。 從那一天開始,汝康就積極準備。在急切的期盼中,十一月十五日終於到了。那時候汝康是與父親同睡一個房間的,當早晨醒來,眼睛睜開一看,父親的床上竟沒有人,他感到非常詫異父親到哪兒去呢?難道父親為了兒子的出家又有了什麼新的想法?不想這麼多,也許父親大概先起身處理家務事去了。不管如何,認準的道路就是要走到底的。 汝康起床洗漱以後,先把準備好的小包被拿出來,然後依次在佛前,祖先牌位及灶神前分別上了香,一一禮拜過,然後就開始吃早飯。早飯吃完後還是不見父親回來,不是講好的說,他是要送我去出家的?一切準備完成後,汝康很有禮貌地向祖父、母親、大姐他們辭行。然後就搬一條長板凳,坐在大門外邊的曬麥場上,等父親回來送他出家。 農曆十一月中旬,在蘇中的農村來說已經是數九寒冬季節。朔風怒吼、冰天雪地,屋檐下的凍凍丁掛了足有尺把長,大門外邊的曬麥場上積的雪深過一尺。王汝康就坐在雪地上等著父親回來。營溪觀音禪寺離當時的家有六華里的路程,儘管是六華里,這對鄉間孩童來說,那是比較遙遠的。汝康這段路從來沒有單獨走過,不知道父親是什麼原因?王汝康在冰天雪地裡坐了約個把小時的時間,媽媽和大姐開始相勸了。說外面太冷,先回到屋內休息,等父親回來,一同出門,免得凍著生病,不是鬧著玩的。王汝康儘管凍得哆哆嗦嗦,但還是說道:「不行!我已拜過佛,禮過祖!就算是出了家的人了,不可再回家的。你們請回屋裡去吧!謝謝你們!」聽到這番話,母親和大姐汝英都已經淚流滿面。苦苦的勸說汝康,並連拉帶拖要他到屋裡去避寒。 不知道,汝康那來的這麼股動力他已下定了決心,不管他們怎麼游說、苦勸、好說、歹說,都絲毫不為所動的午飯也沒有吃,水竟然也沒有喝一口,那是「絕食鬥爭」啊!在那寒風雪地裡從早上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鐘。媽媽的眼睛都哭紅了,姐姐的臉龐也都凍青了。汝康反而同情起媽媽和姐姐她們。又想,今天已經這麼晚了,八成是走不成了。如這樣下去媽媽與姐姐陪著我挨凍受寒,不如就接受她們的好意,回到屋子裡過一宿,明兒一早不管父親回不回來,總是再上路,反正一定要出家的。主意想出來以後,汝康向媽媽和大姐提出條件說:「今天,天太晚了,父親還沒有回來,可能走不成了,免得你們跟著我挨凍受寒,弄出病來不是玩的!這樣吧!今晚我依你們回屋裡再過一宿,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可真看好今天的日子出家的,那絕對在明早天不亮之前要讓我出門,因為在天未明以前可以算作今天,這樣就不算改期了,你們能答應我這個要求嗎?」媽媽和姐姐聽他提的條件,可以回到屋裡過夜,立即停止哭泣,滿口答應所有的請求。當母子女三人回到屋裡不多一會兒,父親也忽然出現了,也許他們已經覺得黔驢技窮,已經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擋他們的寶貝兒子出家了吧。 第二天(農曆十一月十六日),天還麻麻亮,媽媽就真的為小汝康準備好了稀飯和煎餅,吃好了以後,父親也不說什麼了,就帶著小汝康出了門,沿著雪地一步高一步低,走了好遠的一段路後,東方才開始泛白,小汝康此時此刻總算放了心,上午九時許抵達了觀音寶剎,從此開始了他的出家生涯。 第二章 沙彌生涯 一、營溪觀音禪寺 古人說:「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之所能為!」王汝康決志出塵在營溪觀音禪寺出了家。師父春遠和尚為他起了法號乘一(讀醫學院時改名為成一),名覺因,別號壽民。那是西元一九三二年冬天的事。 營溪當時也是地屬泰州東鄉。這兒是個交通要道,從曲塘到黃橋或到如皋,這裡是必經之地,方圓幾十里的經濟文化中心,自古以來這兒就是名仕商客的眷戀之地。據傳,「營溪」這個名字,當年宋朝的時候,抗金名將岳飛在任通泰鎮撫使兼知泰州,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當年岳飛在任泰州市長的時候,就看中這裡的風水,在此安營紮寨而得名。而現在營溪鄉鄉政府所在地是叫孫莊,傳說為一孫氏望族迷醉於這片靈性的土地,慕名從蘇南騎獨角馬到此安家,而有稱為孫角馬莊的說法。成一法師的外祖父扣三公也是這兒孫氏望族的後裔,耕讀世家。 營溪這塊土地上和整個廣袤的蘇北平原一樣,這裡的人多半信佛齋僧,三里有一庵,十里有一寺。不太大的營溪就有寺庵四、五座。除掉觀音寺以外,還有夏岔有個尼姑庵,萬舍也有個和尚廟,離觀音寺不遠莊中有個藥師庵,並有一座莊嚴的大雄寶殿,本來稱為都天廟,供奉都天菩薩,後來經玉成老修葺改為藥師庵的。方圓數里都說這兒的菩薩最靈。而觀音寺應算這兒帶的名剎。原有的殿宇禪房很大、很多。開始有三進兩廂的格局。頭進是山門殿,中奉彌勒佛,兩邊配四大金剛神像。第二進是觀音殿,中間供奉坐像大觀音,兩邊是十八羅漢以及韋馱、伽藍神像,第三進則是正殿也稱為大雄寶殿,供奉三尊大佛,這兩廂即東西兩廂大雄寶殿與東廂之間有地藏殿與客堂、僧寮、祖堂、廚房、飯廳等。 俗話說: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營溪觀音寺的名氣,就是在清末民初年間,請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和尚,法號叫玉成來接任住持。這位老和尚正擔任了泰州僧正司的職務。他接任了這觀音寺的方丈後,把殿宇修葺,佛像重新裝了金。更重要的他培養了大批人才。有人說,中國的寺廟裡,最優秀的人才就雲集在這裡。玉成法師便是僧伽中最優秀最博學的高僧之一。他的徒弟道如繼玉成接任住持後,並也培植了兩位高徒,一是文心,二是以心,即智光,刻意栽培,道學深進。文心法師後應聘任泰州北山開化禪寺方丈。智光法師應聘鎮江焦山定慧寺法席。文公得徒靄亭,住鎮江竹林寺方丈,智公得徒南亭,任泰州首剎光孝寺方丈。靄公得徒存遠,主儀征寶光寺法席,南公得徒善遠,主泰州覺正寺法席。存遠得徒自一、守一。自一住持南京棲霞山與普德二寺,守一住持宜興澄光寺。善公得徒成一、果一。成一的成就非常之大,下面細表,果一法師曾主持泰州雨聲寺。在大江南北的寺廟裡列舉了這麼多住持,而都是來自與營溪觀音禪寺的一個大家族,估計在中國近現代佛教史上也絕無僅有了。 成一法師在觀音寺出家後,當時廟的住持是道如和尚,按照輩份排序應算成一法師的高曾祖。他躬親迎待,看到眼前這位惹人喜愛的小和尚特別關心,並命比成一法師大三歲的也算屬師兄輩的正一法師幫助成一安排住處,並負責教其佛門儀規。正一法師慈和易處,道如太老人更是關愛有加,讓成一法師殊感幸運。他過去曾聽別人說過,到廟裡其他人會欺生的,小沙彌生涯日子是不好過的等等,對成一來說,這一切都是傳說而已。 成一法師剛剛出家之際,正是中國社會最動盪不安的時期。辛亥革命,推翻帝制,但由於它的不徹底性及妥協性,又為日後的社會埋下了戰亂的隱機,二十年代中國南北大地動亂迭起,形成了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首當其衝的受害者便是中國的廣大農村。 江浙一帶的戰亂,給蘇北大地帶來的是貧窮,動盪。泰州東鄉營溪也不例外,不時有戰敗的軍隊擾亂鄉里,當時在孫莊就有四大家各建了一座炮樓以抵御亂軍。孫明甫、孫治財、孫以晴以及孫以紅。這孫以紅亦是智光法師俗家的哥哥。小小的營溪鄉,二、三十年代就打過三、四次仗。每打一次仗,營溪鄉人則多了一次飛來的橫禍。觀音禪寺也遭遇過災難。 成一法師出家的時候,觀音禪寺原有的三進佛殿和佛像早在西元一九三零年那一年,被大火燒掉了。當時只有東西兩廂房和地藏殿,東廂與三進佛殿中間隔一座圍牆,在靠近原大殿處有一座月洞門,通西廂及客房、廁所。地藏殿對面,有一棟過道房,一明一暗,明間為進出之過道,暗間就是成一與正一兩個人的宿舍房間。 那個時候,營溪觀音禪寺中除道如老和尚以及正一與成一以外,還有兩個伙計,一名叫薛朝貴,是專門為做佛事時挑經擔子,擺經壇的工友,一般人叫這種人稱為「道人」。還有一名叫許蘭泰,專門負責燒飯和廟裡的雜務。其他這個廟裡,道如老的兩個徒弟,一位是文心,另一位是以心,對成一來說稱為曾師祖。稱為師祖一位叫潤亭,另一位叫南亭,據說都在縣城做大廟方丈。稱為成一的師父有五位,依次是善遠師父、良遠師父、春遠師父、恆遠師父,還有一位很聰明的厚遠師父,聽說在成一出家前三年就故世了。 那時觀音禪寺就覺得人少地方大,顯得有些空蕩。廟裡的財產雖不是頗豐的,但也有良田八十三畝,除廟基十畝外,餘下來的都給徊農耕作。另外由於觀音禪寺在當地是屬於大廟,還分得二十八個莊的信徒做佛事收入,在江浙一帶寺廟裡經懺佛事不僅是當地信眾十分推崇的佛事活動,同時也是寺廟的主要經濟來源。在泰州一帶由於佛事很多,所以有個約定俗成,把信徒劃分,以莊為界,按廟的大小進行分發,所以觀音禪寺它擁有二十八個莊的信徒。 觀音禪寺的道風非常嚴謹。觀音禪寺是堅持守戒吃素的。應該說,當時進一般寺廟去出家就只有趕一輩子經懺的份兒。而到營溪觀音禪寺出家,就有機會出外研求佛學,將來有可能當上法師,有做上大寺廟住持的機會。 成一來到魯溪觀音早寺以後,看到自己的曾師祖、師祖、師父輩,多位已經是佛教的名山高僧,師父師兄等也有正在求學讀書,進取前程中。心中在暗暗想到,將來在他受具足戒以後,定然也會有發展前途的機會。想到這裡,在當時成一小小的心靈中已經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二、出家之初 成一進了營溪觀音禪寺成了一位小沙彌。 道如和尚在觀音禪寺亦為第二代祖師,也是泰州東鄉曲塘人氏,家道貧苦,生母於其九歲時,帶其至同鎮陳家莊竹林庵,依他的姑母,是一位出家的尼師。其姑母發心培養他,送他念私塾,接受啟蒙教育。但是在三年後姑母不幸染上了絕症。臨終前特地將他托孤於同鎮顧家莊宏開寺的玉成法師。並請求玉公將其竹林庵改為僧寺。後來他就皈依了玉公,法名為道如。玉公亦又栽培其讀書,待到能夠受戒的年齡,把他送至稱為律宗第一山的南京大寶華山隆昌寺受了比丘戒。受戒後則留在寶華山專門研習律儀。 玉成老和尚當時正任泰州僧衙門也叫僧正司,為了平息光緒皇帝欲提出的「廟產興學」的風潮,他忙碌不堪,無暇再兼顧到營溪觀音禪寺。他在把廟裡的修葺工程大致告一段落後,乃函召道如回觀音禪寺接任住持,弘法利生。儘管此時道如和尚正在名山法海之中參研聖諦,說實在的不忍心離開,但是畢竟師命難違啊!而挹助師長以住持道場弘法利生,亦是弟子的職責所在。想到此,道如和尚束裝歸里,力肩重任,他接任營溪觀音禪寺的住持後,除了隆興寺務,光大山門外,更是培養一大群子孫,卓有成效,享譽僧團界。 成一作為觀音禪師的第六代子孫,已屬於耳孫輩了。但道如和尚在成一這位小沙彌剛剛到廟裡的第二天上午,就把他找到跟前,並對其說道:「從今天開始,你要學習念功課經書,還要練習寫毛筆字,今天我叫你念一遍『華嚴發願文』,看你的天資如何。」說著,道如老和尚就把先前預備好的那篇文章攤在桌子上,開始教他念,教了兩遍並把一些不常見的生字提出來,教會後,就叫成一坐在地藏殿上靠東窗的一張方桌上念起來。還特別交代,明天要能把它背熟才好。 成一作為一個小沙彌,出家後的第一天,道如和尚就教其讀經,但他拿的不是《金剛經》,也不是《彌陀經》,而是〈華嚴發願文〉,並且希望他一天就將其能夠背熟,似乎在考驗這位小沙彌的聰明程度。那知道成一拿到這篇文章後雖然只有四百六十五個字,似乎感到好像曾經念過,一念就朗朗上口。一天時間之中居然就將其背熟了。次日的早飯之後,成一先將道如和尚的茶泡好,然後拿起〈華嚴發願文〉來背,雖曾有兩處停頓一下,但還是非常流利地把它背出來。道如和尚用奇異的眼光看了成一這個小沙彌一眼,只說了兩個字「很好」。謹嚴有加的道如和尚能說「很好」兩字,就是對小沙彌的最高獎賞啊!「今天,開始念大悲咒,也希望一天把它背熟。」道如和尚,繼續要求成一小沙彌。成一覺得老和尚的吩咐,哪有還價的餘地,只好照念。但是〈大悲咒〉念起來就比較難,但是儘管比較難也以一天的時間把它背熟,順利地交了卷。 然後,成一在沙彌生涯中,對《心經》、〈十小咒〉、〈楞嚴咒〉、五堂功課僅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就順利地畢業了。 五堂功課能夠順利念完,小沙彌成一就可以正常參加早晚功課。他還勤奮好學,向師兄正一法師學習唱〈爐香讚〉時,正一師兄抓住他的手打拍子點板眼,這樣學會了〈爐香讚〉的唱念。他還向鄰庵的一位小沙彌學習念起佛偈。大人們出去做佛事趕經懺,成一也跟在後面,邊聽邊學耳聞目染,一些佛事所用的大小贊語,時間很短,竟然都學會了。 泰州東鄉一帶,廟裡的和尚常常都是被人家請去做佛事放焰口的。觀音禪寺也一樣,到了晚間竟然一所偌大的廟宇空空蕩蕩,人少地方大。成一這位小沙彌在學會了念五堂功課後,就跟挑經擔子的薛朝貴道人講,要求跟在趕經懺的大人後面去湊湊數,道人也好少請一位師父。道人向住持道如和尚請示,道如和尚也就爽氣地答應了其實道如和尚也有心讓這位小沙彌到外面去實習,實習。 成一這位小沙彌到廟裡不久,就加入了這趕經懺的行列,跟著出去應付佛事。《金剛經》、《十王懺》、《焰口本》等佛經雖然他沒有正規正矩地念背過,但是參加了經懺佛事後,都已是在經懺的道場中學會了。起初跟出去,有些緊張,在敲兩鐺一鉿的法器,有時跟不上節拍,老和尚在後面有時會用鼓鍵子點他的光頭,提醒他跟上節拍,但成一非常有悟性,這種提醒沒有多少時間就根本沒有必要。唱、念、敲法器,他已經非常嫻熟,但一般小沙彌要脫離這一苦厄大概要經過好長一段時間。 成一出家三個多月以後,學會了佛教的基本功課即五堂功課,又非常大膽地跟著大人們到信徒家做佛事,竟然就像個出了幾年家的人。有一天,廟裡沒有什麼事情,他向住持道如老人請假,到俗家去探望父母,道如老和尚心想,這個小沙彌出家是自己要求來的,來了以後處處表現都很優秀,是佛教的難得人才。要回俗家去看看,這也是人之常情啊但老和尚向成一提了個要求,回去要穿和尚衣服,表示才像一個小和尚,其實,成一心裡想回去一定是要穿和尚衣服的,讓家裡人看看己已經是個名符其實的小和尚了。儘管才離家三個多月,總覺得自己在人生的旅途中,似乎已經走過了好長一段路程,明白了人生的許多道理。 眼前,成一這位小沙彌已經剃去了滿頭的黑髮,修長的身材,光淨的頭皮,再穿上道如老和尚為他特意縫製的那件長褂,但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件大褂子。顯得是那麼的英俊、瀟灑,走起路來更有一股飄然脫俗的獨特的風姿。 成一向道如和尚僅請了一天的假。講好第二天吃過飯就回來。一個人隻身到家以後,爸爸、媽媽、大姐、大哥們都正好在家,看到一個小和尚走進家門,大家既稀奇又高興,立即圍著成一問長問短,嘻嘻哈哈全家樂得個沒完沒了。特別是媽媽看到心愛的兒子又回到自己的身邊,含著高興的淚水在笑,說實在的兒子出家以後,最牽掛的就是媽媽了。媽媽多少次要跑到營溪去看望兒子,恨不得要把兒子拖回來。可是,母親是兒子人生的第一任老師,也是兒子人生中的第一面鏡子。母親是吃長齋念佛的人,兒子自己要求出家,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她們全家的福報。怎麼可能去拉他的後腿呢!現在看到兒子穿著一身和尚衣服回來,恨不得要把已長得比自己高的兒子抱在懷裡疼一疼才好! 一家人問長問短後,成一想起了祖父,他又專門去拜望祖父。向祖父請安。祖父希善老人過去是一直反對心愛的孫子去出家的,但他畢竟是位讀書人,知書達禮,孫子出家以後又非常關心孫子的前途。在成一長老的童年自傳中有這麼一段祖孫對話。 爺爺說:「你跑到營溪廟裡去啦!那間廟聽說是玉三爹(玉成老和尚在俗家兄弟中排行第三)當住持,你見過他沒有?」成一答:「還沒有,三老爹現在不在觀音寺,回家去了。現在營溪廟裡是他的徒弟道如太老人當家。」爺爺說:「你去了有三個多月了吧,還過得慣嗎?」成一答:「很好!我現在已經會念早晩功課了。」爺爺說:「你投到這一家廟裡去很好玉三爹很有名望,聽說還帶了幾位有成就的徒子徒孫哩。你要多多地念書,將來也可以到外面大地方去闖一闖。」成一答:「是!爺爺。」 這一段祖孫對話可見得希善老人對孫子的期望是多麼的大啊! 成一拜見過爺爺後又與大姐、大哥們聊天。那天吃晚飯是一家人歡歡喜喜地聚在一起,媽媽特地燒了幾樣可口的菜,吃著麵條,說是正巧大姐那天過生日,弟兄幾個都為大姐夾菜祝福她生日快樂,特別是成一的弟弟小汝祥也會客氣了。一家人樂融融,爸爸和媽媽看到二兒子從廟裡回來顯得特別高興。 次日上午,成一準備回營溪觀音禪寺去,家裡人先要挽留他,在家多住上兩天,但是他堅決不同意。「是講好的,我請假只有二十四小時的!」成一向爸爸媽媽解釋道。媽媽知道這兒子的脾氣,看挽留不住,又叫父親去送兒子回營溪。但成一又不要,他說,不用了,我昨天回來,已把路弄熟了。就這樣,大家說了些珍重再見惜別的話,這位小沙彌成一又踏上了出世歸程。道如老和尚一見成一說到做到,能夠準時回來,覺得這個孩子能夠守信,逢人就講:「我這個徒孫,將來一定能夠成大器的。」 在成一出家後的第二年的春天,道如老和尚生病了。那時候鄉下的醫藥很貧乏,只要得了病僅僅靠一些學徒出身的中醫,開一些不痛不癢的藥方,碰碰運氣而已。在鄉間只要得了病,那就是凶多吉少。道如老和尚也是這樣,他平素身體就不太好,患有哮喘病這一次又新添了肝、腎上的毛病,飲食日趨減少,身體日趨消瘦,後來終於沒有度過大限,不久,道如老和尚就果證涅槃了。老人家涅槃時是六十三歲那一年的三月中旬。 對道如老和尚的入寂,成一這一位小沙彌也禁不住內心的悲痛,這是他非常難以忘懷的老人,是這位老人給了他一個長者的慈愛,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位老人應該是他出家後的啟蒙,是老人給他引來了佛陀真諦的曙光和智慧的甘露法味。觀音禪寺的住持,應該由他的徒孫潤亭法師來接任,潤亭出家後,就到泰興縣去接管了一間寺院。當他得知道如老和尚病危時,立即從泰興趕回來,看了道公的病情後,立即去信泰城,向他的師父文太老、師弟南亭和尚報告道老人的病情,並請示了道老人圓寂典禮的細節,還帶回來一套臨終的法服。有這位老人,他才從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孩子而成為一個小沙彌。以後再也聽不到老人家的諄諄教誨和一再囑託了。成一想到此,心情就特別地難受。 道如和尚入寂後,按照輩分應該是成一的大師公潤亭和尚,他從泰興趕回來接任了營溪觀音禪寺的住持。這位和尚雖然沒有什麼大學問,但是做經懺佛事是很內行。他身材高碩,非常能夠吃苦,用錢又非常節省。老人的圓寂典禮周詳而有序。圓寂典禮後他接任住持,就發動化緣修建大雄寶殿,裝塑佛像。正由於這樣,整個觀音禪寺大家又忙乎開了。就在這個時期,成一有一位堂房的弟弟,俗名王汝義,從鄰近的大倫莊岱岳寺轉來觀音禪寺出家,潤亭和尚為他起了法名叫果一。成一又多了位師兄弟。那個時候成一、果一兩個小沙彌與潤亭和尚在泰興度的一位徒弟叫寧遠的法師,他們三個人整天一直在一起。每天早飯一吃,就背著韋馱菩薩像外出化緣,除化緣以外在廟裡一面應付佛事,一面又要照顧建築工人的茶飯,著實忙了一年多。就這樣大雄寶殿重新修建起來了,又塑了三尊大佛、一尊觀音像。整個觀音禪寺舊貌換了新顔。後來師兄果一也從鎮江焦山受戒歸來,寺裡人手也多了些,也覺得熱鬧多了。 成一在觀音禪寺當沙彌不知不覺到了第三年的秋天。有一天,顧家莊宏開寺來人要請他們去念經。潤亭和尚則派成一與果一兩個師兄弟共同前往。宏開寺是玉成老和尚駐錫的寺廟,這位老和尚對於營溪觀音禪寺來說則為中興之祖,也是遠近聞名的高僧,並任泰州僧正司、泰州佛教會主席。老和尚他是泰州東鄉人氏,童年出俗,深知出家為學道起點,並不是穿了袈裟,燃了香疤,就算了事。所以玉成和尚在受戒以後,把定方針,決計不回小廟,去向號稱模範叢林的金山、高(日文)參學,去過禪堂生活。住了好久,很有心得。後來為游訪名山,參研聖諦,不辭跋涉,朝禮九華、普陀、天台諸名山。又在焦山聽當時名僧通智法師講《楞嚴經》。至七處征心,忽有所悟,呈偈求證,得通老印可,特別加以讚許。 據南亭和尚回憶玉成老文章中這樣記載: 「我們的徒子徒孫的教育問題,都是玉公老人一手包辦的。其中有個斜頭兒,老人也叫他到光孝入學,我就表示不願意。老人把臉一沉:『什麼人能學、不能學,並沒有一定標準!』及今思之,方覺到老人的心量寬大,更顯到老人偏重知識,栽培後進之一斑。」 成一與果一兩位師兄弟到了宏開寺向玉成太老人禮座。老人看到成一這位俊秀的沙彌時,打心眼裡喜歡,但又不露出言表,僅簡單問了幾句話。第二天,當兩個沙彌念完經後再向老人頂禮告辭,玉成老人僅向他們看了看,點點頭而已。實際上這位老和尚已想辦法要培養這兩位小徒孫了。也許這一天對成一沙彌來說,將會是人生中的一個大的轉折點。 成一、果一兩位沙彌回到觀音禪寺不到一個月,時任泰州光孝佛學院院長的南亭和尚,也就是成一的師公,從泰州光孝寺寄來一封信,要成一、果一兩個小沙彌做好準備,過了年,就到光孝寺佛學院念書。突然其來的大喜訊,簡直使成一這位小沙彌不敢相信,但是白紙寫黑字,信上明明寫著的,確實不容懷疑。成一心想:南亭師公也不可能知道我們這兩個小土包子徒孫啊!一定是玉太老人的慈悲安排了。兩個沙彌在想到此點時,不禁雙雙地向宏開寺方向拜了三拜,感謝玉太老人的慈恩栽培。 成一把這一消息告知了大師公潤亭老人。同時他又回了一趟俗家,把這喜訊報告給祖父,父母親。大家聽了都非常高興祖父希善老人還專門把成一拉到他身邊,非常驚訝地表示:「和尚還要念書啊?」成一向祖父解釋:寺中很多和尚都是大法師,能夠講經說法,長江南北的寺院住持,很多是由我們這裡出去的。」祖父聽了,原本對佛教的壞印象才改觀。他老人家並關懷地交待了兩句話,他說:「年輕人到外地去,凡事要多尊重別人,不要強出鋒頭!」並說:「你在外,要善於與人交往、謙虛自愛,凡事要替人多想為是。」祖父語重心長的囑託,教誡贈言,彌足珍貴。成一一直將它奉為圭臬他父母親及大姐、大哥等,聽說成一小弟要去泰城求學,大家都為他高興不已,異口同聲地祝福他成功! 第三章 光孝寺求學時代 一、江淮名剎 泰州光孝寺 從鄉下到城裡讀書的這座佛學院即開設在光孝寺內。 光孝寺為全城的首剎,在泰州當然也是最大的叢林了。泰州城內城外,有九大叢林外,尚有其他的大小寺廟庵堂約三百多個,不過小庵中比丘尼占多數。泰州古跡很多,有六朝松、望海樓等。唐駱賓王為徐敬業討武空檄有「海陵紅粟,倉儲之集靡窮。」海陵,即泰州。民國以來雖改泰州為泰縣,但一般人口頭語還稱泰州,如泰州人、泰州城等,永遠無法改變的。 泰州的寺廟以光孝寺為最古,據說在東晉義熙年間,佛教最初傳到海陵,即有某官員舍宅建寺,可惜已無史可考,改為今名,為宋仁宗所敕賜。 光孝寺位於城內西北角,為教育文化的集聚區,前有時敏中學,左有揚州中學及西橋國小,旁有縣立圖書館及各地會館等,全城最大的運動場亦近在沒尺。佔地廣闊殿宇雄偉的光孝古剎雄踞其中,從山門至天王殿後,需經兩邊迴廊,可以左右雙龍抱柱式的前進,至最後為香雨古樓,亦名藏經樓,樓雖兩層,但有五丈餘高,為當時泰州城內的最高建築,若從城西向東觀望,在十餘里外,即清楚可見,尤以大雄寶殿又稱最吉祥殿,前面的兩棵高出雲霄的白果樹,更壯大了雄偉建築的幽古與形象。 香雨樓左側向前有千華戒台、祖堂、東板堂、齋堂、法師寮等;右側向前有傳汝樓、法堂、碧雲丈室、庫房、西板堂、客堂、衣蛛寮等。左右環抱,成方形格局,東西對比,高低曲折,徘徊其間,令人有若隱若現之感。前後大小丹墀、天井甚多,皆有古樹蒼勁參天,松竹梅景別緻。整個寺基佔地四十餘畝,劃分井序,排列自然,除建築外,尚有菜園、林園、竹園、土山、涼亭等圍繞其後。雖在城市而有鄉村之美,雖處平地而有山林之樂。以現代人眼光而言,當時的光孝寺,就是觀光最佳的勝地。 光孝寺興辦佛學院早在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常惺請太虛大師蒞州講維摩經,並以攝化知識分子為目的。太虛大師在自傳中這樣寫道:「光孝寺之請講經,以寺產甚豐,歷年常為訟累,同縣紳學界人亦多與為難。住持培安因智光介紹,延常惺為法嗣,常惺建議辦覺海學院,並請我講經以先開通風氣。」 二、就讀光孝佛學院 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春節剛過,過年的氣氛還是那麼濃濃的,在泰州鄉下,傳統的過年喜慶要過了元宵節,才算春節過完。那是正月初十,成一與師弟果一,已整理好行裝,準備赴縣城光孝佛學院讀書。 行前,他們向潤亭師公辭行,潤公給了每人一百五十牧銅元後,即說了一句話:「你們到了光孝寺,只要好好念書,南師公會照顧你們的!」頂禮後,兩位小沙彌就從營溪觀音禪寺出發。是由薛朝貴推的鄉下那種獨輪車,從營溪到達顧家莊宏開寺拜見了玉太老人,因同時去縣城的還有兩個小和尚。在拜見玉太老人時,想不到老人非常慈悲,每人並給了兩塊銀洋。當晚就宿在宏開寺。晚飯前另兩位同去的小和尚也到了宏開寺。一位是景家莊爽亭師叔公的徒弟松遠師。另一位是南公俗家侄兒傳諦師,當時他們年紀比我們還小,大約才十四、五歲吧。 次日清晨,他們一行四人,由兩部獨輪車推送到曲塘鎮,搭乘小輪船,航行一天,傍晚時分,才到達泰城。百把里的路程,現在僅僅是一個小時的車程,而那時卻花了整整一天時間。登岸後,分乘兩輛黃包車到了這譽為江淮名剎、蘇北唯一之律宗叢林的光孝寺。因為寺內沒有電燈,所以暗暗的,看不清景物。此時從大殿上傳來木魚聲,由於大殿高聳的關係,聲音好像從半空中傳下來的有如天籟,格外悅耳。 他們被安頓在東板堂學生宿舍內,有位複一師兄,引導他們認識環境。第二天,過早堂後,班長純一師帶他們四人,到方丈室拜見了南師公院長,還有當家法師葦宗和尚、監學涂泉法師等。那當家法師葦宗和尚是一個做學問的人。他在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至二十年(一九三一)間,曾先後於南京支那內學院、北京三時學會及廈門閩南佛學院求過學,書讀得很好。他與南師公同是常惺法師的法子。監學淦泉法師是一位鹽城人,也是廈門閩南佛學院的高材生。閩院畢業後,是常惺法師推薦至泰州光孝佛學院任教。後來他還當過鎮江竹林寺方丈、竹林佛學院院長、上海靜安寺住持。回到宿舍,安排好床位,再向監學法師補填入佛學院就讀的資料。 光孝寺佛學院是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常惺法師繼任光孝寺住持後創辦的。常惺法師是中國近現代佛教僧教育的奠基人之一。他曾創辦過常熟興福寺法界學院、安徽佛教學校、北京柏林佛學研究社、廈門閩南佛學院。光寺佛學院初名為光孝佛學研究社,經過幾年的創辦也已頗具規模。佛學院當時除開設佛學課外還開設國文、哲學、歷史等課程。老師有滌煩、圓湛、爽亭、戒証、望亭等法師。 成一一行到校時,佛學院分為甲、乙兩班。一個班三十多位學僧,乙班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預科班,曱班為正科班。初來乍到,成一開始就編在乙班,跟那些小沙彌一齊上課。雖然成一是從鄉下來的小和尚,學歷僅上了高小的文化程度,但三年的沙彌生涯,倒也看了不少書,打下了堅實基礎,加上他的聰明,聽了一星期的課後,盡覺得索然無味。就找當時任國文老師並擔任教務管理的圓湛法師提出要求,希望能夠升到甲班。 圓湛法師是一位泰州籍和尚,早年出家,他曾在鎮江竹林佛學院、廈門閩南佛學院讀過書,文學功底很深,他儘管和眼前這位成一學僧年齡相差兩三歲,但覺得剛從鄉下上來,文化上可能有差異,還持一種疑慮,即說:「好,我給你一份教材,你去上課一個星期試試!」 上佛學院的課,每晚要覆講,翌日上課老師還要抽籤覆講,講得出來才算聽得懂。他給了成一一套甲班的課本,要他試聽一個星期,如果能跟得上,就讓他升級,但言明所有課本教材,不管能升與否,皆不得弄髒、弄破,否則是要賠償的。一星期下來,成一能勝任愉快,算是通過了考驗,自己也覺得獲益良多,取得了升級的資格,直接進入甲班學習。春來夏去,經過一學期下來,三十多人中,成一竟拿到第六名的好成績。這時,光孝佛學院的同學們都以異樣的眼光看他,有的請照相,有的請吃館子。同學們也開始注意這位鄉下來的新同學了,覺得這個新同學很不錯。這是成一一生中,初嘗成功的滋味,享受在人群中被人重視的光榮感覺。 在光孝佛學院讀書,嘗到了人生第一次自己的文章從手寫變成鉛字的喜悅。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泰州成了這一帶的經濟、文化中心。地方上還辦了報紙叫《江東日報》。報紙專門闢了一個佛學副刊專欄。因當時的泰州積聚了一批佛教文化的著名學人以及著名法師,在這個專欄上常常發表他們的文章。而成一當時雖然是光孝佛學院的學僧,卻能在名手如林之中,發表了己的處女作《春遊雨聲寺》。 那是讀佛學院的第二年春天,學校放春假,到地處郊區的雨聲寺踏青。雨聲寺曾為泰州九大叢林之一。始建於明代,至少有三百年以上歷史。有房屋九十九間。中軸線前後三進,均為五開間。供奉的佛像巍峨莊嚴。 明朝開山祖師雷吼禪師、清朝雍正初年高僧濟生和尚都是該寺歷史上的知名僧人。 踏青回來後,老師要求學僧們每人寫一篇遊記。而成一寫得情景交融,受到老師們讚賞,作為佳作推薦給報紙刊登。從那以後,同學們對成一也就刮目相看,老師個個都非常重視。這位小和尚在佛學院的考試中,考試成績常常名列前茅,第二年上學期就拿到第一名,老師鼓勵他不斷寫文章,而且可以為佛經作批注了,曾經把唯識學的《八識規矩頌》作研究,登在上海出刊的佛學雜誌《覺有情》上。那是成一第一篇佛學解釋的文章。智光老和尚那年從焦山回到光孝寺,聽說成一寫的文章上了報紙,一次就賞了十六塊銀洋給他,作為鼓勵。這在當時對一個學僧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數字,成一說過:「做夢也不敢想的。」成一後來成為了一個名聞遐邇的文化鬥士、著作等身的知名學者以及一位世界級的佛教領袖,也許就是從這一次《江東日報》所刊登的文章嘗到那第一次喜悦,所起步而奮發的啊! 三、親近常惺法師 常惺法師(一八九六~一九三九)是中國佛教近現代史上的名僧。精習華嚴、天台、唯識又研修禪、律、密乘,是一位各宗兼通的佛學大師。一九二二年受光孝寺培安和尚的記別。一九二四年,參加江西廬山召開的世界佛教聯合會後,邀請被稱為「佛教救星」的著名高僧太虛大師坐船東下來泰州講學。是時,泰州城區禮佛甚隆。各界英哲,著名法師常常積聚在光孝寺探究佛學。一九三一年初,常惺正式就任光孝寺住持。首先抓教育,培養人才,創辦了光孝佛學研究社(即後來的光孝佛學院),常惺法師亦是成一的法曾師祖。 成一在《常公法曾祖全集印後贅語》中,深情地回憶他當年如何親近常惺法師的。 「記得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秋天的一個清晨,在光孝寺碧雲丈室,我第一次拜見了常公太老人,承他老人家慈祥地垂詢我讀書的情形,並鼓勵我要多多用功,將來好為佛教做事。雖然只是簡單的兩句話,但卻深深地印在我腦海裡,迄未敢或忘。」 那年,常惺法師應泰州佛教居士林的邀請,在該林宣講《維摩詰經》。正值暑假期間,成一隨光孝佛學院的師生,以常隨眾的身分參予聽經。那是成一第一次聽講大座經,感到無比的新鮮,驟遇名師,頓聞大法,內心既興奮又惶恐。這是常惺主席光孝三年任滿交卸住持時期的第一次經會,也是最後一次與泰州緇素所結的法緣。 那次常惺法師在泰州講經後,即回上海。他當時還擔任了中國佛教會秘秘書長,輔助理事長圓瑛法師發展佛教戰地救護隊。領導、訓練僧侶從事抗日戰爭救亡工作,並辦理佛教醫院、難民收容所及陣亡將士掩埋隊等事務。於是會務、法務及慈濟事務集一身。終於累勞成疾,於民國二十八年(一九三九)一月十四日在上海寶隆醫院圓寂。世壽僅得四十三歲。英才早逝,教界莫不嘆為佛教之莫大損失。但常惺法師創辦僧教育,宣講佛法,法雨普潤,教學之餘勤於寫作,一直影響著成一。 在常惺圓寂五十週年紀念時,成一在紀念文章中這樣說到: 「現在我們應該踏著先人的腳步,繼承先人的遺志,貢獻個己的知能,集合群體的力量,積極開展護國愛教的工作,將佛教從廢墟中重建起來,那才是紀念常公圓寂五十週年最佳的獻禮。」 四、玉成老和尚圓寂 一九三六年夏秋之交的日子,也正是成一就讀光孝佛學院第二學期結束的暑假之間。常惺法師在泰州居士林講《維摩詰經》。成一是隨佛學院的同學們一起去參預講席,誰知聽未幾座,先高高曾師祖玉成老和尚面召回祖庭參加佛七。原來,玉成老和尚年已八十三歲,身體近感違和,函召所有子孫回祖庭結七念佛。這樣成一即隨師公南亭應召東歸,回到宏開寺。 高高曾師祖玉成老和尚(一八五四~一九三六),江蘇省泰縣人,俗姓沈,一八五四年(清咸豐四年)舊曆七月二十八日出生,世代耕讀,自幼入私塾,接受傳統儒家教育,年十七,隨父渡江,遇暴風覆舟,幸得救。大難不死,體悟人生無常發心皈依泰縣曲塘鎮宏開寺應懷上人彼剃出家,法名嚴璞,字玉成,號脫山。在宏開寺,研讀佛典三年,辭師赴南京寶華山隆昌寺圓具足戒,隨入金山江天禪寺、揚州高旻寺學禪,並朝禮各大名山拜竭南僧大德,以求印正。繼預通智法師《楞嚴經》講座於焦山定慧寺,至「七處征心」處領悟經旨。陳偈印証,有偈云:「尋心蹤跡心無住,究我根源我是誰」,得到通智法師賞識。學成回宏開寺,重整寺宇,面目一新。 玉成老和尚一生致力翻修建寺宇,培植後學,聲譽卓著。受玉成老和尚栽培,而成就為佛門龍象與辦佛學院者,有焦山智光大師創焦山佛學院、鎮江靄亭和尚創竹林佛學院、泰縣南亭和尚辦光孝佛學院,靄亭和尚的香港東蓮覺苑、寶覺女子佛學院、青山佛學院,南京爽亭法師辦南京毘盧佛學院,自一法師的棲霞佛學院、普德佛學院,台灣南亭和尚倡辦的台中佛教會館的佛學研究社,及成一所辦的華嚴專宗學院及研究所、海安觀音禪寺佛學培訓班等,一門子孫,興辦所佛學院者,舉世罕見,此皆玉成老和尚熱心僧才教育,栽培子孫,為佛教教育直接、間接所締造的非凡貢獻。 玉成老和尚的徒弟道如和尚有兩位徒弟,都有相當的成就和聲望。一個叫以心老和尚即智光,在焦山定慧寺當方丈,跟太虛大師是支那內學院的同學,當初以心法師受聘到焦山,希望在那裡辦學,但是焦山一向都是傳統叢林,且是江蘇叢林數一數二的大廟。他去了要在焦山辦學校,寺中舊人不大贊成,他說:我當不當家無所謂,但是辦學很要緊。」玉成老和尚的另一個徒弟,叫文心老和尚,任泰州城外的北山寺方丈,北山開化早寺屬於早宗的道場,不過爹早的人不多,還是以應付經懺為主。下有徒孫、曾孫,下來就是成一這一輩,總共有五十幾個子孫。還有個師兄自一法師,也在南京棲霞山當過住持,辦過佛學院。 他們迅速都返回宏開寺。原來玉太老人感到身體不適,要子孫回寺助其念佛。但拜見玉公時,只見他不像有什麼不對,心裡暗暗在打問號?幾天之中所有在外各省市縣的徒子徒孫都到齊了,玉公在有一天早餐後宣佈說:「你們大家都到齊了!從明天起我要搬到竹林庵去住,你們在宏開寺幫我念佛!」 一幫子孫們每天早、晚課共六支香,潛心念佛,並不算辛苦,這期間讓成一拜見到了久已想見的泰州北山寺曾師祖文公、鎮江焦山曾師祖智公、竹林寺師祖靄老人、泰州光孝寺師祖南老人、南京毘盧寺回來的爽亭師叔公、閩南回來的望亭師叔公、儀征寶光寺存遠師伯,從焦山、竹林、棲霞等山回來的善遠師父、恆遠、良遠、春遠、定遠、旨遠,棲霞山自一師兄,焦山唯一師兄、有一師兄,天寧回來的守一師兄等上人,這些位仰慕已久卻未能見面的師長上人,團聚一堂,宏開寺顯得人才濟濟。念佛功課之餘,成一總是找機會跟這些「高僧」請教,可謂獲益良多。每天過著有規律的念佛生活,不覺時光荏冉,一轉眼間,七個七期快終了。玉公太老人,本來精神很好,毫無異樣;但到進入第七個七時,他的精神顯得一天天的衰退,到第四十八天早上,他就沒有起床,但無痛苦,文、智、靄、南四位上人扈隨陪侍他,到四十九天上午十時起,太老人突然坐起,合十說偈云:「八三年來苦糾纏,生身只因業力牽,而今端念彌陀佛,願生西方九品蓮!」說罷閉目,安詳捨報而逝太老人的修持功夫,到此時可謂獲得明確的印證如此的捨報,當今殊不多見也,卻是成一親身參與之事。當天正是陰曆十月初九日,太老人他是巳時圓寂的世壽八十三,僧臘六十六,戒臘六十三。玉成老和尚的圓寂,是在佛七期終了的一天,對子孫囑以身後事,又開示了立身行道弘揚佛法的幾句話後,老人瞑目安然而示寂了。一般人的死,都死得非常的糊塗,死得非常痛苦,老人的圓寂,卻顯得非常的清楚,顯得非常自在,這樣的圓寂,不能不說是偉大的結束了。喪葬開悼典禮,皆於太老人七期中完成。終七後,團聚兩個多月的五代同堂生活一霎間過去,在此期間成一能有幸親近到諸多的太師公、師公、師伯、師叔們,他們又都是佛門的大德。向他們叩問佛法而獲益匪淺。這一次活動結束以後,各自返回弘法、求學、服務道場,成一也回到光孝寺佛學院繼續修學。 五、寶華山受戒 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〇)冬月,成一時年二十七歲,徵得師祖南公老人同意,赴南京寶華山受具足戒。 受戒,無論是出家或在家,為佛弟子一大盛事也。戒為樹根,定為樹幹,慧為枝葉花果,戒、定、慧三學,為佛弟子應持修之根本,成佛作祖,皆由此三學作基礎。戒有戒體,是純善無漏法,唯識學上名日無漏種子,受戒時,當傳戒師問你「能持否?」你答:「能持」此時得「戒體」,亦即是種植了戒法無漏種子,自此終身修持,不能疏忽懈怠,故常言道:「受戒容易,持戒難」,其意在此也。不過也有方便法門,佛云:「我能制戒,於他方國土,不適時,可以捨。」律學又言,若持戒者,遇到惡魔障礙,能力無法抗拒時,可以暫捨,待魔障消除後,可以再行受戒持戒,佛都許可,不算違犯。 寶華山隆昌寺位於江蘇省南京東郊句容縣,龍潭鎮寶華山頂,為中國江南之古剎,相傳為梁代實志早師的道場,後因年代久遠而荒廢。明代萬曆年間,有妙禪師在此修建銅殿,「號聖化隆昌寺」。銅殿兩側,有左右二無樑殿,均為樓閣式,全部用磚壘砌而成,不用寸木,殿的裝飾也均為磚雕。殿頂重檐九脊,內部有磚壘成的拱卷,外部是仿木結構形成的磚雕。屋檐出檐很短,屋角起翹亦不高,藝術造型甚佳。 明末崇禎年間,寂光律師到達隆昌寺,開千華大社區,擴建殿堂,改為「隆昌律寺」,寂光又尊為律宗千華派之祖。自此開壇傳戒,每年分春秋兩次,時間為四十五天,定為常規,經滿清一代至民國,皆嚴守常規,傳戒不息,形成中國天下皆知之律宗古寺,戒弟子遍佈全國以及南洋各地。故凡近三百多年來,中國出家二眾比丘、比丘尼受具足戒者,大多出自寶華山門下,大眾亦到寶華受戒為榮,明知到寶華山受戒,生活苦,戒規嚴,「有四十五天戒期圓滿,不死也會大病一場」,但是四方青年戒子,仍不辭跋山涉水,千里而來。 成一帶領師弟果一、宗一、圓一、妙然、守成等七八人,在泰州拜別了智太老人以及南公,奔赴尊為佛教律宗第一山的寶華山隆昌寺受戒了。他們各自挑著行李從泰州坐船乘車一路從鎮江抵達南京東部的龍潭鎮。從龍潭鎮到求戒的到達站寶華山,尚有十八里路程。這段路沒有車可坐,沒有船可乘,只能步行。十八里路不是很長,但對他們第一次出遠門的學僧來說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考驗。因為人生地不熟,又挑著行李,汗流夾背地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寶華山。成一看到寶華山就在眼前時,心裡是多麼的高興因為長期嚮往的律學重鎮終於到了。 的確,受戒對於一個佛教徒來說是何等的重要啊!出家人的僧格鑄造就在於此。佛教中所講的受戒,就是指出家人或在家信徒自願到寺廟裡歸投一位有修行的法師,並由法師為其受三皈(皈依佛、法、僧)五戒(殺、盜、淫、妄、酒)儀式。受戒後的信徒便為居士,如沒有執行這套手續,即使信仰佛教,也不能被叫著居士,居士最高能受在家菩薩戒。而只受過十戒的出家男女,則被稱為沙彌、沙彌尼,俗稱小和尚、小尼姑。出家人就必須在求受了三壇大戒(即沙彌十戒、具足戒、菩薩戒)後,才能成為最正規的佛弟子,即比丘或比丘尼,俗稱和尚、尼姑。 「戒律的內涵,是制心守身的規範,追求佛道最重要的前提便是『戒』,要想成就就必以戒為首,它在日常生活中,會使你慢慢消除積習,規正你瞬息萬念的心,由此專注一境而不散亂精神,純化氣質,產生智慧。戒是佛教『戒、定、慧』三學之基礎,受戒、只是求道路上的第一步。」 成一與幾位師弟在寶華山度過了一個半月的戒期生活,那種規制是嚴謹的,生活又是極其艱苦的。四十五天之中總共只吃了三頓大米飯,其餘一日三餐,都喝的是稀飯,連鹹菜有時都沒有,可想而知這種艱苦的狀況。確實,佛家戒律傳授的過程,使這些新戒在生活上養成一個遵守戒規的傳教者,修道者的開始。許多時間,他們都是在戒壇上,熟悉戒文,接受傳戒師講「四根本戒」,接受教授師的熏陶。最後為表學佛之志,接受戒文規定,燃頂香以表起誓的虔誠,終身奉行,盡形壽而不退。完畢成一的得戒和尚是時任寶華山隆昌寺住持妙柔律師,他鄭重地莊嚴地把一個正式比丘所必備的袈裟、戒牒、缽、錫杖交給了他們。從此以後,成一便脫去「沙彌」的名義,成為一個遵守兩百五十戒的比丘了。 受具足戒後,成一又回到光孝寺繼續自修了。 六、智光和尚與田工讀社 一九三七年,七七蘆溝橋事變,中日戰爭爆發。一時間人心惶惶,光孝佛學院院長南亭不得已將佛學院暫時結業。偌大的光孝叢林不能沒人作早、晚功課。成一、果一、宗一、松遠、傳諦、妙然、守成等七個學僧作為留守在寺中,繼續學習。這時候,鎮江焦山定慧寺方丈智光老和尚因日軍由南京竄擾到焦山,焚毀了殿寮,老人家率眾退至到光孝寺。雖然戰爭的殘酷,但是成一等一批學僧正由於智光老和尚的到來,反而沒有受到影響,而更加精進。 智光,字文覺,江蘇泰州人,生於清光緒十五年(一八八九)五月二十五日。一九六三年三月十四日圓寂於台北,世壽七十有五,戒曆五十有八,法曆四十有一。 智光自幼喜聞佛法,十三歲依宏開寺道如和尚披剃。十七歲依寶華山浩月和尚受具足戒。光緒三十二年,初入揚州普通僧學堂,而與仁山同學。後入南京祗洹精舍,又與太虛、仁山、觀同、梅光義、歐陽竟無等同學。宣統元年又入南京僧師範學堂,又與太虛、仁山等同學。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初入上海華嚴大學。親近月霞法師而與妙闊、慈舟、戒塵、了塵、持松、常惺、靄亭等同學。後遷入杭州海潮寺,繼續三年而結業。因得月老器重,隨待各處講經,由小座而代座,得於賢首教義,深入精微。 月霞法師圓寂後,智光即入常州天寧寺,參究向上一著。後又回故里泰州北山開化禪寺閉關三年,精研華嚴,道風遠播。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焦山定慧寺聘為監院,並授記。 鎮江焦山自漢唐以來,為京口佛教勝地,寺宇林立,以定慧寺為首,代出高僧,寺藏文物,名賢手跡,見於著錄,不勝枚舉。清高宗南巡,數次駐於焦山,佚聞軼事,尤為時人所樂道。 叢林制度,原為佛教最優良的制度,不僅保持了佛教傳統的精神,且融會了儒家禮樂為主的生活制度,因此,宋儒理家程伊芳川曾說到「三代禮樂盡在於是新」。 近世以來,由於叢林制度的變質,一般僧徒只知利用法派或子孫派,把持寺產,斷佛慧命,宗門教門,一概寥落。民國元年(一九一一),仁山、太虛為適應革命時機,首倡改革金山寺為佛教大學,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大鬧金山事件」。但是這次改革未獲成功。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智光接任焦山定慧寺住持,規劃改革叢林制度,整肅積弊,利用叢林原有規模,創設了「焦山佛學院」,延聘教師,對僧青年授以佛學及世學,使其對佛學與世學有充分的造就。佛學院當時還創辦了一份《中流》雜誌,算是當時佛教雜誌中最早開辦的期刊之一。這於二十年前智光、太虛兩同學未能實現。叢林學校之理想佛學院,今智光一舉成功。不僅具有甘冒不違,一人與萬人敵之勇敢,且具有大仁之大智果決精神。智光的成就這對日後僧教育之啟發,僧材之培植,貢獻殊偉。後來,稱智光為「當代僧皇」確是當之無傀。 智光到達光孝寺後,名為隱居海陵,韜光養晦,實際上幫助光孝寺留守學僧成一等學僧補習功課,不讓其荒廢學業。上午上佛學,下午上國文,智光老講課外,其它還有圓湛、爽亭、戒證法師等多人分別授課,學生全為子弟兵,故上課又特別認真。就像現在那種小班授課,帶研究生教育一般。就這樣二至三年中,成一和大家都感到學到了很多知識,進境很紮實。成一後來在回憶智太老人時說道: 「我們在光孝自修的十數同學,則做了他老人家的基本幹部。他每天為我上一課佛學和國文佛學專授概論性的基礎課程,國文則以文法與寫作方法並重,記得他每出一文題,務求切題達意,否則勒令重做,我們有做達四次以上,直到他認為勉強可以而後已!他更唱出讀書不忘工作,工作不忘讀書的口號,所以我們除了在課堂要讀書外,在織布的時候,在鋤草的時候,乃至在飯後散步的時候,總是由他老人家提出問題來研究討論。憑良心說,我們今天能夠看看經論,寫寫文章,實皆先太老人當時三年教育之所賜也。」 這中間,智光老和尚為了抗日的需要,提倡「生產報國」。到鄰近信眾紡織廠,借了二十台紡織機器,親手領導大家織布。這也就叫做「工讀並重」。當時智光老和尚問成一要為這個工作取個什麼名稱?成一即興回答說:「叫做『福田工讀社』好不好?」智光長老覺得很好。「福田工讀社」這段歷史已成了中國佛教近現代史上的一個重要事件。在後來的《民國佛教大事記》、《中國佛教近代史》兩部著作中都濃濃記上了一筆。 泰州的福田讀社,為了生產報國,抑制日貨安置流亡僧青年一面生產,一面讀書。在那種特定情況下真可謂是功德無量。 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〇)春天,由於泰州戰爭狀況改變,日軍不再來騷擾,這裡平靜了一個時期。光孝佛學院恢復上課。這時南亭師公把光孝寺住持一職交給了法弟葦宗和尚,而自己致力於佛學院恢復上課。同時,南亭師公要求成一擔當佛學院監學,並講授一門功課。講授的是華嚴五祖圭峰宗密寫的一部《原人論》。此論是密祖破儒道元氣、虛元大道之妄說,斥人天小乘乃至權教三乘之偏淺,依華嚴直顯一乘顯性之旨。 成一能夠當上佛學院的監學,他也是非常感謝太師公智光老和尚的。他在悼念智老人文章中這樣寫道: 「先太老人不但肯栽培後人,教育後人,他更肯提拔後人,記得當泰縣佛學研究社復校的前夕,他因見我的一篇《我的修學志願》一文寫得較為成功,他除了自己高興非常,面予獎勵外,更將該文拿給南老人及葦宗和尚等傳閱並讚不絕口。不久,社方發表我任復校後的首任監學兼佛學教師,據我猜想,當是他老人家推薦的結果。」 當光孝佛學院剛恢復上課時,學生僅有三十多人。智光老和尚、南亭長老專授佛學外,尚有葦宗和尚專講唯識。同時聘請了徐克明、景昌極等著名教授講文學與哲學。那時的南材生有大根、大榮、守成、昌言、廣靜、希堯等。有人說,那個時候是光孝佛學院恢復後的最盛時期。 智光老和尚對成一的影響,後來還有成一到上海讀醫學院這件事,也是智光老高瞻遠矚,慈悲厚愛所至的。當時的戰爭狀況,智光老人非常關愛成一,他對成一說:「你們還年輕,去學一項技能,將來可以應變!」也就是由於這種關愛,後來成一發憤考取了上海新中國醫學院。 第四章 求學申城 一、治醫應變道更堅 二十世紀的三、四十年代整個中國正歷經一場翻天覆地的巨大的變動之中。成一在智光老和尚的鼓動之下,去上海就讀社會學校,學一技之能以之應變。 成一隻身赴上海先考取了「新中國醫學院」,後來又轉至「上海中醫學院」,先後學習了六年。「新中國醫學院」與「上海中醫學院」均是現在中國著名高等學府,上海中醫藥大學的前身。在那裡系統地讀過解剖學、生理學、病理學、藥理學。臨床科目還學過外科學的基本手術和護理學的注射等。後來在上海中醫學院又系統地學習了中醫的基本理論。用現在的培養醫學生的有關要求看,成一確實已是一位中西醫結合的專業行家。同時他的動手能力很強。後來從學校畢業後在玉佛寺開設義診所就顯示了他的所學知識才能。 在申城學醫從民國三十一年(一九四二)開始,一直學到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畢業。共計六年。六個寒暑的學習之中,對成一來說學醫僅僅為了時局的應變而不是把它看為一個改變道心的階梯,這當中對他來說也有過幾次考驗,有的還要還俗,但都堅持下來信念如一,據他回憶有這麼三件事。 第一件事: 我到上海讀書的第二年寒假,返鄉省親祭祖。先到鎮江焦山定慧寺,向智光太老人禮座。承太老人關懷他忽然勸我不要念醫學院了。他說:「不要念醫學院了!太苦了!我介紹你到滁州一間大寺去當住持好了!」我考慮了一下,回答太老人家說:「謝謝您老人家的慈悲關懷,但是我想還是把書念好了再說吧!」太老人見我這麼回話,認為有理,也就算了。幸好沒去!據說,不到一年,那個地方政局就大變了。 第二件事: 一九四七年,我在醫學院畢業那年,剛好先父在家鄉往生,家兄王汝信,後來當過浙江省諸暨縣縣長,他寫信給我,要我回去為先父念經以盡孝道。那時京滬鐵路沿線已相當緊張,中共大軍即將渡江,本來我想回去,給老人家念經。後來因為我在上海學醫的消息,為當地政府所悉知,他們向家兄表示:「你還有個兄弟,在上海念中醫學院,趕快叫他回來!我們現在正需要新的醫療人員來為民眾服務!希望他能回到家鄉服務啊!」但如果回去就有可能會還俗的,也許就再出不了家。我不能返鄉為先父念經,就在玉佛寺為先父安設靈位,每天為他念經超渡。 第三件事: 在醫學院讀書時,那年已二十五歲。在學習上還是挺優秀的,在學習《傷寒論》這個科目時,有的同學聽不懂,都是我幫助輔導,同學之間都是刮目相看。其中有位上海的女同學,對我特別有好感,父親是一位開業的醫生,常常請我到她家吃飯。第二年他父親突然死亡,女同學的媽媽就希望我成為她家的女婿,繼承現成的診所、財產。但我是出家人,在信念的問題上確是始終如一的,所以我謝謝她們的好意,拒絕了。 二、玉佛寺影塵 上海玉佛寺位於申城的鬧市區安遠路,以供奉玉佛而得名,始建於一八八二年。寺中供奉的兩尊玉佛是清代僧人慧根從緬甸請奉過來,是佛教藝術的珍品。 一尊坐像高達一點九米,為整塊白玉雕刻而成,頭部和身上裝飾著瑪瑙、翡翠和寶石。其形態慈祥和悅,莊嚴動人,面部表情溫柔飄灑,神情縹緲,臉形略長,兩目凝視,兩眉月形,兩耳下垂,鼻端口正,充分表現了佛祖寬廣的胸襟和慈善的心腸。無論從哪個角度瞻仰,玉佛總是安祥慈和地注視著你,使瞻仰的人們會更加虔誠地禮拜,總會無不為佛像上的生動線條、秀麗的紋飾和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所陶醉而感動。 一尊臥佛,身長一點零五米,是根據釋迦牟尼在拘屍那城外的娑羅雙樹林枕著右手,面向西方,頭朝北,側臥在繩床上涅槃的情景雕刻的,佛陀面容凝視寧靜,兩目微合,從容自若,毫無痛苦的感覺,成功地刻畫了釋迦圓寂時的神志。 玉佛寺儘管處在鬧市之中,但是裡面殿堂建築在有限的空間內產生一種高潮起伏的視覺效果,建築的層次只因以迴廊連接,形成一個個廊院空間,使整個寺院顯得幽邃深遠,達到「庭院深深幾許」的意境。可謂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庭院內外雲煙繚繞、清香襲人,人們置身其間,宛如步入了想像中的西天佛國。成一在申城求學期間,較長時間就居住在玉佛寺,融入了那幽雅的氛圍之中。一度時間玉佛寺請了南亭老和尚的同學止方和尚當住持。止方和尚就要成一與大雲二人住到玉佛寺去,幫他教佛學院,因此成一就一邊讀醫學院的課程,一邊又在設在玉佛寺的佛學院教書。中醫學院畢業以後,他又在玉佛寺開設了義診所。在玉佛寺又能幫助協調處理一些發生的事件。 民國三十四年(一九四五)抗日戰爭勝利後,上海佛學院恢復上課。佛學院是一九四二年由泰州和尚震華法師創辦的,他親自擔任院長兼教務主任。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泰州和尚守培法師擔任特座講師。當時由時任玉佛寺方丈的止方和尚推薦成一到上海佛學院作講師。這樣,成一一邊在醫學院讀書又一邊在佛學院擔任講席,亦學亦教。現任上海佛學院副院長,上海真如寺大和尚妙靈法師當時曾就讀於佛學院,還記得成一為他們上過課。 成一在玉佛寺辦過義診所,懸壺濟世,他在回憶這段歷史時說過: 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暑假,我醫學院畢業了。隨邀約何星平(宗如法師,念小兒科)、孫愛華念外科)兩位同學,預定在玉佛寺天王殿,創立上海佛教利生義診所,以報答滬上佛教諸山師友,對我學醫期間的照顧之德,同時也利用此一機會,多學習一點臨床經驗,而與貧病同胞結緣。 住持葦一和尚,是南通人,我向他表示,念書期間承蒙大和尚和佛教會的幫忙,現在我想為佛教會做些工作。我們以佛教會名義辦義診,葦一和尚聽了很高興,非常支持我,乃順利的將義診所辦起來。診所設內、婦科、小兒科、外科,我擔任內科、婦科,還常常給病患治療乳庸和燙傷。小兒科由何星平學長擔任,外科由孫愛華學長擔任,除受收一元法幣掛號費外,醫藥手術診斷各費全免,消息傳出,求診者日漸增多,有時一天可診八十餘號,當時人家都知道上海市佛教會在做好事,利濟貧窮。 成一在玉佛寺期間由於自己的智慧,還解決了一起出家人之間的紛爭,用他的話說就是「向葦射法師獻計」。 抗戰勝利以後,太虛大師本首弟子葦舫法師,應聘出任上海玉佛寺當家時,我還幫他解決了一件麻煩事。葦射法師東台人,是太虛大師的大弟子之一,抗戰勝利後,不知什人介紹他到玉佛寺當家,沒到兩個月,禪堂裡那些經懺師嫌他小氣,醞釀要遣葦當家的單,並決定於某一天夜晚進行。消息被佛學院的監學寂明師知道了,寂師立即告知葦當家,他們並把我從剛沉睡中叫醒,共商應變之道。我一聽此事立即拉他們兩人,一同到方丈室,告訴他說明這種事要葦大和尚出面處理,不能讓禪堂裡人胡鬧,損了玉佛寺名節,失去一位有道有學的好當家。 葦大和尚知道事態嚴重,進而問我解決之道,我告以明天下午,召集寺眾開會,說明當家師撙節開支全為常住欠債著想,非個人貪污,希望大家不要誤會,並希望大家擁護當家維持常住度過難關。結果,葦大和尚照我的獻議做了,一場暴亂消弭於無形。事後,我跟葦當家說,玉佛寺欠幾十萬元債不要緊的,只要常住無事,水陸佛事就會源源而來,不需幾個月,債就還清了。他聽了認為有理,並對我們協助他平息一場風波,表示由衷的感謝 三、太虛大師與李子寬 二十世紀的四十年代,上海已經成了當時中國佛教界大德匯聚的佛教活動中心。一些著名法師和居士都紛紛聚集在上海,當然也常常去玉佛寺。如圓瑛、太虛、應慈、南亭、關炯之、王一亭、黃涵之、李子寬、趙樸初等。成一在申城求學期間,也就常常有機會與他們交往。特別是太虛大師與李子寬居士,此時他們就與成一共同駐錫於玉佛寺。 太虛大師(一八八九~一九四八)可算是近代中國佛教界高舉革新大旗的著名佛教領袖。出生於西元一八八九年,為浙江崇德縣(今桐鄉市)人。十六歲出家。受戒於寧波天童寺。曾受教於諦閑法師、道階法師。佛學淵博、精通各宗各派思想和經典。他奔走四方,倡導「人間佛教」精神,積極致力於佛教的振興事業。他的佛教革新思想和革新活動受到廣大青年寺僧和一些學者居士的熱烈擁護。他創辦著名的武昌佛學院,主持閩南佛學院、四川漢藏教理院、北平莫林佛學院等,為中國現代佛教文化的振興和發展,培養了大批優秀的僧俗人才。他創辦和主編《海潮音等現代佛教文化報刊,對於現代中國佛教的教理、教制、教產的革新和佛教文化的發展,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李子寬居士(一八八二~一九七三),本名基鴻,號子寬,法名了空。湖北應城人氏,早年曾到日本法政大學留學,並參加同盟會,武昌起義後任鄂軍都督府參議。國民政府成立以後,曾任廣東省財政廳長,一九二九年,時太虛大師遊歐美歸來,在漢口佛教正信會講經,子寬時在湖北任財政廳長,每日列席聽講,並於講經圓滿後皈依於太虛大師座下。 皈依以後,李子寬即成了太虛大師最忠實的弟子,也是大師弘法上得力的助手。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〇),太虛大師發表《精誠團結與佛教之調整》一文,希望整理中國佛教。因之政府最高當局召見蔣作賓與李子寬,詢以健全佛教之意見。後來成立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指定太虛、章嘉、李子寬三人為常務委員。後來李子寬致力於編印《太虛大師全集》。 民國三十六年,李子寬與太虛大師都住在玉佛寺,太虛大師是住在玉佛寺的直指軒。那年太虛大師在玉佛寺講了《佛說彌勒大成佛經》並召開佛教整理委員會的第七次常務會議,李子寬出席且提出報告。成一回憶這一段因緣,講道: 其時我住玉佛寺,李居士和太虛大師也住玉佛寺,同住一個時期,太虛大師後來是民國三十六(一九四七)年三月圓寂於玉佛寺。他在玉佛時為退居的震華法師行封龕禮,說法將畢,忽中風舊疾復發而圓寂,住世計五十九歲,僧臘四十四,那時我是三十三歲。 太虛大師在玉佛寺成立一個佛學會,在那裡發行《海潮音》雜誌。我在上海讀醫學院,也在玉佛寺的佛學院代課,抗戰勝利後恢復佛學院,我曾盡過一份心力。我與太虛大師同住在玉佛寺一段時間,之前我老早就接受他的思想,他的書我也看了很多,但是我很少有機會可以親近他。他講話的腔調不大好懂,他是浙東石門縣人,寧波一帶。我在上海,第一個學期老師講上海話,比較難一點,聽久就懂了。因為我自醫學院畢業後,隨即開始籌備義診,與太虛大師尚有接觸。太虛大師個頭矮矮胖胖,很和藹,加上他的訪客、信徒多也沒時間聊天。那時他在玉佛寺發行《覺群》雜誌。 太虛大師平常身體不錯就是血壓高最後是因為中風。在他圓寂之前,上海玉佛寺死了兩位大和尚,太虛大師受刺激太深,因他們都是他的門生,尤其還較年輕,先他而去。一位是震華和尚,甫受鎮江竹林寺推舉為住持和尚;一位是他的門生福善和尚。他受刺激,中風後倒下,五天四夜,來了很多醫生,也沒辦法救起。太虛大師圓寂後的喪葬事宜,是在玉佛寺辦理,辦得很盛大,戰時雖然在戰後國共戰爭期間,但戰火還沒波及江南。他與蔣中正先生關係不錯,蔣公還送寄悗幛來,對他很尊敬。 太虛大師的治喪是佛教會同玉佛寺辦的。那時的中央大員中,信佛的有好幾個,如考試院長戴傳賢(字季陶),司法院長居正(字覺生)、朱培德、陳大齊等。在中央官員中,戴季陶是最擁護佛教,亦最著名者,他常住到我受戒的寶華山去。他很有眼光,看出佛教是結合內地與西藏的要素,他信教有宗教上的理由,也有政治上的理由。 由於成一與太虛大師在玉佛寺有過同住一段時間的因緣,並且也很欽佩他,並看了他的許多著作,也很敬佩而見同情他的思想。太虛大師對佛教影響最大的,為了種族融合的關係,他主張基督教也能跟國人合作,國人也不要排斥基督教,這是第一個理念;其次他主張八宗並弘,不分宗派。一般人對於密宗多不了解,淨土宗比較興盛,為了種族融合的關係,太虛大師也不排斥密宗,反而給予重視,他並派遣學生到西藏留學。密宗為了適應環境偏重三密相應,實際上佛教是一個真正理性、科學性的宗教,佛不說萬物都是他造的,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這是屬於理性的宗教。 太虛大師一九四七年三月十七日在玉佛寺安祥捨報後,四月八日舉行大師荼毗典禮,四月十日晨法尊等於海朝寺拾取靈骨,得舍利三百餘顆,紫色、白色、水晶色均有。而心臟不壞,亦綴滿了無數晶瑩閃爍的舍利。這一不可思議的現象,轟動了所有參加法會的人。作為佛學思想巨擘的太虛大師,為中國佛教披肝瀝膽,用盡苦心,終獲得最殊勝的驗證。聞所未聞的舍利心臟,其金剛不壞,不僅使教外人士目瞪口呆,在佛教內部,也是亙古未有的大事。當年西域龜茲國聖僧鳩摩羅什,來華弘法,到中國長安後,在逍遙園翻譯經典,前後達十幾年,所譯經論有三百八十餘卷。秦姚興弘治十五年(四一三),他在長安示寂時對眾人說,其若譯經有誤,舌頭不存,若譯經無誤,茶毗後舌頭不爛。當時大家都認為鳩摩羅什大師所說是戲言,舌頭怎麼會有不爛之說呢?但正如大師所言,他寂後火化,其舌頭堅硬不爛,不為烈火所滅,這使世人對其信願大為信服,堅信其所譯經典,絕對可靠無誤。而今,太虛大師金剛不壞的舍利心臟,不也證明他對佛教一片赤誠的丹心嗎?成一目睹的情況,寫下了《太虛自有道理,燒出舍利三百多顆》為題的新聞稿件,全文在《申報》刊登發表。這篇文章成為轟動當時的重大新聞,成一感慨至深。雲海波瀾,縱橫一世的太虛大師,竟在最後的茶毗中仍能使世界為之注目。成一清楚地預見到,氣勢如虹的太虛大師,其對後世的影響必會如鳩摩羅什大師一樣經久不息,響徹未來,這畢竟是因緣果報啊! 四、師公南老人的庇蔭 成一在上海求學的年間,都是在師公南老的庇蔭之下從在上海讀書的衣食坐行到親近的高僧大德,以至於步入佛教的上流領域,師公南老人卻是傾注了心力。 南亭老法師(一九〇〇~一九八二),名滿乾,別號雲水散人,以字行,光孝寺得法法名曇光,俗姓吉,泰州東鄉曲塘人。十歲時披剃於營溪觀音禪寺,師事文心、智光兩法師,師祖道如則親授四書、佛經、詩偈等。十三歲進泰州儒釋初高小讀書。後隨往泰州北山開化禪寺聽經。二十一歲赴焦山定慧寺,就德峻法師受具足戒。二十五歲入安慶迎江寺佛學院,親近常惺法師,研求華嚴五教義、唯識、因明等經論。畢業後任常州清涼寺佛學院助教。不久從稱為華嚴座主的應慈法師於上海華嚴學會攝受《楞嚴》、《華嚴》諸經綸。課餘為四眾講授《八識頌》、《五教義》、《中觀論》。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起,南亭在上海、常州、鎮江、無錫各寺院開講各種經典。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常惺住持光孝寺,聘南亭為副寺,常惺創辦光孝佛學研究社,由南亭主持教務。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春光孝寺傳三壇大戒,南亭嗣升監院,並受記別。次年常惺赴廈門復任南普陀寺住持、閩南佛學院院長以至擔當中國佛教會秘書長。則將寺務、社務及泰州佛教會主席等委託南亭兼承。 成一得到南亭的恩德,每當成一回憶起覺得: 「南公老人對我的恩德,太深太濃了,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南公老人的恩惠賜予。從出家開始,首選我能投入他老人家門下,做為他的徒孫,就是非常幸運而不容易的事。」 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是南公老人的函召,成一等人方才負笈到泰城求學。那時南公老人已是光孝寺的住持方丈,也是光孝佛學院的院長,並且還是當時佛教會的主席。可以說是一個一等大忙人。除了開學典禮上拜見過他老人家一次之外,平時就很少見到他的慈顏,那時候的公孫相處,雖然是近在沒尺,卻似遠在天邊。成一進入佛學院讀書,由於天資的聰穎加上勤奮的學習,進校不久即從乙班升到甲班,期考又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績,這樣南公老人方才注意到這位同鄉同宗的小徒孫。從此亦不時地注意到成一學業,一有機會就不時加以指導開示。 是年秋天,由於玉成長老的身體狀況,東鄉宏開寺函召屬下所有在外參學的子孫五十餘人,回到祖庭結七念佛,接著又為玉太老人忙圓寂典禮,在那近三個月的相聚期間,成一親近到了心中想往已久的南老師公等,聽他們朝夕論道,獲益良多,得到的啟示更是珍貴無比,例如讀書的方法,練字的要點,做事的原則,做人的態度等等,真是終身受用不盡。 民國三十年(一九四一),光孝佛學院恢復上課,是南公老人提拔成一出任監學,兼授佛學課,以《華嚴原人論》為教材,閱一年後。後來由於政局的變化,智太老人與南公皆為成一這些年輕人前程著想,鼓勵他們考讀大學,學習一技之長,以便將來應變。成一以體質素弱,就讀了上海新中國醫學院。南公老人專門把成一介紹至離學院不遠的南市青蓮庵,因青蓮庵的止方和尚與南公是華嚴學會的同學,即拜託老同學照顧自己的徒孫。這樣成一在上海的青蓮庵依止了止方和尚。後來止方和尚被聘為玉佛寺住持,成一又到了玉佛寺擔當佛學院的教職,後來還在玉佛寺天王殿創辦佛教義診所。當時在玉佛寺的上海佛學院院長震華法師以及玉佛寺監院葦乘法師和擔當教務主任的福善法師,這三位法師都曾是南公在鎮江夾山竹林寺佛學院任教時的學僧,他們在玉佛寺由於南老的因緣都是非常關顧成一。 成一住在青蓮庵時,正是抗戰時間,有一件事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冥冥之中有保護神,那是民國三十四年(一九四五)暑假中發生的一件事,成一回憶道: 「暑期屆臨了,我一位光孝佛學院同學悟來法師,在滬郊南翔,主持由靜安寺興辦的佛教私立南翔國小,他在前一個月就寫信給我,約我放暑假後,到南翔避暑、度假,他說鄉間比較涼快。我得信後,立即覆函同意。所以學院期末考一結束,立即依約下鄉。誰知就在我下鄉的那天晚上,日本憲兵三大卡車,荷槍實彈,到青蓮庵包圍抓人。結果,止方和尚聞風走避隔壁信徒家,我早已下鄉,守庵的只有靈源和尚,及老少兩位工友,憲兵只有將那位年輕的青年工友帶去交差。待我暑假結束,從南翔回來時,靈源法師告訴我此事,並祝福我幸運地避開一次有生命危險的災難。止方和尚經那次事端後,一直隱居信徒家,直到當年九月,日本投降,政府宣佈對日抗戰全面勝利,上海市政府、佛教會等黨政社團代表,以三百多輛輪車,把他從信徒家接出,經南京路等大馬路繞市中心鬧區遊行後,被迎回青蓮庵。當時佛教及社會各界,咸呼之為『愛國高僧』。」 南公老人無微不至關愛徒孫成一,而成一也是十分店記著師公南老人。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底,有一日南公忽然感覺腹痛如絞,一人外出求醫,經多日延醫,效果不彰,最後終以病重體衰,終日臥床不起,而中、西醫藥均無見效,到後來已病到茶水日減,腹痛如故,乃至骨瘦如柴,日夜均在不安之中,就像已無救藥之際。成一得知這一情況,即請假回泰州探視南公。一看南公此情此景,畢竟學醫已學習了兩年,掌握了一些知識,看到南老的情況就覺得並不是不治之症,偷偷地向師公建議說: 「師公您老人家生的是胃病,以我念了兩年多醫書所得知識來說,胃病是不會那麼快就死人的。但您老人家在如此環境下,醫治難有成效,最好到江南大醫院求治,會很快痊癒的。但是,這話要您老人家自己說,我負不起這種大責任的。」 老人家聽後,他明白了。當天下午他向寺裡負責人說:「我要去江南大醫院看病,你們替我準備一輛汽車,我想明天就動身。」於是次日清晨成一便隨同師公南老以及南老的侍者昌言,乘車經瓜洲渡江到省會鎮江,在一家英國人辦的教會醫院福音醫院,經X光檢查,確定南老患的是胃潰瘍,師公在鎮江醫院就醫,經大夫醫治,不到兩個月就疾愈了。後來南老應邀赴焦山佛學院講楞嚴經,成一則回上海繼續讀書,當成一向南老辭行時,南老特別塞給他六錢重的一塊金片,要他省著一點兒用,如有必需時,再寄信給他,那份慈愛之情,成一終身難忘。 後來不長時間,南老把光孝寺住持一職交給了法子沛霖,同樣也來到了上海,便住到昔年同參葦宗和尚的師兄葦乘法師的沉香閣。 沉香閣又名慈雲禪院,坐落在上海豫園西邊的沉香閣路上。寺院始建於明朝萬曆二八年(一六〇〇),相傳其時有沉香觀音像浮於淮口,當時滬上請居信士潘允端督漕淮上,乃奉歸滬上,建閣供奉,這即是沉香閣的由來,至清代,經過歷次維修擴建,寺院始具叢林規模,占地七故三分,命名慈雲禪寺。但人們還習慣稱之為沉香閣。 南老初到沉香閣,住在一層樓上的左廂房。剛好昔日的師長華嚴家應慈老和尚也住在這裡的另一棟樓樓下。由於應慈老與南老都卓錫於沉香閣,常常在這兒開講《法界觀門》。從此,沉香閣就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弘揚華嚴宗的道場。 由於師公南老,駐錫於上海,對成一來說受到的庇蔭就更多了。那一段時間公孫倆有時重聚一堂,倍感愉快。由是法筵常開,禪誦以時。成一亦於課餘之暇時往請安。間亦入座聽經,或助其法事。 在上海,南公老人還常常帶領徒孫成一,走動於滬上佛教的高僧大德之中。南老應邀靜安寺佛學院講經。受邀至上海市電台播講《永嘉証道歌》,以及常常受邀赴上海監獄佈教。成一也常常跟隨其後。二十世紀四十年的上海。由於那個特定時期,佛教界震華、福善、太虛僅在短短一月之中相繼辭世。滬上佛教像發生了地震一般。一個月之內,中國佛教界連續喪失三位開創性的尖端人物,造成整個佛教僧俗兩界哀戚萬分。南公與成一都參與這些事件的處理之中,親目所睹,身歷其境的痛楚。從另一方面來說,成一在求學上海幾年之中,這一段人生難得的閱歷,卻是他一筆可觀的精神財富。雖然剛過而立之年,但是將有一番事業會等待著他去開發。 第二篇 輾轉寶島 慧炬南來(1948~1971) 第五章 恭迎法僧二寶 一、赴台經過 一九四八年的秋天,是成一法師年華正茂,學業成就的時候。他告別了六年的醫學院的學生生活,隨即在玉佛寺開辦義診所,懸壺濟世。同時師公南老在滬寧線一帶講經聲譽鵲起。徒孫成一也是常常分享師公那成功的喜悦。 可是,在中國的大地上,這個時候正是風雲變幻的時刻。特別是在上海,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已是不可抗拒的事了。 一九四八年的秋天,局勢已非常緊張。有人準備幫成一安排,要他去美國或去香港,要麼去台灣。但成一想還是去台灣的好。那裡畢竟是自己的國家,何況他又沒有讀好英文,去美國或香港,語言總是不方便,因此就放棄了前往美國或香港的打算。 幸好,有一天晚上,光孝佛學院老師張少齊居士(原為出家人,名叫爽亭法師,也是同宗的師叔公。他出家時原是南京毘盧寺的當家。並有些積蓄,亦要準備到台灣。)從南京來上海,到玉佛寺找到成一,並要成一跟他同行赴台。儘管當時成一還有些猶豫。原因是他有一位醫學院同學叫宗如法師,對他說過他有一位堂兄在軍中當團長,可以乘他的船到台灣,但隔了好長時間,卻杳無消息。張少齊老師卻堅持,不要跟其他人去,要去就跟他去,張老師的垂愛,只有順從。因乃託一熟人代購了船票,給他兩張頭等票錢,他卻拿來兩張三等船票。張老師以為三等艙不好,提議等下一班船,成一乃順口說道:「老師!逃難的事,說走就走,萬一時局變化,恐難就道!」其實當時上海的局勢並未緊張到那個程度,但不知道成一為什麼會脫口說出那樣的話,還好張老師未再堅持,他們乃得以搭上輪船,在民國三十七年(一九四八)十一月二十七日順利抵達了台北。 一星期後,新聞報導稱太平輪於十二月初在福建外海失事,一千多名乘客無一生還,算算日期,那班船就是他們要換乘的下一班輪,非常幸運的逃過一劫,成一與張老師乃於佛前上香,感謝佛菩薩護佑之恩 乘著逃難的海輪,登上了寶島台灣。台灣當時也是二戰剛結束不久,剛剛回到祖國的懷抱。台灣經過日本統治五十年,純粹實行奴化教育,後期實行皇民化,目的就是消滅中國文化,雖然還有私塾,教授中文,究竟不能深入普遍。而這段時間台灣卻已成為了「文化沙漠」。 初到台灣,沒有路燈,晚間很暗,一入夜晚,滿街都是木屐聲及按摩女的笛聲,在夜靜更深時,一聲悠長的竹笛,隨著晚風四處傳送。那聲音,很淒涼,笛聲吹過以後,便是的的篤篤的竹竿點地聲,踢踢踏踏的木屐聲。這和《台灣按摩女》書中描寫的完全相同。 當時台北的街上到處可見的是違章建築。從大陸逃難來的人,他們用油布、竹席、幾根木料,搭起了簡單的房子,然後賣燒餅油條。看看那主人的身世,做過縣長的、專員的、將軍的,不一而足了。 台灣當時的佛教是什麼樣呢?原先由日本人管的寺廟,一概交給了他們信任的人,交接過程也不知是否清楚。日本未戰敗前,台灣佛教的情形可以說是沒有真正的出家人,日本人也不管(因明治維新後日本向外擴充需要人口,便鼓勵和尚結婚),日據期間,足有五十年沒有傳戒。廟中雖有和尚,也剃了頭,也會念經,但是不能稱為正式的出家人。 剛到台灣時,成一曾到台北幾間比較有名的寺廟去禮佛善導寺、東和寺,當時本省同胞,因為沿習日本習慣,也不願意出家受戒,過清苦的生活。東和寺是日式曹洞宗的建築,善導寺則是淨土宗的道場。 成一到台灣後,發現那時台灣和尚都住在家裡,廟裡不住人!日本和尚都是有家眷的,台灣和尚也跟他們學。他們都是早上披件海青,到廟裡上班,下午就回家,因廟裡不住人,剛去台灣的僧人沒有地方可以掛單。 二、覺世圖書文具社 剛到台灣時,因沒地方住,所以成一他們先住在旅館,沒事就到附近幾間寺院去拜佛、參觀。結果幾間廟宇看下來,發現都沒有經書。只有一本金剛經及課誦本,其它真的什麼都沒有。沒有經書就沒有法寶啊!回到下榻處後,成一就跟張少齊老師報告說:「距離回去(大陸)的時機恐怕還遠,總得找點事情來做。我看幾家寺廟中都沒有經書,可以考慮成立佛經流通處,一方面添增這裡的法寶,另方面也可以搶救大陸的法寶,因為時局的變化,佛教經書命運就很難說了。」聽這麼一說,張老師回答說:「不行啊!台灣民眾習慣看日文書,他們看不懂中文哦!」成一說:此一顧慮,確屬有理,但可設法補救,如能兼賣一些文具及文史哲學類書籍,籌設一家圖書文具公司,不失為高尚事業!」張老師聞得此說,未再反對,對成一說:「那你就去籌劃吧!」 既然得到張老師的同意,成一首先想好一個店名叫做「覺世圖書文具社」(當時台北商號多以社名),並請張老師寫好大字送招牌店製作,一面找店面。很快的就在中華路一百二十四號,找到一間張貼著紅紙條求售的店屋,屋主張氏,他要遷居太平町(延平北路),故急於讓售,索價十四萬元舊台幣,全部文具店生材奉送,張老師以為可,遂即付訂金,書契成交。跟他們洽租店面的頭家是本省人,人很客氣,盡管當時「二・二八」事件才發生不久,但成一他們與本省籍的老百姓相處並無芥蒂。 接著成一緊鑼密鼓開始籌備,先寫了三封快信,到上海的三家佛學書局,請他們提供圖書目錄。目錄來後,隨手在上面圈上需要購置的書籍。並隨即去信。那時每兩天有一班船往來台灣與上海,倒還很方便,因此第三星期天就運來了很多書。在回寄訂購目錄時,成一隨函給上海書局,請他們把定價寫清楚,根據定價,來台灣再標價。按定價賺二成利,成本若是二塊,成一就賣二塊四。之前雖從未做過生意,圖書生意就這樣的開始了。成一是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到達台灣的。抵台後第三個星期就開辦起覺世文具社來了。 成一每當回憶起這段往事,他說: 也是實踐中之摸索啊,對文具的價格,人因沒有做過這項生意,就不知怎樣定價。這真是一個大難題,從沒做過生意,上百種文具的貨名、定價、標法、行話等一概不知,怎麼辦呢?正為難間,張老師的一位弟子若虛兄,忽然來告訴他,他在清掃房子時,看到一束收據存根,或許可以參考。我得到那些存根,如獲至寶。立即照之謄抄在十行紙上,百餘品貨名排列紙上,並拿到延平北路批發商行批定。次日上午,貨品送到,乃排列地上,逐一登名、標價,陳列在櫥窗。店房左側文具,右側佛書,排列有序,標立品名售價,大致看來不似剛學做生意的生手所為。 兩個月後,我把圖書文具店遷至成都路十六號,那是一棟三層樓的洋房,店的排場更大,招牌從三樓掛下來,晚上也有電燈,很亮,還滿能吸引路人的,生意因而好了起來。一九四九(民國三十八)年五月間,上海、南京一帶的公司行號、機關部隊,紛紛湧到台北。由於剛來,沒什麼公好辦,這些公司、機關的員工,常以西門町為消閑處,看電影、吃館子、逛街,看到我們的佛學書局兼文具店,常順便買本佛書回去消遣,文具也是必購的用品。所以一時生意忙起來了,幾乎有應接不暇之勢。很快地,在兩年三個月的時間中,五十多萬元的佛書就賣光了。同時我也感到很累,所以經與張老師商議之後,決定歇業。張老師算算兩年多的生意上,也賺了不少錢。他就對我說:「我給你十六兩金子,去買幢房子開診所(在此之前一年,我已取得中醫師開業執照)。」我沒有要他的錢。我說:謝謝您!錢我不需要,因為我還準備恢復僧裝,從事弘法工作!」 在一九四九(民國三十八)年下半季覺世圖書文具社非常忙碌,但都是一些枝枝節節的俗事,除了圖書外,還有印刷業務。最初有人問我:「你們這裡有沒有做印刷業務?」那時我們圖書文具社在成都路十六號,正好成都路底有一位上海人開設的印刷廠,我們有印刷方面的生意就轉介紹給他,他問要多少佣金?我表示,隨他的意,我們也不是要賺這個錢的人。 成一在張少齊老師的支援下在台北開設創辦的覺世圖書文具社,搶救法寶流通佛經一直延續到西元一九六○年後,方才宣告停業。因上海佛書無法再運至之故,就因為此,在那個時候就能為改變台灣由日本人統治五十年之久的齋教式佛教而邁入了難能可貴的第一步,把祖國佛教的法寶透過他們的這個管道而進入了寶島,可謂功德無量了。 三、智光、南亭二老來台 成一在寶島創辦了覺世圖書文具社,首度引進了法寶,使台灣佛教改變了日本人統治下的齋教而邁出了第一步。隨著時局的變化,成一也常常惦念著在上海的南亭師公與太師公智光。不知道他們境況如何,同時他又覺得寶島佛教有了法寶還必須有僧寶啊! 智光與南亭二老當時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中國佛教已頗具有聲望了。智光亦稱為僧中之皇。他駐錫於鎮江焦山,創辦佛學院,發行《中流》月刊早已聞名遐邇。他培養了諸多的法師,已是桃李遍天下。他早年弘法香港,在香港興辦道場、佛學院,開講華嚴普賢行願品。出版其所著《婦女學佛初步》,開現代香港佛教先河。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智光老人在香港時,香港的天氣苦旱已久,但講經那一日卻大雨滂沱,咸謂智老的德感所致,以是聽眾極盛。智光亦是佛教改革的先鋒,他與太虛大師在焦山創辦中國佛教會務人員訓練班,親任講師、教授僧伽制度,培養眾多的法門龍相。 南亭當時年近天命,正值旺齡,事業如日中天。有人評價南公老人能文允武。會講經說法,能寫文章,題詩作對聯,能寫一手好字,且唱念亦佳,無論是放焰口、唱華嚴字母,可是頂呱呱的。在當時教界的法師當中,要找出一位具有如此多樣才華的人,可算是很難了。南公老人從智光、常惺、應慈諸長老學習華嚴大教,專宗華嚴,成為華嚴座主,有人稱南老:「當時教界,論華嚴大經唯南老最具深度,其餘難有出其右者。他不但研究透徹,而且能實地演說,於教界學人中誠屬難能可貴。」 的確當時在中國佛教界像南亭這樣的佛教界的通才,無論內典外籍,書法寫作,梵腔唱誦,講座論辯,辦學育才,宏化度眾,樣樣具備,無不通曉,實在是佛教界不可多得的法將。 一九四八年冬天,徐州淮海戰役結束。長江風雲日緊,京滬一帶的人心已惶惶不安。次年三月南老人帶著侍童束東凱應杭州妙香庵胞侄傳諦師的邀請去講了幾天〈觀世音普門品〉。在杭州順便乘船遊覽了一趟西湖,在三潭印月、白雲洞轉了一下。回到上海後,即收到徒孫成一從台灣寄來的信函。信中成一情深意切,請南公偕智光老人速去台灣,謂台灣信徒多麼盼望等等。南公接到徒孫成一的信後,也是非常激動,即回了一封信,謂:「承好意,有此一信,足感盛情。」 這年四月二十二日,民眾解放軍已突破江陰要塞,跨過了長江,眼看已將上海包圍。智光老人對此時局心懷恐懼,接到成一的來信,積極要求去台灣。開始他們先打聽去台灣的飛機票,聽說已預訂到幾個月以後。無奈再請沉香閣的葦乘法師代購去杭州的火車票。以便由滬杭鐵路轉乘浙贛線火車,再由湖南株州,由粵漢線南下廣州,再轉程香港,去台北與成一會面。誰知一到火車站,已是人山人海,簡直無法上得了車,只好退票回到沉香閣,憂慮就更重了。 過了幾天,臨近月底。是一個陰雨天的下午,玉佛寺的方丈葦舫法師忽然來到沉香閣,一到樓下天井內,就高聲喊叫:「南老啊!你們可以走了政府飛機開放,你們可以乘飛機去台灣啦!」南老一聽叫聲,趕快下樓,迎葦舫法師上樓,問明情況後,可以到世界旅行社買票去台灣。隨即拿了幾兩金子,請他相陪,去銀樓換了銀元大頭,再去買票。倒很順利的買到機票。只花了四十幾塊銀元。共買了三張機票,即智光老、南老與侍童束東凱。 買了機票,回到沉香閣,南老陪智老人出去注射了防疫針。智老的身分證是請葦乘和尚向保長花六塊銀元買來的。由於飛機上只許帶十五公斤行李,南老即將祖庭光孝寺的鎮山之寶物,汝帖、王振鵬歷代賢妃圖、八大山人冊頁、董香光寫的心經,還有法卷存放在上海外灘的中國銀行保險櫃內,並還將光孝寺的兩箱子字畫都遺留在沉香閣。 一九四九年五月一日。南公、智光老以及束東凱,由葦乘法師送行在上海虹橋機場,登上飛往寶島台灣的飛機。那飛機上的設備非常之差,坐位在兩側,是對面坐的,一如上海電車的三等坐位,腳踏的是木板,每人發一個紙袋,準備嘔吐,但也顧不了那麼許多。 下午五時,飛機到達了台北,等候機場接機者有成一、妙然、張少齊、張若虛等人。就這樣在成一的竭力促成下,智光老和南亭老這兩位僧寶經過曲折,終於到達了寶島台灣。從這時起,祖國佛教的法、僧二寶正由於成一法師的努力悄然來到了海峽彼岸。 接下來也就有了一九四九年七月組設了中國佛教會駐台辦事處,那時推舉東初法師為主任、南亭法師為秘書、白聖法師為幹事,以至後來恢復的台灣中國佛教會,南亭為第一任秘異體字改正字全書皆改-->書長。其時成功地解決了大陸來台法師遭難事件。那就是政府逮捕了剛來台不久的二十多位出家僧眾,其中有律航、戒德、默如、心悟、蓮航、星雲……可想而知,如果那次法難不能解決的話,當今的佛教歷史也不知如何寫了。一九五三年元月,在台南大仙寺主辦傳戒大會,禮請智光老為得戒和尚,此為中國大乘佛教在寶島台灣第一次傳戒大會,從實際意義上講,寶島台灣佛教真正回歸祖國佛教正信宗源了。 第六章 初期弘法工作分 一、倡議發行《人生》雜誌 剛剛辦起的覺世圖書文具社,經書流通得倒很順暢。覺世圖書文具社開了張後,每天有一位常客,那就是鎮江焦山的東初法師。東初法師當時來到台北後即住在北投的法藏寺,那時的出家人對從外省來的法師也很恭敬,但是東初法師剛開始一句台灣話都聽不懂,倒感到苦惱,就常常到成一開的文具社聊聊天,打發時光。 東初法師(一九〇八~一九七七)生於泰州東鄉曲塘。俗家姓范,父親奏槐公,母親唐氏,育有四子。其三子雲開,早先出家,後來曾任泰州名剎北山開化禪寺住持。東初行四,十三歲時,亦投入本邑姜堰鎮依觀音庵靜禪老和尚剃度出家。在庵中誦習經典,兼讀儒書,歷時八年,於學業上扎下堅實基礎。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去鎮江竹林寺佛學院受學,親近「靄亭、南亭」二公。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於南京寶華山受具足戒。圓成後重回竹林寺,一九三〇年畢業,出外行腳參訪。他曾到安徽九華山佛學院,依寄塵法師受學,未幾復南遊廈門,考入南普陀寺的閩南佛學院深造。時與福善、如平、佛聲、圓湛、望亭等同學,皆一時俊秀。一九三四年,東初與閩南佛學院的同學雪煩同入常州天寧寺掛單坐禪堂,親近住持證蓮老和尚,在禪堂經年,於禪定功夫植下根基。 一九三五年,東初與雪煩同受鎮江焦山定慧寺住持智光之聘,到焦山佛學院任教職。一九三六年,東初與雪煩同受智光傳法授記,成為焦山一系的法子。同時二人受命出任定慧寺第一、第二監院。東初負責寺中事務、整理寺產,充實稻糧。他勇於負責,任勞任怨,其善於理財,治事之才也由此展現出來。 一九四五年,東初繼任定慧寺住持兼佛學院院長,並發行《中流》雜誌,廣宣法化。是年太虛大師以「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主任委員的身分,委託焦山佛學院代辦中國佛教會務人員訓練班」。集九省三市優秀僧侶一百二十餘人。在焦山佛學院進行佛教、行政工作的訓練。整個庶務工作由東初一身任之。後得到太虛大師的慰勉。 東初在焦山定慧寺任住持三年,頗多建樹。退居後游化京滬,廣結善緣。一九四九年四月初去了台灣。東初亦是稱為中國第一位比丘博士聖嚴法師的師父。 在覺世圖書文具社,有一天成一對東初說道:「東老啊!您要不要找點事做做?這樣浪費光陰,豈不可惜?」東初法師是一位學者型的法師,他曾在焦山辦過《中流》雜誌,成一即建議能不能在寶島也辦一份雜誌,而當時台灣佛教界外省人來後,尚未辦一個雜誌。東初即採納了成一建議,決定創辦雜誌,成一建議取名為《人生》,意思用以發揚太虛大師提倡人生佛教的理念。東初也覺得可以,只是辦雜誌一定要請成一幫忙。成一也覺得是義不容辭的。 在成一的促成下,台灣佛教界第一份雜誌《人生》就這樣創刊了。那是在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的夏天。 雜誌創辦之初,成一不但到處去約稿,自己也要寫,寫一些有關佛教界的新聞。常常在下班後,晚上再搭乘交通車趕去東初的住處,到北投山腳下下車,然後再爬上山去幫忙。東初法師負責雜誌編務,另外還有一位佛聲法師參加編務。佛聲法師(一九一三~一九九八)是江蘇如皋人,俗家姓宦,幼年出家,一九三三年春,在泰州光孝寺受具足成。曾先後在泰州光孝佛學研究社、廈門閩南佛學院研究教理,深入三藏。亦是常惺老和尚的徒弟。一九三六年秋在常州天寧寺參學,任天寧寺佛學院講師,歷任知客、監院等職。一九四九年的春天赴台灣,他當時住在新店。 當時《人生》雜誌幾位主要撰稿人,都是從大陸來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一就是成一的太師公智光老和尚。另有一位是鎮江金山的太倉老和尚。太倉和尚,江蘇東台人(一八九四~一九六八),早年受過傳統儒家教育。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到如皋東門外的菩提禪院,依海澄和尚座下剃度出家,法名太滄,民國六年(一九一七)於鎮江金山江天禪寺受具足戒。繼而留在江天寺參學,坐了一年禪堂,繼而擔任執事,以任事盡心,頗得方丈青權老人青睞。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離山出外行腳參訪,初到揚州天寧寺,後來負笈安慶迎江寺,依常惺法師創辦的安徽僧學堂即安慶迎江寺佛學院就讀。學成畢業後又回金山任監院十餘年。民國三十四年(一九四五),金山住持霜亭老和尚退居,太倉繼任住持。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中國佛教會改選,他當選為佛教會理事。一九四九年以後來到了台灣,駐錫於台北新北投靈泉寺。還有一位是從常州天寧寺來台的證蓮老和尚。証蓮(一八九三~一九六七),法名密源,俗家姓吳,江蘇鎮江人,九歲至本邑南郊登雲寺,依果宏老和尚座下剃度出家。宣統二年(一九一〇),至金陵寶華山隆昌寺受具足戒,圓戒後在山上安居四夏,專研律儀。民國三年(一九一四)證蓮至鎮江焦山定慧寺參學,在定慧寺六年,由清眾而擔任執事。民國九年(一九二〇)為常州天寧寺六十年一度的傳戒大典,證蓮參與籌備,他治事才能於此發揮,策劃得井然有序。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惟寬尊宿為他傳法授所,並任監院。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惟寬老和尚自方丈席退居,證蓮奉惟老之命繼任天寧寺住持。天寧寺一向以坐禪稱著,住持之職是要領眾禪修,證蓮繼位,更以禪學教誨大眾,對諸禪子頗多啟發,同時興辦了天寧佛學院。一九四九年,證蓮已年近花甲,亦從香港到了台灣,初寓台北新北投居士林。 成一師公南亭老人,也是常常為《人生》雜誌撰稿。據《南亭和尚年譜》這樣記載: 南公在台雖初掛單於十普寺因無戰禍之變,於是每有餘暇,便開始執筆為文,有時藉講經之後,結集講義而成文,都投寄於初創刊的《人生》雜誌。」 如《人生》雜誌第一卷第一期就刊登了南公老人的《台灣佛教之片段》一文。第一卷的第四期又刊登南老的《人之生也》為名的文章。 《人生》雜誌,成一與東初法師以及張少齊居士共同創辦。該雜誌發行之初,只有十二頁,一年以後版面即增加為二十四頁,發行網由台灣擴展到東南亞,甚至於北美洲。當時由外省人在台灣所辦的這第一份佛教刊物以其內容豐富而通俗,尤其佛教新聞內容充實,頗受歡迎而聲名遠播了。 二、宜蘭弘法 宜蘭位於寶島台灣的東北部,屬於中央山脈北端的終止地帶。那裡山地面積占了全縣面積的三分之二,中間為宜蘭平原,三面環山,一面濱太平洋。宜蘭縣轄宜蘭市,羅東、蘇澳、頭城三鎮另還有八個鄉。 宜蘭舊稱喝瑪蘭,又稱蘭陽,那裡氣候溫和,雨量充沛,素有「蘭雨」的雅號。又因土地肥沃,又有「蘭陽米倉」之稱。那裡的礁溪溫泉、頭城、龜嶼、蘇澳、太平山又是較有名所的遊覽勝地。特別是以瀑布、溫泉而聞名。 成一到宜蘭弘法,那是在一九五六年,由星雲法師的推薦,到那兒擔任宜蘭頭城念佛會的導師。星雲法師也是大陸去台的法師,一九二七年出生於江蘇省江都縣,十二歲於南京棲霞寺披剃出家,曾參學焦山、棲霞山等諸大叢林,一九四九年春天到了台灣。一九五二年於宜蘭雷音寺創立了念佛會。後來創建了佛光山,是台灣佛光山的開山宗長。 頭城是宜蘭一座背山面海的鄉鎮。它背靠的這座山,名為九股山。主聲在三千公尺以上,據說冬天山上積雪皚皚,明白能見。鎮前面,面臨著一片浩翰汪洋的大海。孤懸在海心的龜山島,它的尾巴正對住頭城。因此在鎮上是看不出它的「龜」形來的。頭城是一座擁有兩萬五千多人口的鄉鎮,居民們以從事農業、商業、漁業者為多。當地的生活很富裕。因為鎮上的工廠較少,所以空氣很新鮮,顯得格外的寧靜。那念佛會也稱之為募善堂,位於市之近郊。尤其令人感到幽靜,平時除了不太多的火車聲外,很少聽到擾人的噪音。如算有的話,那就是黎明和黃昏時,能聽到那富有詩意的海潮聲了。 頭城是一座文化古鎮。當初先人開發宜蘭地區的時候,頭城是第一個重要的據點。所以她被命名為頭城。也許因為她是首先得到漢傳文化灌溉的緣故,學術風氣一直都顯得很濃厚,歷史上也出了不少的知名人士。當時台灣省府有好幾位要員以及一些地方政要,都是出生在頭城的名門。由此可知其文化水準之高了。 頭城本來也沒有佛教方面的道場。由於一位居士開煤礦獲得成功,許願建了一座佛堂,但是沒有出家人主持。只有一位老太太在那裡看看香火,平時就無甚人跡。一九五四年左右,星雲法師被請到宜蘭,在雷音寺成立念佛會,他用一種新的方法講經,既新奇又易懂,所以信徒也就愈來愈多。這頭城的鎮長即找到星雲,覺得星雲法師的念佛會既然那麼成功,希望頭城地區也要辦一個像樣的念佛會,就這樣星雲法師即推薦了成一法師。 成一到了頭城以後,即全身心投入到弘法工作之中,他在《三月弘法在頭城》的文章中這樣說道: 「我到這裡的第二個星期中,就把佛教覺音隊成立起來,並聘請音樂修養很深的洪錦祥居士擔任隊長,在他熱心教練,和他們勤苦學習的合作奮鬥之下,沒到兩個月的時間,對平常念佛應用的幾首贊歌及法器,都能對付了,這固然是宜蘭念佛會的先進蓮友們,先給他們打下了基礎,但是他們勤苦教、學的精神,也是不容忽視的……」 成一在宜蘭頭城念佛會宣講了《佛說阿彌陀經》以及〈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等經論,在那裡出版了《為什麼要念佛》一書,用以弘揚念佛法門。在那兒一年下來,成效就頗為顯著。那募善堂由於成一的到來,一年下來就熱鬧開了。每次法會都有二、三百人參加。到了第二年以後,頭城辦法會,都有三、五百人參加。二、三年之中成一在那兒的皈依弟子已有一千多人。有的人還跟成一法師出了家。如藏度、音度、殊度、廣度、正度等近二十人之多。 一九五七年九月中旬,宜蘭縣佛教界召開理監事聯席會議,一致推選成一為宜蘭縣佛教支會理事長。成一當選了宜蘭縣佛教會理事長後,宜蘭縣的大大小小寺廟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宜蘭縣的好多鄉鎮,他都去弘過法。 星雲法師在一篇文章曾這樣記錄成一法師在宜蘭弘法的情況。 「成師在宜蘭,表現出一個偉大宗教家犧牲的風範,各鄉里漁村,經常有成師佈教的足戒,他告訴我,在蘇澳佈教時,晚上睡在一家寺院的一個尿桶邊,那大概是一個半月,沒有清洗過的尿桶,臭氣熏人,一夜未能好睡,我聽後不禁哈哈大笑。在大理、福隆等地佈教,有時連電燈費也要自己掏腰包,到監獄去說法,事先他都籌劃買一批佛書或食品帶去。成師對佛法和人間的慈心悲願,從這些小事上,就可以看出一斑。」 同一年,成一也當選為台灣省分會理事,選後有一個支會的理事出來鬧事,向台中法院提出告訴,成一接到兩次通知,親往台中法院出庭說:「原告告團體,只要理事長代表應訊即可,不需全體理監事全到,全體理監事一同出席事實上是不可能的,請庭上考量為禱。」法官來後只說:「你們和解吧!」當原告看見成一的時候,實然覺得不好意思,立即說道:「也有你啊,我們不知道啊,對不起,我們馬上將你的名字除去,你請回吧!」原告們見到成一紛紛打招呼,成一也勸他們不要再鬧了,自此在宜蘭化解了一場無謂的訴訟。 三、環島宣傳印藏經 佛教的藏經乃是佛教的法寶,同時人們把藏經視為人類的最高智慧寶庫,也是人們道德生活的正確指南。歷史上一些聖君明主們對刊印佛教大藏經莫不傾其全力以推展,如明朝的永樂帝、清朝的順治帝等。歷史上還有一些僧俗學者,如宋朝的法珍比丘尼,民國年間的哈同等對刊印佛教大藏經一事,也都是盡心盡力去完成。大藏經在寺廟內都是稱為鎮山之寶的。一般的寺廟也不一定擁有大藏經,如泰州光孝寺的那部《龍藏》是道光年間皇帝欽賜的,擁有藏經的寺院就認為很了不起啦。可以想像到這大藏經的價值,是多麼大了。但倡導宣傳那藏經,能夠推展這項工作,確也是功德無量的事了。 成一在初期弘法工作中,曾做一次環島宣傳印藏經的大功德事。那是在一九五八年六月,中華佛教文化館印藏委員會,為了接受各方的敦促以及圓滿印藏功德,在印完正藏以後的第二個月,經印藏會常會決定,繼續影印續藏。為了加強實力及宣傳工作,特增聘成一及煮雲、星雲、廣慈等法師為委員,並請煮雲法師等組織環島訪問團,訪問正藏各附印戶,附帶宣傳繼印《續藏》之意義,徵求附印。煮雲(一九一九~一九八六),是江蘇如皋人,二十歲出家,二十二歲於南京棲霞寺受具足戒,先後在棲霞律學院、焦山佛學院、上海楞嚴專宗學院學習,一九四九年以後到了台灣,他學修並行,德學兼優,深受信眾所崇信。 據成一回憶說: 訪問團是一九五八(民國四十七)年六月八日正式成立的,原由我推舉星雲法師任團長,後因星師的《今日佛教》無人接編,同時他還準備在宜蘭繼續講《維摩經》,因此他堅決辭退團長任務,乃改推煮雲法師為團長,並請我為領隊兼發言人,廣慈法師為總幹事,星雲法師改為顧問,請楊秀鶴居士為通譯,楊慈生、歐美玉、楊巧雲、謝慈音、潘妙玄、石明璧等居士為團員,分任文書、宣傳、采辦、聯絡等工作。人事決定後,即著手擬訂日程表、人事表、撰寫告教友書、標語、印製圈旗、發通知函等工作,並決定從六月十六日由台北出發,經台灣縱貫線向南轉東繞行一周。 那次很遺憾,本來要環島一周,從南部經屏東、台東一直到花蓮鳳林。南公他們也沒有在鳳林落過腳,因為鳳林沒有訂戶,本來不預備去那裡宣傳;可是鳳林有一軍醫院,院長為佛教徒,鎮長也是佛教徒,聽說這次有三位大法師帶團弘法,一定得請我們去。我們到台東,他們再三邀請,我們難以拒絕,決定過去。那天氣象報告,說有颱風在南部登陸。我們抵達台東,受到台東佛教會的熱烈歡迎,隨後便講經開示,宣揚佛法,聽者踴躍,達幾百人。一路經過幾個大鎮,被引到鳳林去,當日吃過中飯,住在鳳林僅有的一家旅館,一陣雷響,開始下雨,到了下午五點鐘,正準備晚上出去佈教,誰想狂風豪雨一下二個多小時把整個鳳林鎮,吹得一塌糊塗。我們住的那家三層樓旅館,窗子都破了,後面有一新建的小房子,於是就把圑員都安置在小房子裡住,高房子正好做了擋風牆,故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那次的風險。 第二天早上出去看看,滿街都是倒下的樹,全鎮沒有一間好房子,看了以後,我和同行的煮雲法師商量,遇上颱風,我們是佛教團體,應對政府救災機構提供一些救濟基金,鼓勵大家出點功德吧!救濟貧窮比提供法寶功德還要大,乃決定由藏經會出一千元,個人合捐出一千元。我出兩百五十元,煮雲法師亦出兩百五十元,其它同行者共出五百元。早飯後,鎮長來慰問,我們提供救濟金,他拿到錢時,熱淚直流,非常感動。這是我們做功德的機會。而且這個機會是導因於氣象台的錯報,這是意外的不幸!還好天已放晴,我建議晚上的弘法活動照常舉行,同時立即通知鎮公所,結果大家還是聞到佛法,精神獲得安慰。 從鳳林到花蓮,中間有條大河,大水沖擊下,橋壞了,要十日才能修好。我們不便久等,決定回頭走,從高雄回台北。但那次我們成績也不錯,我師公帶團四十多天,徵求到三十多部;我們也得到將近三十部的訂單,假使從花蓮到宜蘭、基隆,應該也有師公他們宣傳預約的數字。後來在補行預約下,總共也印了五百部。 成一在環島一圈後,還專門寫了《宣傳預約大藏經環島訪問團日記》,專門印行了小冊子,把一個月零八天跑了全島十八個縣市的弘法情況,做了一個詳盡的記錄,在當時的台灣影響較大。星雲法師好多年以後在一篇文章中提及到成一所參加的環島宣傳印藏經的卓著貢獻說道: 「成師為影印大藏經,而作的環島宣傳佈教的成績,時隔十年,至今仍經常在各地聽人談起;一次在花蓮鳳林佈教時,發動團員,捐款救濟風災,把當時該鎮代表會的張主席,感動的熱淚滂沱。」 成一在這次環島宣傳印藏經的團隊中,擔任領隊兼發言人,從台北循西線南下,由桃園、新竹、苗栗台中直至澎湖高屏,轉而台東花蓮,宜蘭基隆環島一周要跑近二十個縣市。為了弘法,沒有一個心存畏縮,相反地人人精神抖擻,興奮異常。甚至在途中遇上了溫妮颱風,那是既不能進,又不能退,困守災城達五日之久,食住都難安飽,大伙兒仍然安然無恙,完成了環島募經的任務。 四、文化門士 成一在台灣素稱為是一位文化工作的鬥士。他自己這樣說過: 「我到台灣以後,第一件事是流通佛經,其次是辦雜誌,再來是電台講經,辦定期共修法會,做的都是弘法工作。」他從一九五〇年春天擔任《人生》雜誌的倡辦人。一九五七年擔任了《覺世旬刊》的總編輯,這份報紙型的雜誌也是成一所定名的,因為當時基督教曾辦過《益世報》,他正在辦覺世圖書文具社,就定名了《覺世旬刊》,主要報導國內外佛教活動資訊。發行的區域很廣,頗能得到海內、外佛教徒的愛護與推崇。這份刊物,成一一口氣就辦了二年,後來由佛光山星雲法師接辦了。成一那時還兼編台灣中國佛教會的會刊《中國佛教》雜誌,後來還與星雲、悟一、廣慈一起創辦了一份《今日佛教》雜誌。悟一法師(一九二二~二〇〇三)亦與成一同鄉,童年出家,畢業於光孝、焦山佛學院,後接南京棲霞山法脈。一九四九年以後,來到台灣,不久任台北善導寺監院、住持等職,並住於北投金山分院,侍奉業師太倉老和尚。一九八〇年以後曾擔任台灣中國佛教會常務理事、世界佛教僧伽會秘書長等職。廣慈法師於一九五二年去澎湖觀音亭任住持,並為澎湖佛教支會會長,其人長於梵唄。 成一是一位文化工作的鬥士,從《人生》雜誌到《覺世旬刊》,從中國佛教月刊到《今日佛教》雜誌。他不但主持過編務,而且作品特多。他的寫作範圍很廣,有時從佛學論著寫到通俗演講;有時從破除邪見寫到顯揚教義;有時從維護佛教寫到改革意見;有時從佛教時論寫到法海人事。成一對佛法和教團的信心熱忱,從他的大作的字裡行間,可以一覽無遺。 一九五二年起,成一的師公南老人應一些信眾之請,在民本電台開辟了弘法節目。成一就利用廣播電台,進行空中弘法,首先播講了一部金剛經。在民本電台製作空中佈教節目,謂之「佛教之聲」,現場還有閩南語翻譯,使不懂國語的人,也能透過翻譯,濡沐佛法。一九五七年二月,成一假空軍廣播電台錄《朝暮課誦》作空中教學之用。當時台灣的北部、中部、南部共有五個電台都有弘揚佛法的播音,因而空中弘法,也算盛極一時了。成一在電台整整講過一部《金剛般若經》,那時候,他經常於每夜凌晨二時起身,自講自錄,再將錄音帶送到電台,由播音員代為播出。在空中弘法上,成一後來還參與了電視弘法。他在《祝光明世界開播五週年》這篇文章中講道「中華電視台開辟『光明世界』節目,特別邀請名德居士,製作警世導俗淨化人心的佛教節目,開播以來,效果極佳,不知有多少誤入迷途的眾生,在光明世界走了一趟,立即大夢初醒,轉迷成覺。」因此,利用電視弘法,實在是淨化人們心裡環境的不二門。 聖嚴法師曾在一篇文章仲介紹了成一一九四八年以後來到台灣在文化方面所作的貢獻,他是敬佩不已的。 聖嚴法師,江蘇常熟人,生於蘇北南通鄉村,貧苦人家出身。早年出家於南通野狼山廣教寺。十六歲至上海靜安寺就學。一九四九年來到台灣後,身在軍伍,至一九六一年退役,再度剎度於泰州和尚東初法師座下,於一九七六年遊學日本東京立正大學,六年後取得博士學位,是中國第一位比丘博士。東初法師圓寂後,接掌台北北投佛教文化館及農禪寺,俟後陸續創辦中華佛研所,法鼓山佛教文教基金會。其著作包括中、英文等七十餘種。他的著述尤以禪學最多。 聖嚴在文章中寫道: 第十四章成一於民國三十七年(一九四八)到台灣之後,他對佛學的弘揚,貢獻很多,除了先後宣講「金剛經、阿彌陀經」、「八大人覺經」、「普門品、「普賢行願品」、「八識規矩頌」、「大乘起信論」、「中國佛教史」、「律學」、「禪學」,最近正在講「華嚴經」等外,著作則有《為什麼要念佛》等書。單篇文章之散見於教內外各報章刊物,先後集成《慧日集初編》,《慧日集續編》,並多次出席佛學及醫學的國際性學術會議,發表論文多篇。 第七章 輔助智光、南亭二老 一、迎請智、南二老來寶島 智光、南亭二位法師在成一的一再請求下,一九四九年的五月一日到達了寶島台灣。兩位老人在當時享有極尊的佛教地位,不管是從他們的戒臘,還是從他們佛教學術水準的成就,在當時的佛教界,兩位都屬於當之無愧的領袖人物。 兩位老人剛來台灣,先住在台北南昌街的十普寺。十普寺亦是當時由上海靜安寺白聖、妙然法師早期來台灣準備幫助靜安寺佛學院安頓下院的寺廟。妙然法師(一九二一~一九九七)亦是泰州人,與成一俗家是表兄弟。早年出家就讀泰州光孝佛學院,一九四一年秋,妙然開始住鎮江金山江天禪寺,後應上海靜安寺的聘請,出任佛學院教務長兼副寺。一九四七年妙然受了泰州光孝寺的記別成了光孝寺法系傳人,同時任光孝寺監院,一九四八年他來了台灣。一開始他也很精心的照顧兩位老人。儘管當時條件非常艱苦。據南老自傳回憶說到:「到台灣和智光老人在舊寺主黃金寶兒子房間內大床裡面一張小床上合睡,雖然感覺擁擠,但心情已放鬆頓感舒服了。」 兩位老人,當時智光老法師六十一歲,南亭法師已過半百,安錫於十普寺。成一儘管與師叔張少奇居士開設覺世圖書文具社,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但常常來十普寺探望兩位老人。此時十普寺內佛事日漸增多,皈依智老者亦日漸有其人。而寺內的佛事都有二老主法而不計酬勞。每天的清晨南公老人則以提淨水清理佛堂,清潔佛前香桌。 智光老人是當時陸軍訓練司令孫立人將軍夫人張晶英的皈依師父,許多人都知道的,正由於此,教內外大家都非常尊重智光長老,因此人與人之間增加了幾許親和氣氛。 張晶英(一九一三~一九九二)號清揚,湖南永綏縣人。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出生於富裕之家,十餘歲在南京讀金陵女中時,與青年軍官孫立人(一八九九~一九九〇)相識,畢業後相結連理。一九三四年,住江西南昌時傾心向佛。一九三六年,其母親至南京棲霞寺受菩薩戒,晶英亦隨同去棲霞,皈依於卓塵長老座下。此後孫立人將軍率新一軍打通滇緬公路,為抗日戰爭取得空前勝利,解救了被日軍困陷於印度的一個營的英軍,獲得了英國皇家最高勝利獎章的榮譽。 一九四六年的夏天,晶英因南京氣候奇熱,心臟不適,致函與地處鎮江江中的焦山定慧寺方丈東初法師,希望能夠得到允許其至焦山避暑。得許可後與一位陳太太同至焦山,在山上住了三個月,在此時,參禮了退居方丈智光老和尚。智光亦會用中醫為晶英治病予以中藥延醫,治病得愈。晶英因而再皈依智光老法師座下。 一九四八年,孫立人由東北調來台灣,任新軍訓練司令,晶英亦隨來台,住於台北。得知成一邀請了己的皈依師智光和南亭到達台北後,她即熱心護持,並資助開展弘法事業,功德不少。 一九五〇年春天,妙然租借了台北北投的居士林,整理完工後又請了兩位老人小住了一段時間。那日本式的木屋,紙門隔間,言談起坐都能互相影響,雖然物質條件不太滿意,但是兩位老人的精神生活也是較好愉快的。北投居士林那兒環境優美,山水兼備,封下靜坐,林中散步,澆花鋤草。居士林當時培育了很多素心蘭草,南亭老還專門將住房外邊的走廊,命名為「味蘭軒」。那時,他老人家有時寫文章,亦用味蘭軒主」,可以想見,當時二老的心境了。 南公老人那段日子又常常應台中佛教會的揚白衣邀請去那兒弘法講經。揚白衣(一九二四~一九八六)台灣台南人,為佛學研究者,曾二度遊學日本,歷任台灣各地佛學院教師。他把南老人請去台中的寶覺寺講述《般若心經》,並由專人翻譯台語,聽眾竟有百餘人。在台中的慈航院為那兒的常住僧俗授課《金剛經》。在台中,由於南公老的弘法講經的辯才無礙,受到了當地幾位大居士的熱烈追隨。他們是李柄南、朱裴、龍健行等。 李柄南(一八九〇~一九八六)山東濟南人,號雪廬,法名德明。出生於書香世家,一九一七年曾任濟南通俗教育會會長,後任山東莒縣典獄長。一九三〇年,因閱豐子愷《護生畫集》有感而終身茹素。此時與駐錫蘇州的印光大師書信往還,隨以通信皈依印公座下,三年後專程去蘇州報國寺關中拜謁印公,專修淨土。一九三六年由莒縣莊太史推薦,受職「大成至聖先師奉祀官府」為主任秘書,即是奉祀官孔德成的秘書,後來入川,在重慶時得謁太虛大師。一九四九年,隻身隨「奉祀官府」來台灣,亦住台中講經說法,設立了佛教蓮社、慈光圖書館、菩提醫院、慈光育幼院等。 朱裴,字時英,江蘇蘇州人。生於一九二一年,青年時代曾東渡日本在長崎高等商業學校就讀。出身佛教家庭,青年時代即皈依靈岩山印光大師,一九四六年在上海加入佛教青年會,參加佛教活動。一九四八年到了台灣,任省立台中圖書館總務部主任。在台中與李炳南等居士一起開展弘法活動,創辦《菩提封》雜誌。 龍健行,本名龍燦,曾號龍澄澈,安徽人士,早在一九二八年春天,曾於上海的法藏寺聽南公老人講〈金光明經捨身品〉。一九四九年以後來到台灣,曾贈詩南公。一九五二年元月皈依南公,法名本際,這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又依南公出了家。後於基隆建海印寺,約於一九八〇年左右圓寂。 智光老和南亭老來台後,得到台北李子寬居士、孫張清揚居士等大居士的扶持。朱斐居士後來創辦了《菩提樹》雜誌,還有周寶德居士等,他們幾位協助南公老人成立了中國佛教會、佛教獎學金會,接引知識青年學佛,對台灣佛教的弘揚,起了很大的作用。 南公老人後來又住到了台北首剎的善導寺。 二、善導寺與台灣中佛敦會 善導寺是台北市的首剎,當時寺宇規模並不大。主要建築有一座相當巍峨的大雄寶殿和一座彌陀殿與講堂,它們都是具有日本風格的建築。據說大殿屋上蓋的是銅瓦,這一點非常有特色。其餘的房舍都是有木板搭就,寺前有一片廣場,寺的兩邊也有一些空地,接連成寬方形的寺園。 這一頗有盛名的首剎,原日據台灣時代的建築,一九四五年抗日戰爭勝利後回到祖國的懷抱。當時的寺主為台灣的比丘尼達超師,達超師因病,則由李子寬居士接洽,智光老的皈依弟子張晶英出了一千萬元,李子寬居士出五百萬元,購得了善導寺的管理權。擬將善導寺供作佛教教育、文化的活動中心。李子寬與張晶英成立了獨立的淨土宗善導寺護法會,由李子寬為護法會住持的代表。善導寺即邀請了南亭老和尚為導師,主持寺中弘法活動。 南亭老和尚就任為善導寺的導師以後,主持弘法,於佛誕節日定期舉行法會,講金剛經、普賢行願品、菩薩學處等經論,聽者踴躍。當時立、監委員、國大代表及達官政要之夫人於此時要求皈依者極多。這為後來善導寺這一興盛的道場奠定了基礎。 台灣中國佛教會的恢復也是與智光老和南亭老有著直接的關係。據南亭和尚自傳中這樣寫道: 至於中佛會的恢復此乃去年之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章嘉大師自大陸來台。彼時我在十著寺。白聖法師請章嘉大師吃飯。大概有我一個、李子老、東初法師等人。席間談起了中國佛教會來。章嘉大師在大陸就是佛教會理事長。今理事長既來,我們可以恢復中國佛教會。剛好東初法師身邊有中國佛教會託他辦事的公文,公文上有中佛會印。東初法師,李子寬老固然是常務理事,白聖法師亦可補充常務理事,另外還有什麼人記不得了,總可以超過常務理事半數。徵得章嘉大師同意,照樣刻一中國佛教會印。我寫了中國佛教會的招牌,掛起來了,他們公推我當祕書長。 南老擔任佛教會秘書長一職,並命成一法師擔任秘書作。成一法師即建議辦一份刊物以宣通會務,並命名為《中國佛教月刊》。成一法師即擔任了月刊的編輯任務。 章嘉大師(一八九〇~一九五七)又稱章嘉呼圖克圖,為密宗格魯派(黃教)大師,青海省之藏族人,俗家第一世在互助縣紅崖子張家莊,名「扎巴悦色」,此後轉世活佛,均稱章嘉,張家諧音的意思。章嘉大師生於清光緒十六年(一八九〇),十歲以「轉世活佛」身分,被選送北京,受封繼位為「章嘉呼圖克圖」第十九世。他的教區含蓋內蒙古四十九旗、青海省二十九旗。旗,是地方單位的名稱,約等於縣。管的寺院,在內蒙古有三百多所,另在西藏、青海、綏遠、察哈爾、熱河、遼寧、北京、山西五台山等地各有其派下寺院。章嘉是封號,呼圖克圖意為轉世活佛,或明心見性等。 東初法師是智光老和尚鎮江焦山定慧寺的傳法弟子,也是泰州和尚,李子老即李子寬老居士,是佛教的一位大護法,是太虛大師的皈依徒弟,成一在大陸上海玉佛寺就與其熟識。白聖法師(一九〇四~一九八八),湖北應城人。生於清朝光緒三十年(一九〇四),俗姓胡,名義康。幼年右手跌殘,日後以左手寫字。十五歲母親棄世,十八歲赴漢口,船上遇九華山祗園寺龍岩和尚,即隨之赴安徽九華山出家,法名東富,號白聖。當年,在祗園寺受比丘戒。此後五年參訪國內南北各地名山古剎。一九三一年,受道友道源師約赴武昌寶通寺閉關,拜四十華嚴,靜坐閱經三年後出關。一九三五年與道源師一起去漢陽歸元寺,親近圓瑛法師。不久隨圓瑛法師至上海圓明講堂,白聖常代圓瑛法師講筵。一九三七年,受記為圓瑛法師座下「七塔寺、鼓山湧泉寺」兩派法脈的傳人。抗日戰爭期間,白聖在上海創辦佛教光明廣播電台,開空中弘法之先河。一九四一年,受聘於杭州風林寺住持。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任上海佛教會常務理事,一九四六年持松法師任上海靜安寺住持,白聖任監院,而靜安寺佛學院亦由持松法師接管,白聖任副院長。當時有五十餘位學僧,今有在台灣、美國各地之了中、聖嚴、自立、唯慈、幻生、妙岭峰、勝如等多人。一九四八年,台北佛教會會長曾普信函約白聖來台商買台北南昌街十普寺之產權,後來白聖派妙然先期來台購得此產權。 台灣中國佛教會的辦公地點就設在善導寺。應該說佛教會幾位常務理事都與泰州和尚智光、南亭之間頗有因緣。由於南亭老和尚擔當了恢復中國佛教會第一任秘書長,而且這一任就連任三屆,這日常的會務均由南老來張羅。成一一開始也擔任了中國佛教會秘書一職,常常輔助師公南老操持日常事務,對中國佛教會的弘揚傳承起到了一定積極性的作用。在當時改變了台灣原有的齋教形式。如台灣那第一次傳戒是在台南嘉義的大仙寺,智光老與南亭老參加。此為中國大乘佛教在台第一次傳戒大事。本來主辦者想簡單行事,只要短短幾天,但是南亭代表中國佛教會出面干涉。據南亭老自傳中這樣寫道: 「大仙寺傳戒事,原擬十八天草草了事,經中佛會干涉,増加半月,更請智老人說戒,白聖法師開堂,乃得如法授受。」 三、侍奉智太老人 南公老人於一九五〇年夏移錫善導寺,約一年十個月。為要孝敬師父智光,先在台北市的新生南路一段,購進一幢房子。由於南公對華嚴宗的研究又曾受教於華嚴座主應慈老和尚,一生以弘揚華嚴學為職志,師父智光上人也是研究華嚴的,故所立之道場,稱為華嚴蓮社。開始先裝修清理,裝修完畢後便借了孫立人將軍夫人張清陽居士的轎車,從北投居士林將智光老法師接到新址同住。華嚴蓮社後來又遷址於濟南路。後來信徒漸多,有定期法會事務繁忙,南公又兼領台中佛學研究社教學,兩地奔波,不勝辛苦。加之智光老法師已年愈古稀。有一位信徒叫趙茂林,即江蘇鹽城人士,信佛多年亦為來台之佛門護法居士。他建議南老將再傳弟子成一召回蓮社。 一九五二年的農曆年初,成一乘師公慈命從宜蘭念佛會,回到華嚴蓮社助理社務。南公曾於齋宴席上向大眾介紹成一易裝學醫之經過,並特別說明他跟智太老人之能來台,全由成一之函請關係,否則他就可能去香港雲遊,自是他們之間以子孫身分,朝夕孰侍巾瓶於兩位老人左右了。 南公在他的自傳中這樣寫到成一的一段: 「農曆正月十六,成一自四十五年(一九五六)五月因星雲介紹至頭城念佛會當會長,不久又被選為宜蘭縣佛教會長,台灣省分會理事、並編覺世旬刊,頗有成就。去年底張少奇、趙茂林向我建議他回蓮社當家,一面侍奉智老人,因你老又在台中辦學,蓮社沒人負責固然不行,智老人年事已高沒人照顧更不行。我也早有此想法,就由他二人安排,成一今天又回來蓮社做當家是責無旁貸的事了。」 成一感到師公的慈命亦不敢違,回到了華嚴蓮社任監院,侍奉兩位老人家。 智光老人是一位老修行,一副老禪和子的裝束,儘管他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名山大寺的退院方丈,當時台灣把他視為僧皇。但是他的密行修持亦為道念堅固。成一每日陪伴著這位太老人,早晨總是四更即起,就床上擁被打座,早食後,禮佛一百拜,然後閱讀華嚴,法華等大乘經典,午後持準提咒,一面持咒,一面手書梵字咒文,再看華嚴經或法華經,禮佛一百拜,晚餐後,經行念佛一小時,然後放蒙山。再靜坐一小時,然後就寝。像這樣的修持恆課,數十年如一日。成一久而久之,在侍奉這位太師公的同時,也就效法了他老人家的修持功夫了。 智光老人對成一的影響也是非常之大的。成一在一篇回憶文章中這樣說道: 「先太老人一生待人接物,一是一二是二斬釘截鐵,絲毫不肯含糊;尤其是在金錢往來上,他特別認真,人佔他一點,他倒還無所謂;但是他決不肯佔人家一分一文,雖親如家人,亦不例外。例如他要你代他辦一點事情他一定要給你相當的報酬;哪怕你是順便上街代他買一樣東西,他也一定要算車資給你;假如是他特別要你去買一樣東西,那他就一定先將車錢給了你,再吩咐你買啥買啥。」可以想像,這種小事例倒也看到一位老人的高貴品性。其實,若干年以後,我們在成一身上也同樣看到了這樣的閃光點。 智光老人每逢過新年,他是一定要給壓歲錢給成一的。在智光老人圓寂的前幾年,成一曾向老人家懇辭說:「你的徒曾孫,已經快五十歲了,請您老人家不要再給壓歲錢好嗎?」老人家很慈祥地說:不要這樣說,錢放在我身上和放在你們身上,還不是一樣,何況這是一種傳統習慣呢!」成一聽後真是又慚愧來又感激。 成一一直侍奉到智太老人在華嚴蓮社圓寂。他的孝敬老人的功德在台灣傳為佳話。據一位居士的回憶文章中這樣寫道: 「這些年來,智光老人所以能安心於道,而不旁務者,皆是南亭、成一兩位法師孝敬二字的功夫做得好啊!我敢說,在目前這個社會風氣的情況下,即使是真正的父子,相處的關係也不見得有如此的良好,不然,他老人家在台的關係人不少,為什麼不跟別人住,而偏同自己的徒弟徒孫住上十幾年呢?」 成一當時作為華嚴蓮社的當家,操持了智太老人的葬禮以及安放舍利甚至到後來為紀念智老人而設立的智光大師獎學基金會及智光高級商工職校等,都是孝敬感恩的表現。 如智太老人奉安典禮的安排,在一個「百無禁忌」的吉日,參加奉安大典的信徒多達五百餘人,大小車輛竟有五十餘輛之多。為了將智太老人舍利供奉於名山佳穴,為之建塔供養,才能使其不朽的精神或不世的事功,與河山並壽,與日月同光,也才能使後人知所景仰,有所楷模。成一曾在台北近郊的幾處名山,如內湖、新店、中和鄉、成子寮等地差不多都已跑遍,總是不甚理想,最後由曾子南先生介紹至觀音山獅子頭察看,終於在西方精舍後面山上尋獲一處勝境,其地背靠獅子山、面對淡水河,左為往八里鄉之公路,風景之勝,無以複加。奉安日四眾雲集,莫不交相贊嘆,驚為不可多得之勝地。這種殊勝因緣,又豈是等閑人能夠偶然幸得的哩!南公在他的自傳中還這樣記錄了成一如何主持智太老人葬禮的: 四月二十三日,為智光長老入塔之辰。上午蓮社集眾誦《法華經》,到信眾近四百人。午齋後,承善導寺悟一法師、桃園僑愛新村信眾周志明上校、王風德上校、姬泰安中校、陸軍總司令劉安祺夫人、副總司令羅列夫人等協助,由陸軍總部借用大小各種車輛,安置靈龕、銘旌、智光老人法像,並由周上校,姬中校指揮交通,一切安排就緒,數十部車輛列隊護靈,浩浩蕩蕩直駛台北市西北方觀音山麓,舉行入塔典禮。在靈地,又請證蓮老和尚說法封塔。陳志賡、莫淡雲委員等數百位信眾護靈直到山麓安靈之所。而整個圓寂奉安,從覓地、建塔,均由其徒曾孫成一法師總其事。」 四、南公傳法 南公老人創辦的華嚴蓮社,從開始的新生南路民宅到後來的濟南路新址的擴建,以至南公將華嚴蓮社向內政部辦理了財團法人登記,教內外人士稱之為化私為公」的精神,令人感佩。 自成一回到蓮社擔任監院以後,分擔了大部分事務工作,使南公老人有了較多的時間,乃到台中佛教會館掩關禮《華嚴經》,歷一年而圓滿。出關後又赴香港去那兒弘法。 後來,南公老人還是一年兩次去台中的佛教會館,主持佛七法會,宣講法華經外,大部分時間都在華嚴蓮社,領導信徒共修。曾先後給大家講了大乘起信論、楞嚴、地藏、金剛及未曾有因緣等經。成一此時除了助理社務之外,自然要輔助南公老人的講經,但也自然成了南公老人講經的常隨聽眾之一,從而獲得了佛典深一層的體悟。 一九六三年冬月,南公老人自感年事已過花甲,人事上疲於紛煩,則邀請悟一、妙然、張少奇等友生到場證明,則將蓮社社務交由成一接承負責。監院由守成法師專任。 華嚴蓮社的前途,可分為三個步驟。 一、成一、守成共同維持現狀,即佛事、法舍、慈善、公益事業,有餘資,則儲存以備不時之需。 二、彼此同以智光醫院為目標。南公及蓮社如有餘資,至智光醫院創辦時,全部獻出。否則當南公入寂之後,將其生前所有儲蓄,悉數捐充作學生清寒子弟的獎學金。 三、華嚴蓮社不動產,留作弘揚佛法之場所,並供信眾誦經共修之用。如幸而能回大陸,則變賣作為重興光孝寺之用。 南公老人用這種法律文書的形式又給了徒孫成一的肩上壓上了一個比較重的擔子。但成一卻也擔當起來了。華嚴蓮社由於成一的領導也在蒸蒸日上了。 一九六四年春天以來,南公老人身體常常感到不適,腹部經常疼痛,愈在這種情況下,南老人更加惦記著大陸祖庭泰州光孝寺的情況,總想有一天兩岸在交通以後,希望自己的子孫能為重興祖庭而盡責任。他即想到了要把光孝寺的法脈傳給徒孫成一。三月三十日南老人找到悟一、妙然、張少奇居士商討為光孝寺傳法的事。南公老人是泰州光孝寺的第十五代法系傳人,曾二度就任住持。他覺得徒孫成一是繼承他老的事業最佳合適人選,而成一近年來在華嚴蓮社的操持成績斐然,將來一定是一位佛門龍象。而光孝寺對南老來說,他從大陸來台灣是僅帶來了光孝寺存放在上海中國銀行一批鎮山之寶的保險罩鎖匙及所設定的號碼,舊時的糧票一扎外,餘無它物。但是他老人家在台灣創辦的華嚴蓮社的資產也希望作為重興祖庭資糧。南老人與悟一、妙然、張少奇居士這三位都是與泰州光孝寺有因緣的同鄉,商量如何將光孝寺的法脈傳給成一。商討後擬將傳法給三位,即成一、妙然、守成。因妙然早在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已經由南公老人以時任光孝寺方丈沛霖傳法給他。應該說他早已是南老的法孫了。而守成原是光孝寺佛學院的學僧,與成一、妙然都是戒兄弟。來台灣之前在上海靜安寺佛學院任維那、監學、訓導主任等職務。一九四九年到台灣後,開始在中壢圓光寺佛學院任講師,後來兩度閉關北浦淨蓮寺,閱讀藏經一遍。六年後出關,至華嚴蓮社。南公老人延其監院,協助成一共理社務。 南公老人精心為成一等三位法嗣,擬了傳法文卷三份,並分別精心裝裱了一下,以示莊重。 成一法師取得光孝法脈的法名為「瑞定」。偈日:「成就妙功德,一行肅身心,瑞非無因有,定力啟其端。」妙然法師取法名為「瑞清」。偈日:「妙理絕言象,然非斷天空瑞現千載事,清心一念中。」守成法師取法名為「瑞棲」。偈日:「守此身口意,成就淨無為;瑞應華光現,棲神慮絕思。」 這一年的四月四日,南公老人,為傳法的事情,還正式舉行了授記典禮。專函邀請了國內外各地諸山長老以及佛門師友,參加典禮。如台北地區的白聖法師、賢頓法師、印海法師、盛雲法師、道安法師、悟一法師及新店竹林精舍佛聲法師,越南西貢龍華寺超塵法師、新加坡廣義法師等嘉賓一十四人,以及信眾三百人之多。大典結束後還開了三十桌素齋以示祝賀成一成為了泰州光孝法脈第十七代傳人,乃千華第三十七世。即從這個時間起,用成一的話說:「先師祖南公授我光孝律寺別記之後,一直將南老人所囑咐的使令放在心上,未感一時或忘。」 第三篇 創建道場 如日中天(1972~1985) 第八章 華嚴蓮社與華嚴專宗學院 一、主持華嚴蓮社 台灣的華嚴蓮社,作為弘揚華嚴的專門道場,五十多年來,作出了巨大的成績。它團結了數以千萬計的熱心於弘傳華嚴的信徒,特別它所興辦的華嚴專宗學院,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專弘華嚴的人才,使得華嚴一宗的教法在台灣、大陸、東南亞以至於歐美地區得到了發揚廣大。有人這樣稱呼,當今佛教華嚴一宗的大本營就在台北濟南路二段的華嚴蓮社。 西元一九七二年三月一日即壬子年正月十六日,華嚴蓮社適逢華嚴月會,南公老人在華嚴誦經共修會上,宣佈退位,將華嚴蓮社住持職務交由再傳弟子成一法師接任。在交接簡約儀式舉行之前,準備不發請帖,不請齋宴,亦不在報刊刊登啟事。但南公老人事先已邀請了佛聲、續祥、悟明、妙然、盛雲、蓮航、真華、廣元、妙湛等諸山長老觀禮作證,見證了名山得主的瞬間。這件事,貫際上早在一年前,南公老人就曾向成一提起過,希望徒孫能早日交棒。但當時成一即向師公南老表示願意為他老人家多分些勞,但住持名義仍由師公來擔當。可是南公老人態度非常堅決。在午齋席上,南公老人非常深情地向諸山長老表示說: 「他已經老了,急需多作靜修,成一已跟隨其多年,以他的才幹,負責蓮社職務當不成問題,所以一定要將住持一職交給他,還請諸山長老多給予指教。」 南公老人這種於法於人的誠懇態度,真令人感佩 其實,成一一九五九年正月回到華嚴蓮社任監院一職後,即總理了蓮社的各項工作。將根據佛教要做的三件事,即教育、慈善、文化三大事情,組織的冬令救濟會就是後來的福田功德會,在教內外非常有影響。 華嚴蓮社的原址是一幢花園住宅。一九六二年南公老人第一次改建時,在前面蓋了一個兩層樓。隨後弘法事業的需要和發展,房屋顯然是不夠用的。一九七二年南公將住持一職交給了成一。次年,蓮社左鄰右舍都在大興土木,改建房屋;這周遭人的施工竟動搖了蓮社的地基。地裂屋斜,華嚴蓮社的住房成了一個危險建築。當時又正巧碰上了世界性的石油危機,國內外物價蠢蠢欲動,隨之帶來劇烈的波動。正由於此,剛任住持不久的成一則決定提前申請全部改建華嚴蓮社,在當時來說這可是個大手筆啊!這中間是要歷經多少難辛的。從一九七四年五月正式開工一直到一九七五年十一月十七日,歷經一年半的時間,整地興建,華嚴蓮社大樓終於翻蓋成功。 這段過程,成一法師曾深情地回憶起說過: 一九七二年南公將住持責任交給我後,我鑑於二層樓房已不夠使用,才開始進行改建。當時我們花園後面有兩幢小住宅要賣,我就借錢買進,跟我們毘連,打通後以便擴建。此時地成長方型,從前面馬路直通後面巷道,改建後原只四層樓,二年後(一九七三年)再增高到六層,我們的房子二樓挑高,實際上等於五層;由於原屋頂平坦,加蓋不難,我們將它作為學生宿舍,可住二十、三十人。 蓮社的佔地,約二〇六坪,從前面馬路到後面巷道。後面是木工廠組合的兩棟住宅,前面是一家有魚池、花園的公寓房子。我將他們合在一起改建,當時此區不是住宅區,只能建築四層樓。現在這棟房子,是一九七二年後才建的,後面這塊地本來是中國國民黨婦女工作會主任委員蔣宋美齡的秘書錢劍秋女士的住宅;她年紀大後,土地交還台北市政府接管,便開始處理、變賣。在一九五四年的時候,師公老人家也改建了一棟兩層小樓房,約二十八坪,與幸安市場隔條牆而已。到了前棟大樓落成的時候,連同佛像在內,共花費一千五百多萬元。一九七四年,華嚴蓮社擴建完工,由香港古典佛像藝術公司,塑造一尊大身毘盧遮那佛以及華嚴三聖、西方三聖、藥師佛等佛像各一堂莊嚴各樓佛殿。 成一法師擔任華嚴蓮社的住持以後,亦把華嚴蓮社治理得井然有序。星雲法師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說道: 多少年來,台北華嚴蓮社的冬令救濟,除南亭老法師外,成師的功勞最大。六七年前,我從耶穌教手中,購買下的私立仁愛救濟院,那裡面孤苦無依的老人,就經常獲得成師的濟助。除此之外,放生、印經、獎學等工作成師也是無不盡力以赴。華嚴蓮社的放生會,不但成師要籌集經費,並且每月都是他和交通銀行徐經理槐生居士,購運大批水族眾生,到各處放生。印經和獎學,法施並財施,不知多少人受了恩惠。成師對佛法和眾生的善心仁懷,從這些事情上看來,就可以知道它的梗概。這是令我敬重的。」 星雲法師的話語,我們可以從一個側面知道成一法師主持華嚴蓮社的成績了。 二、創辦華嚴專宗學院 古人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就是把教育看成是百年大計,深知若想讓傳統文化和民族命脈延續不絕,就得一代一代的薪火相傳,而教育正是傳承的橋樑,所以有錢有力而願意創辦學校,造就桑梓的人,都是有大智慧的。 華嚴蓮社創辦佛學院是一九七五年,蓮社房屋在改建之中,還未落成,師公南老就指示徒孫成一要辦所佛學院,其目的在:一、提升僧伽教育水準,培養現代弘法人才,以應時代潮流。二、為了紀念華嚴蓮社開山住持智光和尚因其學行都專宗於華嚴。而華嚴宗主張法界緣起,頗切合現代民主科學的思潮,為當前時代所需,值得大力發揚。何況自一九六八年起台灣實施九年國民義務教育,各科技大專院校相繼設立。國際科技進步,更一日千里,知識爆炸,僧伽教育如不及時提升,勢難應付未來時代潮流。佛學院成立,名為「華嚴專宗學院」,採取四學年制,以符合國家高等教育的學制。南公老人要成一擔任院長,成一則敦請師公南老人擔任導師,主講《華嚴經》。成一為生徒講授「大乘起信論」、「中國佛教史」、「律學」、「禪學」等課程。對大學生應具備的通識科目,中、英、日等國國文,中外歷史與佛教史,中、印哲學等課程,均列為輔助課程,至於佛教的其它諸宗;如天台、法相、般若、禪、淨、密等亦多所提示,使莘莘學子得以廣聞熏學以應實用。此外還開了一些有關弘法實務所需課程,如論文寫作、訊息、媒體、電腦操作學習、書法、音樂等,也為學生做升學輔導與就業實習,讓他們畢業後有深造及進入社會的服務能力。 籌備時原定入學資格為高中、職及中等佛學院畢業學生;但開辦之初,台灣教育程度尚不像現在這樣普及。還有許多失去就讀高中機會的有志青年,他們渴望要接受繼續上學機會,加上寺院之間人情關說,學子求學意願懇切。當時成一即想:佛陀既然沒有不能度化之人,於是就接受國中與初級佛學院畢業生報考,而區分為正科與預科兩班授課。正科修業四年,成績以學分計算,凡修業期滿,念完必修學分,成績及格者准予畢業。畢業生中凡繳交五千字以上論文,經評審合格,得授予學位。預科修業時間為三年,學生成績按一般中學,採分數計算法計算,三年修業期滿,考試及格,準予升入正科就讀。 成一創辦的華嚴專宗學院,這在寶島台灣第一個採取大學教育制度的佛學教育機構,每一個學生,必須在四年當中修滿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個學分,才能畢業。華嚴專宗學院,成一法師擬定其宗旨是「弘揚華嚴大教,培養弘法人才,端正佛學思想,建設人間淨土」,招收思想純正,無不良嗜好,身體健全,有普通高級中學或中級佛學院畢業之出家或準備出家女眾青年,修習華嚴經、五教義、唯識學、因明學、中國哲學、印度哲學、中外歷史、國文、英文、日文、佛教史、攝大乘論、大乘起信論、華嚴教文章、書法、美術等課程,以四年為期,對成績優異有志深造者,並由學院資送留學,課程方面,成一法師專門聘請了一批大學教授及有高深學術素養的出家法師擔任講授。 一九七五年十月十六日,這一天是華嚴專宗學院開學的大喜日子,成一在日記中這樣記錄: 十月十六日晴 籌 備兩個月的華嚴專宗學院今天宣告開學了。天氣晴朗,象徵前途光明。老師除慧哲法師未來到外,其餘全到齊了。上午十時半,典禮開始,我致開學詞後,導師南公老人、鄭教授森榮、張教授廷榮、真華法師及張少奇老居士等先後講了話。吳居徹教授伴奏國歌、三寶歌及院歌,響徹雲霄。學生雖只到有十八名,儀式卻顯得莊嚴隆重,令人感到興奮!來台後,常思推動僧教育工作,以為佛教培植人才,此一理想今竟實現了。感謝三寶加被!龍天護持!更感謝師公南老人的慈悲鼓勵也感謝長老、法師大德、居士等慈悲之圓成! 成一法師親自擔任華嚴專宗學院的院長,並專門兼教課程,他給學員們講過《華嚴經》、《大乘起信論》、《八識規矩頌》以及《中國佛教史》。 華嚴專宗學院上課的地方,安排在華嚴蓮社一到三樓,第四層是學僧們的宿舍。三樓是教室,二樓是佛殿,一樓是齋堂即飯廳。後來又增建了兩層,五樓前座為圖書館,後座增立一間教室。日常生活還設立了教務、訓導兩處,輔導學生修學外,一般採用學生自己管理自己,讓他們投票選出自己的班長、學藝、風紀、衛生、康樂及宿舍室長等;學院叢林化,修行與學習平衡發展。學院的老師都很發心,教書態度很認真,由於他們的認真教學,所以學院一路走來三十年,傑出的校友就很多了。 三、果實累累慶豐收 被譽為中國第一位比丘博士的台灣法鼓山聖嚴法師在〈虔誠的祝賀華嚴專宗學院三十週年紀念〉的文章中說道: 今天的佛教如果不辦教育,明天的佛教便沒有生存的空間,這已是今日全世界佛教徒的共識。可是近百年來,漢傳佛教的事業,並不是非常順利,往往由於政局的動盪,寺院經濟的不穩,尤其是辦學師資的嚴重不足,以致有許多佛學院,辦辦停停,此起彼落。不論是中國大陸,或是寶島台灣,一家佛學院或佛學研究所,能夠維持十年以上的實在不多。台北市的華嚴專宗學院,開辦以來,竟然已有三十週年了,真是一樁稀有難得的大事,也是令人振奮的喜事。 華嚴專宗學院最初是興辦四年制佛學院(大學部),到了第三屆開始,開辦研究所碩士班。招考國內外大學畢業,具有學士學位或佛學院高級班畢業,持有畢業證書者。研究所在學三年,主要訓練學生能以學術精神,研究佛教高深哲理,俾使畢業後可以有更專門、嚴謹的佛學涵養,每位同學在畢業前必需撰寫三萬字以上的畢業論文。一九九五年起增聘畢業生為研究員,從事研究華嚴經及專題寫作,迄今已有四屆畢業生。若畢業出國深造者給予生活、獎學金的補助,其餘也輔導其在國內外分支道場從事弘法、教學等工作。到現在為止,佛學院及研究所將屆滿三十年。其成效,在二〇〇三年成一在過農曆年並過九十歲生日時,學生們要替他做壽,他老人家認為不如辦個同學會,將畢業的同學都找回來,看看各人成就如何?目前做些什麼?那次回來的同學,頗出意料之外,國外聯絡不到的不算,返校的畢業同學一共來了五十多位。有八位同學可以講《華嚴經》,足見學院的課教得很實在。另外創道場、任當家的也有好多位。 成一法師如數家珍,娓娓道來: 第一屆畢業的觀慧法師,首先就被聘任為高雄元亨佛學院夜間部主任;會容法師曾任台南開元佛學院教授;繼證、繼尊師兄弟學成回檳城三慧講堂及馬來西亞佛學院講學弘法。韓國僑生海德、亭岩、成文三位法師,學成回國任大學教席;妙果法師遊學日本佛教大學歸來,接任本佛學院研究所工作。而賢度、明度法師也先後擔任本院的院長、副院長;圓照、繼欣、宏仁、真義法師曾擔本院及先修班教務、訓導主任:慈汶法師在本院任課外,還擔任學院推廣部主任;賢度、鐘慧、自莊曾任教於圓光佛學院;地觀任教於淨覺佛學院;慧學在海明佛學院任教及行政;達度、觀慧、乘瑄、宏仁、靈通、開智、地觀、賢度、明度先後擔任本院各部作育英材。又賢度、繼欣、慈汶、靈妙、李宜真也在佛教智光商工任教。這是佛學教育社會教育部份,還有興辦育幼院,負起幼兒教育的校友,例如創幸夫幼稚園於羅東的達觀同學,該園設備完善,收容一百多位孤兒教養俱佳,榮獲內政部頒放獎金獎狀;如行學成回去泰國弘化於泰北難民村,收容數百位孤兒;辦幼教的還有仁悟法師開辦廣慈幼稚園,後來又成立廣慈精舍於桃園。能度、宏仁、妙果、明度、堅志、檀度、慈汶也先後服務於蓮社在桃園的僑愛兒童村,頗有口碑。推展教育尚有觀慧、地觀、賢度、慈汶、開慈、正度、惟新等推展校長學佛營、教師學佛營、兒童學佛營,以及八關齋戒、菩薩戒會等項活動。 講經弘法的則有賢度在大陸、美國講經;圓果留美建蓮社於德州弘法;真義弘法於巴西;弘度、天因、天融在美西華嚴蓮社講經,證光得東大博士後在日本弘法,自莊去馬來西亞講華嚴。開賢、賢度、地觀、圓照在民本等電台講經。徽定、地觀、觀慧、修德、證自、炫慧、天因、自莊、淨印等法師住持寺院領眾研修。德清、達觀、如欽、賢度發心在宜蘭、新竹、台北等佛教會為教徒提供服務。還有德清、地觀受聘在戒場任引禮引贊等。 另外,為提升佛教教育水準,考進海內外聞名大學的校友有:證光法師畢業於日本東京京都大學研究所博士班;日賢、開智留日學成回國任教職於佛學院到泰國去遊學的紹莊也翻譯書籍出版;成文進修畢業於台大哲學研究所;賢度於二〇〇五年初獲得印度德里大學博士學位;慧學仍讀印度德里大學博士班;弘度、天因、天融讀美國加州大學;宏仁、體信也在美國進修。考進國內大學進修碩士博士學位者有:天行、天藏、願諦、靈妙等法師就讀於玄奘;照慧、郭秀年、繼欣進修畢業於法光、中華佛研所;讀空大畢業者有乘瑄、證自、李宜真,尚在空大就讀者有覺清、性恩、明達、敬元、天蓮等同學;洪倩玉不但畢業於政大,還任公職於台北市政府。 創建道場的首推德清法師:創菩提寺於羅東,又創道種寺於宜蘭冬山;建華嚴精舍於台中的達度;創妙持學院於台北的法明;創海會寺於宜蘭的正度,他還開創佛教圖書館於新竹。創農淨寺於柳營的圓識。開賢(聖心)、性明合建藥師精舍於台南新化大轉法輪;重建南光寺於南澳的能度;照慧、照乘跟師兄弟創普宜苑於台北士林;炫慧、演慧師兄弟分別開道場淨慈寺於屏東新埤、高雄大弘法化,成立佛明精舍於楊梅的惟新、創道場於台北的體信同學,慈果到台東偏遠地區建寺弘法;自創寺院蓮社精舍者尚有心觀、果詮、禪度、性禧、慈汶、傳智、自莊、敬元、仁彬、宗元、檀度、馬來僑生弘法法師(黃香蓮)。馬來僑生繼法創佛寶林寺;弘修、繼傳、繼信、繼欣師兄弟,各有所成;智清繼其師業,於台北松柏精舍,弘揚法化;慧純、嚴慈學成回新加坡主慧嚴精舍。圓欣創大願講堂於高雄,慈圓在瑞芳弘明寺弘化;慧純、嚴慈學成回菩提講堂服務,果忠學成回西園常住,弘修、證仁學成回士林妙覺精舍弘修;到金門的證行、見化,到澎湖的見勝師等各主一方。開慈則在台北文殊院,十年來也弘揚佛法接引不少信眾。而體成法師則往來於新加坡與台北,在新加坡也有自己的精舍,並收徒、弘法。 投入佛教文化事業有賢度、自莊出版佛學書籍;天藏法師與自莊、體成、修德、德和、紹莊、慈修、法壽、慧定合編《新修華嚴經疏鈔》;天行法師讀書之錄兼編《萬行》雜誌。 為讓他們彼此認識與聯繫,更深入便捷,也鼓勵他們繼續努力,我主編了一本書,收錄他們奮鬥歷程與心得,取名《果實累累慶豐收》,由華嚴蓮社在二〇〇四年出版,教界、學界爭相閱讀。 四、蓮社的傳承 成一自從住持華嚴蓮社以來,他的出家人生活,開始有了劇烈的轉變。他除了仍保持一向堅守的出家人胸懷,以及從無私欲以外,其它在身心上的勞頓,幾乎是一般俗人所難以企及的。他終日忙綠,每天早晚參禪、禮佛,其他的時間,則完全放在佛學教育及佛教事務上了。他始終認為,目前中國乃至世界的佛教,有太多的事情必須去推展。 華嚴蓮社自西元一九五二年由南亭老和尚購買台北市新生南路一段九十七巷九號的民宅創設道場。而一九五四年,遷於濟南路二段四十四號。蓮社的興盛發展成了當時台北市四大著名道場之一。其稱為四大道場的其它三位即是善導寺、十普寺、松山寺。 南亭和尚創辦的華嚴蓮社,恭請的第一任住持即是稱為當代僧皇的智光老和尚。智光老和尚也是南亭的師父。稱為第二任住持即南亭和尚。南亭和尚自泰國講入華嚴經一百五十部,成立了華嚴誦經月會。他並三度應聘為台灣中國佛教會的秘書長,實際領導和指導全台灣地區的佛教。第三任住持即成一法師。自一九七二年起即擔任華嚴蓮社住持。幾個任期後即擔任華嚴蓮社的董事長。蓮社的住持一職也幾經交替,目前已至第七任住持。在這幾任住持中有了中法師、淨海法師、賢度法師、明度法師等。了中法師現已擔任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淨海法師在美國創辦德州佛教會,他們都亦為當代名僧。成一回憶這段傳承時說道: 我們為什麼請了中法師、淨海法師來華嚴蓮社擔任住持呢?自南公把住持傳給我之後,蓮社可說是我們這一派的開山道場,太師公智光老和尚為第一代,南公老和尚為第二代,我是第三代。我不一定要傳給我的剃度徒弟、徒孫,佛教財產屬於十方僧物,為十方出家人所共有,十方僧人都有權來利用這個道場,故我們不把這裡當成是我們自己的寺院、財產。 當年我住持任滿了我就想找住持,想傳給教內有識之士,但沒有適當的人選,就想到了中法師。那時候了中法師在北投那邊有道場,他與我都是江蘇泰州同鄉,也是泰州光孝佛學院先後班的同學,他比我年紀小十多歲。他幼年出家,受戒於南京古林寺,曾參學各大叢林,先後入泰縣光孝佛學院、南京棲霞佛學院、上海靜安佛學院。一九四九年來台,依止汐止彌勒內院慈航法師。一九六一年決心遊學日本,在東京立正大學,獲碩士學位。回國後出任太虛佛學院教務主任,一九七〇年協助法藏寺慧光法師創辦法藏佛學院,旋出任院長。一九七七年應白聖長老之聘,出任中國佛教會秘書,一九八五年我請他來做我的接班人——華嚴蓮社住持。 了中法師做了一屆蓮社住持後,一九八七年台北首剎善導寺就請他當家,旋出任住持,台灣中國佛教舍也請他去擔任秘書長了。因此我就在一九八六年十月請得現在美國的淨海法師擔任住持,淨海法師在美國德州休斯頓開了個道場,他也是我泰州同鄉,在上海佛學院聽過我的課,來台以後,跟慈航法師學了一陣,後來到泰國去遊學,在日本也拿到碩士學位,和讀了博士課程。淨海法師擔任住持因他無法在這裡常住,要到美國那邊去弘法,每年只能春、秋兩季,抽空返台主持華嚴誦經法會,開示法要。他精進修學嚴持淨戒,著有《南傳佛教史》,譯有《佛陀畫傳》等書,為當代佛教界不可多得的僧寶。 淨海法師以後,接任住持的是賢度法師,她是本蓮社第六任住持。 在了中法師及淨海法師擔任華嚴蓮社住持期間,由於我海外、海內不斷跑,在教界、醫藥界擔任許多職務,非常忙碌。之後也找不到適當的人來擔任住持,我的剃度弟子賢度剛好佛學院、研究所都畢業了,就在一九九四年四月,我即將住持之位交給她來擔任。賢度是江西會昌人,一九五八年出生,內號了行,別號思齊。父親為醫師,母親是忠實佛教徒。她自研究所畢業後,歷任華嚴專宗學院教務主任、訓導主任、蓮社監院表現了非凡的領導才能,所以我就讓她接任蓮社第六任住持這副重任。 賢度法師擔任兩屆住持任期結束後,繼任住持的是明度法師,明度也是我的剃度弟子,與賢度在佛學院同班同學。明度是台灣省雲林縣人,一九八四年在我座下出家,她年輕,才思敏捷,能說能寫,又善於領眾弘法,因此讓她先接任桃園僑愛佛教講堂住持及宜蘭普照寺住持,二〇〇一年晉山就任蓮社第七任住持至今。 第九章 桃園僑愛佛教講堂 一、成立因緣 桃園位於寶島台灣的北部。它的西北部面臨台灣海峽,東北毗鄰台北縣,西南與新竹縣,東南與宜蘭縣交界。這裡原是早年鄭成功收復台灣以後,由廣東、福建沿海一帶居民來此墾殖。開發初期,因遍植桃樹,每當開花季節而姹紫嫣紅、燦爛如錦,故日桃仔園,後改稱桃園。 這裡雖然瀕臨大海,但沒有大型的港口,只有一些小型漁港。但是座落於這個縣西北部大園鄉境內的桃園國際機場,亦是寶島台灣最大的航空站。 桃園的大溪鎮是該縣所轄的大溪、楊梅兩個鎮之一。在這個鎮上有一座軍人家眷的村落,村中住有海陸空勤四軍眷屬,約七百餘戶,是由蔣宋美齡夫人向檀香山等地的華僑募捐而建成的,故名「僑愛新村」。 一九六二年,成一應桃園大溪眷村信眾之要求,在那裡創立了「僑愛佛教講堂」,讓村中軍眷有地方可以研修佛法。 僑愛佛教講堂的成立是一九五九年興辦冬令救濟時,當時發動信眾熱烈支援與勸募,結果不僅把台北市政府開列給台北華嚴蓮社的救濟名單發放完畢,而且還剩下一千七百多元。這在當時收入微薄的時代已不算個小數目了。有一位在國防部任職的王鳳德上校很熱心,幫忙做救濟工作,事後他建議成一把這剩下的錢拿到桃園僑愛新村去結緣,發放給村中生活比較清苦的遺眷,也算是雪中送炭。成一聽後欣然同意,並湊成兩千元送去。 成一去發救濟金的時候,有位李振翊老居士,是位山東人過去曾在大陸當過幾任縣長,軍法處長,篤信佛教;另外還有幾位是上海人,其中有位潘元愷居士曾當過警察局長,他們協助調查發放。村民多數都是遺眷,家人亦已往生,他們大多數信佛。沒想到我們這次發放冬賑之後,就有了今天的僑愛佛教講堂道場創建的因緣。 桃園僑愛佛教講堂是這次發放冬令救濟的因緣,大家請求之下而成立的,原來這個眷村是蔣宋美齡女士向檀香山等地的華僑募捐而建成的,故名「僑愛新村」。因宋女士信仰基督教,村頭一個基督教會,村尾一個基督教堂,村後面也有一個天主教堂,就是沒有佛堂,村民早有成立佛堂之意,苦於無錢,這次發放冬令救濟後,承李老居士等之請,留成一一行在村子裡吃中飯,席間一位泰安居士談到:「僑愛新村六、七百戶人家,有兩家基督教會,一家天主教堂,就是沒有佛教道場;但是村民百分之八十都是信仰佛教的。」老居士請成一一行發心,一起來設法結緣,成一即答應一起努力來設立道場。李老居士他很努力,募集湊了五萬多元,台北華嚴蓮社這邊即捐助十多萬元,合計大約十六萬元,成為桃園僑愛佛教講堂成立最初的經費。在買地方時確很因緣殊勝,得到時任桃園縣大溪鎮長陳義樹介紹,向大同公司買進村子右側靠馬路邊的一片地,約有六百一十三坪的原工業用地。大同公司林挺生老闆的母親為正信佛教徒,因為他們有心護持佛教,這件事就如願以償,又經前金門防衛司令官胡璉將軍夫人曾廣瑜居士的介紹,由裕國公司設計承建,總造價為新台幣十六萬五千元,在胡夫人熱心護持下,而裕國公司老闆也只拿工程費和稅金,不多取一文錢,這些讓成一成就了創建僑愛講堂的因緣。 經過一年多的興建裝修,到一九六四年四月,講堂正式落成,房屋建有五個開間,有二十多坪的廚房、餐廳,佛殿後面兩側各建出三個小間,分別是住持室、客房和儲藏室。落成典禮時,請到了桃園縣縣長陳長壽來為佛堂剪彩,南亭師公為佛像開光。落成後即按照計畫每週末舉行念佛共修會,由殊度、普度二人領導,成一即經常趕往主持開示,因此很快由八十人左右的共修,而增加到一、兩百人之多。 成一回憶那段創建的歷史感慨地說道: 僑愛佛教講堂成立後,我就台北、桃園兩邊跑。那時年紀輕,體力還能夠負荷。講堂道場蓋好後,成立每周六的念佛會,下午三點就開始。我從不缺席,我常戲言:我幾年下來的通勤,車資就可以蓋一棟房子了! 一九六三、一九六四年我連續在僑愛佛教講堂主講過《妙慧童女經》,其後又講《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及《阿彌陀經》等淨土三經。讓信佛大眾,能夠由信而解,由解而行而證,脫離一般有信無解、行、證的缺點。 一九八五年,為方便當地信眾,特於大溪僑愛佛教講堂設立華嚴專宗學院先修班。邀第一、二屆畢業同學多人前往任教。 二、僑愛講堂的擴建 僑愛講堂於一九六四年蓋成以後,從這一年起,成一法師即每逢星期六都趕著去主持信眾念佛會,同時每逢初一、十五的香期,他也去領導那裡的信眾念佛與共修。但是,這所道場由於開始的興建規模較小,隨著追隨成一法師信眾的增多,已不能滿足大眾們需求。 一九七九年,南亭老人快要過八十大壽。華嚴蓮社的兩序大眾從新年開始,就不斷地議論著,想要為老人家做生日,慶賀壽誕。但是南亭老和尚總是說:「出家人不做生日,並不讓弟子們再提此事。」而成一法師常常想起師公南老人的恩德,總想要表達一下心意。 有一天,成一在僑愛講堂的庭院內悠閒地散步,忽然生起一念。講堂三面那些空地,荒著無用。何不將它建些房子來收容孤兒,為社會謀福利,如果蓋好以後定名為「華嚴僑愛兒童村」,將此獻給師公南老人,作為其八十華誕的壽禮,不是很有意義的事嗎?而且南公老人對做社會福利事業,一向是極為熱衷的。成一在想如果在這裡創辦一所兒童村,來向他老人家祝壽,他一定不會反對的吧? 回到台北華嚴蓮社,成一立即將這一構想向師公南老人陳述報告。老人家很欣然地同意了。於是成一選了一個吉旦良辰,恭請了南公老人家蒞臨桃園的僑愛講堂,主持了灑淨、動土儀式。就這樣,兒童村的興建也與講堂的重建工作同時進行,從一九七九年五月即開始動了工。 成一在他的著作中曾記載了僑愛講堂用兒童村擴建的經過: 我的設計是在原有的佛殿左右及後座蓋個三合院的樓房,作為兒童村住所及辦公室,把原有的佛殿園在中間,這麼一來,把原有的佛殿留中間,顯得太矮、太小,不適用了,非重蓋一新佛殿不可,幾經設計,結果把地下室加建一層,作納骨堂。因為信徒有此需要,我們為大家解決喪葬問題,提供廉價骨灰寄放處;我們也可以增加一點收入。這樣一來,大殿在中間,很雄偉,這次擴建工程在一九八一年落成,總建坪為五百左右。落成那天我們給南公老人家作壽,他很高興地去參加了。房子蓋好以後,一方面替老人家祝壽,同時也滿了信徒大家的心願;另一方面同時舉行佛像開光、佛殿啟用典禮,也利用這機會,讓大家完成一件慈育兒童的善舉,不是更有意義呀! 現在那裡的情況也很好。住持人選是這樣安排的,最初幾年是由我的學生去擔任,後來慢慢有了制度,人也逐漸多了,現在出家人常住那裡的,也有七、八位;每周日有共修會。現在有住持,也有當家,也依照台北蓮社的規矩,住持三年一任,可以連任一次,現在已歷兩任住持,上任住持連任一次,現任也是第二任,都是我們佛學院畢業的研究生。住持的條件是要會講經,能負起弘法責任,他們都按照我的規矩來做,這很好。僑愛講堂現在救濟事業做得很出色,曾資助過五十多所國小,尤其桃園山區的國小,經費大多不足,僑愛佛教講堂成立獎學金,也會辦冬令救濟、慈善救濟,他們做得有聲有色。 弘揚佛法方面,我們從一九八四年起,在僑愛講堂成立了「華嚴專宗佛學院的預修班」,招收國中畢業程度的學佛青少年,予以三年的進修,然後升入大學部,這是為滿足一些失學青少年求知欲而開設的方便門,結果也度了不少有志青少年深入法海,遂其入道之心願。現在叫做「推展部」,先修班結業後,再轉到台北蓮社的專宗學院就讀。我們現在只收高級部,想培養弘法人才初級部的暫時不收了。 在十年前,我認為:參加僑愛佛教講堂的信徒,如果沒有聽過佛學課,要讓他們有機會來聽課。本來我們是早上九點鐘做法會,如今提早兩個小時,為他們上課,所以稱做推展部,讓信眾能對佛學有更深一層的認識。我想進了佛門,就要修佛法,學佛法、融通道理,這才能有真正的收獲。否則,光是敲敲木魚、念念經,沒有什麼意思。我這樣宣佈以後,大家都很高興,九點鐘的法會,大家七點就來,我請大家吃頓早餐,再對他們講點佛法,這樣連續推行四年多了。我們將來要能成佛,脫離生死,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現在就要加強對佛法的深入了解。 成立推展部也是為了適合鄉下地方信眾的需求,他們不一定要在佛法上得到多大的成就,起碼也要把基本的佛法弄清楚。一般人把拜佛,與拜關公、媽祖一樣看待,那是不對的,我們最起碼要讓信眾了解:拜佛做什麼?拜關公是什麼作用?要把這些都弄清楚了,才能了解親近佛堂的真正意義。 信仰佛教,信了以後要能了解,依照佛法的道理去做,最後則是實證,這叫「信解行證」四階段。佛跟我們一樣也要去證明的,他能夠對萬事萬物都清楚,才成佛的,我們既有機會學佛,就要把佛所說的道理弄清楚,做好成佛的準備功夫,才不辜負這一生,不辜負這番辛苦。 三、僑愛兒童村 桃園僑愛講堂在成一法師的主持下,利用講堂周邊之空地,蓋起三面廂房,當中的佛殿也改建為宮殿式大殿。於中附設了一所「華嚴僑愛兒童村」,收容社會貧苦無依之孤兒,以此善舉為南亭老和尚恭祝佛壽無量。此一工程,一直到一九八一年六月竣工,南亭老和尚親臨,並為堂中新塑佛像開光,為華嚴僑愛兒童村掛牌,請當時桃園縣的縣長陳長壽先生剪彩,請台灣內政部居伯均司長啟匙,並請桃園縣佛教會理事長淳浩法師,主持灑淨。當時到賀僧俗來賓,竟有一千餘人,盛況空前。 有人稱成一法師是一位苦幹實幹的佛教家。他認為要做應做的事,說做就做。這桃園僑愛講堂附設的僑愛兒童村,主要是為了收容孤兒。這個兒童村,共計八間兒童室,兩間嬰兒室,加上圖書閱覽室、醫藥保健室、康樂室與儲藏室、男女浴室及大禮堂等設備。一開始就收容了孤兒三十六名之多,暑期亦曾兼辦兒童暑期實習班,並成立了佛教歌詠隊,一時梵韻處處。消息一傳出,各方人士一致稱道。 同樣在成一法師的文章中也記載他創建僑愛兒童村的經過: 我們稱為「兒童村」,不叫「孤兒院」。僑愛兒童村人數最多的時候有三十多位。收容對象,主要是家庭經濟困難,或是孤兒、棄兒等。他們到兒童村後,就受到保母的愛護與照顧,到了上學年齡,就送他們入學,為使他們得到更多的溫暖,我們每月定期舉辦慶生會,或郊遊、旅行等活動。使大家和樂相處,猶如身在大家庭中。例如有個女孩,叫做成雨生,本沒姓氏,出生後她母親將她用棉被包裹起來,裝在水果箱,就送到佛堂來,也沒有留姓名,這是一九八一年的事情。有天我們起來做早課,發現門前走廊上放著一個水果箱,送來的人也沒交代就走了,值事人員也沒去管它,一直到下午,吃過飯後,有人經過走廊,從水果箱中發出小孩哭叫聲,打開來一看原來是個小姑娘! 這小姑娘生來是殘廢,她的左手、腳都彎曲,無法伸直。既然發現她,我們就撫養她,送到醫院去,問醫生能否醫治,使她手腳恢復功能?醫生表示沒有辦法。結果奇跡出現,到了她要學走路的時候,手腳會動了,她自己也不斷地去嘗試,在床上、地下爬來爬去。到了入學年齡,她照樣去上學、活動,成績不錯,往往都在前五名。前年獲得總統獎,現在已經高中畢業,考進大學了,這是收養孩子中較特別的一個。她喜歡打籃球、游泳,很出風頭! 現在僑愛講堂還有收容孤兒,目前有十多個,有念大學、中學的。十年前有兩戶家暴子女,各有六個小孩,被送到桃園縣政府,縣府無法安置,就送來我們這裡,當中年紀最大的只是國小畢業,現在已經有人要念大學了,他們留在那裡,一切都很好。兩位媽媽也都能幫忙講堂,其中一位當會計,另一位可以開車,都很有福報。我們負擔他們孩子的學費,並照顧他們生活。 桃園僑愛講堂在成一法師的領導下越辦越興旺,從一九八四年起華嚴專宗學院設預科班於講堂內,招收中學畢業程度的學佛青年,予以三年進修,然後升學至大學部,成一用這種方法滿足了一些低學歷的學子求學的心願而開設的方便之門。結果也著實有不少有志青年深入法海,遂其入道之願。 一九八五年為了增強一些年長信徒的健康,專門商請在大學部教國術的周玉女老師來講堂,成立了國術健身班,年長的教友聞訊參加練習竟然超過一百人之多,效果良好。同時在暑期之中連續舉辦了佛教兒童夏令營,教授歌唱、美術、書法等功課,寓教其中,意義非常,影響深遠。 成一法師在僑愛講堂中專門設立福田會專門救急救難,若遇重大災難或家庭變故,除了代收容其兒童外,並提供了財物援助等服務。 僑愛講堂是一個多元化的佛教弘化機構,成一法師孜孜以求地在那裡講經弘法,使眾多的信眾在那裡的精神生活得到昇華,心靈得到淨化,進而達到人格的完美,覺悟了人生。 第十章 智光商工職校 一、創辦緣起 在台北縣的永和市有一座美侖美奐的學校,學校周遭雖然高樓矗立,但校園內的教學寧靜區、課外活動區、專業教室區、實習工場、體育場以及行政區,顯得井然有序、莊嚴靜穆,儼然是一處讀書佳境。學校設有商業經營科、資訊處理科、餐飲管理科、電子科、控制科、資訊科、機械及美工科。在校學生盡達六千八百多人。這所學校即是稱為寶島台灣名校智光商工高級職業學校。 一九六三年,被稱為華嚴蓮社開山之祖的智光老和尚圓寂之後,成一與師公南亭老人很想辦一所醫院或學校來紀念智光老和尚。成一法師起初動議,由於他是醫學院出身,對醫療這一行亦是行家裡手。即想興辦一所醫院來紀念太師公智光老和尚的。但是有人認為醫院已經有人辦很多了,還是辦學校比較好的。成一法師即採納了這個辦學校的建議。 那時候,在高雄弘法的星雲法師,他的在家徒弟陳秀平、沈佛生、程世俊等,集合了十多人,想辦學校。星雲法師,法名悟徹,與成一法師亦是與泰州鄰縣江都的小同鄉。一九四九年來到台灣後,亦與成一往來甚密,早年共同在宜蘭縣弘過法。他們在台北縣永和市中正路購得一片土地,最初他們想辦「太虛中學」,但是當時的政府希望多辦職業學校,有人對用「太虛」的名字而命名覺得不當,希望找一個值得大眾懷念的老和尚來命名。於是星雲法師即找到老朋友成一。因為智光老和尚剛剛圓寂,智光老和尚則是一位很有修行,很有聲望的老和尚,在台灣曾有「僧皇」之譽,他並有相當多的學生與信徒。其它的皈依弟子如孫立人將軍的夫人張清揚居士,是一位在政府官員以及眷屬當中頗具影響的護法居士。 星雲法師的這番建議與成一以及師公南老一拍即合。大家即決定用「智光」的法名來命名辦學。師公南亭和尚為主要創辦人,成一即極力促成。於是將永和市中正路那一塊五千多坪的地,轉買了下來,後來又獲得海內外緇素的道友大力支援,陸陸續續買下了附近的幾棟房子,這樣才有了智光商工今日之規模。 一九六四年,學校即開始籌備。當時的發起人為南亭和尚,星雲法師、悟一法師以及星雲法師的在家弟子陳秀平。悟一法師系江蘇泰州人氏,童年出家,曾畢業於泰州光孝、鎮江焦山佛學院,後來接了棲霞山的法脈,一九四九年去台灣,不久任台北首剎善導寺監院、住持等職。並住於台北北投金山分院,侍其師太倉老和尚,於一九八二年以後,出任台灣中國佛教會常務理事、世界佛教僧伽會秘書長等職。智光商職在籌備階段並設立了董事會,那是在一九六五年的六月十日,選出了南亭、悟一、星雲、莫淡雲、葛建時、陳進娣、劉啟瑞、許夢枝、吳長華、吳福祥、白雲、成一、妙然、達道、陳寶鳳等十五人為董事。並公推南亭和尚為第一屆董事長,聘請了時任「國大代表」的葛建時為首任校長。智光校園一角 這一年的八月,即奉准立案,正式校名為「台灣省台北縣私立智光商業職業學校」,隨即開始正式招生,當年只招了兩百名學生,第二年就招了學生六百名之多,後來等第一屆學生畢業,校譽聲名遠揚,學生也就逐漸增多,一九六六年,就完成了財團法人登記,成為公共教育機構。 智光商工成立之初,由於師公南亭老人擔任董事長一職,華嚴蓮社傾注人力、物力那是最多的。那時成一已在華嚴蓮社任當家,他雖然當初僅是智光商職的董事,但已將全部精力支援師公南老創辦這所學校。特別是辦學之初,星雲法師因為要創高雄佛光山道場,中途抽去了自己大部分投資的股份。經費雖然不足,成一法師則假善導寺的場地,舉辦水陸法會,籌措資金。那時並得到了香港明常老和尚的支持,老人家帶著信徒,出錢又出力。台灣當地的一些政要與商界人士都紛紛支持。如當時擔任台灣省省主席周至柔的夫人和張清揚居士,她們襄助甚多。還有經營肥皂公司的民營企業家趙廷箴、朱懷芳賢伉儷也給予了很大幫助。 智光商工職校從籌建設立之初,就確定以大乘佛法入世的精神,興辦社會教育,服務社會大眾的宗旨。既然命名為「智光」,那就要秉承智光大師一生興辦佛教僧教育與晚年極力獎掖青少年就學之遺志而辦學設校。在教育的體制上,還專門加設了德育科,以推行道德教育,解決學生疑難,敦進德行,濟助貧苦,輔助訓導之不足。 智光商工職校的規模發展,由原本的機工、電子與商科,擴充了訊息處理、控制、美工、餐飲、計算機等八科。學生人數由幾百人到一千人至三千人,增加到近七千人。在全台灣的私立學校中,排名已數一數二了。 二、妙然法師興智光商工 智光商工職校,自從一九六四年籌建創辦開始,成一法師即隨著師公南亭老人全身心地投入創辦學校之中,學校呈現一派蒸蒸日上的態勢。但是成一後來又擔任了華嚴蓮社住持,創辦了華嚴專宗學院以及擔任了眾多的學術、社會界的領導職務,非常忙碌,難以分身。這樣智光學校,從一九七二年起聘請到成一法師的表弟妙然法師到學校擔任副校長一職。 妙然法師,俗姓孫,名春澗,江蘇泰州人氏,十歲披剃出家,字悟玄,號妙然,光孝法派名為瑞清,筆名華嚴關主。出家後繼續上國小又一面學習課誦經文。國小畢業後,適其表兄成一法師就讀於泰州光孝寺佛學院,抗日期間亦隨成一法師留守光孝佛學院修,親炙於智光長老、南亭院長,數年間成績卓著。 一九四一年秋,妙然法師赴鎮江金山江天禪寺參禪年餘,後受上海名剎靜安寺的聘請,任靜安寺佛學院教務長,兼副寺,協助光孝同學德悟和尚(現為上海靜安寺都監)展開弘法、教育工作。三年間,成績卓著。 一九四五年,抗日戰爭勝利後,應泰州光孝佛學院南亭院長之召,回母校任教職。一九四七年春天,妙然與同學廣靜、昌言二師,且蒙光孝寺住持沛霖和尚授予菩提之記。並在當時泰州奉命發展義務教育,創辦了光孝佛化國小,並擔任校長,嘉惠貧民子弟,市民感德至深。後來應上海靜安寺德悟法師再次邀請,出任上海靜安寺監院仍兼佛學院教務長。 一九四八年,妙然隨上海靜安寺白聖法師去了台灣,先住十普寺,繼續推展弘化事業,後與表兄成一法師聯名申函,敬邀其法師祖南亭和尚智光長老來台灣弘法。 一九五一年,妙然法師得南亭長老之助,受聘為台北新北投居士林住持,並供養了鎮江焦山的智光、常州天寧寺的證蓮及鎮江金山的太滄三位大德赴台安住,同樣為寶島台灣佛教得以脫離日式遺制重回祖國傳統,作出了傑出的貢獻。 一九五五年七月,妙然法師發心掩關精研華嚴。將其閱藏心得,以華嚴關主筆名,向各大報投稿,弘揚正法。曾以《禪史、禪學與參禪》一文,平息《壇經》作者之爭議,名震士林。 一九五八年,妙然法師三年掩關圓滿,出關弘法。與成一、廣慈、悟一、星雲、演培諸師,共同創刊《今日佛教》雜誌。未幾,演培法師接任台北首剎善導寺住持,迎妙然法師出任監院。一九七二年,妙然法師擔任智光商工職校的副校長,即將全副精神放在學校。等於學校有了一個當家,一個重心了。智光學校當時的校長,即創校時的工專退休教授葛建時,身體不太好,一直不能來學校開展工作,學校失去了重心,妙然法師到校後,一肩挑起重擔,傾其全力,發展智光校務。尤其在聘得張南山先生出任校長後,更擴展校舍為九層大樓。增設電腦教室十一間、校史館、會議室、語音教室、視聽教室、老師辦公室、實習工場、運動場、中央冷氣系統,校園遍植菩提樹等,形成了智光商工職校的優良校園文化。這一切都是妙然法師的辛勤督導之偉大成就。而全校三百餘位教職員,在其道德感化下,使教學成績、臻於上乘。每年的校際之間的競技,學生品學皆名列前茅,嘉譽滿學林。 一九九二年,智光商工職校第七屆董事會改選,妙然法師當選為副董事長。其深得學校董事會同仁之推崇,可見一斑。妙然法師用全副精神投注在辦學上。而後來擔任智光商職校董事長的成一法師即全力支持這位表弟的辦學事業。如早在好多年前,妙然法師就在董事會中提出建議:「在訊息時代來臨時,辦學應有長遠規劃,要特別加重計算機課程。」聽到妙然法師的建議,董事長成一法師積極支持這個建議,勉力斥資五百多萬元,向美國德州儀器公司購買了T一九九〇迷你型計算機設備,開創了所有公私立學校的先河,為計算機教育奠定了良好根基,正由於此,智光商工職曾兩度獲得台灣教育部計算機辦學績優學校獎勵。這個學校已擁有訊息教室十二間、六百部計算機。上課時學生可一人一機極其方便。 妙然法師,智光商工職校的人們都在感念校園中的黃衫人。妙然法師最在乎的是「智光」,為了「智光」,他可以犧牲一切。圓寂後把一生的積蓄全部捐置獎學金,用供獎助師生,且將個人收藏,捐助成立文史館,學校為追念他的功德,將學校的標誌性建築「電腦大樓」命名為「妙然法師紀念大樓」,讓以後的莘莘學子永遠能受到他的庇蔭。 作為董事長,又是俗家表兄弟的成一法師,對妙然法師在智光的貢獻歷歷在目,後來在成一的回憶文章中這樣寫道: 妙然法師雖然早年即患有喉頭腫瘤,但並不感到痛苦,及至一九九六年忽然因喉頭癌發作,入台北榮民總醫院割治,經一年多觀察療養,復建如常。不意於次(一九九七)年六月三日安然示寂,住世七十六,僧臘六十六,戒臘五十七,法臘三十三。六月二十八日四眾弟子為他假善導寺大殿,舉行讚頌奉安大典。由於妙然是我俗家親表弟,加上他又是智光商工的副董事長,對發展校務貢獻良多,因此我對他的逝世,倍極傷感!所以他的讚頌、奉安大典,我都全程參與。並代表智校、蓮社及華嚴專宗學院等單位,主持了公祭。直到上山奉安後方始離去。 三、慈祥的董事長 一九八二年九月南亭和尚圓寂以後,智光商工職校董事會於一九八三年六月進行改選,成一法師獲選為董事長。成一法師任職後,仍然奉行師公南亭老人為智光制定的校訓,即:「慈悲以愛物,智慧以明理,證正以處世,勤儉以律身。」董事長慈祥的身影經常出現在校園內,有人稱常常在校園中的觀世音像下的魚池邊目睹到董事長的身影,老人家那慈容莊嚴,慈悲化育的精神令人敬仰一番。 自從成一法師獲選董事長以後,智光商工職校的發展也有了一個飛躍。一九八六年學校增設了會計統計科、自動控制科、美工科。一九八七年二月二十三日,新建了八層電「腦教學大樓」,成一以董事長身份主持了動土典禮。一九八八年八月一日正式完工。導師辦公室、電腦、語言、視訊、素描、會議室等均於一九九〇年第一學期,遷入了此大樓。 一九八七年,智光奉准設立了資訊科、資訊處理科及餐飲管理科,後來幾年中,智光還增設了綜合高中,智光學校在成一董事長的帶領下,有商、工及高中,進入了多元化的學習的環境。 在美麗的智光商工的校園內,成一董事長在所有顯著建築物的標諸上都刻上了一些語錄,一些是師公南老人所撰寫的,有的是他自己寫的。如一進校園躍入你的眼簾即是一副頗有哲理的對聯:「乘此日埋頭努力,免他年仰面求人。」這是南亭老人所題寫的,上面還註明與智校同學共勉之。有的同學說道,這是董事長的慈悲。用此話來棒喝、鞭策我們,我們在這環境中讀書一點不能懈怠啊! 還有一幅標語也是董事長成一別具匠心撰寫的:「良田千畝不如一技在身,技能是財富,知識是糧食。」這些話對那些莘莘學子來說,真猶如甘露。學校裡那幾座教學樓,就是所命的樓名也是成一董事長精心所題,慈恩樓、智勇樓、誠敬樓、勤慎樓。細細品品這些樓名都頗有一番文化韻味。 多年以來,智光商職在董事長成一法師的領導之下,即揭示了一個發展原則,即「從穩定中求進步,在安定中茁壯成長」。董事長還就智光商工學校政策的大方向、教學方面的大原則、教學生活的大活潑、人事方面的大團結、訓導作的大目標等幾個方面規劃了美麗的藍圖。 智光商工已創辦了四十多年。董事長成一從任董事開始以及後來接任董事長,學校之所以能盡量改善教學環境以及提升教學設備,並擴大教學效果,主要是所有董事會成員只講奉獻,不向學校支付任何費用,讓學校所有收入,全部用於學校更新設備及改善教學環境。 成一董事長的慈悲,除了他不向學校支取任何費用之外,他對待智光,就如同父母對子女般的盡心;對老師、學生也事事以對他們最好的方向去考慮,慈悲的董事長常常嚴以律己,所以他也希望學校的每一位教職員都能做好自己份內之事,處處為智光著想,這對某些教職同仁而言,或許是無法理解的,但如果你察覺董事長對智光「用情之深」、「期望之切」,就不難了解。誰不希望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和諧、是進步、是前程似錦,是引以為傲的。 成一法師在一篇文章中曾淡淡地記了在任智光商工董事長的一段: 一九八二年,南公圓寂後,我接任董事長。接任之後,我本也想將董事長之職交善導寺的悟一法師來擔任,但他因為又要辦玄奘大學,非常忙碌無法分身而作罷,所以還是由我擔任。每學期的開學、結業式,或是有較大的典禮活動,譬如像校慶,我才前往主持。現在每屆畢業生中,都有人皈依三寶,由我主持儀式,去年(二〇〇四)人數最多,有五百五十多人,因為學校佛堂容不下這麼多人,於是分兩批舉行。這些學生當中,有自願皈依佛教的,也有師長鼓勵而皈依的。最近教育部行公學校,要我們重視學生的生活教育。我以為:學生在讀書之外也要了知人生的生命走向問題。佛教講六道輪回可以說明人生不同的走向,其中有三條好路、三條壞路;另外還有聖人的四條路,即大乘與小乘的路。其中聲聞、緣覺是小乘南傳佛教的路,菩薩是我們北傳大乘佛教的路。讓學校的全體師生都知道了佛教的信仰是特別重視人們生命的走向的。 第四篇 眾心所望 領袖生涯 第十一章 一位德高望重的佛教領袖 一、法雨普施 佛光照世界 被譽為中國第一位比丘博士、當代著名高僧聖嚴法師在為成一法師《慧日集新編》的序文中,這樣寫道: 在大陸來台的諸法師中,長老輩的日漸凋零,同輩諸師亦皆超過五六十歲,成一覺因法師成了下一代僧界心目中的長老。他又是我同輩中的長老。因他比我年長一肖,戒長二十五夏,故以世誼雖屬同輩,而我恆以「成公」相稱,以示尊敬。在我輩僧界中,成公乃是一位資質優秀,而且受過完整僧教育及高等教育的人才,專精華嚴、法華等經,唯識、起信等論,同時專攻中國醫學 成一法師早在西元一九五三年,就應聘出任了台灣中國佛教會秘書一職,主編《中國佛教月刊》,開始躋身於教界領袖行列之中,後來任台灣省佛教分會理事、台北市佛教會常務理監事、宜蘭縣佛教支會理事長、台灣中國佛教會常務理事、台灣中國宗教教育協會會長、台灣中國宗教徒協會會長、美國華嚴佛教會主席、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世界宗教徒協會創會人兼副會長。 由於成一法師的聲望,各國以及地區的一些佛教組織紛紛來電來函邀請他前去訪問,參加相關的學術會議,請他講學、弘法。這裡記載了這位佛教領袖從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九年,曾先後參加多次國際性的會議以及出國參訪、弘法等活動,真謂是法雨普施、佛光照世界。其中有十次活動簡介一下。 其一,一九六六年四月,與台北首剎善導寺時任監院妙然法師組團赴香港地區弘法,受到香港佛教會、香港佛教僧伽會以及當地諸山法師與信眾的熱烈歡迎,並應邀在香港大會堂為香港佛教聯合會演講「念佛成佛的原理」。在念佛與成佛的原理上深入淺出的講演,並從一個「覺」字和一個「幻」字的剖析,給香江佛教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認識。 其二,一九六八年,應台灣中國佛教會的徵召,隨團出席在越南西貢市召開的「世界佛教僧伽服務社會大會」。這次代表團共有七人組成。白聖、成一、道安、悟明、悟一、瑞仁、莫淡雲七位。白聖法師為代表團團長。在這次會上成一與悟明當選為世僧會弘法組成員。在弘法組,成一提出要培養弘法人才,運用弘法方便,擴建弘法層面,簡化弘法手續等四大工作綱要,以廣收弘法效果。經過討論後,成一法師的四點綱要做成了大會決議。一九八六年在泰國曼谷佛光學苑召開了第四屆世界佛教僧伽會大會。悟明長老當選為會長,了中法師出任中文秘書長。成一法師被選為副會長,後來一直任副會長。 其三,一九七〇年,應台灣中國佛教會聘出任「台灣中國佛教會東南亞訪問團」副團長一職。當時團長為台灣中國佛教會理事長白聖長老。白聖長老僅在馬來西亞檳城押隊,因他當時兼任了檳城極樂寺的住持,實際由成一法師率團訪問了越南、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香港等地。成一法師即隨緣到處應機說法,受到所到國家的熱烈歡迎。 其四,一九七三年八月二十六日至三十一日,成一法師率團六人參加了在韓國漢城市召開的世界佛教青年領導訓練會議。會議有韓國、泰國、美國、比利時、印度、印尼、日本、馬來西亞、尼泊爾、高棉、越南、錫蘭等十七個國家及地區的佛教青年代表七十餘人參加。成一法師在會上發表演說。他主要演講了關於人口問題和關於毒品濫用問題。 在人口問題上,他提出由於世界人口膨脹的危機,應加強節制生育中的衛生教育問題,打破重男輕女陳舊理念。在關於毒品濫用問題上,應鼓勵青年參加各種自強活動,從事各種社會服務工作,並提倡全民體育。成一法師的演講,普受各國代表肯定。 在會議期間,一些旅居韓國的僑胞紛紛皈依成一法師。 其五,一九八〇年七月,出席在日本京都龍谷大學召開的第三屆世界佛教學術會議」,此次大會由韓國傳統佛教研究院院長金知見博士發起召開的。成一法師代表台灣中國佛教會在大會開幕式上致了祝賀詞。因此次會議的主題研討古新羅國高僧義湘大師的華嚴思想,在日本龍谷大學的紫英館中,成一法師作了專題演講,他認為華嚴思想是一種最高境界的學術思想,它的內容是一種精湛而又洗練的最高理論,萌芽於我國的初唐盛世,漸漸東傳於新羅、日本,做了三國間的精神紐帶。應該說是成一法師比較早的提出了中日韓三國之間佛教黃金紐帶的思想。 其六,一九八一年出席在韓國召開的「第四屆世界佛教學術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成一法師報告了他的論文。題目是《宗密大師的禪教合一說》。在這篇論文中,成一法師講到華嚴宗是中國大乘佛法中思想體系最篤實、最圓融的宗派。它代表了中國人智慧之高超與謙和。此宗派傳至五祖宗密,可說已經發展到登峰造極狀態。論文的重點放在「經教與禪悟融合不二」方面來著論,按照宗密大師的主張,循其十大理由,以證教禪應該是一致的。文章報告並闡釋其勝義後,頗受與會學者的一致好評,覺得這是一篇難得的好論文。 其七,一九八六年十一月,率團參加了在尼泊爾召開的世界佛教徒友證會第十五屆大會。海峽兩岸佛教領袖在隔絕了近四十年後,第一次進行了會晤,成就一段劃時代的記錄。 其八,一九八六年月,出席在日本佛教大學召開的國際佛教學術會議,發表論文,題為《社會倫理與佛教》。 其九,一九八七年八月,成一法師赴美國出席了在聖地牙哥大學召開的國際中國哲學會議,發表論文《佛教的過去現在與未來》。這篇論文即濃縮了一部佛教思想史,從哲學的範疇內,將印度的佛教列為過去,將中國的佛教列為現在,將今後佛教所將發展、所應發展的趨勢列為未來。 在這次會議上,成一法師宣讀的論文,特別是文章的結論非常精闢,受到與會者的讚頌,結論這樣說道: 最後,我要作一總結論。佛教過去在印度生長、繁榮,卻在密佛教時代而衰微,現在佛教在中國庚續成長,繁榮於整個亞洲,可是卻到宋明以後之禪佛教而衰,未來佛教將在全世界發展,如果佛教徒在修證上不能給予佛學之生命力,恐怕佛學也將經不起純哲學解剖刀之解剖而衰竭。 這就是我選定「漫談佛教之過去、現在與未來」本意所在。佛性、般若是根,佛教是杆,佛學是花果。唯使根、杆具有生命力,才能使花果茂盛。 其十,一九八九年七月,飛赴美國出席夏威夷大學召開的國際中國哲學會議,發表論文,講題是《華嚴思想教判的殊勝價值》。 二、擔任文化學院佛學研究所副所長 在陳兵、鄧子美二學者所著的《二十世紀中國佛教》中稱,台灣法鼓山教團以發展佛教高等教育作為號召,並為爭取經濟資源,「力圖結合企業人士」,在台灣獨樹一幟。 台灣法鼓山教團就是以聖嚴法師為代表的。那基礎工作,即是成一法師早期和聖嚴法師一起合作興辦的台灣中國文化學院佛學研究所。所長即由聖嚴法師擔任,副所長則由成一法師擔當。 聖嚴法師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記載: 最使我感激的是自一九七九年起,成公接受文化大學創辦人張曉峰先生的聘請,屈就由我擔任所長的佛學研究所副所長職。使我在多方面獲得支援,並且鼓勵我發揮所學,辦好這所在今日中國佛教教育界學生水準最高的研究所。 聖嚴法師亦是成一法師的江蘇蘇北的小同鄉,一九四九年去台灣後,在軍隊十多年退役,後再度剃度於泰州和尚東初法師座下。於一九七〇年遊學日本東京立正大學,苦讀六年後取得博士學位,回到台灣,不久師父東初法師圓寂,接掌台北北投佛教文化館及農禪寺。俟後陸續創辦中華佛研所、法鼓山佛教文教基金會。 一九七八年,聖嚴法師從日本東京立正大學拿到博士學位後回到寶島台灣,文化學院創辦人張曉峰先生聘他為該院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長。此職務原來是由周邦道居士擔任的。曉雲法師亦曾擔任過此職務,他曾與成一法師在佛教文化研究所合作。 曉雲法師,廣東人,生於一九一三年。香港書院畢業,曾從高劍父(一八七九~一九五一)學畫。抗日戰爭勝利後曾任印度泰戈爾大學美術學院研究員。一九六〇年在香港剃度於著名高僧倓虛法師(一八七五~一九六三)門下,研究天台教觀。旋受台灣文化學院創辦人張其昀,即張曉峰(一九〇一~一九八五)之聘,來台灣任文化學院藝術研究所教授,佛教文化研究所任職。後來在陽明山永明寺創辦「蓮華學佛園」,並於一九九〇年在台北縣石碇鄉創辦「華梵人文科技學院」,至一九九八年改為「華梵大學」,曾在國內外開過多次畫展,著述有十餘種行世。 曉雲法師應聘於文化大學時也曾經與成一法師合作。成一法師覺得過去在研究所僅僅停留在掛上一個牌子,每年找幾位學者寫幾篇文章,開開會,出版一本刊物而已,這顯然是不夠的。 當聖嚴法師擔任佛學研究所所長後,成一法師仍然應聘擔當副所長,但他全力支持聖嚴法師,給他獻計獻策。聖嚴法師也就仰仗於這位同鄉「成公」了。 在董事會的設立上,聖嚴法師因聽了一些人的話開始要準備解散董事會,而成一法師力主董事會不能解散。聖嚴法師即採納了成一法師的意見,董事會即是辦學的工作班底,不管貢獻如何,有這一組織總是比較好的。實際上成一法師在聖嚴法師就任之初遇到辦學經費有困難時,是他親自組織法會號召信徒捐款參加辦學。 成一法師在蓮社共修法會上向大家宣佈:「要發揚佛教,需要有懂佛學佛法的人才,我們要辦佛學研究所,培養佛教人才,請大家幫忙。每年出一萬元以上的請他作董事,一萬元以下的,三、五千的聘為護法委員。」就由於成一法師的號召,找到了三十多位董事。那三十多位董事就是三十多萬的捐款,同時三、五千捐款的也有了二、三十位。錢一下子就有了,那幾十萬的錢在那個時候也是一筆可觀的數字,辦學的錢也就夠了。 成一法師擔當佛學研究所副所長,他覺得「既是研究所,一定要有研究生,上課研究佛學。不要像一般研究所那樣,只掛個名,必須實際招生上課。」而當時聖嚴法師有些猶豫,認為還沒有備案又如何招生。但成一法師覺得,在當時沒有備案的事情多的是。他又拉著聖嚴法師去請示了文化學院創辦人張曉峰,這樣得到了創辦人曉峰先生的支持。 當籌備要招生的時候,聖嚴法師生怕招不到學生,成一法師憑藉他在台灣教界的影響,推薦了一批人選。有了錢,有了人,文化學院佛學研究所舉行了隆重的開學典禮。聖嚴法師深深感謝與自己合作的副所長成一法師。 也正由於佛學研究所辦得很紅火,培養了一大批人才,而這些學生畢業以後,都成為聖嚴法師的護法與助手。正因為這樣,聖嚴法師的事業基礎才建立了起來。所以聖嚴法師非常感謝成一法師,時間雖然已過了二、三十年,聖嚴法師已成為當代著名高僧,他的法鼓山教團事業已名揚四海,但他與成一法師的情誼不斷。在西元二零零五年十月,成一法師所創辦的華嚴專宗學院三十週年院慶時,他專程寫了一篇熱情洋溢的賀詞。其中有幾句這樣寫道: 在台灣佛教的僧界中由於我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經常往返而又始終如一的朋友不多,成一長老卻是我少數的多年老友之一,因此,不論我有多忙,每年至少會去華嚴蓮社探望他兩次,交換彼此辦教育的經驗。他對教育事業的投入以及認真的態度,已可由於華嚴專宗學院的辦學成果,而得到證明。 三、佛聯傳妙諦 佛教寺剎楹聯是中國佛教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也同樣是中國佛教文化的一種特殊載體。成一法師作為一代佛教領袖、佛門龍象,他常常利用楹聯來弘揚佛法、教化信善,撰寫了一大批深契佛旨,饒有禪機的佳作,在中國以至於東南亞、美國的一些境域平添了一種富有佛門氣息和中國特色的文化氛圍與超凡氣質。 成一法師,以一個學者型的佛教領袖,常常應諸多的寺剎撰寫楹聯。那些楹聯凝練地反映了這位佛門領袖博大的精神世界,高尚的慈悲胸懷,幽深的圓妙哲理與超凡的人生修養;讀後真覺得可譽為是善的箴言,智的結晶,詩的座右銘。吟誦之中,我們念佛泛舟於佛門聯海,神遊於勝跡名山之際,並得禪機之趣,悟大千之緣,從而增長了福慧,淨化了身心。 由南京博物院院長金實秋先生所編著的並由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的《現代華僧楹聯》,上面收錄了成一法師為台灣、大陸以及東南亞、美國等地的寺廟撰寫的十二幅楹聯。這些楹聯自然敦濃、雋永清新、優美典雅,富有禪意。 在金先生這部書的扉頁上就選用了成一法師的題詞。題款為:實秋大德編著佛門聯語誌喜。 上聯為:佛聯傳妙諦。 下聯是:僧偈警愚蒙。 題名為:華嚴學人成一敬賀。 在台灣的桃園、宜蘭、彰化等地隨處可見成一法師所撰寫的楹聯。 在台灣桃園的僑愛佛教講堂,大殿中一幅對稱楹聯這樣寫道: 僑寄娑婆、厭茲五趣輪迴,修道早離煩惱去;愛棲安養、登彼三摩寶地,超塵常伴聖賢居。在孝親堂所撰: 孝能合道功始立,親得離塵願方酬。在桃園大溪的靜修寺的大殿的楹聯是: 靜而後能安,安住菩提大道;修以彰性德,德嚴妙果法身。在宜蘭員山普照寺的大殿的楹聯是: 萬德莊嚴,五濁惡世成淨土;一心皈命,六道含靈證真如。在彰化佛教會浴佛節慶典會場的楹聯: 九龍吐香水,諸佛觀金身祥光普照三千界;萬眾誦尊經,全民蒙法益,瑞靄遍覆五大洲。在彰化佛教會禮梁皇懺法會懺堂題的楹聯: 建勝會,禮梁皇,仰仗佛慈迴劫運;迎吉祥,消災難,願憑法力致和平。在台灣潮州覺慧寺山門題聯為: 覺雷初震三千世界齊越醒;慧雨普滋六道含靈悉歸真。在該寺大殿題聯為 因圓果滿導三乘同成覺道;悲深願切楹四生共證慧令。在台北北投佛恩寺佛殿題聯: 有感皆通時錫金繩開覺路;無機不被常浮寶筏渡迷津。在宜蘭慈雲寺中興二十週年諸慶賀聯為: 慈心廣大願化娑婆為佛國;雲門深邃加持眾生證菩提。吟讀到成一法師這些楹聯,就覺得聯中情韻綿長,意境高遠,令人感悟。讀了以後,確是一種既有美感又有禪味的享受。 在馬來西亞,由於華人比較集中,在許多寺剎中的殿堂之中都刻有成一法師所撰寫的楹聯。如在馬來西亞吉隆坡的慧明講堂有一幅楹聯是: 慧劍重揮,煩惱頓成妙覺道;明珠乍現,光輝永耀古禪心。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加里佛尼亞華嚴蓮社,有兩幅楹聯,讀後更讓人覺得成一法師在楹聯中流露了他淡泊的生涯況味,從中可以看出他那豁達飄逸的個性與追求崇高境界的理想。 在講經禮懺法會上題聯為: 演揚八大人覺,感佛深恩開智慧;啟建慈悲道場,懺我宿業出輪迴。八大人覺是指修習佛法達到解脫者的覺悟的八種教法。也稱八大人念、大人八念,其內容為:世間無常覺,多欲無常覺,心無厭足覺,懈怠堕落多怨覺,五欲過患覺,生死熾熱苦惱無量覺。還有人認為八覺即為少欲、知足、遠離、精進、正念、正定、正慧、不戲論。 在講堂上所撰寫的楹聯是: 華藏世界,廣演法音,天龍八部常擁護;嚴淨道場,普濟含識,晝夜六時恆吉祥。在大陸祖庭海安觀音禪寺、泰州光孝寺,成一法師更是傾注了心力留下了他的墨寶。 海安觀音禪寺大雄寶殿的楹聯是: 佛陀大慈悲,懷念眾生,中土垂跡施救濟;含識多苦難,盡思解脫,十方感戴作津梁。彌勒殿上為: 彌勒顯慈悲,未曾開口先含笑。隨時現感應,豈待當來始下生。觀音殿上為: 照五蘊皆空,知色受想行識諸法如幻;度一切苦厄,於人天獄鬼畜隨類現身。地藏殿上為: 受佛陀殷囑於忉利天宮,縱令劫盡願無盡;秉菩薩宏誓作幽冥教主,直等塵空獄並空。在祖庭泰州光孝寺,成一法師經過多年的奔波,光孝寺終於復建成功,在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日大雄寶殿又為最吉祥殿,落成以及佛像開光之際,成一法師率圑回大陸祝賀,並撰楹聯為: 光明照世間,有緣眾生得遇斯光必增福慧;孝道化人倫,無分族姓能行真孝是為聖賢。從這幅楹聯中,可以看出成一法師對千年古剎光孝寺復建成功後的喜悦。將光孝二字分別嵌於上下聯之中,富有深刻的寓意與哲理融入楹聯之中,更覺意境高妙深邃。 成一法師還為泰州新建落成的準提庵書寫了一幅楹聯為: 菩薩是觀音化身,有求必應;眾生具誠心祈求,無願不通。這幅對聯所署名為九二老衲成一撰賀。可見成一法師的慈悲心了。 成一法師作為一位著名的佛教領袖,人們也常常想得到他所題字視為墨寶,覺得能夠得到他的字視為一種榮幸。老法師的書法藝術造詣很深,其書作飄逸而入蒼勁,豪放而又端莊,字體大小長短呼應生動。有人稱成一法師的書作蘊含著一種忘塵的「禪境」。同時成一法師卻是滿足眾生的願望,有求必應。有一年家鄉泰州要紀念戲劇大師梅蘭芳先生誕辰一百一十週年,出一本紀念集,請泰州籍名人題字,找到了成一法師,他很爽快地答應,並題了八個字為: 藝精格拔體正品超上款為梅蘭芳先生百一零冥誕紀念,下款題為海陵老納成一題贊。 四、歷史性地會晤 在成一法師的領袖生涯中,人們稱他為一位傑出的國際宗教活動家。他曾擔任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世界宗教徒協會副會長多年,他多次率領台灣佛教代表團出訪數個國家參加了多次國際性的會議。他又多次主持召開各種國際會議。人們敬佩他那種從容不迫的穩健作風,明快的處理著大會上不同的意見,具有令人心折的表現。 特別是在一九八六年,成一法師率團參加世界佛教徒友誼會第十五屆大會,正由於他的傑出表現,圓融地實現了海峽兩岸佛教界高層人士在相隔了近四十年後的第一次正式會晤。此次的會晤成了一次劃時代的歷史性地會晤。也正由於成一法師與時任大陸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的這一次會晤而架起了兩岸佛教界高層人士聯繫的橋樑。同時也就從那個時候起中國大陸佛教也再次得到復興。 世界佛教徒聯證會是一九四八年斯里蘭卡佛教會召開第二十八屆年會上,決定了邀請世界各國的佛教代表於一九五〇年到可倫坡參加「世界佛教徒大會」。越年佛教會領導人馬拉拉色克拉教授到夏威夷參加「東西方哲學會議」,經與各佛教國家和組織的代表磋商,取得了他們的支持。一九五〇年五月二十五日,二十九個國家一百二十九名佛教僧人和學者在可倫坡集會成立了世界佛教徒聯誼會,簡稱世佛聯的國際性佛教組織。在與會的代表中有高棉的僧王、越南的僧統、日本曹洞宗的僧正、斯里蘭卡大部派領袖等地位很高的僧人。印度「憲法之父」安培克、緬甸憲法起草人吳千吞等著名學者參加了世佛聯章程的擬稿工作。會議決定聯證會的總部設在可倫坡,馬拉拉色克拉當選為主席。 該聯誼會確定了五項宗旨。一是督導各成員國嚴格遵守佛陀的教法和實踐。二是協調各國佛教徒之間的團結和加強兄弟般的友誼。三是傳播佛陀的崇高教義。四是在社會上組織進行佛教教育、文化和其它普度眾生的慈善事業。五是在人們中間增進和平的氣氣、和諧的關係以及為了眾生的福祉與其它宗教組織進行合作。 聯誼會的章程還規定世佛聯不能直接或間接地參與有關政治活動。大會還決定由藍、黃、紅、白、橙和金光六種顏色組成的六色旗為世界佛教教旗,法輪為佛教教徽。後來在一九五四年的第三屆大會上又規定了每年的五月中旬的月圓日為佛誕節。 世佛聯成立以後,主張盡量發展佛教的勢力,重建佛教聖地,對擴大佛教影響和強調佛教的神聖責任起到了積極作用。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世佛聯積極參加社會公益與慈善服務活動,如援助孟加拉國受災的人民,為陷於困境的東埔寨難民奔走呼籲,勸認募捐,以及南北韓實行民族和解統一牽線搭橋。 世佛聯的會議基本上是每三年召開一次。一九八六年的十一月二十六日至十二月二日在尼泊爾加德滿都召開了第十五屆世界佛教徒聯誼會。成一法師作為台灣中國佛教會代表團的首席代表。代表團共六位成員,其它五位是代表趙福粦居士、觀察員恆清法師、羅桑嘉居士,青年代表明光法師、廣淨法師。明光法師現任台北市佛教會會長。當時在尼泊爾參加會議的台灣中華佛教居士會代表團,團員有三位,即朱斐、游祥洲、劉世論三位居士。而大陸代表團是由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以及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十世班禪大師共同率團。團員有全國人大常委、北京大學著名學人季羨林先生以及趙樸老夫人陳邦織女士。 一九八六年的十一月,尼泊爾的加德滿都那古建築飛檐翹瓦、塔聳藍天,那時候雖處冬季,仍然感到是像春秋天一樣的溫暖。 這次會議上,成一法師向代表們宣傳了台灣中國佛教會正籌設佛教大學,待來日設立完成以後,歡迎各國選派人員前來進修,此舉對世界佛教之統合團結將有幫助。各國代表均鼓掌贊成。成一法師所宣傳台灣中國佛教會籌設的佛教大學,就是現已創辦成功的在台灣新竹香山聞名遐邇的玄奘大學。 這次會上,尼泊爾比蘭德國王和王后假特瑞布夕大學接見了成一法師一行。 會議的第三天,尼泊爾親王與王妃在該國加思流飯店舉行茶會招待各代表團。在這美麗的御花園中伴隨輕鬆和諧的氣氛,海峽兩岸的佛教領袖在隔斷近四十載後於異國他鄉相聚,彼此心情非同一般。也正是由於成一法師關心祖庭泰州光孝寺這份情緣而打開了僵局。先是成一長老向趙樸老詢問祖庭光孝寺的狀況。他對趙會長說:「當年常惺老法師及南亭老和尚住持過的泰州光孝寺,據傳已被毁了,要請您老幫忙申請恢復啊!」趙樸初會長一聽到泰州光孝寺這個寺廟的名字,不禁勾想起對恩師常惺老以及一代高僧南亭和尚的懷念。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常惺法師擔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時,此時的趙樸初則擔任佛教會秘書一職。四十年代,南亭老和尚在滬上講經,趙樸初常常是每場必到的聽眾之一。 說實在的,當時趙樸初會長心裡也不是很清楚。過去他儘管對泰州光孝寺熟悉,也知道光孝佛學院培養了一大批桀出人才,曉得那裡是出名僧的地方。可是時值一九八六年,大陸還剛剛落實宗教政策,就連趙樸初自己也是剛出來工作不久,偌大的大陸寺廟林林總總,當時他也確實不知道光孝寺的現實狀況。 成一法師又說道:「我的師公南老在光孝寺當過住持,我亦是從那裡的佛學院畢業,聽說,光孝寺在文化革命期間遭到破壞,師公南老非常難過,要我負責修復,此事要請您幫忙啊!」趙樸初會長當即表態,毫不猶豫地說:「好,我知道,我回去要去看看,我會盡力的!」成一法師得到趙樸初會長的這一回覆,激動得幾乎要掉下眼淚。 其實,成一法師與趙樸初居士早就是老相識了,上個世紀的四十年代初,成一法師在上海中國醫學院讀書,而趙樸初已畢業於蘇州的東吳大學,在上海佛教會當秘書,佛教會辦公地點就設在靜安寺。那時靜安寺住持是德悟法師。而德悟與成一則是泰州光孝寺的同學。成一在上海,也就常常去靜安寺拜訪德悟,自然而然也就碰到趙樸初,成一也常常與趙樸初進行交流聊聊天。 這四十年以後會晤,不僅是舊友重逢,同時又是海峽兩岸各自代表的團長,佛門乃是一家,何況又都是同根同宗同源啊! 花園中會晤後,成一法師與趙樸初居士都非常激動。當晚回到住處,趙樸初居士即派來了一位隨員來找成一法師,問道:「倘修廟事有頭緒時,如何聯繫?」當時兩岸之間還不能通郵,成一法師只好告訴這位派來的隨員:「我有一位同學浩霖法師在美國紐約東禪寺,有信可請他代轉。」確實時間不久,成一法師在台灣就收到了趙樸初居士轉來的信件。信中寫到他十二月回到北京後,農曆除夕即派一位秘書去泰州訪查,去了解了光孝寺被破壞的情況,並說他還準備親自去泰州一趟。 尼泊爾這一次會晤,終於打破了兩岸之間的隔斷。兩岸的佛門領袖在佛陀的故鄉進行了一次歷史性的會晤,也正由於此,兩岸佛門之間的往來,從此也就源源不斷了。 第十二章 領導台灣中國藥用植物學協會 一、創建緣起 成一法師不但是一位宗教界德高望重的領袖,同時他又是一位學養淵博的中醫師,早年受過正規的高等醫學教育,也是醫藥界難得的一位學者領袖。在佛教世界記者維采寫的《度化世人為己任的成一法師》這篇文章中這樣寫道: 這位終身為人義診的成一法師,從不自誇他醫術的高明,但事實上,自他開始行醫至今,確實可用「活人無數」四個字來形容,他承認自己對內科疾病較有研究,但是對成一法師認識較深的人都知道他還會外科手術,這是在一般中醫師當中極少有人會的本事,只是由於近來西醫外科的發達,他不再替人施用這種手術罷了。 位址設在台北市濟南路二段四十四號的華嚴蓮社,至今還不斷有人上門求醫,為了能有效的服務病患,成一法師還特約了附近的幾家中藥舖,遇有貧困的人求醫,可以憑條免費取藥,然後華嚴蓮社按期結帳。 成一法師在寶島台灣的中醫中藥界頗具影響。而在上個世紀的六、七十年代,隨著新興科技的發展,人們對中醫中藥的認識顯得有所差距。而成一法師覺得中醫中藥是我中華民族的寶貴文化之一環。自己是從事中國醫藥的業務者,就有這種責任致力去推展我國醫藥的復興與發展。而這項復興與發展中醫中藥的神聖工作,須認真地研究,切實地努力,才能希望有所成就。 早在一九七一年春天,成一法師和陳君萍、翁彭文傑、許德煌、范清正、游春榮等幾位從事中醫中藥的道友一起在成一法師的師兄李樹猷醫師診所,專門談起寶島台灣民間流傳著許多生草藥驗方,往往靈效非凡,因此常有一些以皈賣青草藥為專業者,某某堂青草店的招牌,到處皆可看到,它默默地肩負鄉村民間的醫療和保健的重責大任。這青草店所皈賣的各種生藥,有的在本草綱目中就有記載,多數的還未見到收錄而為純民間藥。成一法師向大家提出了,我們的祖國醫藥原本就是從民間生草藥發展起來的,現在放著這麼多有用的藥物而不知研究發展,實為我們這一代中醫藥業者,無法向歷史交代的一大缺失。 正由於這次的交流聚會,大家提出要籌建組織成立寶島台灣藥用植物學會,定名為「中國藥用植物學會」。廣徵從事青草藥業者,使之納入組織。能夠集合大家的經驗與智慧,對青草藥物作深入的研究,使中國醫藥的品質得以對人類的醫療保健,做最理想的服務。 大概經過半年多的籌備,擬好了組織章程,研究制訂了工作計畫,並且有了經費預算,決定了領導人事,一切就緒之後,方始獲得政府主管當局的批准,並且頒發了人民團體立案證書,於當年的九月二十八日假台灣經濟部商品展覽室禮堂,召開了成立大會,並且選舉了學養俱深的李樹猷醫師為首任理事長,製藥專家陳斌先生為常務理事,許德煌先生為秘書長。這樣台灣中國藥用植物學會的誕生,也將為弘揚祖國醫藥學產生一定的影響。 二、擔綱台灣中國藥用植物學會 藥用植物學會成立不久,由於理事長李樹猷先生應美國針灸醫學中心的邀請,飛赴美國發展中國醫藥,學會的會務則由秘書長許德惶先生暫代主持。但是未曾辦理移交,致使會務無法進行。一直到一九七二年的七月間,李理事長的夫人李玉姿女士從美國回到台灣,說明了李理事長一時無法回來,乃由許德煌秘書長召開理監事聯席會議,在這次會議上公推了德高望重的成一法師代理理事長職務。成一法師開始想推辭,但是眾心所望,則擔綱起學會的領導工作。 成一法師走馬上任後,積極整理會務,加強吸收會員,發行了新中藥季刊,做為會員研究心得的發表園地。恭聘總統府資政陳立夫先生為學會的名譽會長,並且聘請當時台灣生藥學專家那琦博士、顏昆熒博士、許喬木博士、許鴻源博士、揚永裕博士等為顧問,同時籌備召開了會員大會,各位理監事積極支持成一法師的工作,順利地於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九日,假台灣中國佛教活動中心召開了第一屆三次的會員大會。在這次大會上,那琦、許鴻源兩位博士做了精彩的學術報告,舉辦了一次生草藥標本展覽,島內各大日報、晚報均曾有新聞報導,電視台並作專題報導,使民眾對生草藥有了新的認識。 在這次大會上,成一法師正式當選為藥用植物學會的理事長。從這次以後,成一法師不遺餘力地推進學會的各項事務。 在會務推展方面,成一法師首先是就會員的各自所長,分別聘為各種專門委員。成立了生藥驗方研究委員會、藥物栽培推展委員會、藥物書刊整編委員會、藥理研究委員會、本草研究委員會、方劑研究委員會、癌症防治研究委員會等七種委員會,以使會員們能分別去從事研究工作。 在會務上成一法師與學會的正副秘書長及理監事通力合作,先後成立了台北、桃園、新竹、嘉義等五個支會,高雄市成立了分會。總會與各分會、支會均能正常運轉,如吸收新會員、領導會員研究、種植並推展各種藥用植物、舉辦展覽、上山採藥等,成績非常可觀。 確實,一個學術團體的工作要做好,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何況是一個藥用植物學會,要做的是有關生藥學的研究作。在一種微薄的人力、物力條件下,應付這份工作,根本就無法想像。而成一法師卻用一種佛教的大智慧,使得這一學會的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 成一法師開始在學會內辦了一份不定期刊物,為《新中藥》。後由政府申請登記為季刊。成一法師擔任發行人。該刊物設有「學術研究」、「種植園地」、「臨床經驗談」、「驗方單方介紹」、「醫藥資訊」、「名著特載」等幾個專欄,讓會員們有研究心得發表的機會。 成一法師還注重將祖國醫藥推展到國外,加強了國際間中國醫藥的研究和交流。如與日本富山大學和漢藥研究所難波恆雄博士互訪交流;與日本自然療法學會會長大規彰氏的互訪交流;多次接待了日本東北大學藥學部教授曳野宏博士、韓國國際東洋醫學會會長卞廷煥博士、漢藥協會顧問慕德亭、中原漢醫院院長靳澤田和美國紐約針灸醫師公會理事長丁景源、夏威夷中醫藥針灸學會主席鄧燮榮以及澳洲中國醫學研究院及國際草藥研究院院長黃侖所率領澳籍學生研修團、澳洲坎貝拉國立大學亞洲傳統醫藥研討大會代表和馬來西亞中馬中醫師公會協理賴華昌,還有香港、九龍地區的中醫學者。接待了這些國際中醫藥領導者,而推進祖國醫藥的發展,對學術文化的交流,都是有著相當助益的。 成一法師在擔當藥用植物學會理事長期間,除推進會務之外,在藥物栽培展示及標本製作方面自己身體力行,積極對寶島產的各種生草藥加以探討。為了解各種生草藥的生態起見,成一法師專門在台北華嚴蓮社的大樓屋頂,闢建了一座面積超過十坪以上的屋頂花園(一坪相當於四平方米左右),向會員們廣徵標本,最多時栽培各種生草藥標本,有一百七十餘種。每有暇間,成一法師即登樓灌溉、鋤草、培土、除蟲,儼然老圃,然亦頗具佳趣。 成一法師在寶島台灣於一九八〇年中醫藥界召開了世界中國醫藥學術大會。他被公推擔任了主席圑主席,成功地組織了國際間中醫藥學術大會,同時他還協助他的支會召開國際中國醫藥針灸學術大會,會議開得相當成功。 在文字研究成果方面,除新中藥雜誌如期出版外,還出版了《中國藥用植物名實圖考》第一集,內容收集稀有藥用植物三百五十種,於每一藥物的名稱、產地、種植、收集、性味、效用,適應症用量均著有詳實說明外,並配以彩色圖片,以加強讀者的認知,並加詳細編目索引,內頁採用厚銅版紙十六開,版面精裝印製,美觀大方。本書的出版,堪稱為研究生藥學者的最佳參考讀物。 從一九七二年起到一九八七年四月十七日,成一法師為學會所出版的《醫林學術時論集》序文中談道:他擔綱藥用植物學會工作達十五年之久,對祖國醫藥界一點微小貢獻,不過距離我們的理想目標,尚有很遙遠的一段里程,需要我全體同仁共同來繼續努力。 三、實實在在的理事長 有位記者在一篇文章中這樣介紹成一法師: 成一法師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是從事中國藥用植物的研究,他自己擔任中國藥用植物學會的理事長,這個學會擁有會員一千七百餘人,遍佈台灣各地,並已分別在高雄、台北、桃園、新竹等縣市成立了分支會,他們是把台灣出產的藥用植物,除了盆栽培養試驗外,並分別採集草木,製成臘葉標本或浸液標本,提供愛好中醫藥人士研究参考。 總之,成一法師對中醫藥的研究,為世人提供了很大的貢獻,在他來說,這是責無旁貸的,都是與度人救人有關係的。成一法師作為一個學術團體的理事長,是一個務實的、實實在在的理事長,他早年曾經書寫了一幅條幅,表達對理事會成員的勉勵,條幅這樣寫道: 理隨事變一多緣起之無邊事得理融千差涉入而無礙我們打開成一法師所著的《慧日集》的第九集,相關醫林學術類文章竟有十篇之多。這十篇文章都是成一法師擔任中國藥用植物學會的理事長工作的紀錄。 這十篇文章即是《中國藥用植物名實圖考序》、《中藥麻醉劑簡報》、《我們反對停辦中醫特考》、《我國醫藥學術過去現在與未來》、《欣聞國科會將研究中藥以抗癌》、《原色中國本草圖譜序》、《新中藥雜誌發刊詞》、《寫在中國藥用植物學會十歲生日前夕》、《蔬食優於肉食》、《醫林學術時論集序》、《請關懷精神病患者》。 這些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成一法師那務實的工作作風。如在《中國藥用植物名實圖考》序文中記錄了成一法師為此事的出版,前後竟花了十年的時間,從一九七七年會員大會上的提案起,中間由於人事的變故,幾經變化撰稿人,直到一九八五年出版,這中間的操勞是可想而知的。成一法師能把寶島台灣的藥材寶庫資源挖掘,對人類也作出了巨大貢獻。 台灣為我國東南海上第一大島,四面環海,中有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山六十二座,具有寒熱氣候帶的特殊環境,所以各種植物都適宜生長、繁殖,真可謂為一所最符理想的藥材寶庫。成一法師透過出版這一本圖考,希望大家能夠開發培植、有助於中醫藥事業的發展,同時又能為國家節省一筆龐大數字的外匯,既福國又能利民。 成一法師在《我國醫藥學術之過去現在與未來》這篇文章中,從一個學術界領袖的角度,對搶救祖國醫藥遺產所提出的措施,一些建設性的意見,都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對於主管機關部門的工作具有非常重大的指導意義。 如他對寶島台灣如何弘揚中醫中藥,保護祖國醫藥遺產,希望能努力的目標,一是大學要增列中國醫藥學系,這是必須積極爭取的目標。二是中醫各科要全面加入勞保,使勞工大眾獲得中醫藥整體治療。三是政府要規定非醫師不得學習針灸,以針灸給人治病。這是種非法行醫行為。四是要重視中草藥的藥理研究等等。 成一法師對中藥抗癌的研究也特別關注。他認為造成癌症的原因主要有飲食、藥物、輻射、環境等原素所造成的。而癌症給予人類的死亡威脅,已不容許我們再稍忽視。他希望在政府主導研究中藥抗癌的基礎上,再補充兩點意見。一是要擴大徵求民間偏方。據他了解目前民間持有此項偏方的人士很多,這些人見到西醫西藥治癌沒有效果的情況下,都想拿他們的祖傳偏方試一下,但由於相關法律的規定,這些又屬於非法的,無照不能行醫,變成英雄無用武之地。正因為此,成一法師希望政府不妨公開徵求,以一定的代價,求得這些稀有偏方,以擴大研究的領域,免得民間這些偏方日久失傳。二是希望說做就做,說出以後,不即實施,一旦時移勢度,往往使那些好的計畫胎死腹中,非常可惜。 成一法師還提出:在新的醫藥成就方面,以往我們都是吃人家果實,這次希望我們來種點果子給人家吃吃。果真能做到這一點的話,不但我們為人類提供了「救命」的奉獻,相信下屆諾貝爾醫學獎金,一定是由你們諸公去領取了。 成一法師作為一名中醫藥界的學術領袖,同時他非常關心精神病患者。在他的《請關懷精神病患者》這篇文章中他又從一個宗教領袖的角度去分析了導致精神病的主要原因,讓人耳目為之一新,心病還是用心藥來治啊! 人類為何會患「精神妄想」等諸精神喪失症呢?不可否認的,由於社會日趨文明,物質越進步,造成人們慾望不斷漲升,人際間的激烈競爭和長期在追求「物欲」、「情慾」、「名欲」等貪、瞋、痴三毒的緊張狀態下,一旦所求不遂,則精神必然煩惱、失落沮喪,甚至也陷入崩潰了。人類追求各種慾望,主要是執著一個「我」——我一定要比別人有名氣、有權勢,我一定要比別人擁有更多財富來享樂,我一定要佔有他(她)。「我執」是煩惱的根源,由於執著有我,故把世間一切虛妄的事相看成是真實,這種以幻為真,執迷不悟的妄心,是起惑造業的主因,也是導致精神病的主要原因之一。 成一法師在擔當中國藥用植物學會理事長期間還就藥物度量衡的改正問題、藥名的統一問題、新藥的增入以及藥物的化驗問題、炮製方法的改進等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並且獲得了成果。 成一法師是一位實實在在的理事長,在他擔任理事長十年的一篇文章最後這樣寫道: 我們要做的工作當然很多,不過由於我們人力財力都很有限,太大的事業我們不敢妄想,唯希望結合本會全體會員道長的智力和財力,將本會的會務加強推進,俾能早日完成會所交給我們的神聖任務;一方面我們更希望追隨中醫藥界各位先進道長之後,竭智盡忠,精誠團結,共同向開創中國醫藥新機運的大道,奮勉前進。 第十三章 領導台灣中國宗教徒協會 一、台灣中國宗教徒協會的由來 中國宗教徒協會原來稱為中國宗教徒聯誼會。據民國佛教大事年紀記載,民國三十二年(一九四三)中國宗教徒聯誼會成立。由太虛大師、于斌主教、馮玉祥、白崇禧等發起組織「中國宗教徒聯誼會」,於五月二十二日正式成立,當時僅包括佛教、回教、天主教、基督教四個教別,道教會要求參加,因于斌反對而作罷。 中國宗教徒協會的創誕之日,正是中華民族生死存亡之秋。當時日本帝國主義軍閥的鐵蹄已經踏遍了祖國的大半壁河山,社會大眾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當時的佛教領袖亦稱為中國佛教救星的太虛大師、天主教南京區主教于斌先生、基督教會長陳文相牧師、回教主席白崇禧將軍,目睹了全國軍民陷於苦戰,眾生困於險難,乃共同發起了悲天憫人之心,倡導成立了中國宗教徒聯誼會,以聯繫世界性之宗教,追求真理,主持正義,共謀宗教之發展,反鎮暴力之侵略,團結一致,反抗迫害宗教之邪說及暴行,保障信仰自由,促進世界和平為宗旨。 這個聯誼會成立,由太虛大師任常務委員。佛教、伊斯蘭教、天主教、基督教各一人。以衛立民為總幹事。該聯誼會的任務是擁護抗戰建國,尊重信仰自由,提升精神修養,勵行社會服務,促進世界和平等五項任務。聯誼會成立以後,立即由太虛大師組團到國際訪問,宣揚中國的抗戰國策,爭取訪問國家的同情,共同消滅侵略勢力,維護世界和平,曾受到相當的效果。 一九四五年五月二十二日,中國宗教徒聯誼會成立二週年紀念,在紀念大會上太虛大師專程作了贊辭,據太虛大師全書第二集記載: 覺得應先從幾個歷史上有世界性的宗教作友誼上的聯絡起。能多作友誼上的互相諒解的程度,不惟可免誤會所起衝突,致將有用的精力相抵相銷,而且由比較而互相借鏡,補充其所短,發揮其所長,以盡其善巧遠用的能事。然後各宗教的精神煥發,生起人類之景慕瞻敬,方足以恢復並增進人類的精神健康。 太虛大師還說道: 中國宗教徒聯誼會之出現於此時的人世,其意義之大與價值之高,遠非其它任何可喜之事堪比擬。然不出現於他國而獨先出現於中國,則由中國對各宗教向來寬容而不相排斥,故幾個歷史上有世界性的大宗教,在中國皆有相當多數的信徒,而又各有見識宏遠、思想開明的領袖,各能領導各教的信徒,在全國一致抗戰上,已有精誠團結的基礎,遂在因緣條件比較完備下,嶄然露出頭角。 雖由道德出現於中國,名曰中國宗教徒聯誼會。好在聯誼的宗教,皆為向在歷史上有世界性的宗教,誠使中國宗教徒聯誼會在中國表現良好的成績,則進一步成立各國的世界宗教徒聯誼會,自為將來之趨勢。中國宗教徒聯誼會肩負有如此偉大之使命,各會員能不奮勉嗎?政府社會能不策扶嗎? 時間過去了近半個世紀,成一法師不但作為一位德高望重的佛教界領袖,他眾望所歸又擔綱起台灣中國宗教徒聯誼會的領導一職。如今的領袖,就像歷史上的蕭規曹隨」一般。他秉承太虛大師的精神,領導了台灣中國宗教徒聯誼會。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做出了一些劃時代頗有意義的事情。 二、擔綱台灣中國宗教徒協會 西元一九五零年,在寶島台灣將原早在祖國大陸四十年代初成立的中國宗教徒聯誼會恢復了活動。復會以後先改變了章程為理事長制。公推了天主教主教于斌先生為首任理事長。在於理事長的領導下,聯誼會曾召開過國際宗教會議,並多次組團出國訪問。在于斌先生歸天後,郭鴻群先生繼主會務。這時候,成一法師已作為佛教界領袖人物,由佛教界推薦,擔當起宗教徒聯誼會的常務理事,已在其中擔當了重要的角色。 一九七六年,成一法師代表宗教徒聯誼會出席了「台灣、韓國宗教徒聯證會聯合會議」。並在會議中發表演說,號召世界各宗教領袖,重視保護宗教的發展。 在宗教徒聯證會第九屆會員大會上,成一法師眾心所望,被大會一致推選為宗教徒聯誼會理事長。這是各大宗教的領袖,對這位德高望重的佛教領袖的信任,這也是佛教界領袖第一次擔綱各大宗教界的領袖。成一法師擔任了整個宗教界的領袖以後,儘管自己是一位佛教界的領袖,但更注重與其它宗教之間的聯繫,其胸襟表現得如此的開闊。在宗教徒聯證會九屆二次會員年會的致詞中他這樣說道: 今後,我們希望政府長官,各友教領袖,一本愛護本會之初衷,繼續惠予支持與指教,更熱烈地盼望國內各大宗教,及早加入本會為會員,以便共同發揮宗教力量,為國家謀福祉,使社會更繁榮、安定,尤其希望我國內十一大宗教,通力合作,為全體民眾祈福,讓他們能在佛的慈光,主的榮光,神的祥光照耀下,共度福祉安康的自由生活。進而促使世界和平,民眾安樂!讓我們大家一齊為中華民族祈禱!惟願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成一法師在擔任宗教徒協會理事長後,因為他是一位學者型的法師領袖,他把他們重視的「宗教與教育」、「倫理與社會」的研究理論,逐步影響到其它宗教,並且對政府的立法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 在宗教與教育的這個問題上,成一法師一直關注於這個問題。特別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間台灣的經濟快速增長,經濟繁榮了,物質豐富了,但是人們的精神卻顯得貧窮,倫理道德幾乎全線崩潰,而宗教與教育更顯得其重要了。成一法師曾呼籲各宗教領袖舉行座談,希望能產生一些向政府提的具體建議,以發揮宗教教育的力量而有利於社會的安定與和諧。 有一次,成一法師在台灣大學校友會館的三樓舉辦了「宗教與教育」專題座談會,邀請了佛教、天主教、基督教、回教以及親職教育協進會的社團領袖參加座談。台灣天主教文化協進會常務理事兼宣傳處長莊敬先生,擔任了此次會議的記録。記錄中這樣寫到,宗教事務是每位獻身於宗教的專任,宗教的事務很多,如倫理道德的整頓,宗教信仰的宣傳,宗教禮儀的實踐,宗教教徒的教育。 成一法師在這次座談會還抨擊了當時台灣政府對宗教教育的意見,並且提出了國家與政府決不是一回事,因為國家是永遠的,而政府是暫時的。國家是無論大小、窮富、強弱,凡為其民眾者,都須愛之敬之,不然就不是真正的民眾;政府有好有壞,其好者,其民眾擁護,壞者,其民眾抗拒。他指出,台灣教育部管理宗教的四點辦法如:不得招生,不準收費,不準傳教,不得頒授學位,實在令人痛心。 成一法師在擔綱宗教徒聯誼會理事長後為推展宗教法的立法活動也是傾盡了精力。台灣媒體上曾這樣報導:為宗教立法問題,在台灣已經開了多少會,拖了幾十年,始終未能落實。台灣中國宗教徒協會成一理事長為此事著實忙了一陣子,總算感動信佛立委蕭金蘭、關中、潘維剛等多位大德,給予同情,決於立院本會期間進行策動。他認為,欲民生社會運轉正常,政府必須有一套公平無私的法律來規範百姓,使善者有所依循保障,而惡者有所畏懼警惕。同樣的,欲宗教界能繼續蓬勃發展,使正信的、良善的教團能發揮其固有功能,安定社會,淨化民心,使邪惡的、不肖的偽教能有知所收斂畏懼。他希望「宗教法人法」能夠早日出台,使所有正信宗教得以充分發揮其社會教化及造福人群之功能。 成一法師在回憶這段歷程時有這樣記録: 一九九二年四月,我率領各宗教人士四十餘人,出席立法院公聽會,討論透過由內政部研訂提出的宗教法草案,送交立法院審議。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一日,我以中國宗教徒協會會長身分,假立法院第八會議室召開公聽會,出席者計有立法委員關中、蕭金蘭、潘維剛等四十五人,並邀請佛、回、道、天主、基督等宗教代表:淨心、淨耀、馬凱達(回)、吳寧遠基)、房志榮(天主)、徐榮祥(道)、張培成(一貫)、夏中堅牧師、內政部鐘福山司長、法務部施茂林参事、省民政廳余德如副廳長等與會。商討結果,我提出,請關委員等,將適合各宗教的此一宗教法人法案提請院會審查,希望於該會期能獲通過。此案隨後於當月正式提出,並獲內政、司法兩委員會出席委員,無異議通過送審。 最可惜的是,我聯絡了四十幾位立法委員,把宗教圑體法都訂好、通過了,等待審查,這一等待審查,就如石沉大海,至今仍無消息。我對此事感到很氣餒、很遺憾,覺得政府機關簡直沒效率。我費了很多心血,把宗教圑體聯合起來,宗教法訂立起來,為了宗教法常常開會,幾達十年以上。但立法院卻不當一回事,卻不知何故? 三、激流勇退 成一法師作為一位資深的宗教家,又是世界級的宗教界德高望重的領袖,老驥伏櫪,領導宗教徒聯誼會,後來改為的宗教徒協會,組織已臻健全,工作步入執道,各項活動開展得有聲有色,頗受教內外讚頌。 成一法師成功地組織了多次國際性的學術會議。在一次國際佛學會議上,大會所標誌的主題精神是「佛教倫理與現代社會」。許多國際知名的佛學研究機構、一流的高等學府以及文化機構都派代表參加了學術會議。如台灣大學哲學研究所、中國文化大學哲學研究所、輔仁大學宗教學研究所、東吳大學哲學系、中央圖書館、日本佛教大學佛教文化研究所、美國天普大學宗教研究所以及夏威夷大學宗教研究所等。 在會上成一法師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說: 我本人以台灣中國宗教徒聯誼會理事長的身份,來參加這個別開生面的盛會,從內心裡感到無限的高興!我一貫地認為,宗教信仰的背景盡可不同,但我們所追求的真理應該是一致的。何況我們古聖先賢早已主張說過:「東方有聖人焉,其心同,其理同;西方有聖人焉,其心同,其理同。」既然聖人心同理同,那麼明心達理的道路雖未盡相同,但求學不可殊途而求同歸。所以我們就本著此一理念,從事宗教學術研究,從事宗教服務工作的推展。 在會上成一法師還與與會者探討了社會祥和問題。他覺得:在現代社會中,世界各國莫不傾全力以發展科技,繁榮工商業,使物質文明之進步,大有一日千里之勢。民眾的生活水準之提升,人類的物質生活確實獲得了前所未有的享受,這當然是一種好現象,但不幸的是,與物質生活相等重要的精神生活,卻愈來愈為人們所忽視,因而形成社會道德普遍淪喪,人們犯罪的年齡日漸降低,而作姦犯科的手段卻日漸升高。例如;姦、殺、搶、掠,無日無之,使整個社會陷入恐怖狀態,有心人士,莫不擔憂萬分!所以我希望,與會諸公,今後能在研修佛法之餘,對重整社會道德的重要工作,稍加注意,共謀喚醒陷溺的人心,使社會早日恢復祥和,讓這五濁惡世早成淨土,功德無量! 一九八四年五月二十四日,美國東方大學為酬成一法師多年以來對佛教文化、教育、社會福利事業的奉獻,特派普魯典校長代表該校,專門授予他名譽哲學博士學位。旋以宗教徒聯誼會亞洲訪問團團長身份,於那年的七月出席在日本東京召開的世界宗教徒聯合大會,訪問了日本各宗教團體。接著帶團訪問了香港、泰國、印度、杜拜、約旦、新加坡等國家和地區的各種宗教組織,呼籲組織建立世界宗教徒聯誼會,成一法師率團所到之處,普遍受到各國家和地區政府的熱烈歡迎,並拜會當地的華僑,同樣也受到各宗教團體的歡迎。 一九八七年十月,成一法師又一次組團參訪亞洲各國,號召成立世界宗教協會。在他的策劃鼓動下,一九八八年即舉行了世界宗教徒協會成立大會,一共有二十二個國家和地區參加。成一法師擔任了大會議案審查會主席,後來又當選為世界宗教徒協會副會長。 一九九〇年十月,成一法師擔綱的宗教徒協會,協助世界宗教徒協會在台北召開了第二屆會員大會,來自全球四大洲二十三個國家和地區的宗教代表,二百餘人參加。次年成一法師組團至耶路撒冷舉行了世界和平祈禱早餐會,完成了一次中東及東北亞的各國宗教聯誼。 成一法師作為一代宗教領袖,為宗教界做了大量的工作,並作出了非凡的貢獻,但是在他任宗教徒協會理事長一職屆期要滿之時,在依章程還可連任的情況下,這位領袖卻激流勇退,主動讓賢,體現出他那崇高的思想境界。在宗教徒協會第十屆會員大會上致詞時成一法師講道: 現在我們第九屆的理監事同仁,任期屆滿,今天召開第十屆會員大會,進行改選,本來會章規定,理監事及理事長,都有連選連任明文,但本人因念本會到目前為止,已有十一個單位成員,按舊會章規定,所有參與的宗教團體,都有輪流擔任理事長的權利,假如這樣遵行,那每一教當八年,最後一教,至八十年後,方有機會輪到任期,時間太長了,不合理想,所以本人決定放棄連任的規定,這是我一個最重要的聲明,請各位支持我這一主張。 成一法師這一段話,確實讓多少人感動過。俗話說:「上台容易,下台難。」而成一法師卻能把握好這個難字,在會上,他還語重心長的勉勵一些同道: 今後我們大家若能一本愛會初衷,通力合作,放棄個人的成見,擴大自己心胸,秉持愛會的熱忱,貢獻一己的力量,齊心協力,共同來為本會的發展而努力,讓佛陀的慈光,上帝的恩光,真主的榮光,上天的祥光,共同照亮我們的世界,照亮我們的國家,照亮這個世界國家中每個人的心靈,使貪婪、狂妄、自私、暴力、戰爭、災難等現象,永遠在我們這個世界國家中絕跡,使天堂在人間實現,讓惡世變為淨土國家興隆,民眾安樂這是我們宗教進修的目的,也是宗教家共同理念的全部實現。 一九九四年的二月十日也是農曆甲戊年的正月初一,成一法師向外界宣佈禁足自修。除掉自己的道場以外謝絕了一切應酬。成一法師認為過去為整個宗教公益工作奉獻了許多時間精力,眼下自己年事已高,也該回到自己的修行路上去了。 第五篇 繼承遺願 情繫祖庭(1988-2006) 第十四章 泰州光孝寺 一、探路 成一法師從西元一九四八年自祖國上海到達寶島台灣以後,弘法的事業是越做越大,在國際間宗教界的影響也是如日中天。他常常在東南亞、歐美各國講經弘法,世界上好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可是在四十年當中,由於歷史上的原因,海峽兩岸之間的對峙,音訊杳無,兩岸之間恍若在兩個星球。四十年在時光的長河之中可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瞬間,可是對於一個人的一生之旅中,那就不是一個短暫時分了。何況在祖國大陸成一法師有著諸多的親人。那裡是他生他養育他的衣胞之地;有教他、學習獲得知識的學校母院,這一切他都是常常於牽掛想念之中的! 可是在成一法師的心中惦念著的最重要的事兒,那就是祖庭泰州光孝寺的目前狀況。光孝寺是他出家以後參學的第一所佛學院。在這裡他受過了完整的僧教育,後來他在這裡又任過監學。不僅僅如此,還有那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第五個春天,南公老人曾將光孝寺的法脈傳給了他。並明確在兩岸一旦交通以後,要他把復興祖庭一定作為己任。師公之命猶如重於泰山。成一法師在一篇文章中也曾這樣說過:「我一直將南老人所咐囑的使命放在心上,未敢一時或忘。」 的確,多年之中成一法師一直在牽掛祖庭這邊的情況,不管是自己出國訪問參加會議,還是友人回大陸探親訪問,他都是要想方設法打聽到祖庭光孝寺的相關情況。 西元一九八六年的十一月,雖然兩岸尚未交通開放,成一法師率團赴尼泊爾。在參加世界佛教徒聯誼會第十五屆大會上,與大陸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的不期而遇,首開了海峽兩岸佛教界高層人士交往的先河。同時成一法師在這次會上,拜託了趙樸老要關心祖庭泰州光孝寺。 的確,趙樸老由於成一法師的囑咐,回到北京以後,就派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崇明先生到泰州了解泰州光孝寺的現狀。說實話,那時候中國大陸在經歷過文化革命十年的動亂後,到處是百廢待興。宗教政策還在剛剛開始落實之中,一切都在撥亂反正。當時的泰州由於行政區劃的關係,它僅僅是一個縣級市的級別。 一九八七年元旦剛剛過後,崇明先生悄然來到泰州,了解光孝寺的現狀。一位來自於京城的領導,專門來到一個當時還屬於縣級市的小城泰州調查一座寺廟的狀況,人們都覺得這其中必有什麼奧妙。後來才知道京城這位特使原來是受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的派遣而來。其根源就是成一法師在尼泊爾會議上所囑咐的啊! 一九八七年六月,時任美國佛教聯合會會長,紐約東禪寺住持浩霖法師以華僑的身份回大陸參訪他的祖庭大豐草堰義阡禪寺。浩霖法師系安徽人士,幼年曾依止厚寬法師出家於泰州鄰縣的大豐草堰義阡禪寺。一九四九年離開大陸先至台灣後來到美國。浩霖法師與成一法師之間相交甚密。此次浩霖法師回大陸,成一法師則拜託他彎道攏泰州實地看看光孝寺的情況。 浩霖法師到泰州後悄然地找到了還住在一戶民居屋中的原泰州北山開化禪寺退居方丈肇源和尚。肇老當時也已八十多歲,面對著一位從美國飛來的出家人的突然造訪,不由得心裡有些害怕。畢竟這位老法師在那個動亂的年代是吃足了苦頭的。只因為此,他只能悄悄地與浩霖法師乘坐一輛三輪車,到離他那民居不遠的北山開化禪寺遺址看了一下。北山寺雖然面目全非,原地已成了泰州規模較大的一個工廠所在地,但是原來的大雄寶殿依然存在並變成工廠的一個大倉庫。浩霖法師看到這些,他就以為光孝寺的大雄寶殿還沒有被毁掉,雖然已經破爛不堪,但它還矗立在那兒。匆匆看後,浩霖法師就離開了泰州。回到美國後他把情況報告給成一法師,成一法師則將信將疑。心中在想,真的如果大殿不毁,那該多好啊! 一九八七年七月,曾擔任台北華嚴蓮社第五任住持,時任美國德州休士頓市佛教會會長同樣以華僑的身分來大陸泰州,這是成一法師第二次委託一人專程來了解祖庭的狀況。說實在的,當時光孝寺,地方政府也深深知道落實宗教政策的重要性。但是原有殿堂拆的拆,改的改,原樣已不復存在。而此時光孝寺僅僅收回了一座小休樓和幾間平房,進門還是從北面已是變成一個雜居的家屋院中穿過。淨海法師在光孝寺呆了半天以後,回到美國又去了台灣向成一法師報告情況。他把光孝寺的現存情況比劃了半天,總是講不大清楚,成一法師倒感到有點糊塗,畢竟浩霖法師與淨海法師兩位原來對光孝寺不是那麼熟悉。所以成一法師又想到曾在光孝佛學院讀過書,時任世界佛教僧伽會文化委員、菲律賓馬尼拉隱秀寺住持乘如法師,現在的法名叫自立。正好那時候菲律賓政府同意華人可以回中國大陸探親。成一法師想到的是如果他能去也許會知道得清楚一點。一九八七年九月,自立法師率信徒鄧玉霞等人來到泰州。由於自立法師一行作為菲律賓華僑,那時候對於蘇中泰州這座城市華僑來訪是極其少的,地方政府的同志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一行。可是對光孝寺的情況還是講得不清楚。只知道遭受了浩劫,但究竟是什麼樣子?現存什麼?還都是糊裡糊塗。 一九八七年初,海峽兩岸封閉了近四十年後,封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台灣政府當局決定可以開放大陸探親。於是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商量。妙然法師時任台北首剎善導寺董事長,同樣他也是泰州光孝寺的法系繼承人。兩人共同商量請了中法師先回大陸泰州了解一下情況,因為了中法師也曾經是光孝佛學院的學生,他畢竟在那兒學習了三年,再則當時他還只有五十多歲。 一九八八年四月,了中法師此時時任世界佛教僧伽會秘書長、台灣中國佛教會秘書長、台北首剎善導寺住持。他作為分隔四十年海峽兩岸交通後第一位台灣佛教界高層領袖,訪問祖國大陸,但是他肩負的重任,就是受成一法師的委託要了解泰州光孝寺的現狀。 了中法師回到故鄉泰州一住就是十天,除了拜會親友之外,竟花了好多時間在了解光孝寺的現狀。了中法師曾從西元一九四五年的正月參學光孝寺,到一九四七年的十二月才離開,在光孝寺整整住了三年,對這兒的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可是相隔四十年後,了中法師到達光孝寺時,感覺到當年的光孝寺,寺宇全毁,記憶中的巍峨殿堂、雄偉梵宇都已蕩然不存,只剩下殘破的三間碧雲丈室,山門殿已改成了工廠的食堂,但「古光孝寺」的石匾額,還嵌在原來的殿子上。其餘則到處殘垣破壁,頹廢廠房,一片衰落景象。了中法師看到這情形後,撫今追昔,令人慨嘆,不勝唏噓! 了中法師在光孝寺拍攝了大量的現狀照片,回到台北後把光孝寺真正的情況告訴了成一法師。就這樣經過四批人的探路了解,成一法師才終於了解到祖庭光孝寺的真正現狀。不管怎麼樣,為完成師公的遺命,成一法師發了心願,一定要為修復祖庭而不遺餘力,這時候,他已過古稀之齡。 二、尋寶回「家」 西元一九八八年,海峽兩岸剛能夠交通,成一法師就想到要回祖庭泰州光孝寺。同時又想到師公南老人一九八二年九月三日圓寂之前,曾將當年他在上海把光孝寺的一比鎮山之寶,存放於上海中國銀行保險罩的鑰匙和保險罩相關的密碼及印鑒交給他。現在是可以交通了。但這批寶貝究竟還在那保險罩中嗎?事隔已經四十年,人世間的變化是可想而知的,那保險罩又還在嗎?一連串的問號,但成一法師心想,不管如何,要把這批寶物找尋到,總得讓它完璧歸趙。想是這樣想,那又談何容易啊! 這是一批價值連城的寶物。其一,有御賜汝帖,上下兩冊。該帖是北宋大觀三年(一一〇九)八月,河南汝州郡守王采集古碑七十餘家真草隸篆手跡刻石拓本編輯而成。此帖係金陵寶華山文海和尚赴京城在皇壇傳戒時和碩親王允祿所賜。泰州光孝律寺一世主炳一和尚由寶華山分燈來時,其師父文海和尚又將這御賜之寶相贈,一直由光孝寺代代相傳。 其二,元代王振鵬手繪《歷代賢妃故事圖》。此圖計十二幅,絹本。運筆細勁,架構嚴謹,界畫精致有體。每幅均撰錄史要,記其所畫妃后之代表性事件。據清代泰州夏筌所著《退庵筆記》卷六記載,此《歷代賢后妃故事圖》原係泰州北山開化禪寺的寺藏鎮山之寶,何時移至光孝寺,有眾多傳說亦難以考證。 其三,明代董其昌手寫《心經》。明代著名書畫家董其昌,號香光居士,此件《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蘭底真金書寫。該墨寶初存泰州北山開化禪寺,後轉存至光孝寺。 其四,明代祝枝山草書長卷。明代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祝允明與唐寅、文徵明、徐幀卿並稱「吳中四子」。祝枝山即祝允明。此草書長卷內容為詠梅五言絕句五首,書於正德二年(一五〇七)。 其五,清代八大山人手繪冊頁。即清初畫家朱耷的多幅墨筆畫,有鳥、魚、雞、鴨,運筆潑辣,富有浪漫色調。 這幾種寶物,均堪稱國寶級的藏品。它原來是泰州光孝寺的鎮山之寶,薪火相傳,一直延續到上個世紀的四十年代末。當時光孝律寺已到第十六代,住持為沛霖和尚。十五代住持即南亭和尚,當時雖已退居,但對光孝寺各方面都非常關注。由於時局的變化,南亭和尚當時住上海沉香閣,但念念不忘祖庭的這一批寶物,生怕在戰亂中丟失,多次叮嚀光孝寺的常住要小心。後來竟放心不下,把這批寶物移到了上海。 南亭老和尚在一九八一年所著的自傳中這樣寫道: 「三十七年(注:即一九四八年),致函沛霖囑將汝帖、王振鵬歷代賢妃圖、八大山人冊頁、董香光心經、字畫、田契、法卷寄上海由我儲存。幸皆聽話而寄到沉香閣矣。」 實際上,這批寶物當時是由妙然法師負責起運,他時已為光孝寺監院。是他把這批寶物打包,裝箱,足足有兩大箱,從泰州的明江路,也就是現在泰州的人民西路上的那種燒木炭的汽車,輾轉數日,又轉船,乘火車才到達上海,交給南亭和尚的。 一九四八年,國民黨政府正值風雨飄搖。南亭老和尚守著光孝寺這一批鎮山之寶也總是覺得不安全。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二日,民眾解放軍已突破江陰要塞,越過長江,四月二十三日人民解放軍已佔領南京,眼看已將上海包圍。此時由於成一法師的請求安排,請南亭和尚去台灣。南亭老和尚心想,這兵荒馬亂,即便逃難也不可以將祖庭的寶物丟失,但是去台灣上飛機只許帶十五公斤的行李,怎麼辦?正在此時,聽說上海靜安寺監院白聖長老也要去台灣,準備將靜安寺的寶物存放至上海外灘的中國銀行。聽到這個消息,南亭和尚即找到白聖長老,把光孝寺的這一批寶物在一九四九年四月三十日挑選了四十件,並以上海靜安寺白聖長老的名義存放在上海的中國銀行保險櫃內。然後帶著保險櫃的鑰匙和存放手續,於一九四九年五月一日乘飛機到了台灣。 在南亭老和尚自傳中這樣寫道: 飛機上只許帶十五公斤行李,於是把光孝寺兩箱子字畫,都遺留在沉香閣。光孝寺的汝帖、王振鵬歷代賢妃圖、八大山人冊頁、董香光寫的心經,還有法卷......都放在中國銀行保險罩內。第二天上午就起飛了。 時間過去了十多年後,到一九六四年,南亭和尚自以為自己身體不佳,傳法給成一法師時就希望這位法孫在兩岸交通後,要將祖庭的寶物從上海銀行的保險櫃中取出送回祖庭。但是這一天南亭老人終於沒有看到,他老人家於一九八二年九月三日因年事已高,撒手西歸了。 南亭老和尚圓寂後,作為光孝寺的法系傳人成一法師對師公的囑託,他時時銘記在心,等待盼望著兩岸早日能夠交通,好完成師公的遺命,要尋找回當年師公存放在上海中國銀行的那批寶物。 再說南公老人存放在上海外灘中國銀行保險櫃中的這批寶物。從一九四九年四月三十日存放後,儘管大陸開始的二、三十年運動不斷,如三反、五反、反右、四清以及文化大革命,可這批寶物卻安然無恙。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中國大陸的文革十年動亂也結束了,到處都在撥亂反正,落實政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上海的中國銀行正在清理幾十年來存放的保險櫃,發現了有只大保險櫃已有三十多年無人問津。經請示有關方面,用專門的電焊氣割槍把這保險櫃門打開,方才發現了這批寶物。因這寶物當時是以上海靜安寺監院白聖法師的名義存放的,於是便找到上海靜安寺。當時的上海靜安寺也是經過文革十年動亂,並遭到徹底破壞。所有佛像、法器和文物,均蕩然無存。一九八四年剛剛組建靜安寺修復委員會。擔任主任委員的是上海市佛教協會副會長賈勁松居士,恰巧亦是泰州人氏。他早年曾在泰州月城關帝廟出過家,後來在靜安寺佛學院讀書,當時並任班長,法名叫中定。也就是這位賈勁松居士為後來的寶物回家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賈勁松居士一行來到中國銀行的金庫中看到這批寶物。他看到白聖法師的簽名,以及上面還注有泰州光孝寺的字樣後,也就非常明白這批寶物的歸宿了。但在當時,泰州光孝寺尚未恢復,再則上海與江蘇畢竟是兩個省級行政區域。大陸在一九四九年以後已經過多次運動,有些東西又非常難以界定。他們一行與有關方面商定,在存放的物品中把田契一類的東西進行了銷毁,其餘文物仍舊以靜安寺的名義存放在中國銀行的保險櫃中。因為這些寶物的確是價值連城啊! 一九八八年的九月初,成一法師準備回大陸祖庭探望,臨行前則與妙然法師一起找到白聖長老。白聖長老一九四九年來台灣後先後任台北市十普寺、臨濟寺董事長並兼任美國聖能寺導師、泰國曼谷佛光學苑、馬來西亞檳城極樂寺導師。還先後任台灣中國佛教會會長、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多年,是國內外頗負盛名的高僧。但是進入一九八八年以來,身體一直欠佳。患高血壓、糖尿病多年。再則年事也已高了。當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找到白聖長老寫委託書的時候,顯然老人家身體已極度虛弱,正為風燭殘年。委託書是一九八八年九月初所書,時隔半年,到一九八九年的四月三日,這位年已八十五歲高齡的白聖長老就與世長辭了。很難想像,如果向後推幾個月的話,白聖長老那時已不能寫委託書的話,從法律程序上講,也許麻煩就大啦!成一法師想到這兒,總感到還是很幸運的。 一九八八年九月十三日,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帶著時任台北善導寺財務主管殷嘯秋居士及其夫人,懷揣著白聖長老的親筆委託書以及師公南亭老人留給他的上海中國銀行保險櫃的鑰匙和存放手續。回到闊別四十年之久的祖國大陸,第一站就到達上海靜安寺,還是委託上海靜安寺修復委員會主任賈勁松居士。還有一位就是時任上海靜安寺都監的德悟老和尚。他曾任過靜安寺住持多年,並且這位老和尚又曾是泰州光孝佛學院的學僧。他與成一、妙然亦同過窗。對光孝寺也特別有感情。在他們兩位鼎力相助下,加之成一法師所帶來的手續又特別齊全,儘管在上海幾經周折,但終於辦成功了光孝寺實物存放的領取手續。 後來這批寶物的領取手續,是成一法師回到故鄉泰州後交給了光孝寺的住持肇源老和尚。然後由當時時任泰州市民眾政府副市長陸鎮餘先生、泰州市政協副主席夏棟臣先生、泰州市委統戰部部長周鳳泉先生、泰州市委統戰部宗教科課長陳厚良先生以及泰州光孝律寺監院禪耕法師,一起到達上海中國銀行,領回了這批已失散四十多年的光孝寺的鎮山之寶。 就這樣,成一法師終於將寶物尋回了「家」,為繼承師公南亭老人遺命了卻了擱在心頭上的這份心願。 三、第一次返鄉禮祖 一九八八年九月一四日,廣袤的蘇中大地上正值秋高氣爽之際。成一法師自從一九四八年離開上海後,這是四十年後第一次返鄉。那天坐的巴士從上海出發,是傍晚時分到達了故鄉泰州。這次同行的有妙然法師。他也是泰州光孝寺法系傳人,時任台北善導寺財團法人董事長,又是成一法師的俗家表弟。另外還有善導寺財務主管殷嘯秋居士以及夫人。應該說是輕車簡從。車子一進入泰州,成一法師的內心充滿著無比激動,師公南老人的遺願,要在他的手中實現,這後面的路還不知是多麼遙遠啊!「司機先生,不要到賓館,直開光孝寺!」成一法師在車上對司機說道,他迫切的心情可想而知。 當時泰州光孝寺說它是一片廢墟,也不能算是誇張的。原來的六座大殿、東西板堂、齋堂、客堂、法師寮等房屋已全被拆毁。僅餘碧雲丈室、庫房、小廚房、衣缽寮等屋尚存。原來的一座可謂是江淮名剎,威震大江南北的著名律宗道場,又可謂為名僧搖籃,如今卻成了眼前當地的一座工廠所在地。同時圍在碧雲丈室,附近又搭建了許多棚戶屋,儼然成了一個大雜院。 再說,自從一九八六年成一法師與趙樸初居士在尼泊爾會議上相遇以後,趙樸老即派員來泰州了解情況。後來又電召泰州市民眾政府主管宗教事務的領導專門赴京,商談光孝寺復建事宜,並且決定成立泰州光孝律寺修復委員會。趙樸老親自擔任修復委員會名譽主任。同時地方政府又召來泰州原來佛教界幾位法師來光孝寺負責。 一位是肇源法師(一八九八~一九九〇),安徽省無為縣人,俗姓楊。十一歲在無為羅漢寺出家。二十一歲在鎮江焦山定慧寺受具足戒。以後在常州天寧寺、鎮江金山江天禪寺禪堂參禪,又曾受聘為焦山定慧寺知客,後來常惺法師在安慶迎江寺創辦佛教學校,他與南亭和尚同窗。一九三三年,肇源任泰州北山開化禪寺住持,一九三七年退居,後來在光孝佛學院當過監學。一九四九年以後仍居住在泰州。他在月城關帝廟內設經懺接洽組,為齋主進行佛事活動。並組織、團結有勞力的僧尼創辦了製鞋加工組、火葬場、麻紡廠等單位。後來在落實宗教政策後,政府召他來修復光孝寺,亦擔任住持一職。 一位是松林法師(一九二三~一九九四),泰州人氏,俗姓陳,世代以務農為業。十歲依泰州西山寺昌浩法師披剃出家。一九三九年赴金陵寶華山受具足戒。深受寶華山妙柔大和尚賞識,留山長住,為其侍者,長達十年之久。在此期間還遊歷南京比盧寺、鎮江金焦二山以及常州天寧寺等叢林巨剎。一九四九年回到泰州任西山白雲寺住持。五十年代以後,一直追隨肇源和尚,走農禪、工禪並重之路。帶領僧尼走自食其力道路。八十年代中期,他出任光孝寺監院一職。 還有一位是禪耕法師(一九一六~二〇〇〇),泰州姜堰人氏,俗姓王。一九二四年年僅八歲在泰州萬善庵彼剃出家。一九三二年在泰州光孝律寺受具足戒,由此開始學修生涯。曾在鎮江焦山佛學院、竹林寺佛學院以及上海玉佛寺佛學院學習,並與名僧真禪大法師同窗結為知交。一九四二年以後到泰州北山開化禪寺先後任監院、住持。一九四七年曾代表泰州佛教界赴上海參加中國佛教大會。五十年代以後改任學校教師。八十年代中期,他也出任光孝寺監院一職。 三位法師當時是在負責籌建復建光孝寺的事宜。成一法師一行乘住的車子只有停在光孝寺的後門,也就是原來靠城河的一條路上。他們一行穿過大雜院落,此時的光孝寺將佛殿與祖堂臨時安放在原來劫後餘存的庫房和衣缽寮中。只見成一法師在祖堂內,非常虔誠地燃起一炷香。三拜九叩,叩拜諸位祖師,只想早日完成師公南亭老人的遺命。為復興這祖庭而盡心盡力。當他看到光孝寺的碧雲丈室,小休樓還在,以及南公老人親手所植的臘梅樹還在,欣慰地說到:「真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 第二天,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在泰州參觀遊覽。記得那天還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但是成一法師對故鄉的一草一木是那麼一往情深。當在泰山公園參觀時,在看到那露天的音樂台的白礬石,那白礬石上雕紋刻鏤,頗具匠心。二位法師異口同聲地說道,這音樂台上的雕刻石頭倒像是我們光孝寺戒台殿上所用的石料啊!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的話果真如此。此音樂台的石料是在西元一九五一年光孝寺拆除千華戒台時留下的。當時還是泰州建築公司的工匠為使這一塊文化遺產不至於失落而建議移至當時的泰山公園改作露天音樂台使用的。只有這樣才能保留至今,這一段歷史還鮮為人知。隨即成一法師向陪同的地方政府負責人建議,這樣的文物瑰寶應早日完璧歸趙,歸還給光孝寺。(注:幾年以後,泰州市地方政府採納了成一法師的意見,拆除了音樂台。雕塑名家吳廣裕摹唐吳道子丹青繪成的戒台石已歸還給了光孝寺,為修復戒台殿而備用。) 成一法師一行還仔細在光孝寺的舊址上進行考察,當他走到山門前一堆的廢墟旁,抬頭依稀可看到光孝寺山門上的古石區額「古光孝寺」時,頓時覺得,祖庭的根所在啊!這就是祖庭光孝寺能夠修復的象徴。 這一天中午,泰州市地方政府就在光孝寺的碧雲丈室之中擺了五桌素齋來宴請成一法師一行。席中成一法師介紹了他早在一九八六年與趙樸初老居士在尼泊爾會見的情況。由於他的介紹,這個謎底終於揭開了。怪不得,近年來,從中央到省裡面對光孝寺的修復都是非常關心,以往大家猜測了好幾個版本,今天這個謎底終於揭開了。原來這中間就是成一法師起的作用啊!大家對成一法師都表示著由衷的敬意,真誠地感謝這位光孝寺的海外傳人。 另外,成一法師覺察到目前光孝寺幾位負責人流露出他們在這兒工作弘法,自己覺得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成一法師立即與妙然法師商量,既然這樣,就理順法脈關係。明確了肇源法師在常惺法師面前拜法,此時肇源法師已經快九十歲了,從他心裡覺得也是要早日恢復光孝寺的。何況他也曾經是常惺法師的學生,再則他與南亭和尚早在安慶迎江寺就是同窗,早年他也在光孝寺當過監學。再加上大陸剛剛落實宗教政策,一切都是從頭開始的。當成一法師把書寫好的擬將肇源、松林、禪耕立為光孝寺法系人的字據交給肇老時,這位老法師高風亮節地又非常爽朗地答應了。自此肇源老和尚名正言順地當上了泰州光孝律寺第十五代法系傳人,與南亭和尚就是同輩份了。 就這樣,肇源和尚在常惺老以及南亭老兩位法相、靈位前拜了法。然後再由他代沛霖和尚,授松林、禪耕二位法師之記。如此這三位法師就都是泰州光孝律寺的法系傳人。松林、禪耕則與成一、妙然同為光孝律寺第十七代法系傳人。肇源和尚還帶著松林、禪耕二位法師專門禮謝了成一與妙然法師。同時成一法師即還禮,恭喜他們完成了一件立法大事。 在故鄉泰州,成一法師專門與泰州市的政府、人大、政協以及台辦、宗教等部門的單位領導共商光孝寺修復大計。並商議專門成立了修復委員會。禮請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擔任名譽主任。肇源老和尚擔任了修復委員會主任委員。而成一法師勇挑重擔,擔當了修復委員會首席副主任。修復委員會還設立了辦公室、動遷組、財務組、聯絡組和規劃基建組。 成一法師還與地方政府商定,明年他將率團組織海外的信徒來祖庭光孝寺拜佛禮祖。但是希望:「市政府要求廠方,先將山門前沿馬路的一排宿舍房子拆除,好讓山門殿顯露出來。帶信徒回來禮祖時,就請客人從山門進來。不然讓大家從後門巷子進來,反而看不出光孝寺在那裡,可能令人懷疑要修的是什麼寺呀?」成一法師這一懇切的希望,泰州政府領導當場拍板,保證做到。聽了這番話,成一法師內心充滿了感激之情,他在分隔四十年後,第一次回到祖庭返鄉拜祖。遵照師公南老人的遺命修復古剎光孝寺,這才是剛剛起步,後面的路還很長,還不知有多少難難險阻要自己去排除。有志者,事竟成,就這樣,成一法師踏上了艱難的祖庭光孝寺十年之久的復建之路。 四、艱難的十年修復之路 泰州光孝律寺的修復,打從成一法師在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在尼泊爾會議上拜托趙樸老這時候算起,到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日,光孝寺舉行大雄寶殿落成暨佛像開光大典,整整就是十個年頭。這十個寒暑成一法師儘管人身在海外,卻是傾盡了心血。這中間他所有的付出只是為完成師公南老人的遺願。 一九八八年九月,成一法師第一次回祖庭以後,泰州光孝寺的修復工作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了工作。隨著光孝寺修復委員會的建立,各方面工作開始間還都非常有序。擔任修復委員會名譽主任的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老居士,於這一年的十月十號在視察江蘇時,專門約見了泰州市民眾政府副市長陸鎮餘等人,分別在寶華山、棲霞山,與中山陵五號(即南京國賓館)聽取泰州光孝寺修復工作會報。同時又在次年,即一九八九年七月七日,專門電召了泰州市政府主管宗教的陳厚良課長。趙樸老在他自己的書齋之中接見了厚良先生,對光孝寺的修復表示了十分的關心,並且重點講了三點意見。其一,一定抓緊修復;其二,海外法師如此重視,我們要抓緊機遇;其三,光孝寺修復以後對信教或是不信教的人都具有影響。 趙樸老的關心對泰州地方政府是有所促進的,樸老畢竟是國家領導人,講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光孝寺這邊,首先要解決佔居之此的紡織機械廠的拆遷問題。這項工作在當時的難度是比較大的。當務之急先要解決光孝寺的鎮山之寶,七千二百卷的龍藏供奉問題。乃在光孝丈室右側空地上,興建了一幢五開間水泥鋼筋樓房一幢,暫為藏經樓所用,這樣安放了光孝歷史上經過多少風風雨雨而保留下來的裝滿十個大櫥的鎮山之寶乾隆大藏經。後來,又將興存的但已破爛不堪的西板堂、小休樓進行了抗震加固維修。再則將光孝寺山門前的棚戶進行拆除,然後將山門殿修葺一新,到了一九八九年的九月六日,光孝寺真正恢復了山門朝南開。在山門殿中供奉了一尊彌勒佛。在當時,那是非常莊嚴的了。 一九八九年十月二日,成一法師第一次率禮祖團二九人風塵僕僕來到光孝寺參拜祖庭。成一法師一行從光孝寺之朝南的山門殿進入,穿過法堂,經方丈室到佛殿拜佛,祖堂禮祖。肇源老和尚及多位信徒陪同迎接。松林、禪耕兩位法師則一路照顧。這一天,光孝寺內先在臨時的藏經樓下召開了歡迎大會。歡迎會以後隨即舉行了天王殿動土典禮。一時鞭炮聲、鐘鼓聲、法師梵唱聲,交織成一曲莊嚴的聖樂。肇源老和尚主禮說法,成一法師與松林、禪耕二法師共同襄禮灑淨,然後成一法師與政府領導以及護法代表等執鋤動土。至此成一法師以及所率領的信徒對光孝寺的修復就不間斷地捐助了大筆款項。 人生無常!一九九〇年二月一四日,肇源老和尚因患腦溢血治療無效在泰州示寂,世壽九二歲。成一法師當聽到這個訊息表示了極其的悲痛。因為祖庭的修復剛剛才開始。他專門派人從海外送來了悼念肇老示寂的輓聯。輓聯這樣寫道: 溯往日親炙教誨,身蒙法乳,海天嘆阻隔,四十年慕儀持修,幸能不忝師恩,長蔭祖德; 念今朝再沐慈暉,重溫慧澤,家業待振興,二三度覲省拜謁,那堪遽杳蓮駕,頓失慈航。 從輓聯中可以看出成一法師的情真意切,同時也表達了他全身心的寄託於祖庭修復的振興。 一九九〇年十月十九日,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成一法師又率領了他的海外信眾四四人回到祖庭光孝寺禮佛禮祖。與泰州政府的領導交換意見希望能夠加快修復進度。第二年的春天,那是一九九一年五月十四日,成一法師又率團三七人來到祖庭泰州光孝寺,了解修復進度,一次性又捐了美金十一萬六千四百六十元。但是光孝寺的修復進度還是不能夠加快。工廠的拆遷太慢,不能配合復建腳步。此時的成一法師已有七十六歲的高齡,顯得有些焦急。但是要繼承師公南亭老人的遺願,修復祖庭是自己的責任。於是他又想到了趙樸老。 一九九二年九月,成一法師率團至南京約見了已是光孝寺住持的松林法師和監院禪耕法師,敦促光孝寺的修復進度。並帶領兩位法師一起北上京師,面請趙會長再次幫忙。那時趙樸老正住在醫院療養,聞知成一法師一行的到來,特向醫院請假,與成一法師會面。聽到成一法師說明來意後,趙樸老當即慨然慈允表示要設法推展。成一法師當時還請求趙會長在得便的情況下去泰州一趟,推展光孝寺的修復進度。趙樸老也當即表示一定會去的。那天趙樸老在中國佛教協會所在地北京廣濟寺,設齋宴專門款待了成一法師一行。 一九九三年春節剛剛過,那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由於成一法師為了早日修復祖庭的一片拳拳之心的盛情邀請,此時的趙樸初以他八十七歲高齡,亦是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中國著名的大詞家、書法家,冒著春寒,風塵僕僕,偕夫人陳邦織以及中佛協辦公室副主任張澤西一行在江蘇省宗教局、揚州市政協領導的陪同下,來到泰州視察光孝寺。 趙樸老在泰州與當地政府的幾位主要領導人進行了坦誠的交談,希望能夠早日修復光孝寺。並講到,他與光孝寺常(惺)公共事有年,私交很好,支持光孝寺早日修復於公於私,義不容辭。在泰州,趙樸老以他這位著名政治活動家高瞻遠矚的目光,當代著名詩詞家淵博的知識,當代書法大師精湛的書法藝術,一氣呵成,書就了《踏莎行》詞一首。這首詞以高屋建瓴的氣勢,精當的用典,精美的點睛之筆,酣暢淋漓地抒發了對泰州人文歷史的讚頌。特別是「重光殿宇古招提,放翁大筆今堪用。」專門點擊了泰州光孝寺修復的重要性。 趙樸老在泰州視察後,光孝寺的修復猶如吹來了一陣強勁的東風。地方領導十分感動,工廠拆遷的速度也隨之加快了,也就在這一年的十一月六日,光孝寺的大雄寶殿也就是最吉祥殿舉行了動土奠基典禮。同日山門殿、天王殿也舉行了完工落成的慶祝儀式。成一法師又一次率團回到祖庭主持了那次大典。當天應邀出席大典的政府長官,諸山代表以及到場觀禮的信徒及民眾約有六千人以上,可謂盛況非凡。 光孝寺大雄寶殿在施工期間,同樣也碰到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當工程方才開始起步,住持松林法師不幸患了腸癌住進了南京軍區總醫院,手術治療。再又碰上了預算造價與物價的漲幅,使工程的工期有了拖延。成一法師於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三十日又專門修書給趙樸老尋求幫助。後來趙樸老還專門來電話給光孝寺,詢問工程進度,表示關心,再度申言,大殿落成他會來參加慶祝。 不久松林法師圓寂,禪耕法師繼任光孝寺住持一職。上任後當時光孝寺大殿已上樑,但經費告急。他帶病渡海來台化緣。禪耕法師也是位近八十歲的老人。在台灣他人地生疏,無處走告。成一法師又命自己的台北華嚴蓮社、桃園僑愛講堂、美國華嚴蓮社各自又捐了一大筆款項,讓光孝寺大雄寶殿的修復資金解了燃眉之急。至此成一法師在光孝寺修復資金上已提供了八十多萬元美金。這在當時以至到現在可謂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啊!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日。這一天,泰州城裡陽光特別燦爛。光孝寺大雄寶殿又稱最吉祥殿落成暨佛像開光。今天舉行盛典。泰州城萬人空巷爭相觀看「開光盛典」。成一法師專程率團回到祖庭主持說法開光。同時海內外許多重量級的高僧都來到這歷經十年修復的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他們是茗山係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江蘇省佛教協會會長,仁德系安徽省佛教協會會長、九華山方丈,德悟係上海市靜安寺都監,了中係世界佛教僧伽會秘書長、台北善導寺住持、現為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淨良係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台北市佛教會理事長、現為台灣中國佛教會理事長,乘如(自立)係世界佛教僧伽會文化委員、菲律賓馬尼拉隱秀寺住持、現為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明乘係台灣能仁家商學校董事長、台北觀音寺住持、現世界佛教僧伽會執行委貝,今能係世界佛教僧伽會財務總長、台北市聖靈寺住持、現為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妙元係世界佛教僧伽會財務委員、釋伽功德會會長,慧光係世界佛教僧伽會尼眾主任委員、台北市法藏寺住持、玄奘大學董事以及眾多的各地諸山長老。 趙樸老本來要來參加盛典,因身體原因特派中國佛教協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刀述仁居士前來參加。同時委託刀會長轉贈給成一法師一幅墨寶,他精心書寫了六祖慧能的經典詩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刀會長代表趙樸老在慶典大會上還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盛讚泰州光孝寺的修復對中國佛教的影響,感謝成一法師為修復祖庭作出的巨大貢獻。 開光盛典上茗山、成一、淨良、自立、了中五位高僧都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成一法師親自主法,為佛像開光。他在開光法語中這樣說道: 今者,我泰州市光孝律寺,東晉古剎,代出名僧,法音遠播,四眾皈依,為一方至道信仰之中心,乃萬民依法修行之重鎮。二次大戰,毁於兵火,幸逢盛世,得機重興,中佛協趙會長大力支援,市政府諸長官所以贊助。肇源長老開其端,松禪二師繼其志,兩序大眾戮力同心,十方檀越發心護持。使古剎重光,三寶再建,功德無量,福報難思!茲值大雄寶殿落成,佛聖靈象開光之期,台海兩岸諸山大德,應邀主禮。成一有幸,恭逢其盛,敬祝國運昌隆,時和世泰,三寶隆興,佛日增輝!即說偈日: 諸佛菩薩放毫光 天龍八部降吉祥國運昌隆佛法興 江山一統樂太平開! 整個慶典活動歷時兩個多小時,那壯麗梵宮再現,莊嚴法相重光的場景使眾多的信眾感到如痴如醉,如沐法雨,深深感到吉祥幸福。 泰州光孝律寺大雄寶殿的落成以及佛像開光,標誌著這座江淮名剎修復基本成功。成一法師歷經整整十年的奔波,終於基本上完成了師公南老人交待復建祖庭的遺命。 五、法脈延續竭心力 泰州光孝寺巍峨的三座大殿落成以後,成一法師覺得,歷史上的光孝寺在大江南北確是一座頗負盛名的大叢林。單單修復了三座主殿這顯然是不夠的。還有藏經樓、戒台殿、法堂、祖堂、東西板堂及齋堂、客堂等房屋也需要修復。何況藏經樓則為一座叢林之中的第四座重要主建築。成一法師在大殿落成以後又即催促要加快修建,但是工廠在原藏經樓的地基上已建有一幢三層樓的宿舍,同時還有一個大車間,這樣又增加了拆遷難度。就這樣又拖了幾年光景。加之光孝寺住持禪耕和尚因常期生病於西元二〇〇〇年元月二日撒手西歸了。光孝寺一度時間的發展又處於了一個停滯的狀態。 一九九六年以後,泰州這座城市行政區劃進行了調整。從縣級城市上升為地級城市,城市的發展也相應加快了一點。 一九九七年十月,成一法師又一次來到故鄉泰州,拜會了時任泰州市委書記的陳寶田先生以及泰州市宗教局局長趙克儉先生,向他們陳述了當年趙樸老同意的光孝寺要按原址原樣復建,希望能夠早日修復藏經樓。到了一九九八年十月,光孝寺這邊還是沒有進展的消息,正好了中法師率領台灣「玄奘三藏舍利恭迎團」赴大陸。成一法師再請了中法師順道回光孝寺敦促一下早日落實搬遷工廠重建藏經樓。但是得到的回覆是:「因為工廠換了主人,所以久無消息,且等新主人接事後,再觀動靜吧」 一晃又是幾個月過去了,那時已年屆一九九八年的中秋了,祖庭的復建工程,如果就這樣被耽擱起來,成一法師心中非常焦急,他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 如果就這樣耽擱,我們怎麼對得起中佛協趙會長他老人家?將來又怎樣向我們的後人交待呢?沒能完成先師祖南公老人咐囑的使命,恐要遺恨終生了!將來又怎樣去佛國向他老人家覆命呢?每次想到這件事情,總是心急如焚!可是我人在海外,海天遙隔,急有什麼用?只有默禱諸佛菩薩慈光攝照,護法龍天威德加持!使得光孝祖庭的復建工程障礙消除,早日紀念,早日恢復進行以抵於成!南無彌勒尊佛! 西元二〇〇〇年陽春四月,成一法師為推展祖庭的全面復建,又一次率團赴大陸泰州。此次朝山禮祖團的成員有二十多人,其中有光孝系的法系傳人守成老法師,有與光孝寺同根同宗的成一長老在海外的弟子,他們現在都是一方化主。時任美國華嚴蓮社住持弘度法師,在佛教唯識研究中頗有造詣的台北光泉寺住持全度法師,以及淨緣講堂的藏度法師和台灣的一批中青年尼僧,如廣度法師、弘道法師、天悅法師。還有一批護法居士,他們多半是成一法師的皈依弟子,有的原來就是南亭老和尚的皈依弟子,而且他們又大都是中興修復光孝寺的功德主。 此次成一法師率團至祖庭光孝寺情真意切為的是尋根覓源,懷德報恩。法師帶著他的弟子們在光孝寺祖堂上祭祖禮佛上供,一禮一拜是那樣的虔誠。他對弟子們說道:「沒有先祖就沒有我們,也就沒有我們現在的一切。」要完成先師祖南公的使命,還覺得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藏經樓、戒台殿、法堂、祖堂等還尚未恢復。他一直牽掛著祖庭的復建。用他的話說:「如不能按原樣復建祖庭光孝寺,沒能完成先師祖南公老人咐囑的使命,將來又怎麼向我們的後人交待呢? 當晚,成一法師住宿在揚州京華大酒店。這天夜裡他專門伏案按照自己的回憶描記了光孝寺原樣圖記,並託人帶回泰州交給時任泰州佛教協會副會長王光鋮老居士,請她幫助督導按圖修復。可想而知,成一法師為恢復祖庭是多麼的迫切啊! 西元二〇〇一年,泰州范觀瀾先生(注:本傳記作者),經過十年的努力寫作了《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這本著作,並定於二〇〇二年元月八日,在泰州光孝寺舉行新書首發儀式。成一法師覺得范先生的著作出版是能夠推展祖庭的加快復興。他專門為該書寫了一篇序文。同時他多次打電話給他的老朋友慈舟法師,希望他到泰州去參加范先生的新書發行儀式,以此來推展光孝寺的全面復建進程。慈舟法師(一九〇五~二〇〇三)當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咨議委員會副主席、江蘇省佛教協會名節會長、鎮江市佛教協會會長,並擔任鎮江金山江天禪寺、焦山定慧寺以及句容寶華山隆昌寺住持。成一法師與慈舟法師在電話中流露出對光孝寺目前狀況的焦急。覺得由於自己身在海外,希望老友慈舟法師能夠多多關心光孝寺。並且還說到,泰州光孝寺原來就是句容寶華山隆昌寺的第一分燈。 元月八日,慈舟法師罔顧頭一天突然暈倒在浴室中的身體不適,醫生勸他臥床休息,他卻早早渡江趕到泰州,參加范觀瀾的新書發行儀式。這一天,泰州市人大副主任來則林先生、泰州市政協副主席湯學善先生以及泰州政府的地方要員和宗教、文化的領導和一些作家、攝影家集中在泰州光孝寺。慈舟法師在發行儀式上講了話。他專門講到成一法師是如何關心祖庭光孝寺的復建問題。並講到一位海外法師,同時又已經耄耋之齡,還能這樣關心我們的佛教文化事業,希望大家都要一齊發心推展這個事業。會前成一法師專門從美國發來了賀電,祝賀范觀瀾先生新書的發行。並在會上當場宣讀了,賀電說道: 范觀瀾先生著作《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發表會志慶這是一本內容充實、涵蓋古今,詳實不虛頗有價值的佛教歷史巨作。希望各位鄉親好友,仔細的閱讀它,珍藏它!當能使您獲得許多珍貴的資料,充實您的智慧寶庫! 慈舟法師是當代著名高僧,在會上一番語重心長的講話,使至會者更加感覺到成一法師如此關心家鄉祖庭建設的一番苦心,紛紛發表講話,表示要從不同的角度來共同推展光孝寺的復建工作。 確實,功夫不負有心人,由於成一法師的推展,泰州市政府也作出了決定,占據在光孝寺的工廠,全部搬遷,交給寺廟。 西元二〇〇二年十月二十五日。這天泰州光孝寺內懸燈結彩,一派節日盛裝,經過成一法師的極力推展,光孝寺舉行藏經樓奠基大禮。成一法師又一次率團專程回祖庭參加奠基大禮。 時任泰州市市長夏鳴先生首先在大禮上講話。他講述了重建藏經樓的意義,並著重高度讚揚了成一長老對祖庭復建鍥而不捨的精神,為有成一長老這位傑出的鄉賢而感到驕傲。慈舟長老也專程從鎮江趕來參加大典,在會上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講到泰州光孝寺在中國佛教歷史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千年古剎重光的非凡意義。在大典上,成一法師,心情非常激動,聲情並茂發表了講話。他回顧了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師公南亭老和尚將光孝寺法脈傳給他,八十年代與已故中佛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在尼泊爾會晤商定恢復常公與南公卓錫之光孝,後來兩岸交通後已有十多年,他如何在海峽兩岸之間數度奔波,來完成師公南亭長老重興光孝寺恢復祖庭歷史的遺願,已修建了山門、天王、最吉祥三大主殿。如今政府又同意搬遷原寺址的工廠,得以重修香雨樓(藏經樓)以及戒台殿、塔院等一批建築,甚感欣慰。 成一法師還專門寫了這麼一段偈語: 民眾路上喜氣洋,古香雨樓慶重光學子問道有所在,家教又將放豪光。九月二十是良辰,古香雨樓慶重新,天龍八部生歡喜,國泰民安佛法昌。大禮上成一法師與慈舟法師兩位同齡的老人,又都是當代著名高僧,他們一起共同主法帶領諸位法師、居士為藏經樓奠基舉行了灑淨儀式。一時間,參加大典的信眾深感沐浴著兩位長老的慈輝,充滿了法喜。 這一次成一法師在故鄉泰州期間還分別與泰州市市長夏鳴先生、副市長周家新先生、泰州市委書記陳寶田先生、副書記陳克勤先生進行了會晤。泰州的地方政要都高度敬重成一法師,對法師始終如一關心、支持光孝寺建設的舉動給予高度評價。並希望透過海峽兩岸佛教界人士共同努力,推展光孝寺二期修復工程建設,重現古寺昔日的輝煌。並以此光大佛教事業,挖掘泰州傳統文化資源,不斷提升泰州城市品味,進一步促進兩岸文化交流。成一法師還向地方政府提出了,由於禪耕法師的圓寂已有幾年,光孝寺新任住持還未到位,請求政府關心。同時這一次成一法師還專程到南京與江蘇省宗教局局長翁振進先生進行會晤,請示對泰州光孝寺的關心,能夠幫忙選一位住持。 其實,由於成一法師的多次推展,泰州地方政府也專程向省裡報告,請求派一位住持來泰州。江蘇省宗教局局長翁振進先生,也是一位泰州鄉賢。他深深為成一法師的精神所感動,也傾注了對泰州光孝寺的關心。 他專門與江蘇省佛教協會商量,要請一位重量級的法師去泰州當住持,就想到了現任江蘇省佛教協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弘法法師。 弘法法師,一九五四年出生,上海崇明人,一九七四年皈依崇明壽安寺廣願法師,法號弘法。一九八〇年投閩候雪峰寺出家,是年冬進入中國佛學院靈岩山分院,一九八二年受具足戒,一九八三年以優異的成績畢業。由於弘法法師的年輕有為,乃留住靈岩山寺服務,歷任靈岩山副寺、監院,並兼任佛學院副教務長、副院長等職。一九八九年調任蘇州西園寺。一九九二年參與河南開封大相國寺的重建工作,一九九四年主持蘇州報國寺的修復和佛教博物館的籌建工作,並擔任館長一職。一九九六年大相國寺真禪法師圓寂後,被舉為繼任住持,一九九九年辭去大相國寺住持,由於領導傑出,獲得教界內外的一致肯定。弘法法師已一身兼挑兩家法脈。一九九〇年秉明暘大師付法授記,賜名定法,為臨濟正宗第四十二世;一九九二年再承真禪大師傳授法脈,賜名道開,為臨濟正宗第四十八世。 當翁振進局長請弘法法師出山擔當光孝寺住持時,這位佛教界年輕一代的傑出僧才,非常爽氣地答應了。這樣泰州光孝寺名山終於得主,成一法師的光孝法脈也就能燈燈相續了。 西元二〇〇三年的歲末。一二月一四日的凌晨,天還未亮,在泰州光孝律寺莊嚴的最吉祥殿中卻已燈火通明。這裡正在舉行成一法師為弘法法師的傳法大典。光孝寺兩序大眾亦參加傳法大典。江蘇省佛教協會副會長、無錫祥符寺住持無相法師在座見談。整個傳法大典如儀如法。成一法師在為弘法法師授泰州光孝律寺菩提記法語中這樣說道: 弘法法師受江蘇省宗教局翁振進局長推薦,出掌吾泰州光孝律寺法席,並循佛門體制,拜法於南山律宗第三十七世,光孝堂上第十七代,上瑞下定大和尚為接法門人。爰為題取法名內號:續照,外號:思同期其續佛光照,思同法行也。 並題偈語: 稽首禮諸佛,及法賢聖僧。今為弘正法,授記傳心燈。續佛智慧燈,照明眾生心。思惟佛性理,同登法王城。傳法大典後,上午光孝寺舉行新任住持弘法大和尚晉院盛大典禮。這天,原來寒氣逼人加之陰雨綿綿的泰州,突然間,天空放晴,陽光燦爛,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個小陽春。光孝寺內三座主殿油漆一新,一幅又一幅「熱烈慶祝弘法大和尚晉院」、「喜慶名山得主,共沐佛日光輝」等紅底黃字的橫幅標語在寺院內外格外醒目。在通往最吉祥殿的通道上,用數千枝鮮花插綴的名山得主」四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頗為壯觀。大殿門檐外懸掛的來自海內外的賀幛、賀區琳琅滿目。 上午九時,來自江蘇、浙江、安徽以及上海等地諸山長老和省、地市各級的地方政要一起乘住大巴士集聚到光孝寺山門口,頓時光孝寺內鐘鼓齊鳴,鞭炮喧天,龍燈勁舞,人聲鼎沸。好一派熱鬧非凡景象。 弘法法師著黃海青,搭大紅錦繡袈裟,手持如意,面容平靜祥和,顯示出了「登獅子座,說平等法」的氣宇神韻。他在由揚州大明寺佛學院學僧們組成的梵樂隊、儀仗隊的引領下,行進在由大紅地毯鋪設的通道上。 成一法師,當年亦已九十高齡,罔顧氣候寒冷,這次前來主持傳法、晉山等大典。這天他老人家著黃海青,搭上大紅錦繡袈裟,並特意掛上他的法師祖、光孝寺第十五代傳人南亭老和尚留給他的佛珠,站在莊嚴的最吉祥殿的大門口,一一迎見前來參加大典的諸山長老及地方政要。老和尚是那樣的欣慰。當弘法法師在華蓋傘下徐步走到成一長老的面前,恭恭敬敬喊出一聲「師父」......。此景此情,頗為感人。隨即成一法師把弘法法師送入最吉祥殿。然後弘法法師在大殿中佛前上香禮佛,卓錫杖宣說晉院法語,接受兩序大眾的禮拜。 一系列的宗教儀式後,在新平整的光孝寺的後院廣場上,召開了盛大的慶典大會。江蘇省宗教局局長翁振進先生、泰州市市長毛偉明先生、諸山長老代表常州天寧寺方丈松純大和尚以及光孝寺新任住持弘法法師在大會上講了話。成一法師應邀即席講話。他老人家深情地回顧了光孝寺的歷史,並著重介紹了他作為光孝寺的法系傳人,多年以來怎樣為南亭法師祖實現其遺願,奔走於海峽兩岸,關心光孝寺的修復建設的歷史。他已捐贈光孝寺八十多萬美金,此次再捐二萬美金。並高度讚揚了光孝寺第十八代傳人,現任住持弘法大和尚。他老人家認為弘法大和尚的晉山,真可謂名山得主」,為祖庭光孝寺的振興揭開了一個新的篇章。成一法師的講話,全場不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盛世名山興,古城共慶賀。弘法法師的晉院慶典活動舉行得莊嚴、隆重、熱烈,規模宏大,盛況空前。有近萬名信眾參加了這場慶典儀式。而成一法師覺得,開始經過十年的不懈努力,祖庭幾座主殿已美侖美奐。如今又經過八年的艱辛歷程,千年古剎光孝寺的法脈終於有了接棒人。老法師終於了卻了法師祖南亭老人的遺願。 另在成一法師的推展下,光孝寺佛學院也即將復辦。在台北華嚴蓮社召開的第六屆第五次董事會議上作出了議案。議案為大陸泰州光孝寺興辦佛學院,有關師資一節,擬請榮退僑愛佛教講堂住持之慈汶法師前往大陸支援:佛學院經費亦由僑愛佛教講堂項下支助。 再則,光孝寺在二〇〇六年十月,為紀念建寺一千六百週年,先法主常惺和尚誕辰一百一十週年,泰州地級市建市十週年之殊勝時節。並蒙中國佛教協會之慎重審評,批准傳受「三壇大戒」。到時恭請光孝律寺第十七代傳人成一法師為主戒和尚。這是光孝寺已中斷七十餘年的戒壇重光。祖庭光孝寺已呈欣欣向榮之景象。 第十五章 海安觀音禪寺 一、故土難忘親情重 西元一九八八年的九月,正是蘇中大地秋高氣爽的日子。海峽兩岸之間封鎖了四十年後,可以開始交通了。成一法師隨著回大陸探親的人流,在祖庭光孝寺禮佛拜祖後,隨即回到故鄉海安。四十年,在一個人的生命中,佔去了多大的比例,當年悽悽惶惶地離去,沒有想到要經過三分之二個甲子,才能再度踏上自己的故鄉。 成一法師的故鄉原是在蘇中泰州東鄉海安曲塘河南一帶。現在海安巳升格為縣治了。這天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以及他的大哥孫一九、二哥孫晏鳳等人分坐兩部轎車。成一法師與妙然法師在俗家則是表兄弟。其妙然法師的大哥孫一九先生、二哥孫晏鳳先生在故鄉都曾任過縣處級職務的官員,如今都是離休幹部,享受了較高待遇。這樣四位表兄弟在相隔四十年後,一起赴故土祭拜先祖,另有一番心情。 成一法師先來到孫莊,也就是母親的老家。孫氏家族的祖墳尚在。成一法師首先祭拜了外公外婆、舅父母。然後再到自己的老家黃柯的俗家祭祖。那天,在俗家侄兒王興存先生的引領下,踏在鄉間的泥濘小道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田埂。興存先生就指著這塊地方,說祖墳當年為方整化土地,已深埋在六尺地下。於是就在那兒支起供桌,放上供品,按照當地的風俗,燒上一些紙錢,成一法師虔誠地叩拜了祖先。成一法師在這一年九月十五日的日記中這樣記載: 飯後,我回曲塘俗家祭祖,妙師(妙然法師)及他的大哥孫一九、二哥孫晏鳳等人,分坐兩部橋車,先到孫莊大表爹家坐息。原來大表爹已在孫莊定居,並將孫家祖墳亦做好在莊西北近郊。妙師飯後,隨同他大哥二哥去他俗家祖墳禮祖,我也隨去祭拜外公外婆、舅父母了。隨後再到黃柯莊我俗家祭祖,祖墳被埋在六尺地下,只好望空祭拜而己。 成一法師此次回到故鄉與大姐相聚。隔絕了幾十年,相聚的情感是可想而知的。何況當年大姐還是最疼愛他的。如今大姐已八十多歲了,一位典型的鄉村老太太。很難想像她怎樣忍受四十年等待姐弟相聚的煎熬。一對木然相對的姐弟倆。姐姐大約很難相信弟弟如今也是位老者,而且能夠如此的耀祖光宗啊!做弟弟的則愕然於當年那雍容豐盈的慈祥大姐已是如此老邁。成一法師看到姐姐一副病態的樣子,作為做醫生出身的本能,建議要給姐姐看病。後來他專門委託泰州同去的先生,將他的大姐特地接到泰州城裡大醫院住院檢查治療了一段時間。後來大姐逢人便說:「這都是託的我弟弟的福啊!」成一法師的同胞兄弟姐妹當中,健在的還有一位兄長,即是他的大哥王汝信先生。他長期在浙江省工作,也曾經任過西施之故里諸暨縣的縣長的職務。由於年事已高,亦已退休並就在當地安居。此次成一法師分隔四十年後的第一次返鄉,他也決定探望自己的兄長,但是弟兄之間分隔後的團聚又是一番狀況。據成一法師在那年返鄉的日記九月二十日記載中這樣道: 今天我決定到諸暨,探望大哥。他幾年前就希望我能回來見見面。今天,我回到他家,他卻中風了,不能講話,幾次想哭,都強忍住了。我看他那痛苦的樣子,心裡也很難過,但亦無能為助,只有默念觀世音聖號,求其早日康復。所以勉強在他家吃了一頓飯,照了一張合家照,就回杭州了。 成一法師對他的故土卻是傾注了莫大的愛心。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蘇中農村還屬於欠發達地區,教育上也相對滯後,一般學校的校舍條件都不是很好。西元一九九四年五月八日,成一法師接到侄兒王興存的來信,說在故土孫莊目前缺少一所幼稚園,原來的幼稚園附屬在孫莊中學內,孫中自身校舍已經不敷應用,故有希望將幼稚園遷出。目前建一幼稚園,連建房及教學設備約需五萬美元。成一法師接到此信後,覺得本來他就想在家鄉文教方面做點工作,幼兒教育乃一切教育的基本,五萬美元的捐助,還是有能力負擔的。接到侄兒王興存的信後,成一法師立即匯出美金五萬元。地方上接到這部分捐款後,立即徵地,盡起校舍。就這樣,成一法師首先在他的祖居地營溪鄉,捐資辦了一所幼稚園,並以他的父親王正興的名字而命名,即命名為正興幼稚園。 幼稚園占地面積五千二百二十三平方米,教學活動樓有二千平方米,綠化面積一五八十平方米。這種規模在鄉間就是很不錯的。幼稚園設有幼兒閱覽室、幼兒科學發現室、幼兒音體活動室、家長接待室、教工活動室等專們供幼兒遊玩的葡萄架遊廊、草坪、小樹木等,是幼兒學習、遊戲、憩息的理想場所。 成一法師希望該幼椎園的辦學理念為:以幼兒發展為本,培養身心健康,習慣良好,興趣廣泛,思惟活躍,富有個性,主動交往的孩子。教師是幼兒學習環境的創設者,有益活動的支持者,身心發展的促進者。 這所正興幼稚園在成一法師的關心下,自創辦以後就頗具特色,遠近都聞名。管理上民主、和諧有序。大家能夠團結、敬業、務實、創新。他們注重培養幼兒的動手能力和幼兒素質的全面發展。這所幼稚園的小朋友曾參加省、市、縣的各項競賽,多次獲得了各種獎項。它的保教質量被上級有關部門評估確認為「質量優等」,被評為市、縣一類幼稚園,「常規管理示範園」。孩子們受到良好的教育後,大家都一致感謝成一法師這位傑出的鄉賢做出的功德無量的事情。 在家鄉,成一法師還專門資助一筆款項設立獎學金。專門資助那些貧困的孩子們,讓他們能得到這筆資助款來完成自己的學業。從西元一九九五年起,到二〇〇五年整個營溪鄉就有二百人次之多受到了成一法師的獎學金資助。 在營溪,成一法師得知家鄉要興辦工廠,還專門捐助了二十萬美金幫助辦起了一座船機廠,生產船用機械,解決了一批人的就業問題。授人之魚不如授人之漁。 從孫莊到黃柯,原來是一條泥濘的小道,往來的人們行走有諸多不便。特別是從黃柯到孫莊來讀書的莘莘學子每到雨天,那條小道真不好行走。成一法師了解到情況後,當即捐助款項,把那條泥濘小路專修成水泥大道。用他的話說,修橋鋪路這是我們應盡的事情。從此,從黃柯到孫莊,一條寬闊的水泥通道,平坦而且寬敞,大家都知道這是成一法師為鄉親們做了一件大好事。 其實,成一法師在兩岸交通後,常常回到故鄉禮祖。他不但在家鄉興辦幼稚園,設立獎學金,捐資辦工廠,修橋鋪路,做了好多的好事情,而且只要鄉親們有了什麼困難他都慨然資助。如有一次,村裡的變壓器發生了故障,成一法師立即拿出錢,資助重新買了一台新變壓器,解決了鄉親們的用電問題。成一法師說到,只要我們有能力,就要想方設法幫助鄉親們。畢竟這裡是他牽掛的故土啊! 二、復建觀音禪寺 成一法師自海峽兩岸之間交通以後,因有師公南亭老人的遺命,要復建祖庭泰州光孝律寺,因此常常奔走於兩岸之間。在每趟回去,於辦理光孝寺事之餘,必抽閑去海安俗家祭祖,帶領俗家子侄輩,崇其孝思。 一開始走動海安期間,成一法師曾萌發了一個心願,故鄉的父老鄉親亦大多信佛,現在政府既已落實了宗教政策,可否將自己出家的觀音禪寺恢復起來,讓大家有地方拜佛祭祖。 海安觀音禪寺原是一座泰州東南鄉之古佛剎,歷史上是頗具規模和影響的,因兵變戰亂,這個寺廟的建築物早已蕩然無存。但這所寺廟代出高僧。特別是民國初年出任泰州僧正司的一代高僧玉成老和尚,曾受聘擔任該寺住持,並培養出近二十位傑出弟子,住持於各地名山大寺,如鎮江焦山、竹林,南京棲霞、普德,泰州光孝、北山、覺正、雨聲,儀征寶光、罄山澄光,台北華嚴蓮社等寺廟,聲名遠播,佛門稱羨。而成一法師早年就披剃出家於該寺,為玉成老和尚的第六代子孫。 成一法師的心願,經過反反覆覆、周周折折與當地政府的多次謀合,直到西元一九九五年的二月十四日,海安縣政府的會議上才透過了這項意見。復建觀音禪寺,就這樣經過了長達五年的時間,縣與鄉兩級政府主管終於同意了成一法師的建議,滿足了他的心願。觀音禪寺,不但決定重建,而且一致透過重建在孫莊新築通車的海王公路過河轉彎向西的環抱之中,正向朝南,左前兩邊是八米寬的新公路,交通方便,氣勢不凡。大家認為,這是一塊最理想的大廟建地,將來佛法興隆,萬民蒙福,可以預期也。 盼望了多少年,當成一法師接到故鄉政府同意他恢復復建觀音禪寺的訊息後,感到非常高興。但是他又擔心這又需要一批巨資。他將這消息告訴了他台灣桃園僑愛講堂與美國華嚴蓮社的負責弟子。弟子們聽後,不約而同地表示願意支持師父成一法師此一復建的報恩計畫。得到弟子們的回應後,成一法師既感激又興奮,決定捐資復建祖庭觀音禪寺。 觀音禪寺的恢復,專門建立了修復委員會。名譽主任由成一法師、真禪法師、茗山法師擔任。真禪法師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上海市佛教協會會長、上海玉佛寺、靜安寺住持,名山法師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江蘇省佛教協會會長、鎮江焦山定慧寺住持。主任委員由時任海安縣副縣長儲有傑先生擔任。副主任委員則由靜修、孫晏鳳、張英凱擔任。靜修系海安佛教協會會長,孫晏風係成一法師的表弟,時為揚州的一位離休老幹部,張英凱時任營溪鄉鄉長。其委員由月朗法師、恆岳法師、禪耕法師、才度法師、孫一九先生、刁寶發先生、王美如先生擔任。月朗時任南通市佛教協會會長、野狼山廣教寺住持恆岳時任如皋定慧寺住持禪耕時任泰州光孝寺住持,才度為成一法師的弟子,孫一九係成一法師的表弟,時為無錫的一位退休老幹部,刁寶發時任海安縣統戰部部長,王美如為海安縣宗教局局長。同時成一法師的侄兒王興存先生擔任了修復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 西元一九九五年十一月十七日,海安觀音禪寺舉行了動土奠基大典。這一天,成一法師率團親自參加主持大典。諸山長老、縣鄉政府各級長官以及地方上信徒香客擁到一萬多人,盛況空前,成一法師專門為觀音禪寺復建奠基發表了熱情洋溢的祝願詞。盛讚:今值太平盛世,文化復興,宗教政策的落實,幸得政府以及合境信友同發大心,爭取復建,在茲吉旦良辰,舉行動土奠基典禮。成一法師此時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在《海安觀音禪寺復建記》中有這麼一段話: 成一平生的心願——在出生地復建祖庭以報佛恩祖德。今天宿願得償,真可謂是快慰非常。雖然今天只不過是動土奠基而已,後續工作還有很多,很多,但古人有言:「行者必至,為者必成。」基於此一信念,未來建築進行中任何困難,總會獲得解決的。 奠基典禮後,接著整個工程就起動了。南京設計院戚德耀先生設計製圖。整個寺廟的建築成一法師要求要以觀音禪寺的原貌為基本依據,既要典雅樸實,又要合理精緻,保留鄉村的田園風格,具備自身特色。內設山門殿、觀音殿、大雄寶殿、彌勒殿、地藏殿、僧寮房、膳房、會議室等設施。 這樣,觀音禪寺的整個建築開始定為了三進兩廂。以山門殿、觀音殿、三寶佛殿居中。右側西廂房為功德堂、客堂、事務處、僧寮房、客房;左側與三寶殿平行者,有地藏殿,右側有彌勒殿。東廂房則住持室、祖堂、延生堂、餐廳、廚房依次排列。由南通市古典建築安裝工程公司施工興建。成一法師則源源不斷地將款項匯至修復委員會。先後共匯了折合人民幣六八十萬元。成一法師的表弟孫晏風老先生常常去現場督工及時解決一些問題。鎮江焦山茗山老法師是一位書法大師,又專門請他為各個殿宇匾額題字,同時,成一法師親自為各個殿子撰寫了楹聯,現錄如下:山門: 優缽花開,香傳三千世界;菩提樹長,蔭遮百萬人家。禪房: 剪一片白雲補衲,留半窗明月看經。大雄寶殿: 佛陀大慈悲,懷念眾生,中土垂跡施救濟;含識多苦難,盡思解脫,十方感戴作津梁。彌勒殿: 入世顯慈悲,未曾開口先含笑;隨時觀感應,豈待當來始下生。觀音殿: 照五蘊皆空,知色受想行識諸法如幻;度一切苦厄,於人天獄鬼畜隨類現身。地藏殿: 受佛陀殷囑於忉利天空,縱令劫盡願無盡;秉菩薩宏誓作幽冥教主,直等塵空獄並空。經過一年多的工程施工,一座美侖美奐的觀音禪寺,幾座巍峨的殿宇終於矗立在蘇中大地上。在成一法師全力資助下古剎又重光了。 一九九七年十月二十五日,海安觀音禪寺舉行重建落成開光大典。成一法師率領弟子藏度、賢度、明度、弘度等法師,及台北華嚴蓮社信徒一行四十餘人,專門組了一個朝山禮佛團返鄉主持了這一盛典。 當天與會者有中國佛教協會咨議會副主任、江蘇省佛教協會副會長、鎮江金山江天禪寺方丈慈舟法師,江蘇省佛教協會副會長、南通野狼山廣教寺方丈月朗法師,泰州市佛教協會會長、泰州光孝寺方丈禪耕法師,如皋市佛教協會會長如皋定慧寺方丈恆岳法師,海安縣佛教協會會長王天祥居士,常熟興福寺監院悉明法師,鎮江焦山定慧寺覺三法師,以及諸山長老,省市縣鄉地方政府官員多人,並且吸引了當地信眾竟有五、六千人之多圍觀大典,禮佛祈福。 那天成一法師率領的華嚴蓮社海內外信徒於早晨八時三十分左右抵達觀音禪寺,雖然當天的氣候還是陰天,天空還不時飄下雨絲,但是前來參與盛會的貴賓、地方政要、諸山長老、地方信徒等,已將會場包圍得水泄不通,可謂盛況空前。典禮上政府長官和諸山長老紛紛發表講話,讚揚成一法師恢復祖庭的建寺功德。 成一法師親自主持了佛像開光,在他的《海安觀音禪寺三寶佛像開光法語》中有這麼一段: 今者海安觀音禪寺,無從播考之古剎也。代出名僧,法音遠播,為一方至道信仰之中心,乃萬民依法修行之重鎮。二次大戰,毀於兵火,幸逢盛世,得機重興。成一發其誠心,政府大力支援,加以十方檀越發心擁護,使古剎重光,三寶再建,功德無量,福報難思!茲值大雄寶殿落成,佛聖靈像開光之期,台海兩岸諸山大德應邀主禮。成一有幸,恭逢其盛,敬祝國運昌隆,時和世泰,三寶隆興,佛日增輝即說偈日: 諸佛菩薩放毫光,天龍八部降吉祥。國運昌隆佛法興,江山一統樂太平。開! 這次開光活動後,成一法師與地方政要、諸山長老驅車前往由他捐款興建的「正興幼稚園」舉行座談會,並參觀園內設施。當旅行車抵達距幼稚園門口尚有五十公尺遠的夾道時,路兩旁,手持紅色鮮花的幼稚園兒童以及老師們,大聲呼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之口號,一時喊聲響徹雲霄,不絕於耳。 後來,成一法師、信徒代表與當地政要雲集於幼稚園三樓會議室座談。當地政府的鄉長報告整個觀音禪寺復建過程,以及他們對發展宗教的簡報。成一法師在致詞時回憶了當年自己出家時,泰州地區佛教的情形,並對中興觀音禪寺的玉成尊宿倍加推崇,成一法師在座談會上還建議相關人員,在觀音禪寺幾座主殿蓋好以後,為弘揚佛法及促進文風,可考慮在寺內再增建講堂、圖書館等,獲得會場人士一致的贊成。 成一法師復建祖庭海安觀音禪寺這一偉大的中興事業終於畫下圓滿的句號。他的報佛祖之恩亦為大眾稱頌不已。 三、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 海安觀音禪寺復建完工以後,作為一位職業宗教家,成一法師認為弘法利生乃是家事。但是當時中國大陸的狀況,特別是在那俗稱窮鄉僻壤的鄉間,國家的宗教政策也沒有落實到位。人們對舉行的宗教活動還不夠理解。甚至有的人覺得是如臨大敵,不知所措。雖然當時廟已復建好,但觀音禪寺畢竟地處鄉間,財源薄弱,當地老百姓才剛剛解決了溫飽問題,錢不是很多,禪寺的香火不盛。開始的那一年,成一法師則率團回到祖庭,春、秋各做一場法會,想以此來推展一下。但是碰到了許多人為的不理解,有些正常的宗教活動,有些人看得扭曲。的確,這也不足奇怪。人們的思想已經禁錮了多年,一直轉不過彎來,成一法師也非常理解這一點,但是這智慧的大門一定要打開啊! 由於成一法師在當地是位傑出的鄉賢,對地方貢獻也良多。每次回去,當地政府都要表示地主之誼,要請他吃飯。有一次,地方政府設宴邀請成一法師一行,當地的一大批官員都參加陪宴,大家從心裡敬佩成一法師這位鄉賢,同時都希望能親近到他。開席之前主人講了幾句歡迎詞後,並請成一法師也講幾句話。而成一法師看到滿屋子都是地方領導,覺得應該向他們宣傳。於是簡單的幾句話竟成了一場生動的演講,題目就是「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 成一法師在一篇文章中專門回憶了那次演講: 每次回去,地方上的領導都會來邀宴。有次飯前,我對他們談宗教問題。我說,宗教分兩類,一類是屬於知性的,如佛教、道教;另一類是屬於感性的,如天主教、基督教、回教等,是感情用事的,沒有理由,只要信就得救。佛教則是要使人理解,萬事萬物的成壞,在時間上是因果的關係,空間上是因緣條件的關係,不是神造,亦非佛、菩薩造,這是佛教與其它宗教不同的地方。我舉一個例,假設要辦廠,這是一個「因」;但是要有什麼條件來配合才能成功呢?首先要有塊地皮,接下來要有建材,這都是條件。一旦條件都具足,工廠還要機器、工人、水電等,這些都具備了,馬達動起來,成品出來了,就是「果」。這不是靠神、菩薩的力量,而是靠種種因素才能成功的,佛教是科學的宗教便是指此。假定大家都相信因果,社會肯定會安定,不會有人做壞事。他們對這句話便非常重視了。我說:假使大家都能相信「因緣成萬事」這個道理,社會一定很和諧、團結、容易合作,文明水平一定能提升。我這麼一講,他們懂了,便不再反對我去講經了。記得第一次我回去做法會,有一、二十個公安過來看我們,經我這麼一講,公安就撤回去了。第二天,畢竟他們職責所在,叫一個警察著便衣來幫忙搬桌椅、拿茶水。這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從那時候起就可以開門講經了。現在「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這兩句話,在我家鄉很盛行。我表示,佛教是科學的宗教,萬事萬物的成功,在時間上是因果的關係,空間上是因緣條件的關係,不是神造,亦非佛、菩薩造,這是佛教同其它宗教不同的地方。人人都可以成佛,但是成佛要靠自己修,並非信佛就能讓你成佛。佛只引領我們,只要依照他的方法修,就可以成佛。成佛的條件,要把世間萬事萬物,徹底弄明白,好好遵行;如果有一點不能徹底明白,如實做好,就不能成佛。 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這是成一法師運用佛教教義中經典總結而成。這十個字,成一法師還別具匠心請自己的老朋友,現任台灣中國書法學會理事長廣元法師用他那獨特的字體書寫了一幅條幅,並製作了精美的書簽卡片,在家鄉甚至在祖國大陸更多的地方而廣為流傳。有人覺得能夠收藏到成一法師這一張所撰的經典十字卡片而感到自豪。有人甚至把這卡片供奉在家中最莊嚴的地方;有的人將此卡片時時處處放在身上,不時地取出欣賞一番。因果、因緣,確實在當今構建和諧社會之中,如果大家都按此辦理的話人類將會安寧的。 四、祖庭的繁榮 海安觀音禪寺修復以後,地處泰州東鄉一帶較為偏僻的營溪孫莊成了蘇中地區遠近聞名的鍾靈毓秀的聖地。古語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確實這裡,正由於成一法師以及他的弟子們每逢春、秋兩季,要在此舉行法會。從西元一九九五年至西元二〇〇五年,十年之中的中國大陸幾乎所有的省份都有人來過這裡。 據《萬行》雜誌二〇〇五年十二月號有篇文章這樣記錄。題目是《海安觀音禪寺秋季梁皇寶懺法會,成公導師親赴主法因緣至為殊勝》。文章說道: 金秋十月,大陸江蘇一帶正是丹桂飄香的季節。盛會期間觀音禪寺內外懸掛的橫幅「熱烈歡迎成公長老」格外引人注目。來自大陸的湖南、甘肅、天津、上海、南京、泰州、如皋、東台以及本地四鄉八鎮的居士盡有二百多人,集中於觀音禪寺參加法會。有的居士從大陸的邊遠地區趕來,坐船坐車有的要坐上幾天,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要來親近一下成公長老。還有居住在新疆克拉瑪依的王興雲、任玉英等幾位居士,得知成公長老要來主持法會,但交通問題發生狀況,為表達親近長老的心願,並專門寄來供養。 從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成一法師在恢復觀音禪寺後而給祖庭帶來的繁榮。確實,由於觀音禪寺地處鄉間,那古色古香的建築錯落有致,其空氣又特別的清新,加之那特有的積澱深厚的佛教文化,一來到這裡就會讓你感覺到一種寧靜之感。看破放下,隨緣自在。那些居住在都市的人們都願意來到這觀音禪寺住上兩天,儘管有的人開始不信佛,來這兒後感受到宗教氣氛後,就覺得心靈上頓生清涼之感。來過以後,還想繼續再來領略一番。還有從海外來的居士,有的從台灣,有的甚至從大洋彼岸的美國。儘管他們在當地的條件是相當的優越,但他們在觀音禪寺參加法會,住上一周甚至半個月都感到其樂融融。 成一法師在給祖庭帶來繁榮,而更主要的是他把如儀如法的佛教文化在祖庭得到恢復發揚,讓人們看到那正信的宗教。如西元一九九八年十月三十日,成一法師率領他的弟子藏度、賢度、弘度、勝度等法師以及李清波、林素蘭、李有田、陳江瑤琴、徐素麗、林洪蕊等居士回到祖庭觀音禪寺禮拜《梁皇寶懺》。但是,由於文化動亂的摧殘,《梁皇寶懺》在大陸已似消失。此次成一法師領導的《梁皇寶懺》禮拜團,自十月三十一日起在主庭觀音禪寺一連舉行五天的拜懺法會。由於《梁皇寶懺》自文革之後在大陸即未再傳誦,此次禮拜頗有恢復往日法會盛況之勢。當懺法一起,即吸引了當地無數信徒的參加或圍觀,成一法師此時儘管已經耄耋之年,但他那一招一式卻都是一絲不苟。莊嚴的禮懺回蕩在觀音禪寺的大殿內,梵音嘹亮,啟人淨思。 成一法師不但常常在觀音禪寺為信徒們講經,同時他又經常委派他的弟子來到祖庭講經。如賢度法師、明度法師、續燈法師等等。 賢度法師現在已是台北華嚴蓮社的副董事長、美國華嚴蓮社住持。又獲得印度德里大學的哲學博士。她在觀音禪寺的講經是一種全新的講經形式躍現在信眾面前。一些信眾感到,聽了法師的講經,感覺到有時她就以一位大學者的風度翩翩在講述那動人的故事;有時她竟以心交心與信眾們進行著交流。多媒體出現的畫面與她講經的內容配合得是那麼的和諧,把人們帶向那一個又一個想像的空間。 成一法師給祖庭帶來繁榮。這一座深居蘇中鄉間的寺廟倒成了一座聞名的道場。特別是那春、秋兩季,只要成一法師以及他的弟子回到祖庭,一些信徒紛紛集聚而來,用「蜂擁而至」這個詞來表述,不覺得有半點誇張。正因為這樣,開始的幾年,成一法師在這裡舉辦法會,講堂設在彌勒殿,不大的殿堂已容不下眾多的信徒,那些信徒只好露天而立。有些從湖南、廣東、江西的信徒來到觀音禪寺竟是幾個人合睡一張床。條件既簡陋又艱苦。後來成一法師又要在觀音禪寺內蓋一座能容納眾多信徒的講堂和提供遠道而來的信徒條件尚可的住所,並決定蓋一幢綜合藏經樓,以適應信徒的需要。 西元二〇〇四年五月三十日,觀音禪寺舉行藏經樓落成大典。這座藏經樓以觀音禪寺第一代祖師玉成老和尚的法號為命名,冠名為「玉成樓」。總面積為二千九百二十平方米。有四層之高,是全寺的最高建築,老遠看去就頗為壯觀。一樓是一座大的講堂,二樓、三樓設有教室和賓館化的客房,四樓為圖書館。 這天舉行藏經樓的落成典禮,儘管外面漸浙瀝瀝的下著小雨,但眾多信眾充滿喜悅地聚集在藏經樓一樓的大廳之中,來自於海安、泰州的地方政要,江蘇省佛教協會領導以及諸山長老和成一法師、賢度法師在主席台就坐。來自本地鄰鄉鄰鎮的信眾和來自於東台、大豐、泰州、南京、上海以及從江西、湖南、安徽趕來參加法會的信眾竟有五百餘人,濟濟一堂。成一法師在大典上深情地講話。他老人家頗富情感地回憶了觀音禪寺的歷史,歷數了祖師的恩德,又講了修建祖庭藏經樓的緣起。長老的一番話,讓在座不管是信徒還是參加典禮的官員,都對長老產生了一種仰慕之心,都覺得成一法師是一種無私的奉獻。用這無聲的行動,去淨化了眾多的人們的心靈。落成典禮上成一法師與他的弟子賢度法師和地方政要一字排開興高采烈地剪了彩。 海安觀音禪寺是成一法師的祖庭。一所寺廟的興盛和繁榮竟給這地處較為偏僻的蘇中小鎮營溪鄉似乎帶來了一股靈氣,令人神往。 五、教育是立身之本 成一法師曾提出了這麼一個觀點,即「佛教未來的興衰,端視教育有無」。他老人家曾多次勉勵弟子們只要是有心向學,向新的佛教教育前途發展發心,幸望能夠跟配合去努力,希望是有可能實現的。 佛教本身就是教育。佛教是釋迦牟尼佛對九法界眾生至善圓滿的教育。記得上個世紀有一位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曾感嘆地說過:「任何宗教如果有可以和現代科學共依共存的,那就是佛教。」經過成一法師栽培的弟子,應該是不計其數的了,其中頗有成就學有建樹的也比比皆是了。但是成一法師勉勵弟子們終身學習是一如既往的,儘管有的弟子已經成為一方化主,住持已有成就,但老人家為了鼓勵弟子們的學習進步,寧可自己苦一點,累一點,也在所不辭。 在祖庭海安觀音禪寺,當成一法師看到有十多個小沙彌未上過佛學院,就堅持要送他們出外去學習。後來得知這些小沙彌文化猶差一點,生怕他們出去考試考不上,又建議在廟裡辦個佛學培養訓練班,能讓這些小沙彌早日成才。想辦,說辦就立即辦。其節奏之快,體現了老法師培養人才是爭分奪秒的。記得是二〇〇一年十月初方才談到在觀音禪寺要辦個佛學培養訓練班的事情。後來成一法師就回到了台灣,時間不長老人家就不斷地寫信,打電話催辦此事。並聲稱,如果佛學培養訓練班辦起來,其經費由他一人負擔。 在成一法師的催促下,海安觀音禪寺準備舉辦佛學培養訓練班,打算二月份開辦。成一法師聽說祖庭的佛學培養訓練班開學,又決定罔顧大陸當時的氣候寒冷而返回祖庭參加佛學培養訓練班的開學典禮,真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西元二〇〇二年二月十七日,在成一法師的傾心推展之下,海安觀音禪寺佛學培養訓練班開學典禮如期舉行。這一天,觀音禪寺內聚集了各地諸山長老和海安縣的政府領導。作為觀音禪寺的第六代傳人,成一法師率領台灣華嚴專宗研究所的天戒、天悅兩位法師專程從台灣飛回故鄉祝賀開學典禮,儘管是早春季節,但還覺春寒料峭,涼意甚濃。已耄耋之齡的老人成一法師卻罔顧於此。 培養訓練班的開學典禮在觀音禪寺的彌勒殿舉行。由海安縣宗教局局長王美如先生主持。成一法師在典禮上深情地說道,早在去年中秋時節,當他看到寺中有十多位年輕沙彌,想學習卻苦於文化功底不夠,就建議海安縣佛教協會會長王天祥居士,以及海安縣宗教局局長王美如先生,在寺內創辦一個佛教培養訓練班,來培養這批沙彌。後來經海安縣宗教局批准同意辦這個班。成一法師得到這個消息後,即在海外幫助籌集了一批資金,使這個班如期開辦。培養訓練班首批學員招收了來自本縣以及姜堰市等地共二十多位年輕沙彌。 開學典禮上,地方政府代表海安縣政協副主席兼統戰部部長吳惠平女士到會作了熱情洋溢的祝賀講話,勉勵學員們努力學習提升文化素質,做一位合格的僧人。江蘇省佛教協會副會長,蘇州市寒山寺住持秋爽法師代表培養訓練班的老師講了話,學員代表文彬師也即席作了表態發言。 成一法師對祖庭的佛教培養訓練班的開辦確實傾注了心力,不光光是提供資金贊助。在學習的管理上,希望要正規化。培養訓練班專門成立了管理小組,組長由海安縣佛教協會會長王天祥居士擔任,副組長兼導師由觀音禪寺王興存居士擔任。培養訓練班還專門聘請了在佛學上頗有造詣的慧禪、覺圓兩位法師以及從事佛教文化研究的范觀瀾先生作兼差教師。 在辦班期間,成一法師更是無微不至地關心培養訓練班的學習情況。 范觀瀾先生在這個培養訓練班上開了佛教史這門課。成一法師多次與他商量如何講好這門課,並專門對他的講稿進行修改,學員的反映透過學習獲得了比較扎實的知識。成一法師後來還將范先生的講稿在《萬行》雜誌、上連載了二十一期,即《中國佛教發展史述略講義》。 培養訓練班辦班期間,成一法師不但自己為學僧們講課,還常常派他的弟子回到祖庭給培養訓練班學員們授課。如賢度法師、明度法師、續燈法師等給培養訓練班的學僧們講過《華嚴經》、《八識規矩頌》以及禪修等相關內容。他老人家每次回到祖庭都要給培養訓練班的學員們講上幾句,千叮嚀萬囑咐,可謂舐犢情深。如二〇〇二年十月十八日,成一法師率團回祖庭參加觀音禪寺藏經樓奠基典禮。大典期間,他特別關注培養訓練班的學僧。專門為學僧們講開示,勉勵他們要努力修學,發起自利利他的心來,做一個真正的佛教住持人,做一個續佛慧命的弘法高僧。 成一法師對祖庭的佛教培養訓練班苦心推展,負責這批學僧們的生活,負責他們的學習,給他們寄來了教材,推薦了老師,一心要使這些小沙彌早日成才。還有一次,成一法師在回祖庭期間,專門把培養訓練班的學僧們集合到祖堂之中,語重心長地為他們講開示,要他們珍惜學習的機會。他給這些小沙彌講述了觀音禪寺從玉成老和尚開始到他自己共六代人,如何辦教育的情況,並如數家珍地介紹了祖輩們,是怎樣學習而成為名山高僧的,教育是他們的立身之本。他勉勵學僧們要珍惜光陰,養成「手不釋卷」的好習慣,要與現代知識與時俱進,努力充實自己,以備將來能弘化一方,做一個真正的出家佛弟子。 成一法師的俗家大哥的一位孫子,高中畢業以後,立志出了家,依止張家港永慶寺秋林法師,法名叫常靜。當成一法師知道自己的俗家侄孫出家了,自己心裡也非常高興。但是他立即指示這位侄孫要去讀佛學院。後來這位常靜法師發憤考取了南京棲霞山佛學院,在那裡苦讀了三年。因棲霞山佛學院是一所中級佛學院,常靜法師西元一九九九年畢業以後,成一法師又動員鼓勵他向更高的方向努力。於是常靜法師同年又報考北京中國佛學院,而且在全國眾多的考生中脫穎而出,以高分被錄取。中國佛學院設在北京的唐代名剎法源寺,是中國佛教最高學府。校園古樹高聳,松柏蔭鬱,翠竹丁香,清幽靜謐,是一個讀書修行的好地方。在這兒上學是學修一體的。常靜法師在那裡又苦讀了四年,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被南京棲霞山佛學院聘回當講師與監學。西元二〇〇五年由當地佛教會推薦回到觀音禪寺任新一代住持。 西元二〇〇五年五月七日,是成一法師恢復祖庭觀音禪寺十週年的大喜日子。觀音禪寺要舉行復建十週年大典,同時還舉行常靜法師住持傳法升座慶典。成一法師率團回到祖庭參加慶賀,為新任住持表達祝福之忱。 這天,觀音禪寺的傳法儀式,是由光孝堂上第十八代、觀音堂上第七代法系傳人,即現任江蘇省佛教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的弘法大和尚舉行傳法儀式。成一法師為其做證明師。並在典禮上致詞,他看到了祖庭已有接棒人,非常欣慰,他又著重談了教育、人才問題。 教育是立身之本,這是成一法師常常所談論的一個話題。他常說,教育是百年大計,人才是慢慢培養出來的,是需要時間等待因緣成熟,使其開花結果。教育更是平凡中的卓越,「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可見成一法師這位傑出的宗教家的眼光獨特長遠,為辦教育不遺餘力。經過多少年來孜孜以求的不懈努力,確實已經「果實累累慶豐收」啦! 第十六章 中興祖國佛教 一、焦山智光衣缽塔 焦山位於鎮江東北四公里,屹立於揚子江之中,素有「中流砥柱」之稱,由於山松蒼翠,地穴幽靜,曾是名僧隱士修禪煉丹的幽景勝境。焦山又名獅子山、浮玉山,雖不算太高,倒也有七十一米。由於滿山蒼翠,宛若碧玉漂浮在煙波浩渺的江心,故有「浮玉」的雅稱。又由於寺中亭台樓閣掩映在山蔭雲林中,也有「山裹寺」之讀。這寺即是著名的定慧寺,取佛家「由戒生定,因定發慧」之意。該寺始創於東漢獻帝興平元年,也已有一千八百年的歷史。而成一法師的師祖智光長老,早年曾在這裡創辦了焦山佛學院,兼第一任院長後又任住持,並造就了一大批僧才,真可謂桃李滿天下。在海內外知名者甚多,對當今世界佛教已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九八九年十月二日,也就是成一法師在一九八八年九月回祖庭後,這是第一次組團回大陸朝山禮祖。此次他率領了四十多位在海外的弟子。第一站就到達了鎮江焦山定慧寺。因為他要完成華嚴蓮社的開山之祖,也是他的曾師公智光老和尚的遺願。將其衣缽葉落歸根,送回焦山。智光老和尚是焦山定慧寺一代方丈,而且他在焦山實現了現代僧伽教育的宏圖。寧可不當方丈,也要舉辦教育,這是老和尚的悲願。早在西元一九三四年,智光老和尚升任定慧方丈,同年秋天他在寺內海雲堂前後左右創辦了焦山佛學院。自己親自擔任院長,專收青年僧徒,講授佛教經論和社會常識。同時發行佛教雜誌《中流》月刊。其「中流」的含意:其一,佛學院所在地焦山屹立於江心,宛如中流砥柱;其二,取意佛家「從生死此岸,渡過煩惱之中流,達到涅槃(不生不死)之彼岸」;其三,勉勵學僧努力成為佛教界的中流砥柱。該雜誌的主要內容有佛教經論解釋、佛學研究論文、國際佛學動態、外國佛學譯者、佛教文物古跡介紹、國內外佛教活動報導以及詩詞創作等。此刊當時曾名揚海外。 智光老和尚於西元一九六三年二月十九日示寂於台北。他的骨灰舍利安葬於台北縣八里鄉觀音山麓。而成一法師前幾年就想到等到兩岸交通以後一定要奉曾師祖智光老和尚的靈骨舍利,送給焦山建塔供養。這一天終於等來了。兩岸分隔四十年後,成一法師第一次率團朝山禮祖,就到達了焦山。當成一法師一行乘舟抵達江岸,走進山門時,寺內鐘鼓齊鳴,香煙繚繞,燈燭輝煌。迎接成一法師一行的是一位耄耋之年的高僧,容顏清癯,時值初秋而僧裝紋絲不亂,雙手合十,含笑迎迓。這便是定慧寺第九十八代方丈茗山長老。他亦是智光老和尚的法孫,亦為中國當代著名高僧,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江蘇省佛教協會會長。他不但佛學造詣高深,常常在海內外講經說法,內容博大精深,涉及華嚴、楞嚴、法華、淨土等經;對唯識論、善惡因果論、緣起性空論等佛學理論均有很高的造詣和獨到的見地;他的持戒、念佛、慈悲及放生布施等修持亦認為甚為嚴謹,所到之處,深得其信徒的信仰和尊敬。而且他能精詩擅書,還是一位名揚海內外的詩僧。成一法師一行在清淨肅穆的海雲堂上,非常莊重地將曾師祖智光老和尚的衣缽交給了茗山長老,並捐上美金貳仟元,由營造衣缽塔之用。那莊重的場景,成一法師由此而了卻了心願。 茗山長老在他西元一九八九年十月二日的日記中,這樣記載: 十月二日 (九月初三日) 周一晴 下午,台灣成一法師率團約四十人來訪,奉智光老和尚衣缽到法堂,我頂禮三拜後,陪到退居寮客廳奉茶。略談幾句,由我介紹焦山歷史情況,並說明國內安定,讓他們放心。他們送幾盒食品。我也還贈幾盒食品及香椽,還有文房四寶及七張條幅,他們滿意而去。最後,成一法師留下美金貳千元,說是為智光老和尚建衣缽塔。 西元一九九〇年,也是十月份,那是個秋高氣爽的季節,成一法師第二次率團回大陸朝山禮祖,此次聽說茗山長老已將曾師公智光老和尚的衣缽塔已在焦山營建成功。他決定率全體團員上山拜塔,致祭,並禮謝茗山長老的慈悲成就。 智光老和尚的衣缽塔,建在焦山的半山腰定慧寺的塔院內。那塔院的周遭包圍著眾多的名貴古樹,如銀杏、松柏、槐樹、楓楊、朴樹等。有的枝葉繁茂,如傘如蓋;有的老態婆娑,枝幹矯輮;有的樹幹中空,樹皮支持枝葉;有的一株古樹長出幾種樹葉,蔚為奇觀。衣缽塔上的正面碑文是由茗山長老親手書寫的:「傳曹洞正宗第四十六世、焦山定慧堂上第十八代上智下光老和尚衣缽塔」。 成一法師率領他的弟子們到了焦山以後,禮謝了茗山長老以後,就赴塔院拜塔。從定慧寺的方丈室至塔林是一道山路。儘管有點崎嶇,而成一法師當時也已是耄耋老人,但他卻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披海青袈裟,從海雲堂至塔林間過碑林,這碑林即搜集了歷史上眾多的文人墨客所題的碑石,其中有漢蔡邕焦君贊、梁江淹譙山述懷、唐王瓚詩痤鶴銘碑。這些碑石砌入迴廊牆壁,琳琅滿目,美不勝收。從碑林頓上壯觀亭,江上帆船點點,其山水風景,極為壯觀。此壯觀亭乃取唐朝李白詩「登高壯觀天地間」之意,建亭作記。但就是這一派怡人風光,成一法師率領拜祖的弟子們卻無心賞景。老法師一步一個台階,飄然前行。大家都為他那瘦弱身軀裡矢志禮祖拜佛的這般慈心毅力感慨不已。 在塔林小院內,定慧寺的法師們已為成一法師他們做好了給智光老和尚上供的一切準備。成一法師邁步至塔林,凝看著由茗山長老書寫的塔文。頓時塔林小院內鐘鼓齊鳴,香煙繚繞,大家高聲吟唱著「上供」的梵曲。此景此情,只見成一法師帶領大家在智光老和尚塔前,頂禮膜拜,拈香上供,是那樣的虔誠。用成一法師的話說:「禮祖要飲水思源,不忘師恩啊!」 在後來的多年之中,成一法師在回大陸之際,只要行程有滬寧線一帶,即赴焦山,都要拜一下曾師祖智光老和尚,為他上個供,表示一下孝心。同時他為焦山定慧寺的復建還常常捐助款項。在茗山長老的日記之中也常常有記錄。如他在西元一九九一年五月十三日的日記中記載: 五月十三日周一晴 約在十二時,成一法師率團到山,從山門迎到華嚴閣,應邀講焦山四古。講完後,成一法師說,現在焦山有四新,一是新修寺廟,二是新建碑林,三是新立塔院,四是新創焦公紀念堂。我心中欽佩其觀察力。用茶後,陪他們上山到塔院上供。在壯觀亭小駐,下山到華嚴閣用齋(圓桌四席),菜蔬豐富多彩,他們吃得很滿意。飯後成一法師拿出幾個紅包,送我和覺空各一及上供結緣等,又給藏經樓功德金美元二千、台幣三千餘、人民幣六百多元。 「焦岩拜祭智公塔」,這是成一法師回大陸之際常常要安排的行程。同時他與茗山長老之間往來也甚密,他還邀請茗山長老去台灣華嚴蓮社小住了一段時間,兩位高僧之間進行了交流。西元二〇〇一年六月一日,茗山長老不幸圓寂。成一法師聞訊後即派專人前往大陸鎮江焦山定慧寺弔唁,並深情地撰寫了一副輓聯,專門派人送至焦山定慧寺。 台北華嚴蓮社成一率徒賢度、明度敬輓 古剎賴重光,艱苦備嘗,中興祖業功德大; 營建智公塔,荷蒙慈助,情真意切永難忘。 在這副輓聯中,成一法師還都是在感謝茗山長老,對其營建曾師祖智光和尚的衣缽塔而念念不忘,真謂感謝茗山老讓自己盡了孝道。 茗山長老圓寂以後,成一法師在回大陸的時候,仍然要登上焦岩拜祭智公塔的。西元二〇〇三年十月,又是一個丹桂飄香的日子,成一法師率領台北智光高級商工職校董事會的十位董事以及該會教職人員共十五名團員,來大陸進行教育參訪活動,並專程赴鎮江焦山祭祖。在焦山定慧寺,成一法師帶領團員們為智光老和尚上供。緬懷祖師的恩德,並向團員們介紹智光老和尚當年應焦山定慧寺之邀出任該寺方丈。他為了創辦佛學院,培養僧才,自己寧可方丈不當也要辦學,受到眾多人的擁戴。由於智光老和尚創辦了佛學院,終於培養了一批傑出的弘法人才。如東初、雪煩、震華、靄亭、爽亭、圓湛、茗山、戒証、星雲、悟一、雲霞、性空等。在定慧寺,成一法師還與現任焦山定慧寺住持心澄法師進行交談。心澄法師即是慈舟長老的弟子,成一法師勉勵這位法師要繼承祖師的遺志,發揚焦山「教下」的傳統,(注:在江蘇佛教界有此認為焦山定慧寺是教下,主講經說法。金山江天禪寺是宗下,主參禪悟道。句容寶華山隆昌寺是律下,主弘傳戒律。這三處寺院是全國僧徒參學的模範叢林,而律、宗、教是僧徒學修的綱領。)要興辦教育,大力培養弘法人才。聽了成一老法師的勉勵,心澄法師連連點頭稱是,表示不忘老法師的教導,把焦山建設好,把僧才培養好。 二、扶助戒常住重光 被譽為「律宗第一名山」的句容寶華山隆昌寺,西元一九四〇年那個隆冬季節成一法師在這裡受過戒。這裡亦是他的戒常住。 寶華山原名花山(古字華同花),因盛夏時節黃花滿山而得名。後來,南朝梁代寶志和尚登山結庵,講經傳教,遂稱其為寶華山。寶華山為寧鎮山脈之名峰,周遭群山環抱,爭雄鬥奇。最尖峰海拔四三七點二米,為群山之冠。「東凌鐵瓮,西控金陵,南負句曲,北俯大江。」山勢屈起而中凹,群峰環繞其下,若花之含萼;窩藏寺宇,如篷之有房。其形安而逸,其勢尊而嚴,氣勢雄偉,景色壯麗。 隆昌寺座落在寶華山中,周遭三十六座山峰似三十六片蓮花瓣,寺宇若蓮房端坐其中。該寺原有殿宇九百九十九間半。寺貌莊嚴,風格獨特,四合方形宛若一座法壇。它的山門面北偏東。山門原來朝南,因皇上臨幸此山乃由北而至,故改山門面北。隆昌寺是明清以來影響最大的戒道場,歷史悠久,名揚中外。但歷經動亂年代也是遍體鱗傷,佛像大部分都毁,寺宇房屋因有駐軍而倖存。大陸落實宗教政策以後,已歸還給佛教。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一九八八年十月,趙朴初老居士曾兩次來隆昌寺視察,對隆昌寺的修建工作提出了重要意見,並親自擔任「寶華山隆昌寺修委委員會」名譽主任。同時聘請了鎮江焦山定慧寺住持茗山長老兼任了該山方丈。 香港大嶼山寶蓮寺天壇大佛銅像的模型,在隆昌寺恢復後也供奉於大雄寶殿之中。大佛高五點二四米,慈祥莊嚴,面示微笑,蓮眼低垂,眉如新月,螺髮覆頂,神韻非凡,具有強烈的東方藝術魅力。趙樸老曾借用蘇東坡的詩為該大佛題詞:「嵇首天中天,毫光遍大千;八吹風不動,端坐紫金蓮。」 對隆昌寺的恢復,成一法師也是非常牽掛的。他老人家非常關心他的戒常住。西元一九九一年五月,台北華嚴專宗學院第四屆學生畢業。成一法師為了讓畢業的同學們對祖國佛教教育根源流派有所了解,特組圑赴大陸朝山禮祖,作尋根的畢業旅行。特地安排了赴寶華山的行程,此次他率團共三十八人。在寶華山是他第一次提出寶華山要恢復傳戒的建議。 在成一法師第四次回大陸朝山禮祖一僧伽教育尋根之旅的日記中這樣記載: 二十一 欣見戒常住重光 下一站是寶華山隆昌寺。原先不知道怎麼走,幸有省佛協秘書長夏先生及時來到,並且自告奮勇,願作嚮導。於是放車前往,果然大路開通了,遊覽車一直開到大門口。我們先到大殿禮佛,此時代理監院悟性法師也迎上來了,他把我們帶到客廳,我們禮座,請開示。他是一位老修行,是應中佛協邀請,臨時來山服務的。山上房子雖已修好,大殿上去年從香港請來一尊丈六法身大佛。住眾現有十多位,早晩功課已可對付,其它發展還談不上。我建議他:山上殿宇既已修好,不妨先行做一宣傳,讓海內外佛教界都知道寶華山業已修復,然後恢復傳戒,奠定律宗道場的領導地位。戒子有了,信徒多了,充實內容也就容易了。夏秘書也認為必如此做,方能逐步復興! 我是本山戒子,看到自己的戒常住恢復了,內心無比地歡喜,即席捐出美金一千元,作為充實山中建設之微分貢獻。也向悟性法師送上供養,常住添了油香。悟師先帶我們到大門堂「律宗第一名山」的匾額前合影。然後,去看了山上的六口千僧大飯鍋。遂在互道珍重聲中,登車下山。 這一次成一法師率團上寶華山確實給律宗第一山帶來了推展。由於從一九五七年該山放戒以後就一直未傳過戒。從理論上講,沒有受過戒,則未稱得上是合格的出家人。成一法師的建議,首先得到茗山長老的響應,他積極向政府提出了申請,同時也得到政府等有關方面的同意,所以決定於西元一九九二年,即壬申秋期,寶華山要恢復傳戒。並議定了在一九九二年九月十日開堂,十七日封堂,十月十二日圓滿(比丘戒);居士戒從十月十六日至十八日圓滿。關於十師的確定,開始要請成一法師前來擔任羯摩阿闍黎師。但當時由於成一法師是一位國際間宗教領袖,這段時間的日程已排滿。但他還是非常支持戒常住的復興。 在名山長老一九九二年的一段日記中這樣記錄: 七月七日(六月初八日)周二晴 下午,曙光收拾了行李,二時過江,候徐局長、王課長及慈舟老同車往寶華山,參加明天會議。 在金山等人時,打電話給台灣成一法師。他說:準備率團來山做功德和齋供,無暇擔任羯摩。 成一法師在寶華山三十五年恢復首度傳戒,他老人家還派他的三位弟子前來求戒。這三位,一位比丘,兩位比丘尼。在寶華山隆昌寺同戒錄中有:菩薩比丘戒弟子,第一百三十壇,常度,字了真,台灣台北人,於台北華嚴蓮社依成一和尚出家。菩薩比丘尼戒弟子第玖拾壇,廣度,字了方,湖南海城縣人,於台北華嚴蓮社依成一和尚出家。宗慧,字智真,台灣宜蘭縣人,於宜蘭龍潭寺依心嚴師出家。同時,他老人家答應茗山長老的請求,擔任了該次傳戒的授經阿闍黎師。他並且要求自己在大陸的祖庭泰州光孝律寺亦要全力支持寶華山隆昌寺的傳戒。在傳戒錄中記録,時任光孝寺住持松林法師、監院果曙法師亦擔任了該次傳戒的引禮師和書記師。 此次傳戒,如期順利舉行。成一法師率團登山,祝賀傳戒的舉行,並且資助了這一次傳戒活動。擔任此次傳戒活動的得戒本師大和尚,隆昌寺住持茗山長老非常感謝成一法師的貢助,他在日記中這樣記載到: 九月十六 日周三 陰小雨 成一法師從台灣率領信徒卅六人一行朝山來此,供養常住三寶修建、裝金、印經、打齋供眾的功德美元、台幣、人民幣等,共約七萬餘元。吃茶、拜佛、留影,不吃飯就下山了。這種送功德不叨擾的行動,表現了佛教徒行菩薩道、專門利人的精神。 正由於成一法師的大力推展,寶華山古剎重光,律宗道場又從此振興。茗山長老在《一九九二年壬申秋期,同戒錄序文》中有這麼一段話,他說: 寶華山曾代代相承,年年傳戒直至西元一九五七年映澈鼎祖傳戒後中斷三十五年,今逢盛世,政通人和,古剎重光戒壇復建重新傳戒,繼往開來,茗山德薄才疏何堪重任所幸,三寶加被,天龍護持,各級政府各界人士大力支持,長老堂師同心協力,又有香港、台灣及海外高僧大急護戒居士或來指導或助淨財,使本寺得以遵照祖規紹隆佛種,上報四恩,下益群品汝等,眾新或既發大心來山受戒必須飲水思源,愛國愛教,莊嚴國土,利樂有情,更當勤學律儀,嚴持淨戒,斷一切惡,修一切善,普度一切眾生,同臻解脫是所至囑! 在成一法師所著的《慧日集》第九集,收了他老人家的一篇文章《欣聞南京大寶華山恢復傳戒》。文章有這麼一段話: 消息來源是台北華嚴蓮社成一長老發出。成公是民國二十九年(一九三一)秋季華戒弟子,幾十年來,無論是筆寫口宣,一生以為華山戒弟子為榮,自台海交流以來,每年都要回大陸一次,而每次都要到華山戒常住參拜,去年五月間,成公率朝山敬香圈回大陸,又去華山,除捐款建寺外,並建議悟性法師,重新恢復傳戒事宜。美矣哉!華山戒壇得以重開,成公出錢出力,功德無量也。 多年以來,成一法師為戒常住寶華山的中興,確實傾注了力量。每次回大陸,只要有機會都要去看一看。記得西元二〇〇〇年陽春四月,成一法師率領大陸朝山禮祖團到達南京後,下榻在南京希爾頓酒店,在南京計畫只停留一天,日程準備安排團員們在南京城觀光。但是成一法師讓團內其它團員遊覽南京城,自己又上了戒常住寶華山。 這一次,成一法師與守成法師以及全度法師同赴寶華山。守成法師則是成一法師的法兄弟,他們又都是寶華山戒師兄,全度法師則是成一法師的弟子。從南京到寶華山是一條顛簸崎嶇的山路,但長老們卻精神抖擻。成一法師近幾年已多次登上寶華山,扶助戒常住重光。這裡的恢復傳戒是他首度建議的,又是他捐出了約百萬台幣的香金資助了戒常住的復興,同時他又專程把他的弟子常度、廣度等送來受大戒。 汽車從南京經湯山至寶華山,不知不覺車至隆昌寺後門,隆昌寺時任監院的林祥法師和兩位知客師已在此恭候,並欲介紹這律宗第一名山的情況。而成一法師卻如數家珍,反客為主回味自己六十年前發生的一幕又一幕景象以及近幾年如何扶助的情況。成一法師深情地說道:「世界各地我走了好多地方,寶華山是我六十年前受具足戒的道場,這裡的一切我總是永難忘懷的。」 成一法師一行在寶華山上故地重遊,那戒台殿、銅殿、無梁殿,他在那兒留連往返深情回味。那次他又捐助了一批款項給了戒常住。下午當成一法師一行依依不捨地要離開這六十年彈指一揮間的故地時,成一法師對他的弟子全度法師,指著隆昌寺內牆上的碑文說:「飲水者宜思其源,顯業者宜培其本。」其內心充滿了懷古感恩之幽情。 三、弘揚彌勒推崇第五大名山 成一法師這位職業宗教家是教宗華嚴,修行彌勒的典範。特別是近十多年以來,這位老和尚致力於弘揚彌勒淨土法門,處處介紹兜率,並且出版了彌勒淨土法門集。同時他竭力推崇奉化溪口的雪竇山為佛教的第五大名山,中興祖國的佛教。 彌勒即梵文梅怛麗耶,佛教大乘菩薩之一。原係印度南方(南天竺)的婆羅門,意為「慈氏」,名阿逸多,意譯為無能勝」。彌勒又稱「彌勒慈尊、彌勒佛、彌勒菩薩」。佛教傳說他在釋迦天後出生,《彌勒上生經》說他現住在兜率天,《彌勒下生經》說他從兜率天下生生此世界,在龍華樹下,繼承釋迦牟尼而成佛。 在中國佛教大小寺廟所有的彌勒菩薩的塑像或畫像都是以「慈」的面貌出現的。尤其在中國大陸上各大廟宇頭山門裡,都是供養著笑口常開的彌勒菩薩。所以遠近香客一跨進山門,就見到「笑佛兒」,無形之中就給你一種愉悅的感覺。香客們的憂悶、瞋恨,受到菩薩的無言之教,哪能不化熱惱而為清涼呢? 成一法師是竭力弘揚彌勒淨土法門。他老人家多次演講,撰寫文章來弘揚這一精神法門。如《請修彌勒淨土要說的幾句要緊的話》、《適時應機的彌勒淨土法門》、《敬向學佛大眾介紹彌勒尊佛》、《介紹兜率淨土法門》、《慈心利世、量大福大》、《娑婆佛子應修的彌勒淨土法門》、《契理契機的彌勒淨土法門》等尊。用成一法師的話說: 成一不敏,但幸生逢末法,得此良緣,因特不揣愚昧,將此殊勝法門,竭誠披露,作為法供養。願我時代精英,佛門高賢,三致意焉! 大陸浙江奉化溪口雪竇寺,座落在雪竇山上。山高海拔八百米。寺處山中一塊小平原上。坐北朝南,四面青山環抱「九峰參差」,東西兩澗之水,會合於寺前之「含珠林」,曲折南流至千丈岩,噴瀉而下,狀如飛雪,雪竇因以此而得名。風景之佳,向有「海上蓬萊,陸上天台」之譽。寺乃禪宗千年古剎,距今已歷一七百餘年。 宋朝嘉定年間(一二〇八~一二二四),定天下禪宗五山十剎,雪竇列十剎之五。據傳五代時,奉化曾出一名契此之奇僧,常以杖荷一布袋自隨,能預言人之吉凶,人皆莫測,咸以布袋和尚呼之。後梁禎明三年(五八九)三月三日,寂於岳林寺東廊盤石之上,臨終述謝世偈雲:「彌勒真彌勒,化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始知其為彌勒化身也。民國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出版的《佛學辭典》中四大名山條目下載:「近有主張於四大名山外,加奉化雪竇彌勒道場為五大名山。」 近代著名高僧太虛大師曾駐錫其雪竇寺,任住持先後凡六年之久,也大力弘揚彌勒精神,竭力推崇雪竇寺為五大名山。並撰寫了《兜率淨土之殊勝》,其實這也是太虛大師鼓吹人間佛教的開端。西元一九八七年,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朴初老居士視察雪竇寺亦曾建言:「雪竇乃彌勒應化之地,殿內建築應有別於他寺,獨建彌勒殿,稱雪竇為五大名山云云。」後來該寺已建成了彌勒殿。僧人早晚殿,繞念彌勒尊佛稱號。在佛曆二千五百三十五年秋天,雪竇寺山門外,豎起了高碩的牌碑,碑上石刻為大慈彌勒菩薩應跡聖地,五大名山。 成一法師是弘揚彌勒精神的積極推崇者。當海峽兩岸交通以後,他就率領他的弟子,上雪竇寺朝禮彌勒尊佛。同時他給予了這五大名山的資助供養。好讓這彌勒應化道場不斷發揚廣大。在他老人家《彌勒淨土法門集》的著作中有這麼一段話: 傳說,近代佛教領袖太虛大師,曾有將浙江省寧波奉化市溪口雪竇寺彌勒道場,改為彌勒山之議,使國內原有之佛教四大名山成為五大名山。後因戰爭及大師先生兜率,致其遺願,未果實現。引以為憾!去年冬天,成一率團朝普陀山,順道溪口,上登雪竇寺,朝禮彌勒慈尊,赫然發現,寺前豎一石碑,上書「彌勒山」三個大字,並注此為佛教第五大名山云云。一見之下,不勝喜躍!此固喜虛大師之遺願得償,亦喜見大陸佛徒,皆宗奉彌勒慈尊也,謹書此,以告夫教中崇仰彌勒慈尊之諸大德,分沾法喜 成一法師弘揚彌勒精神,還有一件事值得記錄的。老人家的師公南亭老和尚也是教宗華嚴,修行彌勒,也曾寫過多篇有關彌勒的文章。西元一九九〇年成一法師在編撰他的著作《彌勒淨土法門集》時,卻碰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就是做夢夢見了師公南亭老和尚。也就是後來成為了他這本著作的序文,說來真不可思議。成一法師在師公南亭老和尚的《彌勒菩薩簡介》的文章中加了自己所寫的按語,按語這樣寫道: 按:當我將本集稿件收齊,交廠列印的當天夜裡,次日凌晨三時許,忽然聽到神似先師祖南公聲音說了一句話:「要不要寫一篇序啊?」我被這一句熟悉的語音驚醒了,看表,時正三點五十分。立即起身盥洗禮佛。隨後就想,南公老人想必也支持我出這一本集,所以才來提示我。繼想,要寫序,請誰寫呀?再一想,要不就到南公全集中找看,老人生前有沒有寫過有關彌勒的文章。如果有,就用老人的文章代序吧。於是立即到書櫥中找到全集,乃信手抽出一冊,一翻,第二篇就看到老人寫的「彌勒菩薩簡介」一文,我一時驚喜萬分,想不到南公會這樣慈悲加持於我。乃立刻到影印機旁,印出該稿,準備付印。 這篇文章是先師祖南公當年,應某一雜誌社新年號徵文而寫的特約稿。其中收集有關彌勒菩薩的應化事跡,頗為詳實,尤其故鄉三大寺彌勒大士的靈異,則為他方人士無由得知者,因持敬錄於前,作為老人慈加序文,以廣介紹,並餉讀者。雲水散人,乃南公之筆名。 成一敬識 成一法師竭力弘揚彌勒精神,推崇雪竇山為五大名山。有句詩云:「大千世界浩茫茫,收拾都將一袋藏;畢竟有收還有散,放寬些子也何妨。」就是奉勸世人多學彌勒佛的悲天憫人,凡事以喜眉樂目、笑口常開相對待,口角糾紛、暴力之氣自然會減少,我們的社會也就更祥和了,彼此間就更加和諧了。所以說:「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何等自在」!」 四、關愛嘉惠大陸佛門新一代 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老居士早在西元一九九二年明確提出了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內最重要、最緊迫的事情是「第一是培養人才,第二是培養人才,第三還是培養人才」。樸老這一論斷是非常正確的。而本傳記的傳主成一法師可謂之為「人才培養的楷模」。他老人家曾提出了「佛教未來的興衰,端視教育的有無」這一精闢的論點。老人家關愛下一代,把教育作為立身之本,從事教育的推動,嘉惠弟子們學習深造,弘教在人。 成一法師不但在台灣關心他的弟子們的學習、深造。他在華嚴蓮社每年一度發放趙氏慈孝獎學金,已不知使多少人獲得了資助。同時他又特別關愛大陸佛教的新一代。他深深地知道,祖國大陸鑑於「文化大革命」那場劫難,佛教寺廟被毀,僧人被趕出廟門。如今大陸雖然落實了宗教政策,但佛教人才卻非常匱乏。而一些有志出家的年輕人,我們要加倍對他們關愛。 筆者常常碰到大陸一些年輕的僧人,聽他們介紹過成一法師這位當代高僧對他們是如何如何的關愛、嘉惠。他們說,成一法師無時無刻不在關心我們的成長。每當我們有困難時,他老人家是第一個為我們操心的人,每當我們取得一點點成績時,他老人家又是第一個欣慰的人。他把佛教事業當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把培養人才看成是佛教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他把關心下一代的成長看成是自己的本分。 下面我們可記錄幾個事例來說明一下成一法師如何關愛嘉惠大陸佛門新一代的。 其一,西元一九九九年八月,台灣發生了大地震。大陸有三位年輕法師應邀赴台灣做佛事。成一法師得知這一訊息就專們請他們到台北華嚴蓮社住上幾天,招待他們並且勉勵他們珍惜寶貴光陰,持之以恆,努力獻身佛教,做一個合格的僧才。這三位法師,一位是普發法師,現已擔任福建省佛教協會副會長、泉州市永禪寺方丈。一位是果明法師,現已擔任浙江省新昌南岩寺方丈。還有一位是秋林法師,現已擔任江蘇省張家港市佛教協會會長、永慶寺方丈。特別是秋林法師這位與成一法師亦是小同鄉的佛門新一代,成一法師更是對其關懷備至。前年,秋林法師榮任永慶寺方丈,他老人家罔顧高齡專程從台灣飛回大陸為他祝賀為他送座。每當秋林法師想到這些,就特別感激成一老法師。是老法師不斷地在關愛嘉惠我們啊! 其二,現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上海市佛教協會會長、上海玉佛寺方丈覺醒大和尚,也是一位年輕的法師。從他跟隨玉佛寺已故方丈真禪大和尚時,成一法師就非常關愛他。因為成一法師對上海玉佛寺有著一份特殊的情結,所以他對覺醒法師就關愛有加了。每次回大陸,只要到上海,都要去看望覺醒法師一下。特別是真禪和尚圓寂後開始的幾年中,成一法師常常去玉佛寺勉勵覺醒法師一番。西元二〇〇〇年十月,覺醒法師率團赴台訪問,專程赴台北華嚴蓮社感謝成一法師,並講到成一長老對大陸佛教之復興,提供了莫大的助力,普受大陸佛教界之景仰! 其三,現任揚州觀音山當家法融法師和揚州只陀林當家大初法師。兩位年輕的法師亦是成一法師的好友鎮江金山慈舟長老的徒弟。兩位法師都受過高等教育,對成一法師非常敬仰。早幾年兩位法師在寶華山當知客師時,成一法師就與他們相識。後來又深深牽掛他們,只要他們有何需求,都給予了很大的幫助。用他們的話說,老和尚真是有求必應啊!他們甚至覺得成一長老對他們的關愛讓他們真過意不去,有時他們與他們的師父在一起,成一老法師發的紅包,我們的還比師父大呢!可見長老關心下一代的慈悲心所在啊! 其四,南京比盧寺,原來太虛大師曾在這兒駐錫,後來遭到了破壞。西元一九九七年才恢復開放。住持傳義法師也是一位年輕的僧人。早幾年赴台灣訪問時也受到成一法師的恩惠,同時傳義法師對成一法師也非常仰慕,也常常請教成一法師。成一法師都是毫無保留地幫助這位傳義法師。西元二〇〇二年菊黃桂香的金秋時節,成一法師專程去南京毗盧寺看望傳義法師,對傳義法師能在短短幾年之中把寺廟恢復得如此壯觀,深為讚許。並饒有興致地為這位青年僧人題詞「因圓果滿」。俊朗神秀的題字,傳義法師捧在手中激動不已。他說到:「這是老和尚的嘉譽,也是老和尚對我們年輕一代的鞭策。」 其五,西元二〇〇三年春夏之交的季節,成一法師率團大陸之旅,有一項安排就是應邀江蘇昆山華藏寺新任住持秋風送座。秋風法師也是一位年輕法師,他是成一法師的老朋友性空和尚的徒弟。從海安驅車到達昆山,下榻賓館後,老法師聽說俗家一位侄孫出家後就在昆山下面的一個千燈古鎮的延福寺。老人家也顧不上休息,就率領他的弟子們直達延福寺。用長老的話說:「這是鼓勵年輕人啊!」 千燈是具有二千五百年歷史的文化名鎮。小橋流水人家,頗具一番雅韻。古代名人輩出,物華天寶。它是偉大的愛國主義思想家顧炎武的故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千古名句,人皆所知。而延福寺就坐落在這千燈古鎮上。但寺廟已破爛不堪,僅存建於梁天監年間的秦峰寶塔,尚需維修。幾座佛殿同時都在修建之中。通慧法師就在此廟中當家。 成一老法師看到眼前的一切,隨即就給通慧法師捐了美金一千元。然後同去的賢度法師、天蓮法師以及玉美居士、繡惠居士、劉居士都紛紛解囊捐款。 在成一法師的一篇回憶文章中曾記述了這麼一段: 這次在昆山,順帶參觀了千佛寺。我大姐的孫子在那裡出家,法號「通慧」,在廟裡作副當家,邀我們去看看。這寺院也是古廟,破落不堪,現正由當地政府重修中,我去也送點錢隨喜供養。寺還沒修好,但是他們去緬甸請了一尊大玉佛,整塊玉砌成的,真是不容易。另外還參觀明末大儒顧亭林(炎武)的故居,很大的一座庭園,現在也整修完成。 其六,西元二〇〇五年金秋季節,成一法師為了關愛嘉惠祖國大陸佛教新一代,還專程罔顧舟車勞碌赴山東青島湛山寺去看望幾位徒重孫,為的就是去鼓勵他們一下。 青島湛山寺早年是由近代名僧倓虛和尚創辦的佛學院,近年來由中國佛教協會常務理事、山東省佛教協會會長、湛山寺住持明哲大和尚中興重建了佛學院。香沏、香悅、香榮以及達揚四位徒重孫在這兒讀書。成一法師知道這個訊息後就經常關心他們,經常給他們寄這寄那,傾注了祖輩的無限的愛。此次專程來青島給佛學院所有的學僧都發了獎學金,同時多次給這幾位徒重孫進行開示,勉勵他們要抓緊時間學習,學好弘法的本領。幾位徒重孫聽了太師公的幾場開示後,都表示,這些開示能足夠他們受用一輩子啊! 五、朝禮名山的布施 成一法師自海峽兩岸交通以後,因有先師祖南公老人「恢復祖庭泰州光孝寺」的遺命在身,先進行修復祖庭的工作,更發心要朝禮祖國大陸的四大名山,同時又給予大陸道場無私的資助。 朝禮祖國四大名山是成一法師多年夙願。山西的五台山、四川的峨眉山、浙江的普陀山和安徽的九華山,分別是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和地藏菩薩攝化眾生的佛教聖地。這四位菩薩,文殊以大智著稱,普賢以大行著稱,觀音以大悲著稱,地藏以大願著稱,各擅一能,是菩薩中的四傑。成一法師在以往的弘法中,多次講過這四位菩薩的經,對四大名山早有神往。 從西元一九八八年九月十三日,成一法師在離開祖國大陸四十年後第一次回大陸朝山禮祖,至西元一九九一年五月一日,第四次回大陸朝山禮祖,四次率團回大陸。每次均有半月之久,足跡遍及大江南北、長城內外、西南邊陲和東海漁島,行程數萬里。成一法師雖長期生活在寶島台灣,氣候是比較暖濕的。但他卻罔顧旅途勞頓,依然攀登白雪皚皚的峨眉山金頂和寒風刺骨的五台山東台;他罔顧年邁體弱,依然翻越高峻陡峭的九華山地藏聖地和踏浪普陀山洛迦佛國。 成一法師幾次率團回大陸朝山禮祖,除去四大名山外,還率領信徒專誠參訪泰州光孝律寺,南京棲霞山寺、靈谷寺,鎮江金山江天禪寺、焦山定慧寺,西安大雁塔、大興善寺,蘭州五泉山,敦煌鳴沙山千佛洞,成都文殊院,桂林法藏寺,廣州六榕寺、光孝寺,杭州靈隱寺、淨慈寺,寧波天童、育王、七塔三寺,上海玉佛、靜安、龍華三寺,蘇州西園、寒山二寺,及常州天寧寺、洛陽白馬寺、龍門石窟、大同下華嚴寺、雲崗石窟、嵩山少林寺、北京廣濟寺等等名剎。老法師在朝山的日程中都作了詳細的日記,我們不妨摘錄他老人家第三次與第四次回大陸朝山禮祖日記的標題: 第三次回大陸朝山禮祖日記 光孝律寺天王殿 十月行奠基典禮智光大師衣缽塔 已在焦山建成功棲霞古寺拜舍利塔 雪煩長老殷情接待九華山區靈氣彌漫 地藏菩薩慈風永扇大雁塔登臨匆匆 興善寺贈經已至敦煌石窟虔敬參禮 惜未深見唐人寫經成都名藍文殊院 寬誠方丈修養深峨眉山上禮普賢 樂山大佛鎮水漩六榕寺花塔高聳入雲 光孝寺古剎覺樹常青第四次回大陸朝山禮祖——僧伽教育尋根之旅 一、僧教育尋根的引子 一九九一年五月一二、現代僧教育的最高學府 五月二日 三、桑開蓮花古開元 五月三日四、莆田參禮廣化寺 五、石鼓山上禮湧泉 五月四日六、三進山門參西禪 七、再次率團上普陀 五月五日、六日八、妙善方丈願力深 五月七日九、感冒誤了參天童 五月八日、九日十、淨慈寺中得墨寶 十一、靈隱道上人擠人 五月十日十二、靜安古寺慶開光 五月十一日十三、圓明講堂法無邊 十四、玉佛香齋滋味長 十五、寒山古寺會故人 五月十二日十六、焦岩拜祭智公塔 五月十三日十七、浮玉峰下悟禪機十八、瘦西湖山參大明 五月十四日十九、海陵古剎禮祖庭 五月十五日二十、六朝古寺拜千佛 五月十六日二十一、欣見戒常住重光二十二、朝罷名山滿載歸 五月十七日成一法師幾次的回祖國朝覲名山古剎,一路說古道今,談笑風生,興味盎然。每到一地,他都以淵博的知識,向信徒講述佛教歷史掌故和風土人情。觀光賞景,豪情滿懷,幾次的朝山之旅,一路上有驚喜、讚嘆,也有曲折、危難。成一法師一路講說,妙語聯珠,隨心吟唱,佳構迭出,充分表達了這位老法師對祖國大陸的無比熱愛和對山河的盡情讚美,同時也顯現了這位高僧淵博的學識和出眾的才華。同時一路上的布施,得到眾多人的景仰。在他老人家第二次回大陸朝山禮祖修寺日記有這麼一段: 十月六日 今天將至山西另一大鎮——大同市去參訪。早晨七時晨餐,八時出發。大同有華嚴宗的兩大名剎,即上華嚴寺和下華嚴寺。現在上華嚴寺尚未修復,住持藏寶法師正籌劃復建中。下華嚴寺可以參禮,寺中現住有僧眾十多人,見我們到,特別列隊歡迎,不期於此時此地,猶能見此傳統道風,令人感動!我們入殿禮佛後,知客師還以茶水招待,我要團員們每僧奉一紅包。住持不在,知客師介紹了寺中近況。據說上華嚴寺也有修復之希望,聞之感到欣慰。 成一法師幾次率團回祖國大陸朝山之旅,儘管他們的大陸行程早已與相關旅行社對接安排好。成一法師多次強調要以一個普通佛教徒身分而朝拜大陸名山古剎,不要聯繫當地政府和有關部門。但是成一法師畢竟是一位德高望重、譽滿佛門的世界級的宗教領袖。因此他所到之處,都受到各地佛教大德和諸山長老的熱烈歡迎和熱情接待。如當他西元一九八九年十月率團至北京時,中國佛教協會得知消息後,專門隆重地接待成一法師一行。在成一法師的日記中這樣記載: 十月八日 今天的行程上午登長城,下午探十三陵……參觀完畢,時已中午,我們在一家飯店用餐,休息。正準備向下一預定旅遊點——十三陵出發時,全陪及地陪先生忽然傳來消息,說是中國佛教協會趙會長今晩要假座北京飯店請我們吃飯。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使得我們的活動行程必須重新安排。中佛協既要請我們,我們當然應作禮貌上的拜訪。原先我們聽說趙會長要去普陀山主持開光典禮,所以沒有安排到中佛協拜訪。現經這一變化,十三陵只好放棄,因為時間不夠啊。於是我立即宣佈此一改變的行動,並要公關給準備禮物。決定以後,請由全陪電聯中國佛教協會,說我們決定下午三時先往拜訪。我們稍事休息,即就車直駛阜內街,拜訪中佛協。至則周副會長紹良大德出而迎接。客應坐定,周紹老首先介紹秘書長肖秉權先生、法音月刊主編淨慧法師見面,然後他說:趙會長應邀去普陀山主持落成開光典禮,但趙樸老特別電話交待,由周紹老代表他歡迎並邀宴法師一行,以表敬意。成一代表本團向周副會長致答謝詞以後,隨奉上美金二千元整,以示會費贊助。另奉獻美金五百元,贊助法音雜誌刊費。接著周副會長除簡報中佛協之會務近況外,並介紹他所主印行的房山石刻藏經,並當場贈送我已經出版的石經兩巨冊。此一不世法寶,未遭浩劫,今幸得之,彌足珍貴。 第六篇 走向世界 普施法雨 第十七章 美國華嚴蓮社 一、赴美弘法因緣 佛教傳入美國僅有百餘年的歷史。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也是美國國勢較盛的時代,同樣是美國人道德理念與哲學思想開始變革的時代。一些人嚮往無言的境界,他們認為:佛教尤其是禪宗的禪觀修行能導致人們獲得內心的平靜。也許這樣會迎合了當時美國人的心態。在美國這古老的東方宗教——佛教逐漸受到重視。因為在一些美國人眼裡,佛教不但能滿足個人精神需求,還特別強調人與人之間的溫情,能填補人心靈上的空白。在這一時代意識潮流的衝擊下,佛教在美國也逐步得到發展和壯大。由於美國宗教不斷多元化的發展趨勢,對佛教已更為寬容,各種宗教之間兼容並蓄,相互吸收。 成一法師赴美國弘法是從西元一九七八年開始的。那一年印海法師在美國南加州蒙特利公園市,創立「佛教正信會」及法印寺。印海法師,一九二七年出生於江蘇省如皋縣,與成一法師俗家鄰縣,也為蘇北小同鄉。十三歲出家。二十一歲於句容寶華山受具足戒,旋於常州天寧寺佛學院學習。二十三歲到台灣,依止慈航大師,入佛學院繼續深造,專修唯識兼及淨土。一九六三年,任台北慧日講堂監院、住持。並籌辦太虛、福嚴二學院,任二院副院長之職。 一九七五年應美國紐約東禪寺之請,講說《彌勒上生經》,約年後返台。一九七七年再度返美,創建了法印寺,堪稱一大道場。印海法師修學並舉,勤於筆耕,曾出版《佛教唯心論概論》、《華嚴學》、《中國淨土教理史》、《律宗概論》等數十部著述。對難講難懂的《楞伽經》亦獨有研究。翻譯日文佛學著作近三十部。 印海法師在美國經過一年多的尋覓寺址,申請登記,房屋裝修整建,已稍具佛寺規模。西元一九七八年七月九日,舉行落成及佛像開光典禮。他自寶島台灣請了成一與雲霞、佛聲三位大師來美,共同主持剪彩,啟匙及開光典禮。雲霞法師(一九二三~一九九五)也是與成一法師小同鄉,江蘇如皋人。名法雨,雲霞其字,一九二三年生,十四歲在如皋城內定慧寺出家,與印海法師同一法派。一九四二年在寶華山受具足戒,繼而在鎮江焦山佛學院就讀,與星雲、蓮航諸法師都是同學。一九四三年在上海玉佛寺佛學院讀書,一九四九年以後亦去了台灣,曾在十普寺、靈泉寺等地掛單。一九五四年到台北首剎善導寺定居,由清眾升書記、監院,一九七五年出任善導寺住持及海潮音雜誌社社長,連任十年之久。印海法師創立法印寺期間,雲霞法師也在洛杉磯協助,法印寺之名稱,就是「法雨」、「印海」各取一字而命名的。 佛聲法師(一九一三~一九九八),俗姓宦,也是成一法師的小同鄉,江蘇如皋人。十一歲出家,一九三三年春,在泰州光孝律寺受具足戒,曾先後在泰州光孝寺佛學研究社、廈門閩南佛學院研究教理、深入三藏。一九三六年秋天在常州天寧寺參學,任天寧寺佛學院講師,歷任知客、監院等職。一九四九年以後去了台灣,先後寄居基隆靈泉寺、北投居士林等處。一九五一年以後協助證蓮法師,經營擴建了竹林寺。 成一法師與兩位同鄉應邀來到美國法印寺。這亦是成一法師第一次到大洋彼岸弘法。這位小同鄉創建的法印寺,是一處開放性的佛教道場。任何一位法師或居士,只要是弘揚佛正法,都可以在法印寺講經或演講。例如南加州慧炬社,本身沒有寬敞的社址,大型活動或約請名流演講,全是在法印寺舉行。 成一法師一行應邀來到法印寺主持剪彩開光典禮。當時美國各地弘法的法師紛紛來道賀,盛況一時。一時間,大家都知道成一法師在佛教界的崇高威望,紛紛邀請成一法師來美國弘法,希望成一法師將法雨灑到美國來。 西元一九八一年,美國佛羅里達州東南佛教會邀請成一法師赴美國東南部弘法。訪問佛州州長葛拉漢及州務卿賀史東,並應邀出席該州「音樂院」落成典禮。同時還訪問了該州立大學及農機大學。成一法師各贈送一部大正藏經給這兩所大學。 西元一九八二年,美國宇宙學府大學教授卞柏先生專程到台灣訪問,到台北華嚴專宗學院,拜訪成一院長。就相互之間交換老師及研究生,並共同在夏威夷大學成立佛學研究所等方面交換了意見。 那段時間,成一法師與美國方面往來較多,也許這就是他老人家在美國弘法後來蓬勃發展的開端吧。在成一法師的一篇文章這樣記載道: 一九八二年四月,因為文化學院要進一步辦理佛學研究所的關係,要讓我們的學生增長學識見聞,出去遊學是一個好途徑。我們開始跟美國建立交流關係,尋求一些學校與我們合作,文化學院校長要我跟聖嚴法師去佛羅里達,與該州兩所大學,洽談交換教授及遊學生問題。所以一九八五年我就到佛羅里達州去參訪。我有一位徒弟在佛羅里達州,是海軍軍官太太,她頗有本事,英文亦佳,她先生曾做過艦長,退役後改做生意,把台灣的電扇、腳踏車,批發到美國佛羅里達州去賣。他的太太告訴我,佛州有個港口叫做吉斯非爾,當地華僑頗多,可去那裡成立佛教會,弘揚佛法。適逢此時文化學院潘維和校長也想拓展國際視野,希望與美國大學交流,但他事忙,無暇與海外校院溝通聯絡交換遊學生、師資事宜,潘校長便指派佛學研究所所長聖嚴法師與我(時任該所副所長)二人一起去進行聯絡。 經由上述我的信徒居中聯繫,得與佛州兩所學校,一所是佛州州立大學,另一所是農技大學,商談合作。我們的因緣就是這位海軍軍官太太促成,她與兩所學校、州政府的官員如州長、州務卿等,都有很好的關係。所以,我們前往拜訪,受到他們熱烈的歡迎,我也帶了台灣特有的禮品去,加深他們對台灣的認識。兩所大學,我各送了一部《大藏經》,州政府也送他們一些禮品。佛州州立大學較有規模,我們與其簽訂交換教授、遊學生協議,農技大學的規模雖較小,但也跟他們聯絡上了。 二、建立美國華嚴蓮社的開端 西元一九八四年十二月成一法師應美國眾多教友的邀請前去訪問,開始在洛杉磯法印寺小住,後來準備到美國東南部的佛羅里達州訪問,途中順訪加州的聖荷西市。在聖荷西市應當地華僑吳允良、胡王本空、蔡樹強、胡蕙文、梁麗沙、王鎮芬、王良信、傅秋榮、羅無虛、李傳熏等居士的邀請在那兒訪問,這些華僑有好幾位原來就是台北華嚴蓮社的蓮友。在一次餐會上,眾居士們一致向成一法師建議,希望老法師能夠將法雨灑到他們這兒來,在南灣區成立華嚴佛教會,並修建佛堂,以方便蓮友及留美青年學生有個聽聞與研究佛法的地方。 在南灣區的聖荷西市成一法師有好幾位皈依弟子在那裡定居,那裡也是華人比較集中的地區,佛教信徒也較多,但苦於無人教導。尤其當地有不少遊學美國的華人大學生。他們當中有位叫蔡體行的同學和一位叫陳明章的同學熱切地期盼成一法師能在他們那兒建立佛教會。因為他們感到,有許多剛到此地的人,常常被邀請參加基督教活動,但他們又不是基督教徒,故頗感不習慣,若能成立佛堂,就可以有地方去拜佛,精神也能有寄託,又可研究佛學,參與共修弘法工作。兩位年輕人的懇切請求,情真意切。這樣成一法師決定放棄了佛羅里達州之行,決定在聖荷西市弘法。 同時聖荷西市還有兩位在香港、台灣弘法多年的老居士,這兩位老居士,對佛學頗有研究,早年在台灣時,也是常到台北華嚴蓮社去的,對成一法師也是非常仰慕。其中一位是羅無虛教授(一九一三~二〇〇一)在大陸原居住於上海,畢業於上海萊士特工程大學,受朋友方子藩影響而信奉佛教。一九四六年他與子藩一群青年朋友,組織青年會,接引青年學佛,獲得上海名流居士范古農、蔣維喬、丁福保等多人的支持與贊助。曾出版過《八正道釋義》、《佛法在原子時代》等書。另外一位是李傳薰居士,原是國防大學教授,是一位軍事學家。早年在大陸就皈依佛教,在浙江奉化的雪竇寺,皈依了太虛大師,近年這位老居士在《萬行》雜誌上連載他的專著《共創美好的明天》,至二〇〇六年四月,他已連載第六十九篇。這兩位居士以後就常在美國華嚴蓮社授課。 成一法師為滿足美國當地眾多佛教信徒的心願,決定在南灣區成立一座佛堂,並於當年冬間,買下三藩市南灣區聖荷西匹列司奈街民房一幢,作臨時佛堂之用。第二年暑假,成一法師率領弘度、心明兩位學僧,攜帶著一部卍字大藏經、一尊釋迦牟尼佛像、普通入門佛書多種,來到美國開始佈置佛堂、成立佛學研修中心。禮請羅無虛、李傳薰兩位老居士擔任中心的講師,輪流於每星期日集會,為有志學佛人士宣講佛法。 成一法師在佛堂佈置完成以後,舉行了一次餐會,向大眾介紹佛堂成立的宗旨及今後研修的方向。那一天到會者共五十餘人,同時定名此一佛堂為「美國華嚴佛教會」即華嚴蓮社,即席公推成一法師為首任會長,並請吳允良居士,負責向美國加州政府辦理宗教團體登記。 之後,成一法師每年多利用寒暑假的時間,去美國作佛法的弘揚。首次正式講經,開講〈華嚴經普賢行願品〉,為期一個月。平時則由羅無虛居士講《阿含經》,李傳薰居士講《佛學入門》,聽眾日增,以至於佛堂容納不下。且原址較為偏遠,信徒往來不便,乃於一九八六年秋間,在市中心區的庫比諦諾街另購一幢較大住宅,將佛堂遷入。除了羅、李兩位老居士授課外,並成立了周六念佛會。以後兩年間蓮社舉辦過觀世音菩薩成道紀念法會,藥師佛聖誕法會等大型活動,均由成一法師親臨主持。常常佛堂容納不了眾多的信眾,這些活動都是在外面租場地舉辦。 成一法師回憶這一段赴美弘法活動的初期情況,他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記載: 在美國華嚴蓮社成立的前三年中,都是承租大的活動中心做法會、講經,佛堂是買了一間住宅房子再加以改建的,裡面有個廳可容納三、四十人。但日子久了,信眾日多,以致空間不足,並且原址較為偏遠,信徒往返不便,換了幾個地方,搬來搬去也不是辦法。在這中間,也曾經有個教堂在我們附近說要賣,但是我們過去洽購時,對方猶豫不決,這樣拖了一年,我認為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一九八六年秋,在市中心的庫比斯諾街另購一幢較大的民宅,遷入佛堂後,又成立週末念佛會,由弘度法師領導大家念佛。嗣後兩年,蓮社舉辦過觀世音菩薩成道紀念法會,藥師佛聖誕法會等大型活動,均由我前去親自主持,這兩次大活動參加的人,非常踴躍,佛堂又容納不下,只好在外租用場地舉辦。 一九八九年四月,加州政府頒給佛教團體登記證書,八月又獲得聯邦政府發給佛教團體登記證書。於是當月正式成立美國華嚴蓮社董事會,選舉我與雲霞、淨海、弘度、賢度、明度、妙果等七名為董事,又推舉我為董事長。於是我在是(一九八九)年秋冬,經由胡蕙武居士的介紹在聖荷西南灣區美爾必達市中心南大道五十號找了一塊不錯的建地。花了美金四十二萬五千元,購得土地面積二萬七千多平方尺,做為興建佛堂用地。該地最早是西班牙人佔據聖荷西時開發之地,有條老街,至今仍保持歷史文物、古色古香的建築物仍保留當年的狀況,不開放,我們的地就在老街的頭上。我們新買的房子是西班牙式的,我認為沒關係初期只要可以用就好了。若要建中國式的房子,屋瓦還需從台灣運過去。一九九〇年,美國華嚴蓮社舉行開工典禮,同時成立共修會、普濟功德會。十月又組織居士護法會,選出洪讀居士為會長,協助推展弘法利生工作,此後即有規矩可依循,共修法會的人數也穩定成長。 三、美國蓮社的正式建立 西元一九九〇年四月一日,華嚴蓮社在它的永久社址舉行了開工典禮,同時也組織了籌建委員會,由洪讀居士擔任會長,總務組長李傳薰居士,財務組長洪玫照居士,工程組長黃雪珠居士,公關組長黃雅鳳居士。建社工程預計一年內完成,但以美國的建築法令非常周嚴,一再補充,始獲通過。建社期間,成一法師曾三度來美察看,終於在一九九二年元月,工程全部完成。全部的工程費用,共支用八十餘萬元。唯在驗收的時候,發現仍有若干缺失之處,應予改正,這樣又拖了幾個月。 一九九二年五月,成一法師再次來到美國。在三十日下午,舉行了佛堂完工啟用、佛像安座典禮,並成立了共修會、普濟功德會。規定每月第一、三星期日誦華嚴經,第二、四星期日禮藥師懺,領導信徒從事佛法研修。遇有地方災難發生,或社會家庭發生變故,必須救助時,則發動信徒展開救濟工作,以符佛教弘法利生之旨。那天成一法師以華嚴蓮社董事長身分專門聘任了新任住持淨海大和尚。淨海和尚也蒞臨參加此典禮,成一法師特向大家專門介紹。大家均當場要求淨海和尚常來講經,弘揚佛法,利益眾生。這樣淨海法師也間或由休斯頓蒞臨舊金山,在蓮社講經弘法。 同年十月二十五日,成一法師又在美國華嚴蓮社組織了居士護法會。當天到會信徒約一百餘人。成一法師在會上為大家說明居士護法之意義,隨即選出洪讀先生等二十五人為理事,並選出洪讀先生等七人為常務理事,最後洪讀先生以最高票當選為理事長。晚間素食聚餐,大家在無限歡愉氣氛中,完成了一次居士對佛堂擁護的熱忱心願。從這以後,美國蓮社每周日念佛共修,誦華嚴經、禮藥師懺,佛菩薩聖誕舉行法會,一切按照台北華嚴蓮社規定施行。 成一法師在美國華嚴蓮社建立期間,還有一件有關佛像的事情需要記錄一下。 老法師在美國蓮社居士護法會成立後,晚間拜佛,發現原有的一堂華嚴三聖像,法身大小不一,毗盧遮那佛特別瘦小,心中就隱隱感到有一陣愧疚!那知到第二天清晨成一法師一醒來,弘度法師(注,是成一法師的弟子,曾一度任美國華嚴蓮社監院、住持)即來稟告,說有一位叫張純一的居士想捐獻一尊佛像功德。上午十時許,何守正居士帶領一位叫鄧某某的居士來拜佛,她也表示想捐一尊佛像功德,下午黃某某居士也說要捐獻一尊佛像。真是不可思議。成一法師想想也並奇怪的。頭天晚間才發現佛像呈現出大小不一現象,今天一整天,竟然就有三人要獻佛像。這一感應,成一法師自己也覺得驚奇! 在美國蓮社的事情處理結束,剛回到台北,成一法師的徒弟賢度法師又報告說:台灣謝觀秋居士想獻一尊地藏菩薩像,林洪蕊居士要獻一尊觀世音菩薩聖像。真太好了!成一法師就要在美國華嚴蓮社新蓋的佛堂中供奉華嚴三聖像外,延生堂供一尊觀世音聖像,往生堂供一尊地藏王聖像,竟然就有五位居士發心,剛好五尊佛菩薩像都齊全了。「道場成就,瑞應連連,佛法之靈感,應時而顯現,此乃大眾誠心之所感也。」成一法師深有所思地感觸到。 於是,成一法師立即向市區幾家佛像公司打聽行情,發覺其價格均甚昂貴,且尺寸也不夠要求,一尊三尺多高的佛像,即需台幣二十七、八萬元,非我力所能及。後來又向大陸方面打聽,蘇州寒山寺楚光法師,是成一法師早年的同窗。他所答覆,現在江蘇地區雕像工很少,不得要領。後來得到香港志蓮精舍宏勛法師之介紹,到北京六和藝品公司訂造,她並給成一法師看他們的出品圖樣。成一法師發現用唐三彩的彩色佛像較生動,且能持久不變色。然後就決定了與北京六和藝品公司簽約託造,三聖及觀音、地藏,共五尊佛菩薩聖像,當時合計港幣六萬九千餘元,折合台幣還不到三十萬元,真可謂價廉品高也! 西元一九九三年五月七日,所訂的五尊唐三彩佛像按時運到美國華嚴蓮社。然後就準備落成開光典禮了。那年正好是閏三月,則就訂於後三月二十五日即國歷五月十六日,舉行盛典。成一法師提前從寶島台灣飛至美國蓮社。如今居士護法會理監事大德於三月二十七日下午七時召開了一次籌備會議,決定分十個組進行工作,與會者有洪會長、李教授、吳心善、潘慧修等約三十餘人,成一法師將典禮程式說明後,大家都表示同意,遂討論了一些細節,直至九時許方始散去。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六日,成一法師親自主持了聖荷西華嚴蓮社佛堂落成暨佛像開光典禮。當天賓朋滿座,來自台灣與美國各地的悟明、印海、淨海、雲霞等諸山長老,以及米爾必達市市長、夏威夷銀行總裁等和在美華人信徒近一千人,都來參加了此一莊嚴的盛典。美國聖荷西這間佛堂落成開光典禮過後,台北華嚴蓮社美國分社即美國華嚴蓮社就算正式建立了。往後,佛堂向著弘法利生的目標而發展。在成一法師的直接領導下,是能夠得到預期成功的,以不負諸方信徒的贊助與希望,並達到為社會大眾服務的目標。 四、美國蓮社的發展 美國舊金山的南灣區,是世界聞名的大矽谷電腦工業區所在地,史丹福大學、加州大學聖荷西分校都在這片土地上。這是一個華僑聚居的地方,中國人在南灣區占著相當高的比例。而南灣區的中心地帶就是聖荷西。在聖荷西附近的米爾必達市的南大道五十號,這裡就是成一法師創辦的美國加州米爾必達市華嚴蓮社。 成一法師自在聖荷西創辦了美國華嚴蓮社,當時他老人家已有八十多歲,亦為耄耋老人了,但是他每年卻不辭辛勞,兩地奔走,為弘揚佛法而努力。這種為法忘身的精神,實值得讚嘆與敬仰的。 老法師幾乎每年都要親赴美國蓮社講經說法。基本上每年都在那兒講一個專題,如:《大乘本生心地觀經》、《佛教的過去、現在、未來概說》、《勸發菩提心文》、《華嚴經普賢行願品》、《華嚴三聖圓融觀》、《彌勒淨土法門》等等。為了美國道場的發展,老法師確實是為法忘身的。有一年他老人家去歐洲參加佛教會議,從歐洲回來,返至台北桃園國際機場時,都未出機場,當晚即轉機去了美國蓮社。隨即次日,即向大眾報告了出席歐洲佛教大會經過。 在老法師的率領下,美國華嚴蓮社和台北華嚴蓮社一樣,在慈善工作和文教工作方面做得也相當出色。如慈善工作方面,在洛杉磯大地震以及中國大陸的長江大水災,蓮社發動捐款,救濟成績斐然。在文教方面,蓮社成立了素食烹飪研習班、兒童國畫班、禪坐研習班、梵唄研習班、華嚴合唱團等。 西元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五日,美國華嚴蓮社已經走過了十五個春秋。在成一法師率領下一路走來,蓽路藍縷,蓮社已奠定了厚實而穩健的基礎,讓美國的佛教徒也能時常接受到佛法的洗禮。正由於成一法師的奔波開山,每年都固定在美國蓮社卓錫講經,與美國信徒結下了良好的法緣。這一天為了慶祝這個特別的日子。蓮社專門舉行了創社十五週年慶祝活動。除了敬邀當地政要前往觀禮,還安排了祥獅獻瑞、佛曲演唱以及舞蹈表演,贏得現場來賓一致讚賞。 西元二〇〇一年七月二十五日美國華嚴蓮社召開第一屆第十次董事會。會議議題,為了美國蓮社的擴建,作為董事長的成一法師又要支持他的眾多弟子去讀書充電,如賢度法師赴印度德里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美國蓮社原任住持弘度法師任期已過,也就要在美國就讀社會大學。老法師毅然擔當起董事長兼住持的重任,來直接領導美國蓮社的發展。 西元二〇〇二年,這一年成一法師為推展美國蓮社弘法事業,竟然在那裡住了五個多月。那年三月十五日下午二時十五分,長老乘坐台灣長榮班機抵達美國舊金山。當老人家步入舊金山機場接機大廳時,他的威儀、神采並未因坐了十多個小時飛機後有所影響,仍然威儀十足、神采奕奕。歡迎的法師、居士們都懷著歡欣的心情迎上前去,來不及高興,個個都連忙跪下來頂禮請安。 我們看到那年《萬行》雜誌上關於成一法師在美國的弘法記錄: 三月十七日,本蓮社由董事長兼住持成一長老主持共修法會,並主講《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四月一日至七日,主持清明祭祖法會;四月十四日,與灣區世界和平家庭聯合會,舉辦名叫《理想家庭與世界和平祝福大會》;四月二十六日,舉行結夏安居修行活動;五月十九日,成一法師主持浴佛法會;五月逢母親節成公主持切壽糕分鮮花鼓勵大眾行孝;六月逢父親節,成公主持切壽糕上佛供鼓勵大眾感親恩行孝道;七月二十八日,觀世音菩薩成道日,成公領導舉辦慶祝法會;八月十一日至十八日,成公長老領眾禮拜梁皇寶懺;八月十八日晚上,法會圓滿之日,成一法師又飛回台北,完成了他蒞臨美國蓮社弘法為期五個多月的圓滿任務。 《萬行》中有篇記錄成一法師活動文章的標題是這樣寫道: 美國蓮社 住持成公 禮梁皇懺 冥陽兩利彌勒普佛 追掉南公 延生普佛 祈福消災承教孝日 誦經獻供 齋僧皈依 同日舉行鼓勵全程 頒獎致慶 功德圓滿 賦歸回台美國華嚴蓮社由於不斷發展,每次舉辦活動,有不少信徒都是扶老攜幼而來,有時道場內外水泄不通。美國信眾求法若渴,蓮社的擴建已提到了一個議事日程。準備興建一個大雄寶殿,讓更多的信徒能有一個更好的修行場所。 成一法師則決定在原來的美國蓮社要興建大雄寶殿。新的大雄寶殿興建後,可容納五百人,停車位要一百個。日後美國蓮社的每周共修會及其他一切活動均於新的大雄寶殿舉行,而原有的大殿將改建為一個大型的齋堂,供給信徒午齋之用,而二樓講堂則改為住眾臥室。 在美國要新建一個建築,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中間的艱辛是可想而知的。但是老法師帶領大家從規劃論證、工程計畫,到向市政府申請許可登記,儘管手續繁瑣,闖過了一關又一關。二〇〇二年五月八日,當天晚間七時正,成一法師率領美國蓮社住眾和信徒一行七十多人,浩浩蕩蕩地前往米爾必達市市政府大樓,聆聽公聽會的進行,經歷一個多小時,接受了九位市政府的議員代表的審核,未曾有街坊鄰居的反對,一致通過美國蓮社的擴建工程計畫。當時成一法師與與會的蓮友聽到這項消息,歡欣的情緒到達極點。大家都相信和盼望,在不久的未來即將有一座更寬大而莊嚴的大佛殿,供大家一起念佛共修了。 二〇〇四年八月,美國華嚴蓮社舉行了擴建大雄寶殿工程動土儀式,然後緊鑼密鼓由建築商營造。到十二月三十日舉行上樑大典。成一法師雖然已將美國華嚴蓮社住持一職交給了已獲印度德里大學博士的弟子賢度法師,但他老人家還親臨美國蓮社工地主持上樑大典,並為其說法祝福。 那一段日子,美國加州南灣區連日下雨,這一天從半夜至早晨不停下著滂沱大雨,大家正擔心能否如期舉行上樑儀式云云,到了大約早上九時許,雨勢突然減弱,因此十時正的儀式舉行無礙。當儀式進行時,天公就開始作美,並突然放晴,上樑儀式得以順利完成。 成一法師以蓮社董事長身份主法,領眾灑淨,並說偈頌祝,願工程順利進行,圓滿落成。儀式結束後,長老更大發紅包給工程師、建築師及工程監工乃至工地進行工作的工人,祈求三寶加被,工程進行期中,人人出入平安,個個萬事如意。 西元二〇〇五年九月十七日,美國加州南灣米爾必達市華嚴蓮社新建大雄寶殿落成暨佛像開光大典,成一法師率團赴美,親臨主持此一大典。寶殿寬敞莊嚴,賀客臨門,熱鬧非凡。 是日典禮由熱鬧滾滾的舞龍舞獅開啟序幕。接著恭請與會貴賓剪彩啟鑰,到場所有賓客即在成公董事長的引領下進入莊嚴寬敞的寶殿入席就位。在司儀介紹到場貴賓後,主席成公長老首先發言表示:美國蓮社皆是承蒙當地政府長官、諸山長老,護法大居士的鼎力關懷及支持,方始有今日的寶殿落成及佛像開光盛典,希望各位能夠繼續護持與幫忙。 接著米爾必達市市長向大家問好,在盛典上他表示很榮幸自己今日能身為米爾必達市的一員同時也是一個亞裔。他覺得和平、仁愛、和諧地與人相處是最好的事情,並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成公董事長。美國洛杉機佛教正信會法印寺住持印海大和尚表示,今日寶殿落成,全憑成公長老的宏願與福德所成就,成公繼承南亭老和尚法脈,在各地道場弘揚佛法,其精神值得敬佩,而佛法因緣果報,有好因、好緣,才會有好的果報,華嚴講以萬行的因華,莊嚴一乘的佛果,今日各位信眾護持道場的興建,都是在創造善因、善緣,將來必能得更好的結果。 慶典儀式上,工程委員會主任委員、工程承包商,米爾必達市前任市長,以及住持賢度法師都先後講話,他們都一致祝福成公長老的宏願得以實現,美國蓮社將會得到發展。 確實,成一長老在美國蓮社大雄寶殿落成以後,將會充分利用這個美好的空間來推展弘法、教育、文化、慈善等多項事業,除定期領導信眾共修,並全年開放圖書館給民眾參閱佛學書籍,還將不定期舉辦佛學專題講座及青少年佛學班、兒童學佛園地,為有心學佛者提供多元化的服務。努力將美國蓮社建設為現代化的佛學研究中心,培養更多佛教人才,提供信眾最好的服務。美國華嚴蓮社會越來越輝煌。 第十八章 法雨普施廣結緣 一、國外弟子創辦的道場 成一法師駐錫寶島台灣近六十年,他的弟子可以講已遍及世界各地,同時有的弟子創辦的道場都頗具規模。老法師也常常不辭勞苦地奔波,把菩提種子廣播世界各地。 在美國德州休斯頓也有一座華嚴蓮社。這是成一法師的弟子,亦是台北華嚴專宗學院第一屆畢業同學圓果法師創辦的。這座道場是一座平實而又寬廣的建築物,後面還有一大片青青草原,建築物上也標識著「華嚴蓮社」,裡面的大雄寶殿,同樣也是叫最吉祥殿,內有華嚴三聖法像居高座,另外幢幡罄鼓、法器經書,樣樣俱全。在大齋堂內的牆上掛滿了成一法師的墨寶。在圖書館內陳列著藏經,壁上懸掛著南亭老和尚的法像。 西元二〇〇五年四月十五日,美國德州休斯頓華嚴蓮社舉行落成剪彩,最吉祥殿啟用及佛像開光典禮,成一法師率領現任台北華嚴蓮社住持明度法師一行專程從台北飛到美國參加弟子道場的落成典禮。典禮前信眾如雲,住持圓果法師領眾恭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一卷回向「世界和平、干戈永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典禮恭請成一法師主持,各界貴賓有德州玉佛寺住持淨海長老,當地的幾位美國國會議員,以及金融界的幾位領袖。在典禮上成一法師致詞,說明了台北華嚴蓮社與美國休斯頓華嚴蓮社的淵源及家風。並讚嘆鼓勵他的徒孫住持圓果法師要繼續努力,荷擔如來「弘法的家務與利生的事業」,住持正法造福蒼生。接著美國國會議員在會上宣讀致辭,特別感謝成一長老出席開光慶祝大典,表達恭賀祝福。講到在蓮社的生命史上,這是個令人振奮的時刻。他並代表第九屆國會德州選區的選民,在此盛會上恭賀大家,期望為民喉舌,表達貴社的需要,身為國會議員,願盡力為大家服務,誠摯地祝願於未來的努力和這個令人難忘的慶典。 落成典禮上,由住持圓果法師贈送成公上人為休斯頓華嚴蓮社導師聘書一張。恭請成公上人為蓮社永久導師。典禮上一些信徒代表紛紛致詞。有一位台北華嚴蓮社旅美老信徒雷餘鳳尊居士深情地講道:「成一法師的豐功,想必各位近日已由各大報章上,有過詳細的登載而得知,他可謂是當今佛教唯一教行兼備之人物。成師還有一項精通歧黃的美德,眾所周知,當年我們都是經他開藥方、解病苦的信徒哩。」她還表達了期待與希望,講道:「我謹代表我們信徒大眾,懇請成一師父,分一點時間,給我們休斯頓華嚴蓮社,常常來德州弘法。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成一法師的弟子中,在國外創辦道場的還有一位他的弟子如行法師,在泰國她並不是創辦的規模巨大的廟宇道場,而是為當地難民辦的「如是學處」,實際上就是育幼院,由於地理及歷史背景因素,其環境位於俗稱金三角(泰國、緬甸、寮國)邊界,至今仍是那麼不太安寧,槍戰不斷,無法脫離戰火的摧殘。 如行法師,這位台北華嚴專宗學院大學部第二屆畢業院友也是成一法師的弟子。當她從華嚴專宗學院畢業以後,成一法師即鼓勵她回饋鄉里,為泰北山區上的戰爭孤兒建立一個溫暖的家。這位法師在泰國清萊省美塞縣滿堂村,創辦了一所孤兒院,孑然一身帶領數十名孤兒,負起保護教育下一代的重責大任,讓孩子們在面臨困厄的生活時,能夠身心安定。如行法師在成一長老的支持下,二十多年不間斷地服務泰國難民,可算是當地唯一常住的法師。可以想像這位法師在窮鄉僻壤的泰北山區要創建一個孤兒院是多麼的不容易,這就需要法師有一顆熱騰騰大愛的心和堅強過人的意志力。 在新加坡芽籠六巷有一棟七層樓高的會所,這就是華嚴禪寺,其創辦人,真定法師亦是成一長老的弟子,即南山律宗千華第三十八世、光孝堂上第十八代傳人法名內號續修,外號思弘。 該華嚴禪寺在當地頗有影響。七層樓每一層樓都有不同的用途與功能。一樓是停車場,二樓是廚房與齋堂,三樓則是大方廣佛教文物及茶水坊,四樓是藥師殿及地藏殿,五樓則充當辦公室與教室,六樓是華嚴殿,最高七樓則是僧寮及綜合教室。 六樓的「華嚴殿」莊嚴簡潔的室內設計,呈現明亮遼闊的環繞空間,法座安置了一幅甚巨的「華嚴三聖」的壁畫,同時置放另一幅「釋迦說法」的畫,體現了佛陀弘揚佛法,接引眾生離苦得樂的悲願。 成一法師的弟子真定法師積極弘揚《華嚴經》,經常舉辦八關齋戒、念佛會、佛學班等活動。「菩薩清涼月,常游畢竟空,眾生心垢淨,菩提影現中」。有人說道,由於成公長老的弘揚佛法,弟子真定法師設立的華嚴禪寺可以為人間佛教注入一股清涼甘露,炎熱大災就能轉化成清涼地,讓佛法落實於身心之中,利益了社會大眾。 在馬來西亞,成一法師的弟子,一位叫真安法師的創建了一所叫琉璃精舍。該精舍從創辦至二〇〇六年已有十五年的歷史。並已具有一定規模,展開弘法活動,舉辦護僧、教育、社會公益等慈善事業。同時他在成一法師的鼓勵下,發心培植弘法人才,在當地主辦弘法講座,力弘佛法。真安法師亦是成一法師的授法弟子。法名為內號續仁,外號思常,也為南山律宗千華第三十八世,光孝堂上第十八代傳人矣。成一法師曾為其說偈曰: 續佛陀慧命 仁慈度眾生思修佛正法 常轉大法輪二、恆無國界的追崇 成一法師自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考慮到自身的修行,向世人宣佈禁足十年,除了自己創辦的美國、中國大陸以及寶島台灣內的道場走動以外,其他都不外出應酬了。但是長老的威望聲名遠播,人們都是不遠千山萬水來到台北華嚴蓮社向他老人家求法。得到他的慈悲開示,佛法也正由於他在世界各地播撒了菩提種子。 例如西元二〇〇〇年三月初,泰國華僧尊長仁得上師,率團來到台北拜望成一長老。仁得上師與成公早就相識,過去曾多次交流。此次仁得上師剛剛被泰皇晉封繼任華僧尊長後,則因成公禁足,特來台灣拜望成公長老的。成一法師與仁得上師久別重逢,倍感親切。老法師向這位泰國和尚介紹了彌勒三經,請他弘揚彌勒淨土法門,共創人間淨土。仁得上師對成公之菩薩願行至為推崇。希望在成公的領導下,南北佛教能得到統一合作,共創二十一世紀的新佛教。成公頗然其偉志,表示與師共同努力。 如西元一九九九年五月三十一日,越南佛教會代表團一行六人,在上座圓城法師及口譯者明智法師的率領下到台北華嚴蓮社參訪,拜會成一長老。 越南戰爭以後,佛法逐日興盛,譯經人才輩出,越南佛教會成立了「萬行大學」,以研究《華嚴經》,弘揚華嚴法要為己任,培育僧才多達五百餘名。他們此次拜會成一長老,仰慕成公在華嚴經學研究的豐碩成果,探討研修《華嚴經》的心得,作為日後治學的參考。代表團一行人在華嚴蓮社參觀了各部門及軟硬體設施,對蓮社各種齊全的現代化設備讚嘆不已。成一法師將親筆所題墨寶「南無彌勒尊佛」贈予圓城法師,並向他開示彌勒淨土之要義,圓誠法師當下口念彌勒聖號,眾人莫不心生喜悅,滿載而歸。 還如西元一九九九年九月十三日,澳洲雪梨市觀音寺住持法宗法師,專程從澳洲蒞臨拜訪成一法師,尋求協助該寺正在籌建之中的僧伽養正院善款。法宗法師與陪同人員抵達台北華嚴蓮社時,受到成公長老以及蓮社上下人員的歡迎。佛學無國界,成一法師對籌建中之僧伽養正院表示支持,並慨然允諾資助。來自於澳洲的法宗法師一行真覺得感激不已,深深地感到成一法師的慈悲。 澳洲雪梨市佛教觀音寺住持法宗法師也是位耄耋老人,原任香港鹿野苑住持多年,因受雪梨劉姓檀越捐獻當地一塊十七萬餘平方公尺的土地,而赴雪梨主持興建僧伽養正院,由於當時工程尚未完成,資金尚嫌不足,而專門到台北尋求佛教道場的奧援。所以成一法師的表態慨然允諾資助,大家欣喜無比。 成一法師在與世界各國佛教法師交往中,還有一位歐洲荷蘭籍比丘阿難陀。與這位異國之交亦已相識多年,同時成一法師還有恩於這位歐洲比丘。那是十多年前,當時台北華嚴蓮社適逢華嚴佛七法會,蓮社有位信徒是位針炙醫師叫吳戚美娟居士,一天在台北火車站,發現阿難陀法師因腿傷不良於行,將其帶至華嚴蓮社。成一法師即介紹傷科大夫給其治療,同時這位歐洲比丘就掛單於華嚴蓮社。後來這位法師只要到台北,一定會拜會成公長老。西元二〇〇〇年十二月十七日,阿難陀又一次來到台北,到華嚴蓮社拜會成公長老。他專程向成公長老會報他在荷蘭的情況。這位法師出家於西元一九七五年九月二十一日。每年這一天,他都與信徒在一起,以靜坐模式聚會紀念。今年(二〇〇〇年)荷蘭總督應邀前來精舍參加,令法師很高興,因總督是摩門教教徒。阿難陀法師向成公長老表示,願總督能成為佛教徒。成一法師以時勢所趨,及眾生需求,鼓勵法師推展彌勒淨土法門。並致贈《彌勒三經》、《彌勒淨土法門集》與彌勒坐像一尊、彌勒佛牌一面。成一法師還讚揚這位阿難陀法師,真是歐洲佛教界的法門龍象!希望他能夠將中國的大乘佛教的真諦傳去歐洲大陸。 也許就是這麼一個因緣,阿難陀法師回到荷蘭,知道西元一九八八年十月,歐洲將召開第二屆佛教大會,會中有安排祈禱世界和平法會節目,當時法會已邀請斯里蘭卡、日本、越南、泰國等國法師,唯獨缺少中國大乘佛教的法師,於是阿難陀法師向籌備會推薦,介紹了成一長老,大會籌備負責人欣然接受,而正式發函恭請成公長老前往參加。 成公長老率歐洲訪問團,前往歐洲法蘭西巴黎,參加全歐洲佛教第二屆大會,團員有出家法師,在家居士四十餘人,大都為成公長老的弟子。佛教會議的地點,在巴黎聯合國科教文中心會議廳,與會者大都為歐洲地區的佛教文化研究者。會中有安排祈禱世界和平的法會,分別由斯里蘭卡、日本、泰國暨台灣等國家和地區法師代表誦經祈福。在祈禱法會中,成一率團頗受大家注目,男眾法師有成公長老、通度法師、明光法師。身穿黃色海青搭經祖衣,女眾法師搭褐色袈裟黑色海青,居士則穿著海青,誦心經祈福,中國梵唄,莊嚴嘹亮,令聞者心生清靜歡喜。成公長老並於大會致詞,祝賀歐洲佛教大會順利成功!相信這次大會對佛法的弘揚,人類和平的促進,有很大的幫助。成公長老率團在會議中的表現,令與會者印象非常深刻,因為佛教在歐洲的傳播,起先都是由斯里蘭卡等南傳佛教的法師,爾後由日本、越南、泰國等國的法師以及中國西藏地區的喇嘛,中國漢傳佛教法師到歐洲去弘法的,可以說很少。據現任台北市佛教會會長明光法師在「祝賀華嚴專宗學院創院二十週年」紀念文章中這樣寫道:「成公長老可以說是近百年來,將中國大乘佛教的莊嚴氣氛,帶到歐洲去的第一人。中國顯教法師歐洲弘法百年第一。」 三、國際學者之間的交流 成一法師在佛教學術界也頗具影響。他不但與中國大陸一些頂尖學者做過多次交流,如北京大學樓宇烈先生、中國民眾大學方立天先生以及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長揚曾文先生。同時他與國際上眾多的學者都進行交流碰撞。由於他老人家的影響,一些世界級的學者都紛紛赴台北華嚴蓮社拜訪他,向他老人家請教。 現舉幾個例子如下: 其一,佛法無國界,四海同傳聲,雪梨大學教授訪問台灣,拜訪成一法師。澳洲雪梨大學中文系教授林敦益先生西元二〇〇〇年二月七日來台訪問。此行目的是為了考察華嚴宗的修行法門及《華嚴經》中的奧義。林教授專赴台北華嚴蓮社,拜訪成公長老,賓主相談甚歡。成一法師亦致贈數本華嚴經典與林教授,以供其研究。老法師邀請林教授參觀蓮社佈堂,讓遠道之客感受到佛殿的莊嚴肅穆。 這位澳洲林教授學習中文十多年,當初學中文的動機純粹是為了探訪中國古典文學中的優美意境,在很偶然的機會之下,拜讀《華嚴經》,深覺此經高深奧妙,實為不可多得之寶典,進而更堅定了他求道的精神。又因澳洲研究華嚴的人士寥寥無幾,因此他不辭辛勞,數度飄洋過海來此參訪善知識,以求法益。 其二,印度學者參訪蓮社,佛學交流恒無國界。印度德里大學佛學系系主任沙洛博士,在台灣做專題講座期間,於西元二〇〇〇年十月十三日至台北華嚴蓮社,拜訪成公長老。這位印度學者與成一法師之間相談甚歡,並且互贈禮物皈依了成公。 沙洛博士學識淵博,著作等身,在美國與印度的高等學府均曾取得博士學位。在德里大學佛學系教授的課程有:佛教史、佛教考古學、佛教古碑文、佛教巴利文等。該系有數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外籍學生,沙洛博士均十分照顧,是一位溫文儒雅、慈悲和善的佛陀教義實踐者。成一法師曾經於西元一九八四年拜訪過印度德里大學,而十多年後印度的佛教學者東來拜訪德高望重的成公長老,真可謂佛學交流無國界。 其三,匈牙利佛教青年學人郝清新訪蓮社,成公長老接見嘉勉其發揮科學佛理。匈牙利郝清新教授,西元二〇〇二年元月二八日到華嚴蓮社參訪成公長老。那年他才三十五歲,是一位年輕有為的東歐佛教學者。十六歲起即在東歐的大學學習中文,由於當時東歐的理念狀況,接近佛法,誠屬不易。此次他到台北華嚴蓮社,拜訪成公長老,又為了一睹《華嚴經疏鈔》的真面目。郝教授專研華嚴四祖澄觀的思想,成公長老將蓮社出版的華嚴五祖傳記及成公自著的《導遊華藏世界各贈予一本。成一法師並告訴他,佛教是知性的宗教,並講道:佛教主張「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希望他配合科學時代,多加發揮,使苦海眾生,同登彼岸。他非常贊同成一法師此說。他想以匈牙利文完成澄觀思想的論文並取得博士學位。目前任教於布達佩斯的若南大學東亞研究學系。 郝教授在華嚴蓮社受到成一長老的熱情接待與勉勵,彼此相談甚歡。郝教授決定請一套《新修華嚴經疏鈔》,並且將《新修華嚴經疏鈔》介紹給在哈佛大學任教的朋友,一起弘揚佛法,深入經藏,悠游於華藏毘盧性海。 其四,哈佛大學宗教學研究所博士芮哲遠來求法,成公導師開示彌勒法門並為其說法皈依。西元二〇〇四年七月二十七日,美國哈佛大學宗教學研究所博士班學生芮哲前來台北華嚴蓮社拜訪成公長老。長老為其開示彌勒淨土法門,並為其舉行說法皈依。 其實哈佛大學這位博士幾年前已到過台北華嚴蓮社。當時成一法師曾建議芮哲撰寫有關彌勒法門的文章。此日,芮哲專程前來,除了請成公導師開示彌勒淨土法門外,一方面也是因其所撰寫的論文前來。因為他獲悉成公導師修學彌勒法門,是得到太虛大師《觀彌勒菩薩上生兜率陀天經》講記的啟發,對之深感興趣而來訪問成公導師。 是日受訪後,成一法師特為芮哲舉行一場說法版依儀式,為其題取法名:法真。皈依儀式圓滿後,成公導師並致贈獎學金一份,以作為勉勵芮哲繼續研究佛學之獎勵。 其五,愛沙尼亞佛教學者林西華拜訪成公導師學華嚴。西元二〇〇四年十一月五日,愛沙尼亞佛教學者林西華先生在華嚴專宗學院擔任《華嚴經》的授課教師——高明道教授的介紹之下來到台北華嚴蓮社專門訪問成一長老。成一法師為其開示佛法,法喜充滿。 林西華,愛沙尼亞人,年為四十二歲,塔爾圖大學東方研究中心研究員、東方學會秘書、大乘學院委員。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入塔爾圖大學心理學系就讀,同時開始親近佛教教界人士。畢業以後,林氏留校工作一段時間後,其碩士論文研究儒家「仁」義,後又將《孫子兵法》譯成愛沙尼亞文,在塔爾圖大學開中國思想史等課。五年之前他的教師指定他投入《華嚴經・入法界品》梵語本之研究。久慕成公長老對華嚴學的研究,專程赴台灣拜見成一法師。成公長老見其為法誠心,乃囑於《華嚴經・入法界品》繼續予以鑽研研究。同時希望這位學者實修彌勒淨土,讀彌勒菩薩《上生經》及《大成佛經》以成道業。林西華這位學者,深受教益,極覺感悟,而歡喜信受而去。 第十九章 一位當代佛教的精神領袖 一、教宗華嚴的典範 華嚴宗為中國特創之佛學,其以《華嚴經》為主要經典,認為「無盡教海,皆從此經流出」。亦有人稱「華嚴」為經中之王。而中國乃至於世界近現代華嚴宗的弘揚傳承就是與本傳記傳主成一法師直接相關的。 從華嚴宗近現代流傳史可以發現,華嚴一派的教義理論的細緻嚴密和玄奧幽深。西元一九四九年以後,在中國大陸,佛教受到了毀滅性打擊,華嚴宗一系之法脈亦隨之中斷。但是所幸的是成一法師將自己的師公南亭和曾師公智光接到寶島台灣,而將華嚴一宗在海外流傳下來。 確實一個宗派的流傳,是以其人物的活動來體現的。佛的萬德比如華,以華之華德莊嚴法身叫做華嚴,以華嚴立宗故名華嚴宗。此宗說一切萬法理事無礙,事事無礙,一切互不相礙,互相融入,修法界觀,以高度平等的智光,體察萬事萬物,用這種心情證入一真法界,就證得佛智了。 成一法師將華嚴一宗的弘揚,興衰更替,延續至今,其最大的特點有二:一是以辦學模式傳播華嚴教義,培養弘法人才,這是在歷史以來沒有人能夠達到他老人家的高度。著名佛教歷史學家、《弘一大師》傳記的作家陳慧劍先生是這樣評價成一法師: 華嚴蓮社雖說智光老人為其祖席,南公老人為其開拓,而成公則為其籌惟運作者也。而智祖、南老,法蛻已化,成公則為唯一承其法業,宏其餘緒之孤臣。幸其秉天性之淳樸,與夫德業之巍峨,吾其拭目以待華嚴大教有以於成公之席下光大普揚也! 的確成一法師的辦學從開始創辦的華嚴專宗學院到後來的華嚴專宗研究所,以「弘揚華嚴大教,培養弘法人才,端正佛學思想,建設人間淨土」為宗旨。一路走來已三十週年,在華嚴專宗學院三十週年祝賀詞中,作為導師創辦人的成公長老專門題了一幅對聯這樣寫道: 華嚴專宗學院三十生辰誌慶果實累累慶豐收教學已見功效學子嗷嗷猶待哺學門更需加強創辦人 成一 題賀 著名佛教高僧,被譽為中國第一位比丘博士的聖嚴長老在華嚴專宗學院三十週年時曾寫了一篇紀念文章,題目為《虔誠的祝賀》,文章中有這麼幾句話摘錄如下: 不論是中國大陸,或是寶島台灣,一所佛學院或佛學研究所,能夠維持十年以上的實在不多。台北市的華嚴專宗學院,開辦以來,竟然已有三十週年了,真是一樁稀有難得的大事,也是令人振奮的喜事。 ……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台灣佛教的教育事業 ,已相當可觀,以致也形成了帶有一些競爭的局面, 華嚴專宗學院則是獨樹一幟,專弘華嚴宗學,根本沒 有競爭的對手,故也不受影響,所以成就輝煌,屹立 如山,這是使人非常欽敬佩服的事。 從聖嚴長老的話中我們就可以看到成一法師為教宗華嚴所付出的努力。同時也就奠定了他老人家在華嚴一宗的領導地位。常常聽到人們這樣說到,當今的華嚴大教的大本營是在台北的華嚴蓮社,同時成一法師創辦的台北華嚴專宗學院三十年來已培養了眾多的華嚴傳人,這菩提種子已撒向了全世界。 那第二個特點就是撰寫相關華嚴文章,編印《華嚴疏鈔》以及華嚴相關專著,這也是近現代佛教史上的大事,值得肯定和稱道的。 多年以來成一法師撰寫了相關華嚴的文章多篇,如《略述華嚴經之傳譯駐其於中國佛教》、《華嚴綸貫略釋》、《華嚴經之傳譯經過與其內容組織》、《華嚴經品會大意淺釋》、《華嚴宗綱要》、《宗密大師的禪教合一說》、《中興華嚴宗的月霞祖師》、《功在華嚴的應慈老法師》、《序修華嚴奧旨妄盡還源觀補義》、《普賢十大願註釋合刊序》、《導遊華藏世界》等等。同時他在華嚴蓮社以發行人身份創辦的《萬行》雜誌,截至西元二〇〇六年一月份,已發行第二三九期。再則他所領導發行的「萬行叢書」已是幾乎等身之高了。 關於編印新修華嚴經疏鈔,確實是為弘揚華嚴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大事成一法師領導的台北華嚴蓮社歷經多年,終於新修成功華嚴經疏鈔。 《華嚴經疏鈔》是華嚴宗四祖澄觀清涼國師,於唐貞元年間為八十卷《華嚴經》所作之釋文,《疏》及《隨疏演義鈔》。《疏鈔》中將大經之教理以信、解、行、證四大分來說明,並以五周因果來貫穿三十九品經中修行次第的因果環節,使《華嚴經》七處九會之組織內容更使人容易了解。 民國初年華嚴經疏鈔編印會」曾將《華嚴經》、《疏》、《鈔》三者合編而成《華嚴經疏鈔會本》流行至今,由於其中所引之經、論等諸典籍繁多,且多未註明出處。成一法師作為教宗華嚴的典範,為方便讀者研究、閱讀,故於西元一九九五年八月在華嚴蓮社成立了「華嚴疏鈔新修編藏會」,參考多種藏經及內外典籍查尋出處。標明註釋,加上新式標點符號及章段,並以不同字體,顯示科判層次,使讀者能快速探索華嚴堂奧。 成一法師帶領大家使華嚴祖師所留下來的智慧財產,能以現代語言模式,重新問世,不惜出資聘請專家進行整編,成一長老真誠地希望《新修華嚴經疏鈔》能成為有心學習華嚴經教的學子們最好的幫手。人們已稱成一法師所創辦的華嚴專宗學院,所新修華嚴疏鈔是學習華嚴的最好參考,註解華嚴的最佳作品。 二、殊勝的彌勒法門 西元一九九六年,成一法師赴祖國大陸朝禮名山,於浙江省奉化市溪口鎮的雪竇寺,在彌勒佛像前發願,決心大力倡導彌勒法門,建設人間淨土,拯救娑婆眾生。從那以後成一法師修行彌勒,弘揚彌勒精神在教內外逐漸頗具影響。他老人家覺得:實際上,彌勒淨土比其他法門更容易修,更容易成功。 他老人家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記錄,他如何修彌勒法門的: 我先前很忙,自從十年前決定,想了解彌勒法門,想了解太虛大師。我本以為太虛大師是在標新立異,不願意和別人一樣走同樣路線念阿彌陀佛,但是看到他關於上生經、下生經的講解後(本願經尚未講解),在我禁足以後(禁足到年底滿十年,不去開會、應酬),才有時間來整理這些,理解這些情況,我才決定弘揚彌勒淨土。現在我特別大聲疾呼,彌勒淨土才是我們的本土淨土,我們是本土人,應把本土淨土莊嚴起來。到那時候我們多生多世的父母、親人、同胞、好友,都能相見了。生西方條件固然難,成功了也只有一個人解脫,救不了他人,這一點我請大家多加考慮。 修彌勒淨土法門還有一個好處:修其他的法門,你只能一個人去,帶不了任何人;修彌勒淨土成功後,我們跟彌勒佛下來把婆娑世界變成佛國,到時過去多生多世的父母、師長、兄弟、姊妹、夫妻、兒女、親戚等一切一切,都能蒙受大益,都在佛國裡面,不會再生死痛苦了。修行成佛的時間看來雖長,但是其他法門的時間更長,且這一生修好,就到兜率天去,跟著彌勒佛修不會再輪回轉世了。 老法師提倡彌勒淨土,用他的話說,就是他是以慈心救度眾生,不讓世人苦上加苦。他並且講過,在民國初年,太虛大師為了革新佛教,使人們能夠接近佛法,於是提倡彌勒淨土。其實在佛法東傳至中國以後,最初的四百年當中,彌勒淨土法門流傳得就十分普遍。現在的南傳佛教國家,比如泰國、緬甸、斯里蘭卡等地流傳的經典,都有提到彌勒菩薩。成一法師認為,要鼓勵人們去敬信彌勒佛。恭敬相信彌勒佛是最高、最理想的接引者,就可有願必成,可見求生彌勒淨土是最方便的法門。 成一法師是一位忠實的彌勒行者。他立志弘修彌勒淨土法門,先後發表了:一、《介紹兜率淨土法門》;二、《請修彌勒淨土法門要緊的幾句話》;三、戊寅美國華嚴蓮社共修會開示,並附帶發表了《彌勒淨土法門修行法》。之後又連續在台北及美國華嚴蓮社、台灣桃園僑愛佛教講堂,講過彌勒上生經及大成佛經。也曾在美國米爾必達市菩提學會、三藩市大覺蓮社兩處道場作過專題演講。再則他老人家在華嚴專宗學院研究所,課餘之暇,又曾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將彌勒大成佛經、上生經之原文做了一些修正工作。因為這兩部經,乃早期翻譯過來的讀本,經過幾代讀者的抄寫流傳,使得文字有不少錯落之處,而且文字之章句不清、段落不明,使讀者無法連續會意。因此特別加以修正,錯者改正、落者補之。順其文義,分章分段,使得讀者能夠以循文會意,悟其理趣。 他老人家為了弘揚彌勒淨土,還將念西老人的《彌勒菩薩本末大事因緣記》一文,印行流通,使人了解彌勒菩薩修因證果之經過,以解除人們誤認彌勒菩薩不修行、不持戒之誤會。同時他又從大正藏圖像部中,錄出彌勒三聖之線條畫像,加以填色印行,讓人們去了解彌勒菩薩,並非流傳民間的大肚胖和尚,那位大肚胖和尚,乃是彌勒菩薩之應化身了。 成一法師作為一位教宗華嚴,行修彌勒的佛教領袖,對彌勒精神的弘揚確是不遺餘力。他老人家為了讓大家認識彌勒菩薩的真相,讓大家了解彌勒淨土法門的真義,除了印行彌勒有關經典文章外,又曾將他歷年所寫有關介紹彌勒菩薩的文章收集起來,出版專書,名日《彌勒淨土法門集》。幾年以來年年再版,已有第八版了。他老人家對太虛大師的崇敬,因為大師乃是民國以來,第一位弘修彌勒淨土法門的大師,要傳述他的遺志,弘揚佛的遺教,所以他也多次倡印了太虛大師《觀彌勒上生及下生成佛經講要》的著作。 成一法師竭力推行彌勒精神,倡導彌勒淨土法門。西元二〇〇〇年在美國華嚴蓮社舉辦了一個特別的「彌勒佛七」。此為成一長老的創舉,亦是全世界首次之「彌勒佛七」。此「彌勒佛七」儀執乃由成公長老指導,他老人家的弟子現任台北華嚴蓮社住持明度法師精心編製而成的。這個「彌勒佛七」,是由成一長老親自主持,由於長老在美國佛教界享有崇高的知名度,加之長老的法務繁忙,一年之中到美國弘法時間較短。因此美國的信眾均把握如此難得的機會,來聆聽長老開示,同沾法益。尤其在最後一天開示,即十一月二十六日當天,將講堂擠得水泄不通,盛況空前。 確實,成一長老弘揚彌勒精神逐漸深入人心。有人覺得老法師是彌勒菩薩的再世,是領導人們修行彌勒的精神領袖。而在成一法師的《請修彌勒淨土應知的幾句要緊的話》這篇文章中,我們不妨敬錄幾個標題與大家共勉: 第一、基於責任問題,我們應修彌勒淨土法門。 第二、基於效果問題,我們應修彌勒淨土法門。 第三、基於機會問題,我們應修彌勒淨土法門。 三、昇華的精領袖 西元二〇〇三年十二月二日在寶島台灣中國書法學會舉行第二十六次會員作品展覽。在開幕典禮上,由該會理事長廣元法師主持。成一長老、圓通學舍住持大全長老、前大法官馬漢寶教授暨其夫人蕭亞麟教授、前歷史博物館館長何浩天教授、文建會代表蔡富豐主任秘書、逸仙紀念館館長張瑞濱先生暨文藝界數百人,一時貴賓雲集,盛況空前。 在這次書展典禮上,台灣中國書法學會現任理事長廣元法師特別介紹了成一長老為當代佛教界的精神領袖,他對佛教與社會服務有著諸種功德,成就卓著。 其實,成一法師在教界作為一位德高望重的精神領袖,好多年前就受到大家的推崇。早在上個世紀的西元一九九九年十月,當時海峽兩岸聯合舉行「紀念弘一大師一百二十歲誕辰暨第三屆德學會議」。會議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行。當時大家就希望能有一位既在教界又在學術界都能兼備的領袖來主持這樣的會議,經過大家反覆醞釀商量,後來一致敬請成一長老出山,受到大家的擁戴。那次大會開得非常圓滿。 當時的會議,大陸來賓有北京、南京、上海、廣州、杭州、太原等地學人代表參加。台灣出席會議的有昭慧法師、慧觀法師、智慧法師、自莊法師、陳慧劍、于凌波、候秋東、揚梓茗、李壁苑等著名學術大腕。三天的會議由成一長老主持。會議間與會者除報告論文外,皆進行熱烈的討論,亦作個人交流。大家感到歡喜踴躍,體認此次研討活動內涵深遠,學行並重,不但為律宗思想開創更廣大的空間,更讓與會者緬懷弘一大師的至善人格。與會者透過此次的會議,更加崇敬成一法師了。 成一法師作為一位佛教界公認的精神領袖,除了他的學術水準修行卓著,還有他老人家對佛教經典理念的詮釋,有他的獨到之處,有的甚至能夠做到作為一些人的座右銘,如他老人家用科學觀點的時空觀詮釋的因果因緣。他老人家這樣說的。 佛說世間萬法的生起,在時間上是因果關係,在空間上是因緣關係,在「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的原則下去學、去修,以了解諸法真相,證得諸法的真理。依照佛的成佛的經驗去修、去學、去弘揚,使人人都能學佛、成佛。 佛教是知性的宗教,有別於一般「信即得救」的感性宗教。佛法的中心思想是「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萬法之生起皆起於因果關係、因緣成就。佛陀的主張是人人皆可成佛的最平等思想,同時佛陀悟到了宇宙間世界,有如恆河沙數,無窮無盡的世界、無窮無數的眾生之科學的理念。佛教徒應朝科學的佛學研究方面多多發揮,能夠留心報章雜語上的新知,加以融會,來作為做學問思想的基礎,找出一條合乎現在時代潮流之方向,來印證佛所說的話,不但合乎現代的科學觀點,其所創的佛教更是一個合乎科學觀點的宗教,以破除一般人所常誤解以為信仰宗教是迷信之訛傳。 成一法師由於他老人家的修行,多年以來,還常常碰到一些不可思議的感應,讓人去遐想。舉筆者所親歷的兩個例子如下: 其一、魚也求度。西元二〇〇三年十月,成一長老率台北智光高級商工職校十位董事以及該董事會從業人員共十五名團員,舉行行程六天的大陸教育參訪活動。從台北飛南京,從南京至海安、泰州,又從泰州至南京、蘇州、義烏直至杭州然後返台北。當參訪項目進入最後一個活動,十月二十九日上午,成一法師率團應邀至杭州佛學院訪問,承該院院長光泉法師的熱情接待,與其給該院師生開示後,光泉院長派其知客師駕車陪同遊覽杭州西湖。 風光秀麗的杭州西子湖上,成一長老與全體參訪團成員乘坐一條小船遊湖,儘管秋風颯颯,湖面還是那麼平靜,沿途觀賞景點,湖心亭、柳浪聞鶯、花港觀魚、三潭印月。忽然間一尾尺餘長的大鯉魚從水中突然蹦上船來。頓時大家歡呼起來,這是多麼難得啊!駕船的老艄公說道,他在西湖上,行船已幾十年,還從來未見過這樣的情況呢!有人說魚是來求度的,要成公長老為它說皈依,成公長老慈悲地看著魚,隨即給這條魚賜了個法名,就叫「法水」吧,大家掌聲四起,感謝成公長老的慈悲,隨即又說法皈依,然後給魚放生,歡快的魚在水中彷彿對長老搖頭擺尾地說道「謝謝」而去。 其二、法駕昆山居士夢感應。西元二〇〇四年六月六日,昆山千年古剎華藏寺舉行全堂佛像開光暨秋風法師升座大典。昆山是位於江蘇最南部的一座城市,離上海僅三、四十公里,原本只是一個規模不大的縣城所在地,如今由於大批台商積聚投資此地,便成了遠近聞名的長三角經濟區的投資中心。一個不太大的地方,台商竟有一、二十萬人之多。這裡亦成了中國大陸小康生活的典範區。而這座城市稱之為首剎的華藏寺,要舉行慶典。秋風法師亦是泰州籍和尚性空法師的弟子,而華藏寺原是一座建於梁天監十年(五一二),距今已一千五百多年的江南名剎。但同樣在戰亂中毁得蕩然無存,近年來剛剛得以重建,許多台商便成了這座寺廟的護法。性空老和尚便邀請亦為同鄉的成公長老來昆山與他一起為其弟子送座。 成公長老非常慈悲的應允了邀請。因為他們一行原計畫在六月五日要返回台北,所以將行程向後順延了一下,筆者在中間協調了成公長老一行在昆山的行程安排,深深地感到長老的慈悲,他老人家對自己卻是置之度外,總想到的是怎樣圓融別人。 那天風和日麗,整個華藏寺內外擠得水泄不通,觀禮人海如潮。萬人空巷爭看成公長老的風采。當大典上主持人介紹到成公長老時,下面即刻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成公長老合十向大家致謝,下面掌聲又更加熱烈了。 當慶典結束後,艷陽仍然高照,大家身心在佛法清涼的唱誦中,簇擁著成公長老,眾多的居士覺得能親近成公長老如同沐浴在佛恩普照之中,莫不法喜充滿,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感恩。其中有好多居士,有來自台灣的,有來自上海的,還有本地的,他們還趕到成公長老下榻的賓館,像追星族一般,要與成公長老照張合影照。其中有兩位居士拉著成公長老說:「前一個晚上做夢,就夢見成公長老為他們開示。」成公長老也感到奇怪,這怎麼可能呢,他老人家是第一次來到昆山,與這些居士也僅是第一次見面,怎麼會夢見到呢?這難道就是佛法說的「相由心生」吧! 成一法師作為一位教界精神領袖,人們用不同的模式去讚頌他,有好多人撰寫的楹聯,是對他老人家的真實寫照。現摘錄幾副如下: 一、被譽為大馬北傳佛教之父的現代著名高僧竺摩法師,讚頌聯: 成佛有緣經十地一心無念入玄門二、曾任世界佛教僧伽會副會長、香港鹿野苑住持超塵法師讚頌聯: 四十年道風浩浩億萬載法運綿綿三、著名法師心空撰聯: 成就無上大菩提一切智性如虛空四、著名學人張劍芬題聯: 成佛當來生補處一門深入証圓通尾聲 期頤之年一老和尚還在忙 俗話說,人活七十古來稀。在我們傳統理念中,人到九十歲為鮐背之年。過九十奔一百為期頤之年。鮐即鮐魚,一種深海之魚,身體兩側有深藍色斑紋。由於鮐魚常年處於深海之中很少見,而九十歲高齡的人就像鮐魚一樣很少見,加上人愈老臉上的斑紋特別明顯,故稱九十高壽者為鮐背之年。 而我們的傳主成公長老已年過鮐背追期頤。但是他曾對筆者講過,人的一生,年齡只是個符號,決定人生老病死的是心態,也就是心態決定一切。 這位職業宗教領袖,雖然已是奔期頤的年齡,但他卻理想高遠,思想前瞻,熱忱熾烈,自信不減,精神樂觀,心靈大度。歲月只能在他老人家的皮膚上留下了些許皺紋,但不能在他靈魂上刻上一絲痕跡。說實在的,老和尚至今還非常忙碌。如今他仍然擔任台灣華嚴蓮社財團法人董事長、台北智光高級商工職校董事會董事長。另外他還擔任諸多的學術機構的導師。同時他老人家每年都奔波美國、中國大陸以及寶島台灣的他老人家親手創辦或由他復興的幾個道場。同時他的徒孫輩已是四世同堂,有多少人盼著在他老人家的慈輝下吸取法乳。再則,由於他老人家特有的親和力,又有多少個人去仰慕他,需要去親近他。他都是有求必應。所以說,他老人家太忙啦! 老和尚已是奔向百歲的年齡,但是他仍舊雄心不滅,依然喜歡面對挑戰,猶如一棵背馱皚皚白雪,傲立群峰之巔的老青松。他只問事情對眾生有沒有好處,從不管事情是否要能人所不能,甚至可以說,只要是有困難,也許更能撥動這位老和尚的心弦,使他爆發出更深邃的智慧。 成公長老的在世苦行,艱難開拓,到老不倦。這位當代高僧影響至大,踐行了菩薩道,為當代佛教和社會勤修了諸多的福德。而他老人家的成就,除了實證了其悲願的非凡,也是以作為一種典範,讓世人知道蘊藏在自己內心的那種力量其實是無盡無窮的。老和尚還在忙,老和尚還年輕。他的生命深泉中的湧流在熾熱的奔放,同時又是他志存高遠,幽默樂觀的張揚。 最後我們引用西元二〇〇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成公長老米壽時,華嚴專宗學院研究所的學生寫的一首頌辭,摘抄如下: 導師導師 成公導師智老常寂光中望 南公座下不二人成大華嚴家宗風 一乘建立攝十方導眾生修普賢行 師善財發菩提心萬劫難逢此上緣 壽民願達知足居無疆歲月豈甲子 皈依弟子數難量弘揚正法東南亞 梵音流傳遍歐美重建光孝與觀音 海內海外五道場處處宣揚當來佛 兜率龍華稱先鋒導師導師 偉大的導師啊!您!是我們三學增上的金鐘!您!是我們八識田中的主播!您!引導著我們的人生方向,往華藏莊嚴海;您!指導了我們的修學目標,往菩提大道場!導師導師 親愛的導師呀!哦!僥倖當您的學生——是我們畢生的榮耀慶幸當您的徒子徒孫——更是我們迎接挑戰的必勝金牌您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是成公的子孫成功永遠是屬於我們的!導師導師 敬愛的導師啊!我們無限感恩您!每一分、每一秒,時時不忘!我們衷心祝福您!遍一切處,圓滿!吉祥!從此刻,直至永遠……永遠……LOVE YOU FOREVER andMAY BUDDHA BLESS YOU導師導師 至愛的導師啊!恭祝您仁壽無量越燄摩 法緣彌廣超三界常願追隨您腳步 生生是我等導師 附 錄 (一) 趙樸初與成一長老 二〇〇〇年五月二十一日(庚辰四月十八)十七時整,九十又三的著名社會活動家、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帶著他那獨特慈祥的笑容,留下他那豐厚深邃的智慧駕鶴西去,真正地遠行了。消息播出,舉世為之震驚,為之痛悼。 趙樸初居士,大家都尊稱為趙樸老、樸老。他大慈大悲,盛名鼎鼎,是海內外廣為尊敬的佛教領袖和德高望重的長者,他的超群才華、人格魅力,受到眾多人的敬仰。筆者曾有機緣受到樸老的接見與宴請,他的嘉言善行、音容笑貌隨著不盡的哀潮常常浮現在腦海之中。 一天清晨,海峽那邊傳來電話,是成一長老詢問祖庭泰州光孝寺有沒有舉行法會悼念趙會長,繼而老法師滔滔不絕地給我敘述了他與趙老長達六十年的故事,特別是海峽兩岸隔絕時交往的情況,老法師緬懷趙樸老情深誼長,儘管我舉話機聽筒的手,已從右手到左手,再從左手到右手,輪換了幾個來回,從聆聽電話的聲音中,老法師動情的敘述可見成一長老對樸老的情感是如此之深,而他們共同的事業是使當代佛教能夠在中國大地上重新復新,讓復新後的佛教走向世界,努力實現這人間淨土。 成一長老,當代著名高僧,江蘇泰州東鄉人氏,生於一九一四年二月,十五歲因病感悟人生多苦而出家,後在泰州光孝寺佛學院求學,繼而在律宗第一山南京寶華山受具足戒。後任泰州光孝寺佛學院監學兼講師,一九四二年考取上海中醫學院,畢業後在上海玉佛寺創辦佛教施診所,懸壺濟世,後弘化台島,業績斐然,在海外創建了三處道場,主編多種佛學、醫學等刊物。創辦佛學院、研究所。連任台灣智光商工職校及華嚴蓮社董事長。曾任台灣中國文化大學佛學研究所副所長,多次出席國際佛學、醫學、哲學會議,倡立世界宗教徒協會,並任副會長,榮獲美國東方大學名譽哲學博士學位,並有十多種佛學醫學著作傳世。成一長老作為泰州光孝寺第十七代傳人,多年來為完成先師祖當代名僧南亭和尚的遺願,將祖庭泰州光孝寺修復,並初具規模。近年又投巨資修復出家之廟海安觀音禪寺。 成一長老與趙樸老之間的交往要追溯到二十世紀的三十年代。趙樸老時任上海佛教會秘書,上海佛教會就設在上海靜安寺。靜安寺為蜚聲中外的上海千年古剎,相傳創建於三國吳赤烏(二三八~二五一)年間。三十年代以後,上海幾乎成了當時中國佛教的復興中心,集聚了一批當代佛教的領袖人物,如太虛、常惺、圓瑛、應慈、南亭以及著名居士高鶴年、趙樸初等。江浙佛教聯合會、上海佛教會、中國佛教會以至眾多的佛學院都設在此。而佛教界的領袖人物他們都與泰州有著這樣或那樣的因緣,所以泰州到上海去了一批又一批的學僧。成一長老就是這樣來到上海,開始在靜安寺佛學院讀書,後來考入上海中醫學院,那時見識了趙樸初居士。趙樸老當時從蘇州東吳大學畢業後,在佛教會任秘書,常惺法師係泰州光孝寺的住持,時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由於諸多因緣關係,樸老與成一長老在上海期間就有了一些交往,那時樸老風度翩翩,舉止高雅,令人敬仰,成一長老的勤奮學習、苦心修行,樸老也歷歷在目。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末,成一長老弘法參訪去了台灣,哪知從此雲山阻隔,兩岸隔絕,物換星移,時過境遷,他們多麼想再次重逢,多次透過多種管道想得到對方的一些情況。幾十年後,成一長老已成為台灣佛教界的領袖人物,華嚴宗弘傳海外的掌門人。趙樸老已是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聲譽遠揚、國際敬重的偉人。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在佛陀的故鄉尼泊爾王國的首都加德滿都,召開世界佛教徒聯誼會第十五屆大會,趙樸老與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第十世班禪大師共同率團參加會議。而成一長老也率團參加了本屆大會。當時,由於台灣尚未開放探親,兩岸之間還未能溝通,代表團之間也未能聯絡。正巧會議期間,尼泊爾國王的弟弟親王在御花園舉行招待茶會。在這寬鬆的氛圍中,兩岸佛教領袖在隔絕了近四十載後於異國他鄉相聚,彼此間心情都非同一般,但成一長老與趙樸老之間畢竟在上海還有一段難忘的舊情。在御花園中兩岸佛教領袖幾十年間的老友,話題一打開,除相互問候外,成一長老更是牽掛著祖庭泰州光孝寺的情況。因為先師祖南亭老和尚曾囑託,有可能為修復祖庭要不遺餘力,但祖庭到底是什麼樣子卻也心中無數。碰上趙樸老這可是難得的機遇,他與趙會長說:當年常惺老法師及南亭老和尚住持過的泰州光孝寺,據傳說被毁了,要請您老幫忙申請恢復啊!趙樸老過去對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是較為熟悉的,因為他與常惺、南亭等一代高僧之間過從甚密。也知道泰州光孝寺佛學院培養了一批批傑出人才,可是時值一九八六年,大陸也還在剛剛落實宗教政策,何況他也是剛剛任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一職的。偌大的大陸寺廟林林總總,他當時也確實不知道光孝寺的現狀。但是趙樸老當即表態,毫不猶豫地說:「好!我知道,我回去要去看看,我會盡力的!」成一長老得到趙樸老這一回覆,喜歡得幾乎掉下眼淚!次日清晨,趙樸老又派秘書來詢問成一長老,如聯繫到泰州光孝寺情況,怎樣與其聯絡,因為當時兩岸的信件、電話都未能通達。成一長老請求如有情況只好透過美國佛教聯合會會長浩霖法師進行中轉聯絡。浩霖法師也是泰州東鄉人氏。由於趙樸老的加持,泰州光孝寺就有了新生,成一長老等一批批光孝寺海外弟子與信徒就開始了艱難的「十年祖庭修復之路」。 一九八七年元旦過後,趙樸老即派中佛協辦公室主任、副秘書長崇明來泰州詳細了解光孝寺情況,那時的泰州光孝寺確實是大雄寶殿(最吉祥殿)、天王殿都已無影無蹤,千華戒台殿也僅存了戒台石,且又移作該市的泰山公園壘作露天音樂台之用。山門殿已改為了工廠的食堂,依稀可見原嵌於大門之上的「古光孝寺」石匾還倖存,其餘的碧雲丈室、小休樓、西板堂、法堂等都改為宿舍之用。偌大的蘇北之唯一律宗叢林,素有「梵宮花雨」之稱的泰州光孝寺已成為一所工廠所在地,佛、法、僧盡蕩然無存。成一長老曾委託浩霖法師從美國來泰州了解光孝寺情況。幾十年的變遷,竟然把浩霖法師在泰州搞糊塗了,他到泰州後坐著黃包車找到了肇源老和尚(肇源老和尚當時住在寺外的民居之中),肇老把他帶去看了北山寺現存的大雄寶殿,他還以為是光孝寺的最吉祥殿,這樣搞得成一長老們在海外將信將疑,未明就裡。 一九八八年,兩岸開放探親,這樣聯絡管道都已開通,伴隨著泰州光孝寺的修復歷程,兩位老人聯繫得更緊密了,而趙樸老身任國家領導人的要職,對光孝寺對蘇北的一個小城市泰州卻又是那樣特別的關心。他擔任了泰州光孝寺修復委員會名譽主任委員,多次接見泰州地方的黨政要員以及光孝寺的法師,聽取會報,並多次敦促、支勵加快修復光孝寺的步伐。他親手為光孝寺題寫了天王殿、最吉祥殿、藏經樓的匾額,在最吉祥殿中還專門為光孝寺書寫了楹聯:「慈光照三界莊嚴化導芸芸實相是禪行是道,大孝報四恩深厚護持懇懇虛空無盡願無窮。」趙樸老關心光孝寺可說是無微不至,在一次全國性的文史會上他講道:「全國重點寺廟第二批要搞,如南京毗盧寺、泰州光孝寺。」還有趙樸老專門交待金陵刻經處:以後凡有國外贈送佛教經典著作時,可要增加泰州光孝寺一份。可見樸老的用心是多麼良苦。 一九九三年元宵佳節之際,趙樸老已八七歲高齡,冒著春寒,風塵僕僕,偕夫人陳邦織及秘書專程到泰州視察,敦促光孝寺修復。樸老來泰州前先與成一長老通報了行程,成一長老獲得消息後特向時任光孝寺住持的松林法師打來電話,囑他代表他表示歡迎和感謝。樸老在泰約見泰州首要時,一見面就直言相告,此番是專為光孝寺修復工作而來。因為光孝寺歷史悠久,是蘇北平原上第一座律宗叢林,及早恢復,十分需要。希望地方領導大力支持,抓住時機,加快進程,完成大業。樸老還說道,他與光孝寺常(惺)公共事有年,私交很好,他又與南(亭)老以及成一長老都非常好,支持光孝寺早日修復,於公於私,義不容辭。樸老在寺中看到了成一長老們歷盡滄桑回歸的寶物後,慧眼識珠,讚嘆不已。對成一長老等海外法師之功德與智慧頗為感佩。樸老又是中國著名的大詞家、書法大師。在泰州還專門作調寄《踏莎行》詞一首:「州建南唐,文昌北宋,名城名宦交相重。月華如練舊亭台,清詞范晏人爭誦。朗潤明珠,翩仙彩鳳,梅郎合受千秋供。重光殿宇古招提,放翁大筆今堪用。」詞末後兩句,可見樸老對古光孝寺內涵的深刻提示,同時對故人常惺、南亭二老的懷念,以及與成一長老的共同願望由衷發出的感慨之情。樸老自己並慷慨解囊捐贈人民幣一萬五千元。樸老的泰州之行,猶如給光孝寺的修復注入了一支興奮劑,光孝寺的修復工作也步入了快車道。 成一長老在兩岸開放探親以後,就以先師祖南亭老人的囑託全權肩負祖庭修復中興的使命。他曾說這也許是南老常寂光中之感應吧!一九八八年九月成一長老與妙然法師(曾任光孝寺監院,一九六四年春南亭老和尚在台為其與成一授予記別,與成一長老同為光孝寺第十七代傳人),回到了離別將近四十年的祖庭——泰州光孝寺。並在上海找回當年存放在中國銀行保險櫃中的光孝寺一批鎮山之寶。從此他與樸老之間的聯繫就更多了。常常鴻雁傳書,得知樸老創辦了《法音》雜誌,他慷慨解囊捐資相助。一九九一年底,趙樸老因病住院治療,成一長老得知消息後,從台灣趕來與松林、禪耕兩位法師(松林時任光孝寺住持,禪耕時任光孝寺監院)專程赴京拜望趙樸老。樸老得知成一長老的到來,專門從醫院請假至中國佛教協會所在地會見成一長老一行,與其敘舊,交談泰州光孝寺修復情況,並專門宴請了成一長老一行,贈送了禮品。成一長老誠邀樸老來泰州推動光孝寺修復工作,用成一長老的話說:「我是北奔上京,求賜鼎助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艱難的泰州光孝寺十年修復之路終於走過來了。藏經樓、天王殿、山門殿、最吉祥殿(大雄寶殿)均修復而成,所有殿宇較之過去更加輝煌,壯麗梵宮再現,莊嚴法相重光。一九九六年一一月二日,泰州光孝寺大推寶殿落成,成一長老率團返鄉道賀並主持佛像開光。趙樸老本來就答應等光孝寺大雄寶殿落成時,一定再次來泰州,這話在不同的場合講了好幾次,可是畢竟是耄耋高齡,久臥病榻,身不由己,但趙樸老委託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刁述仁居士代表自己參加光孝寺慶典,並專門寫了一幅字由刁副會長在慶典會上贈送給成一長老,所寫的是唐代詩人王維的五言絕句:「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樸老書法,雄奇蒼勁,筆力道健,享譽海內外。現在還有人稱樸老的書法敢數書史第五家,因為在中國書法史上,有四位偉大的僧侶書法家,他們都是佛教徒。第一位是安道壹,第二位是智永,第三位是懷素,第四位是弘一。四家以後應就是樸老了。成一長老得到惠賜手書,如獲至寶。 二〇〇〇年四月,成一長老又一次率團來大陸。這一次他專門帶著他的一批弟子以及信徒,沿著他當年在大陸所走過的路,從故里海安至祖庭光孝寺,行揚州大明、高吳,上鎮江金焦二山、南京棲霞、句容寶華,到上海靜安、玉佛,一路尋根覓源。最後一站北上京師,答謝趙樸老為修復祖庭光孝寺所作之貢獻。成一長者一行去京是四月十六日,而五月二十一日樸老則撒手西歸了,當時樸老住在醫院裡,可能病情確實危在旦夕了,否則說什麼樸老也一定會會見成一長老的,哪怕是在醫院病房裡。但是這一次是不可能了,可想而知樸老的病情之重了。就這樣,樸老聽說成一長老率團到京,還千叮嚀萬囑咐委託他身邊的使者,代表他去看望成一長老,並給其捎去禮品。成一長老一行本想專程赴京報恩的,此次不能如願,期盼著下次來京時樸老身體會好一點,或許能夠允許再看望他,面謝樸老。但回台灣後沒有幾天,竟然得到的是「樸老走了」這一噩耗。成一長老在電話中對筆者說道:「為了完成先師祖的遺願,修復光孝寺,我知樸老的恩,感樸老的恩,但我還沒有來得及報恩於樸老,他卻離開了我們。所以總覺內心還是不能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心中除了哀思外,並佈置了所屬的道場為趙會長舉行法會,萬眾同聲,萬人同念『南無阿彌陀佛』,祈願他早日乘願再來。」筆者我也覺得趙樸老大德也確實會花落還開,水流不斷的。趙樸初與成一長老為復興中國佛教所作的不遺餘力的努力,對當代中國佛教乃至世界佛教的建設和發展嘔心瀝血,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他們的苦心絕沒有白費。而成一長老現在處處推崇的「佛教第五大名山的彌勒精神」,正是趙樸老所重視發揚「人間佛教」精神理念的延伸。中國佛教正處在龍象輩出的時代,中國佛教一定會走向世界。 (二) 尋根覓源 懷德報恩 ——隨成一長老尋根禮祖記 二〇〇〇年陽春四月,世界宗教徒協會副會長、財團法人台北華嚴蓮社董事長、美國東方大學名譽哲學博士成一長老親自率團赴大陸朝山禮祖。一路上風塵僕僕,從台北飛上海去玉佛、靜安,找尋當年足跡;回故里海安謁拜觀音禪寺已故祖師上人,赴泰州祖庭光孝禮祖,訪揚州大明、南旻,與能修、德林兩位高僧會晤,悟禪講道;在鎮江金、焦二山為其曾師祖智光祖塔上供,希冀祖庭後繼有人;上南京棲霞登句容寶華,六十年彈指一揮間,故地拜祖,不忘師恩;然後北上京師,專程會見趙樸初會長,感謝樸老為祖庭恢復所作的不遺餘力的努力!我有緣跟隨該團幾天,與長老同車共船,朝夕相處,即席承教,如沐春風,深感慶幸,獲得了我前所未有的知識。耳聞目睹所發生的一切,意在留心記上點滴。 一、繼遺志,中興光孝建祖庭,以爭朝夕 這次成一長老率領的大陸朝山禮祖的成員有二十多人,其中有光孝寺的法系傳人守成老法師,有與光孝寺同根同宗的成一長老在海外的弟子,他們現都是一方化主。美國華嚴蓮社住持弘度法師、在佛教唯識研究中頗有造詣的台北光泉寺住持全度法師,以及淨緣講堂的藏度法師等都參加了該團。尋根禮祖團中還有的是受過高深教育但又篤信三寶,在佛理研究方面頗有造詣的中青年尼僧,如廣度法師、弘道法師、天悅法師。有的則是在家的善男信女,但他們又多半是成一長老的皈依弟子,甚至原來就是南亭老和尚的皈依弟子,而且他們又大都是中興修復光孝寺的功德主。 泰州光孝寺原是東晉義熙年間建造的古剎,素稱為江淮名剎,蘇北唯一之律宗叢林,有「梵宮化雨」之稱。寺廟歷史悠久,規模宏大,代出名僧,成一長老的師公南亭和尚曾是古光孝寺的一代住持。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末,由於眾所皆知的原因赴台後,得知祖庭被毀,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念念不忘恢復祖庭,並要求弟子一有機會即要為修復祖庭而努力。而成一長老當年曾在光孝寺佛學院讀書,後又當監學。他稟承其法曾祖南公遺願,聯繫力量,透過在八十年代末的一次機緣,即在尼泊爾出席世佛友誼大會,碰到其故友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老居士,託他幫忙修復祖庭,從此踏上了修復祖庭的崎嶇之路。拆遷工廠,開通山門,鎮山之寶的失而復得,建天王殿,修山門殿,重建最吉祥殿(即大雄寶殿和全堂),佛像開光,每一步的進展,成一長老都是嘔心瀝血,不遺餘力。光孝寺已中興在即,壯麗梵宮再現,莊嚴法相重光。此次成一長老率團至祖庭光孝寺,情真意切。長老帶著他的弟子們在光孝寺祭祖禮佛上供,一禮一拜是那樣的虔誠。他對弟子們說道:「沒有先祖就沒有我們,也就沒有我們現在的一切。」要完成先師祖南公的使命,還覺得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藏經樓、戒台殿、法堂、祖堂等尚未恢復。成一長老一直牽掛著祖庭的復建,用他的話說:「如不能按原樣復建祖庭光孝寺,我們怎麼能對得起中佛協趙會長他老人家?將來又怎麼向我們的後人交待呢?」 沒能完成先師祖南公老人付囑的使命,恐要遺憾終生了!將來又怎樣去佛國向他老人家覆命呢?成師等在離開光孝寺後,當晚宿揚州京華大酒店,次日清晨又見長老一早就伏案描記光孝寺原樣圖記,要筆者轉至泰州佛教會副會長王光鉞老居士,請他按圖修復。可想而知,長老為恢復祖庭是如此迫切。 ㊀弘揚彌勒精神,貴在自覺修行 來到揚州大明寺,寺內的天王殿,面闊三間,殿門上嵌有「大明寺」金字石額。踏進山門,迎面就見到彌勒佛面南而坐,眉笑顏開,袒胸裸腹。佛座前楹聯云:「大腹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常笑,笑世間可笑之人。」成一長老是彌勒精神的倡導者,幾年前筆者拜讀過他所編纂的《佛說彌勒三經》一書。書中他竭力推崇當代佛教救星太虛大師要把奉化溪口雪竇寺的彌勒道場改為彌勒山,使原有的佛教四大名山(普陀山、五台山、峨眉山、九華山)成為五大名山。一九九六年他曾率弟子在朝普陀山後順道溪口,上登雪竇寺,朝禮彌勒慈尊,赫然發現寺前豎立一石碑,上書「彌勒山」三個大字,見之不勝喜悦。 彌勒佛被稱為「未來佛」,那大肚能容、笑口常開的形象在中國人的心目中象徴著智慧、豁達與平和。在眾多的寺廟中都供奉著笑口常開的大肚彌勒像,儘管笑臉相迎眾多的來寺朝拜者,但更讓人們從中悟出貴在自覺修行的根本觀念。成一長老如是講述了上面的一番道理。在他率領的朝山禮祖團上早課、晚課以後,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跟在成一長老後,稱念「彌勒尊佛」,可見長老所倡導的彌勒精神是多麼的深入人心。 在大明寺聽到該寺方丈能修法師介紹如何順利修復「棲靈塔」時,成一長老興致勃勃地隨能修方丈登上這新建的九層方形樓閣式棲靈塔。「直上造雲端,憑虛納天籟」,俯瞰古剎新貌,飽覽蜀崗佳景,遠眺名城風姿。當年唐代一些大詩人,如李白、高適、白居易、劉禹錫等都登臨過此塔,吟誦讚嘆,留下了多少膾炙人口的佳句。如今這修復後的棲靈塔,從外形到內部構造,全部為仿唐風格。平座、腰檐、梭柱、大斗拱,線條粗獷,圓渾而飛動;規模宏大,構築堅固,形製古樸,堂皇而莊重。在平山堂又看了關於蘇東坡、歐陽修的名勝古跡時,以及觀賞盛開的瓊花時,直誇獎能修法師功德無量,亦為當代彌勒! 在高旻寺又是一番景象。高旻寺位於揚子江北岸,在古運河與儀揚河的交匯處,北通揚州,南接瓜洲,西靠儀征,地理位置十分優越,被稱為「九龍朝佛地」,「一輪紅日照乾坤,萬道霞光進佛門」。高旻寺名列「揚州八大名剎」之一,與鎮江金山寺、寧波天童寺、常州天寧寺合稱為禪宗四大叢林。又有「上有文殊、寶光,下有金山、高旻」之說,並為長江流域禪宗四大叢林。歷任住持僧人多有南行大德,頗具詩文才華。現任住持德林和尚的師父來果禪師亦被稱為一代名僧。當今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曾皈依來果為弟子。成一長老率團到高旻寺後,正巧住持德林和尚剛從外地歸來,欣然接待成一長老一行,先與長老交談,如數家珍的道出高旻寺修復的情況,並饒有興趣充滿禪味地說,「文革」破壞得好呀!沒有那時的破壞就沒有今天的復興等等。高旻寺屬於禪宗道場,它以自主、創新、崇實的精神為根本,主張結伽趺坐,心專注一,講究心境一如的禪定。這是佛家禪宗修習的全部功夫,強調「無念為宗」、「即心即佛」和「見性成佛」。德林和尚陪者團員們參觀了高旻寺,那氣勢軒然的大禪堂,可容納五百人同時坐禪。用德林和尚的話說:高旻寺可以沒有大殿,但不可以沒有禪堂。可謂是宗風嚴謹。成一長老的一位弟子對筆者說:「論修行,我們的師父成公上人可謂是典範,他為了修行已經六年多不參加外面的世務活動,一心一意貴在堅持自覺修行。」的確,從筆者能有機緣親近成一長老以來的十多年中,也同樣耳聞目睹了長老的修行功夫,生活上是如此簡樸,方門與圓門是可謂涇渭分明。在故里海安他可以一擲百萬金,修復觀音禪寺,捐資興建幼稚園,為鄉親出錢興辦船機廠,鼓勵故鄉子弟讀書成立獎學金。而對於他那生活並不寬裕的俗家親戚,總是勉勵他們靠自身勞動致富。 ㊁金焦棲露尋根禮祖 期盼光孝後繼來人 焦山位於鎮江東北四公里,屹立於揚子江中,素有「中流砥柱」之稱,由於山松蒼翠,地穴幽靜,曾是名僧隱士修禪煉丹的幽景勝境。這山上的定慧寺,至今已歷一千八百年。成一長老的曾師祖智光老法師曾在這兒擔任方丈。他畢業於月霞法師主辦的南京華嚴大學,並與著名的太虛大師是同窗好友,專攻華嚴造詣很深。為紹隆佛種,續佛慧命,他創辦了焦山佛學院並兼第一任院長,造就了一大批僧才,真可謂桃李滿天下,在海內外知名者甚多,對當今世界佛教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今焦山定慧寺第九十八代方丈茗山法師已耄耋之年,他作為焦山佛學院首屆畢業的高材生,現為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江蘇省佛教協會會長,並兼任無錫祥符寺住持。他的持戒、念佛、慈悲及放生布施等修持亦甚為認真嚴謹,深得其信徒的信仰和尊敬。十年前我曾隨成一長老的團隊上過一趟焦山,拜會過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那年,海峽兩岸剛剛開放,成一長老率團,帶著智光老和尚的衣缽以及建塔的資金交給茗山法師,我當時記錄了這難得的瞬間。十年後我隨成一長老的團體又一次拜會茗山法師。成一長老來到定慧寺,我看他們個個似乎都有種「到家的感覺」。長老拉著他的弟子一一膜拜茗山長老,只見他們紛紛獻上一份供養的紅包,然後與茗山法師合影留念,茗山法師又是那樣的慈悲,「一家人一家人,不要如此大禮……」說個不停。與茗山法師小敘後,成一長老即率團上山到焦山塔林為曾師祖智光老和尚上供。 這焦山又名獅子山、浮玉山,雖不算高,倒也有七十一米。由於滿山蒼翠,宛若碧玉漂浮在煙波浩渺的江心,故有「浮玉」的雅稱。又由於寺亭樓閣掩映在山蔭雲林之中,也有「山裹寺」之諺。所以從定慧寺的方丈室至塔林的山路倒頗有點崎區。而成一長老也是耄耋老人了,但他卻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彼海青袈裟,從海雲堂至塔林間過確林,登至壯觀亭,江上帆船點點,一派怡人風光,但見長老無心賞景飄然前行,我真為他那瘦弱身軀裡矢志禮祖拜佛的這般慈心毅力感慨不已。至塔林小院內,定慧寺的法師們已為長老一行做了給智光老和尚上供的一切準備。成一長老邁步至塔林,凝看著由茗山方丈書寫的塔文。頓時塔林小院內鐘鼓齊鳴,香煙繚繞,大家高聲吟唱著「上供」的梵曲。此景此情,只見成一長老帶領大家在智光老和尚塔前,頂禮膜拜,拈香上供,是那樣的虔誠。用成一長老的話說:「禮祖要飲水思源,不忘師恩啊!」 焦山「上供」後,成一長老一行從焦山來到了金山。金山座落於鎮江市區西北,在古時也是矗立於揚子江中的一個島嶼,曾被讚譽為「江心一朵芙蓉」。唐代杜光庭的《洞天記》上曾描述:「金山,萬川東注,一島中立,丹輝碧映,攬數州之奇於俯仰間。」金山上「江天禪寺」迄今已歷一千六百多年,亦為「東晉古剎」。其梵宇輝煌:樓台殿閣,星羅棋布,長廊蜿蜒,寶塔聳峙,遠眺莊嚴華麗,金碧輝煌,近觀環境幽靜,古木參天。江天禪寺又被稱為我國禪宗首剎。上金山,成一長老主要是拜會老道友慈舟法師。 現任金山江天禪寺八十一代方丈的慈舟老法師與成一長老都是蘇北同鄉,他們之間交往歷史悠久,友情篤濃。慈舟法師,他擅長寺廟管理,他住持金山江天禪寺以來,大興土木,恢復寺院舊觀,使得香火興旺,佛事昌盛。他被稱為「當今隱儒法師」和「當今金山寺中興之祖」。前幾年,他只用人民幣五萬元資金墊底,就成功地重建了耗資近五百萬元的大雄寶殿等殿堂,以此振興祖德宗風,使佛日重輝。 慈舟法師是一九三六年在律宗第一山寶華山受具足戒,日前又兼任寶華山隆昌寺住持,正如隆昌寺客堂內一對聯讚慈舟法師:「為宣揚戒法在這時候談何容易,住持律宗有此和尚慨任巨艱。」泰州光孝寺是寶華山分燈而來,而慈舟法師又作為寶華山的方丈,就更是關心現在光孝寺的情況。特別是光孝寺住持禪耕和尚圓寂後,用他徒弟的話說,參加禪耕和尚追悼會後,慈舟法師徹夜難眠,心裡總是惦記著這座蘇北律宗唯一叢林總得後繼有人,看到成一長老率團而來,最重要的話題就是泰州光孝寺的振興問題,及重視僧教育、重視人才的問題。兩位高僧推心置腹,討論得十分熱烈。 告別金山後,成一長老率團馬不停蹄又來到南京棲霞山。這棲霞山離南京城東北約五十華里,當時被清朝乾隆皇帝稱為「金陵第一明秀山」。南朝時建「棲霞精舍」(即棲霞寺),又稱棲霞山。唐朝杜牧詩云:「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廓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棲霞寺樓閣崇宏,殿宇莊嚴。在唐代,棲霞寺和山東臨清靈谷寺、湖北荊州玉泉寺、浙江天台國清寺並稱為我國佛教「四大叢林」,也是我國著名的佛教聖地。 到棲霞山正值黃昏將臨之際,該寺又在大興土木,修築山門前大道,團隊只好步行而上,接待成一長老團體的是棲霞寺座元養真和尚。成一長老與其問候通報,大家都是同齡、同鄉,更加親熱,確實不知因何有如此的巧合,一天之中從揚州到鎮江至南京,拜會的高旻寺德林和尚、鎮江焦山長老茗山、金山長老慈舟以及棲霞寺的養真,包括成一長老在內五位法師,大家都是同齡人,我似乎感覺他們正是海峽兩岸佛教界的中流砥柱。這種年齡的人還壯心不已,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懈怠。在棲霞山有一位叫雲悅的小法師給成一長老頂禮,說是自己從泰州光孝寺而來在這兒讀書,成一長老高興不已,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拉著雲悅這小和尚問長問短,關心備至。他又勉勵小和尚好好學習,將來再回到光孝寺去,為振興光孝寺而努力。 ㊂寶華山憶當年足跡,六十年彈指一揮間 成一長老的朝山團下榻在南京希爾頓酒店,在南京只停留一天,日程上準備安排團員們在南京城觀光。可是成一長老清晨拜佛以後,總覺得此次尋根禮祖,似乎有一事心願未了。早餐後,團員們去南京城觀光,而他自己決定赴寶華山故地尋根。成一長老與守成長老以及成一長老的弟子全度法師,還有筆者也隨其踏上尋訪故地之路。在顛簸的崎嶇山路上,長老們精神抖擻,原來成一長老、守成長老六十年前(一九四〇年)都曾在寶華山隆昌寺受具足戒。前幾年寶華山恢復傳戒,還是成一長老建議悟性當家、茗山方丈向江蘇省佛協申請恢復的。那一次,他曾帶團上山祝賀,並捐出約百萬台幣的香金。他也曾專程把他的弟子廣度、常度法師送來受大戒。 寶華山為寧鎮山脈之名峰,周遭群山環抱,爭雄鬥奇,景色秀麗。而隆昌寺座落在寶華山中,是國內唯一保留下來的一座律宗道場,是明清以來影響最大的傳戒道場,全國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僧尼來此受戒。特別是隆昌寺第七代祖師福聚律師,率僧眾赴京參加皇戒(即授御戒)以後,聲譽愈來愈高。 隆昌寺原有殿宇號稱九百九十九間半。寺貌雄壯,風格獨特,四合方形宛若一座法壇,大山門原來朝南,因皇上臨幸此山乃由北而至,故改山門面北,鑑於此,民間流傳著「林竹翠柏抱寺庵,隆昌寺院玉中藏;燕窩寶地佛中奇,山門朝北迎聖上」的詩句,還有「圍著廟宇轉,不見有山門;聽得念經聲,不見僧人影」的詩文,說明這隆昌寺的奇特。 汽車從南京至寶華山,儘管山路崎嶇不平,成一長老與守成法師卻興致盎然,給我講了一段又一段在寶華山受戒的故事。寥寥六十年,彈指一揮間,從南京經湯山至寶華山,不知不覺車至隆昌寺後門,老法師們下車後,隆昌寺監院林祥法師和兩位知客師已在恭候,並欲介紹這律宗第一名山的情況。而兩位老法師卻如數家珍,反客為主回味六十年前發生的一幕又一幕景象。先進大殿拜佛,大殿上現供的一尊大佛,是香港大嶼山寶蓮寺天壇大佛銅像的模型,大佛高五點二四米,慈祥莊嚴,面示微笑,蓮眼低垂,眉如新月,螺髮覆頂,神韻非凡,具有強烈的東方藝術魅力。趙樸初老居士曾借用蘇東坡的詩為大佛題詞:「稽首天中天,毫光遍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拜佛過後,至旁邊祖堂參拜。祖堂中供奉著隆昌寺歷代律師的牌位。成一長老、守成法師兩位倍感親切,儘管他們六十年前曾在這裡受戒,但他們的祖庭泰州光孝寺從禪宗改為律宗後,是由寶華山分燈而來。泰州光孝寺的開山始祖性慧法師的師父文海律師,則是寶華山第七代住持。 禮祖後,隆昌寺監院林祥法師,邀請成一長老一行共進午餐,用寶華山自產的新鮮菜蔬款待,更有一番風味。成一長老深情地說道:「世界各地我走了好多地方,寶華山是我六十年前受具足戒的道場,這裡的一切我總是永難忘懷的。」午餐過後,成一長老一行總覺得有一些記憶中的故地還要一一去重遊,再行回味。戒台殿儘管正在裝修改造,長老還是進去領略一番,戒台殿高四丈,深三丈六尺,前設照壁,兩翼有走廊,上有「佛制戒壇」額。長老看了戒台後,深情地說道:「過去我們光孝寺的戒台也是這樣子。」 出戒台殿沿左側拾級而上,經過「圓通示現」即達漢白玉平台,過道兩側牆基,都是石雕流雲,人們好似腳踏彩雲,飄赴銅殿。這銅殿高有二丈三尺,寬一丈五尺,深一丈三尺五寸。梁、棟、櫨、桷、窗、瓦、屏、楹,皆以范(用竹做鑄器物的模型叫「范」)銅為之,故名銅殿。其形為樓閣式,架構精巧,雕刻細膩。供觀音菩薩於殿中,四壁雕如來、諸菩薩及帝釋天、信士等。殿前丹墀石欄圍護,有石階梯可供進出。銅殿的兩側為無梁殿。建築風格古樸精緻的無梁殿,為單檐歇山式的瓦頂,重檐九脊,裝飾的圖案均用磚雕製成,觀後感覺其形式,倒與北京北海無梁殿近似,總感覺這藝術造型更佳,磚雕藝特別精湛。 看到銅殿、無梁殿,成一長老一行在隆昌寺內,越走興致越濃。來到寺前,在趙樸老書寫的「律宗第一名山」六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的匾額下,一定要留影做紀念。出了山門又在戒公池旁深情地觀望了一番,傳說這戒公池水無盈蝕,也確實池水大旱不蝕,久雨不盈,水位始終保持在一個尺度。多少年來這一方水為養育了一方僧寶。 依依不捨地要離開這六十年彈指一揮間的故地時,成一長老重復了一遍隆昌寺內牆上的碑文說:「飲水者宜思其源,顯業者宜培其本。」其內心充滿了懷古感恩之幽情。 離開「律宗第一名山」寶華山後,成一長老似乎了卻了一份心願,飲水思源,懷德報恩。走過這禮祖尋根之路,再看看泰州光孝寺近年的復興過程,無不與當年先賢們重視教育有關。一代又一代從泰州四鄉八鎮集聚於光孝佛學院讀書,又從光孝寺起步奔赴江南各大叢林讀書、創業、辦學,然後發展於海外,直至大洋彼岸。翻開中國佛教近現代的歷史書卷,有許多重大事件都是與泰州光孝寺有種種因緣關係,而泰州光孝寺的高僧大德從近代至現代,對中國佛教乃至於世界佛教,都有其不可磨滅的影響和貢獻。 (三) 殊勝的因緣 海陵之盛會 ——記成一長老新春元宵在泰州光孝寺 壬午年正月十五日(二〇〇二年元月二十七日),正是元宵佳節。這一天,江蘇泰州光孝寺這座千年江淮名剎,到處懸燈結彩,披上了節日的盛裝。成一長老率徒孫天戒、天悅兩位法師在參加海安觀音禪寺佛教培養訓練班開學典禮後,風塵僕僕來到古城泰州光孝律寺拜佛禮祖。 成一長老一行到達泰州光孝寺前,原來陰沈沉的天空,突然晴朗了起來,並奇跡般地有了太陽。光孝寺舉行大禮打開了山門鐘鼓齊鳴,兩序大眾夾道歡迎成一長老這位光孝寺第十七代傳人及他的弟子們到來。大家紛紛向長老頂禮,此情此景真謂感人。 成一長老一行在大殿拜佛後,即至祖堂禮祖。成一長老對光孝寺新落成的祖堂深感欣慰,他老人家率弟子虔誠地向祖師靈位法相上香頂禮三拜,深謝祖師之恩。然後長老一行在寺中的接待室與泰州市副市長周家新先生、泰州職業技術學院院長施亞康先生、泰州市宗教局局長趙克儉先生、副局長戴熙先生進行了會晤。 成一長老講到已有近三年未回祖庭光孝寺,這一次從海安到泰州,看到了泰州升為地級市後,有了非常大的變化、進步。希望諸位領導,將泰市原有的歷史宗教文化也能要恢復起來。古剎光孝寺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在當今華人佛教界具有它的一定地位,恢復起來對泰州的其他建設也是有推展影響的。 成一長老的一席話,可謂是語重心長,大家都深深地感到古剎光孝寺修復的重要性,又非常坦誠地與長老交換了光孝寺下一階段的工作打算,會晤後即在光孝寺的碧雲丈室共進了晩餐。 晩餐後,成一長老被請到最吉祥殿,早已聚集等候於此的近四百位法師、居士頓時歡呼了起來,簇擁著老法師。成一長老非常慈祥地向大家致意,本寺能安法師喊了一句:「向法師頂禮!」突然間「啪!」的一聲,就只有一個聲音,不管是誰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可見大家對成一長老是多麼的敬重啊! 成一長老帶領了大家禮佛後,手握著麥克風給大家作了開示。長老的侃侃而談,把大家的思惟帶進了一個全新的境地。能夠容納近千人的大雄寶殿,聽眾們卻能鴉雀無聲,認真地聆聽長老的開示。大殿外的高喇叭下,同樣聚集了將近百人在收聽長老的開示。元宵佳節之夜,一些遊客來到光孝寺賞景,聞及老法師的開示後,都不由自主駐足而聽,沐浴著老法師的法雨、梵音。 成一長老在開示中深入淺出講述了感性宗教與知性宗教的區別,他老特別強調,佛教以「因果定法則 因緣成萬事」,講述了佛教的科學思想起源,向大家介紹了佛教教主釋迦牟尼如何出家,如何修道的因緣關係。這十字精神,不由得使大家豁然開朗。 成一長老在開示中,還向大家講述了西方極樂世界與兜率淨土的區別。鼓勵大家去敬修彌勒法門,稱念彌勒尊佛,是當今修行的好方便法門,也是化娑婆為佛國最佳的捷徑。最後成一長老還簡述了佛教與科學的關係,他說:佛陀不但是一位科學家,也是一位天文學家。整個開示,轉眼間進行一個多小時。 成一長老的開示,對泰州的三寶弟子來說,的確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大家都感到受益匪淺。有一位老居士對筆者這樣說道,西元一九二四年,即民國十三年,著名高僧太虛大師由常惺法師請到泰州,為泰州知識界的一些人講經說法,為當時的泰州佛教的振興起了非凡的作用。泰州當時一些富豪及士紳紛紛皈依太虛大師,而扶助佛教,以至於能把《海潮音》雜誌在泰州辦了三年二十三期。也許成一長老這次開示的影響和作用,將可能會更大、更廣、更加深遠。 成一長老開示結束後,頓時整個光孝寺內沸騰起來。元宵之夜,這兒成了歡呼的海洋,大家紛紛親近長老和長老合影留念。一些居士拉著成一長老的手依依不捨,苦求長老再次來泰州為他們播灑法雨。大家圍著長老不讓長老上車,光孝寺監院能安法師不得不採用方法讓人群疏散。好不容易成一長老被擁上車後,大家仍然在雀躍、歡呼。歡呼聲中成一長老一行乘坐的專車,徐徐地離開了光孝寺,成一長老深情地與大家揮手告別。 今宵難忘,難忘今宵,成一長老一行元宵佳節,泰州光孝寺之行,成為了殊勝的因緣,海陵人難忘的盛會,卻成為難忘的回味。 (四) 感受心靈震撼 ——隨成一長老金秋大陸弘法之旅散記 時值菊黃桂香的金秋時節,台北華嚴蓮社財團法人董事長成一長老率團赴大陸弘法之旅十一天。從南京祿口機場接機,至海安到泰州去揚州赴鎮江、南京,又從祿口機場返台北。筆者有幸跟隨左右,聆聽教誨,應該說這是一種難得的機緣。與成公長老朝夕相處的日子裡使我學到了很多東西。長老的修養、學問和淡薄如法的生活,在現代熙熙攘攘的社會裡,像一道明光又像一泓清泉,時時吸引並感染著我。與長老之間的相處對我而言是一種愉快、一種精神享受、一種心靈的回歸與生活模式的轉換。 當每天看到成一長老他那慈眉善目、飄逸儒雅的風采和聽到他那語速不快但卻富於音樂感的語調,我自然而然地感到他內心的透亮和心境的坦然。我如沐春風,便覺得是一陣陣清澈、一陣陣放鬆。留心記上長老弘法之旅的花絮,與大家分享親近高僧的愉悦。 ㊀潛心敬佛 注重修持 這一次成公長老金秋大陸之旅,所率領的團員中,除華嚴蓮社的天蓮法師和管理財務的美桂居士外,其餘都是篤信三寶虔誠有加的台北護法居士。她們當中有的是台北福田功德社的成員;有的是跟隨成公長老幾十年潛心學佛的弟子;有的則是成公長老修復祖庭泰州光孝寺、海安觀音禪寺的大功德主。這批信徒圍聚在成公這位當代高僧的周圍,對筆者稱說這也是她們難得機緣親近師父啊!她們此行的主要任務是赴海安觀音禪寺參加梁皇法會。 每當清晨,天空中的啟明星還在閃爍的時候,大陸的深秋儘管已有縷縷寒氣,但成公長老已率領他的弟子們在觀音禪寺的每個殿子的佛像面前都拜上三拜。然後再伴隨著晨鐘聲聲,走進早課的殿堂,一絲不苟地開始了法務功課。筆者雖不諳法務程式,但是從他們那一招一式中似乎深深蒙覺感悟樣。 十多天當中,在寺廟裡按照法務程序是這樣。在寺廟外面他們同樣也是一樣潛心敬佛,念佛幾次是坐在車子上,正巧是碰上早晚課時間。成一長老照樣帶領大家在車子上做起了早晚課,天蓮法師找了個替代的法器,敲得有板有眼,大家跟在成一長老後面也都腔圓正著。有一天做晚課的途中,車子快到目的地,但是司機還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待到晚課唱念結束之後,車子方才徐徐地進入目的地。 住在賓館的客房內,則沒有現成的佛堂。但清晨成一長老照樣在房間裡敬佛供佛是那樣的認真。每當一到賓館客房裡,成一長老放下行李後就會在房間內最顯要的地方供上一尊佛像,有時那怕是一枚護身符的佛牌或者是一本書上印製的佛像,然後再供上一杯礦泉水。用成一長老的話說;「拜佛供佛又不是給人看的,而是要強調自身的修持。」在成一長老的影響下,跟隨他老人家的信徒也一樣加強修持,自覺地敬佛念佛,布施不留名,這一次隨團的寶琴、瑤琴、容乃三位老居士她們已跟隨成一長老多年,長老在完成先師公南亭老和尚遺願修復光孝寺之中,她們捐贈了最吉祥殿中三尊大佛的所有費用,但是她們又不肯勒石留名,但是她們這一布施的功德豐碑卻永遠留在人們心中。 ㊁承繼遺願 念報祖恩 這一次成一長老率團大陸弘法,主要的活動是在海安觀音禪寺、泰州光孝寺。在那裡舉行了梁皇法會、兩個寺的藏經樓奠基以及十多場的講經說法等活動。大陸這兩個道場,一個是成一長老披剃出家的廟,一是他老人家求學後來受法的廟,十多年前,一個是一無所有,另一個也幾乎是一片廢墟,原地已變為了廠房,成一長老經過十多年不懈努力,兩座道場現已都美輪美奐。其實這中間的艱辛是可想而知的。如今參加兩個寺的藏經樓奠基,成一長老是百感交集。 上個世紀的八十六年,成一長老與已故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在尼泊爾的加德滿都的會晤,揭開了祖庭泰州光孝寺修復的序幕。修復光孝寺是成一長老接受師公南亭和尚的光孝法脈後,時時刻刻都惦念在心。海峽兩岸剛剛可以交通,長老就奔波於兩岸,推展祖庭的復興,從上海取回光孝寺鎮山之寶而完璧歸里到山門殿、天王殿、大雄寶殿的奠基、上梁、落成以及全堂佛像的開光。每一次活動長老都親臨參加,並捐上大筆款項。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光孝寺大雄寶殿落成佛像開光以後的工程由於諸多原因不能進行。長老他心急如焚。在一九九八年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一晃又是幾個月過去了,今已時屆九八年的中秋了,祖庭復建工程,如果就這樣被耽擱起來,我們怎麼對得起中佛協趙會長他老人家呢?將來又怎樣向我們的後人交代呢?沒能完成先師祖南公老人家付囑的使命,恐要遺恨終身了!將來又怎樣去佛國向他老人家覆命呢?每次想到這件事情,總是心急如焚,可是我人在海外,海天遙隔,急又有什麼用?只有默禱諸佛菩薩慈光攝照,護法龍天威德加持!使得光孝祖庭的復建工程,障礙消除,早日恢復進行,以抵於成!」實際上成一長老苺時每刻都在注視著祖庭這邊的情況,只要有機會來大陸或者大陸有人去台灣,都要表達加快修復祖庭的意願。 在光孝寺藏經樓奠基大禮上,成一長老興奮不已,動情地說道:「光孝寺藏經樓則為四進重要主建築之一。我要按照先師公南老的遺願按原址原樣修復。為完成使命而去努力。」老和尚的一席話讓在場的政府官員以及信眾們都深受感動。大家覺得像成一長老如此遵師訓、報祖恩,自己又如此高齡還能夠海峽兩岸之間奔波勞碌,真謂罕見。他還對光孝寺在早耕大和尚圓寂後运沒有新住持升座,也非常關注。他多次拜托泰州宗教局的領導,請他們要選拔人才真正讓祖庭的宗風延續。此次在南京期間他還專門去江蘇宗教局拜會翁振進局長等領導,請他們選一個住持去祖庭光孝寺。海安觀音禪寺是成一長老披剃出家的廟,在這兒他老人家在新闢的一塊十五畝的地方,又建了一所三進兩廂的新型寺院。另外為了紀念觀音寺第一代住持玉成老和尚,他還成立了獎學基金會,捐資興辦了幼稚園,命名為玉成樓。近年來成一長老與他弟子賢度法師常常在這兒舉行法會,正由於這樣,儘管觀音寺地處鄉間交通又為偏僻,但是這裡已成了遠近聞名的道場,人人紛紛從四面八方匯集到這兒吸吮這兒的靈氣。母當法會期間各地信徒的雲集,使寺廟都難以招架。此次由台北華嚴蓮社副董事長賢度法師倡導,要重新建一座集講堂、住宿、藏經為一體的多功能建築,命為藏經樓以適應弘法的需要。在梁皇法會期間,專門舉行了藏經樓奠基大禮。大禮上成一長老說道:「觀音禪寺二戰期間毁於兵火,茲幸又逢盛世也。」成一長老應師祖南公慈命返鄉重建之後,幸得法緣日盛無法容納多眾,才有緣起建藏經樓的。「奉南公慈命,」長老對師祖是如此的尊崇,多年以來長老對師祖的遺願是那樣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對師祖所賦予的使命,可謂是赴湯蹈火。我也常常在想,成一長老是什麼樣的精神讓他有這種力量。師祖南公我雖未見過。但是,筆者閱過《南亭全集》,看過有關這位老人的多種資料。有時與成一長老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感覺,南老人還沒有西去呢! ㊂嘉惠後學——舐犢情深 成一長老,這位當代高僧,堪稱世界級佛教領袖人物。但長老的平易近人嘉惠後學方面卻使凡是能與他親近的人都能感到這一點。此次隨團一路上所見所聞筆者感觸頗深。 海安觀音禪寺有十多個小沙彌。長老苦心推動在這兒辦起了佛學培養訓練班,負責他們生活,負責他們學習,給他們寄來了教材,推薦了老師,一心要使這些小沙彌,早日成才。梁皇法會期間,長老還專門把培訓班學僧們召集到一起,語重心長地為他們講開示,要他們珍惜學習的機會。他給這些小沙彌講述了觀音禪寺從玉成老和尚開始到長老自己共六代人如何辦教育的情況,並如數家珍地介紹了祖輩們是怎樣學習的。並希望大家要好好地學習,做一個真正的佛弟子。 揚州觀音山的法融與大初是兩位年輕的法師。他們都受過高等教育。在揚州觀音山管理寺廟身教重於言教,受到教內外人士的嘉言。成一長老與他們早幾年前在句容寶華山隆昌寺就相遇過。長老也曾對他們開示過。幾年來,兩位法師不忘長老的教誨,長老也常常牽掛著他們,此次專門來觀音山看望他們,勉勵他們,多多弘揚佛法,加強修持。 揚州大明寺的能修與能度兩位法師,在大明寺他們一位是住持,一位是監院。他們與成一長老相遇已好多次也多次聽到長老的教誨,聽說長老來揚州一定要主動親近成一長老。長老則將他最近剛剛編著出版的由持松法師五十年前送給他的《華嚴宗教義始末記》一書送給他們。這本書的前言部分就是長老自己所親自撰寫的關於《祝賀華嚴蓮社五十歲生辰》的文章。 揚州法海寺坐落於風景如畫的瘦西湖內。這裡有一所尼眾佛學院,一批尼眾在這裡苦心修持。今年春天賢度法師曾應邀在這兒講過《華嚴經》。長老來到法海寺,大家紛紛請求老法師能夠為她們開示。只見眾弟子們齊刷刷地虔誠地跪拜在地上聆聽長老為她們開示。成一長老則為她們講述了華嚴經概義,並給大家講述了如何學好華嚴的方法,使大家茅塞頓開,亦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成一長老與年輕的法師在一起,有時我在想,不管從哪個方面論,長老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然而長老不是這麼認為,他處處把年輕人推到前面,自己從之,處處表現得是那樣的謙虛。如此次他率團來到鎮江焦山定慧寺,為智光太老人上供。智光老曾在焦山當過住持,創辦過焦山佛學院。上個世紀八九年成一長老曾經把智太老人的衣缽從台北專程帶到焦山,交給當時的住持茗山法師並捐資在這兒建智光老法師衣缽塔,以後凡來大陸,他都走焦山來禮祖。儘管合院在山上,長老每次都不辭勞苦爬上山,走進塔院禮祖。這次上供是由焦山定慧寺新任住持心澄法師陪他爬上山的。這一路上一老一少相談甚歡。到了塔院,長老堅持請心澄法師主法,自己跟在後面。一位長者的虛懷若谷怎麼叫人不去對他肅然起敬呢! 南京棲霞山監院傳真法師整天背著半導體喇叭為遊人解說,迎來送往非常辛苦。成一長老非常關心這位法師,問這問那,希望他多多注重身體,千萬不要太累,老法師的關心使這位法師深受感動。 南京毗盧寺,原來太虛大師曾在這兒駐錫,後來遭到破壞。一九九七年才恢復開放。住持傳義法師也是一位青年僧人。前幾年他去過台北,對成一長老非常仰慕。長老對傳義法師能在短短幾年中把寺廟恢復得如此壯觀,直誇獎傳義法師,並饒有興致地為這位青年僧人題詞:「因圓果滿。」俊朗神秀的題字讓傳義法師捧在手中激動不已。他說道:「這是老和尚的嘉譽,也是老和尚對我們的鞭策。」他並真誠地邀請長老在得便的時候來毗盧寺講經。 ㊃弘法開示「超人」狀態 成一長老這一次金秋大陸弘法之旅,一路上長老像一位演藝明星到處受到追逐。往往,當我們的團體還未到達的時候,那些虔誠的信徒就守候在我們要去的地方。有的要皈依長老;有的要再聽一次長老的開示;有的甚至表示我們只要看一下長老就可以啦!此情此景真叫人感動。正由於這樣,成一長老本來的行程就已經安排比較飽和。再加上臨時增加的節目,就顯得更加緊張。有時一天講經、講開示連續講上好幾場。一般人都難以承受,何況長老又是一位耄耋老人呢。 十月二十五日。請看長老在泰州一天的活動安排。清晨準備光孝寺藏經樓奠基講話稿。十時參加奠基大禮,在大禮上洋洋灑灑講了半小時之多。十一時為藏經樓新址主法,舉行灑淨法會。下午四時在光孝寺為二十一位皈依弟子舉行皈依儀式,並為他們講了三皈依的意義。五時與泰州市委書記陳寶田先生會晤。本來應是禮節性的會談而已,但長老向書記闡述了「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的佛學道理,講了又是半小時之多。七時在光孝寺最吉祥殿為近五百人講述了《佛教未來的走向》為題的開示報告。九時講經結束後還有十幾位居士要求皈依,成一長老還是慈悲地答應了大家的請求,又專門給這十幾位居士講了三皈依的意義,舉行了皈依儀式。一天之中連續正規場合講述半小時之久,話題要達到五次之多,可想而知要消耗多少能量!這種「超人」狀態是絕無僅有的。而成一長老在這些開示中都是契理契機的,切合實際的開示,通俗易懂,親切真實,他都是結合現代社會,生靈活現地再現了佛法,啟發了人們的善心和慧根。長老為眾多的人帶來了歡喜心,可是當他回到下榻的賓館客房中,一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十月二十七日晚,當團體剛剛到達南京希爾頓大酒店時,早已守候在那裡的南京八名居士是從郊區趕來要求皈依長老的。按理說長老已勞碌了一天,又經過了長途旅行,應該要休息的。我們本想準備檔駕,要他們明天再說,但是成一長老則堅持說「弘法是家務」。後來即在所下榻的酒店客房中用長老自己所編印的《彌勒淨土法門集》的封面作為佛像供奉在客房的電視機櫃子上。然後又語重心長,聲音持重而又緩慢地給這批皈依弟子講述了三皈依的意義。在酒店客房內講三皈依如同在佛殿中講述一樣,同樣那樣認真,同樣那樣莊重。當三皈依的儀式完畢後長老把這些新弟子送到電梯口又回到房間時,長老的眼皮已睜不開了,可見得這疲勞的程度了。 此次金秋大陸弘法之旅沿途新增皈依弟子三百一十七名。其中受五戒有三十三名,收菩薩戒十一名。 在弘法之旅快要結束時,成一長老對筆者說道,此次的弘法活動對身體來說是透支超負荷了。我想也的確如此,老法師以不捨眾生,成就眾生」為己任,體恤了眾生的疾苦,又為眾生的精神依托而點化。真謂深得人心啊! (五) 老和尚的教育情結 ——隨成公長老率智光商職董事團大陸參訪散記 金秋十月,丹桂飄香之際,台北智光進階商工職校董事長成一長老,率領該校十位董事以及學校工作人員共十五名團員舉行了行程六天的大陸教育參訪活動。他們從台北飛抵南京。從南京至海安,泰州,又從泰州至南京、蘇州、義烏直至杭州,然後返回台北。行程匆匆,活動安排得井然有序。筆者有幸參加了該團的全部參訪活動。與參訪團成員們同車共船、朝夕相處、即席承教、如沐春風、深感慶幸。特別跟隨成公長老左右,感受到老人家有一股教育情結。耄耋之年,壯心不已。為了教育,為了百年樹人,罔顧一切,用心良苦,近似乎「超人」狀態。真讓人深受感動,沿途留心記上點滴,以作隨團散記。一、尋根報祖 教育根本 成公長老率領的智光高級商職參訪團的團員中,有校長羅新玉先生,董事、原校長張南山先生,董事、台北華嚴蓮社明度法師,董事、桃園僑愛講堂住持慈汶法師,董事道融法師,董事台北縣議員游輝廷先生,董事李後琦先生,董事周金宗先生,董事呂學文先生等。這些團員大部分都是在智光學校受過教育,現在又都在一方面有所建樹。有的已成為顯赫一時的大企業家;有的在政府任要職;但是他們都扶持智光學校,擁戴他們的董事長成公長老。在團員中,有的董事已在大陸投資辦廠,常常奔波海峽兩岸;有的只是第一次來大陸。不管如何,整個團的參訪活動都是圍繞「教育」而來。 的確,去年成公長老在大陸,筆者曾聽到他老人家在一次講話中述及:「我們是以教育起家的,在觀音禪寺的六代人中,到目前為止,辦有海內外佛學院近十所,幼、小、中職業學校五所以上,育人眾多。」他還說:「我之所以有今天,則因為觀音禪寺第一代祖師玉公太老人,時已八十二歲高齡,還介紹我至泰州光孝寺佛學院讀書。」後來還聽成公長老講或者從海峽對岸的電話中講:他要率智光學校的董事團來大陸尋根禮祖,報效祖師的恩德,甚至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還將在大陸興辦教育事業,以此來報答師祖之恩。可以想像成公長老此次率團參訪的意義所在了。 參訪團第一站十月二十五日到海安中學。海安原為泰州第八區,是泰州東鄉的一個鎮,而如今已發展成一個縣城。縣城發展得快,而教育發展得更快。不大縣城的一所中學竟是江蘇省內最好的中學之一,每年都能輸送幾十個就讀國家重點大學。參訪這所學校使參訪團的團員大開眼界。參訪圑在參訪海安中學後即隨成公長老赴觀音禪寺。觀音禪寺座落在營溪鄉孫莊,是成公為報祖恩,近年來捐巨資修復而成。玉成老、智光老、南亭老以及成公老和尚都是從這裡走出去,並由興辦教育起家的,正由於他們的不懈努力改寫了中國佛教乃至於華人佛教的歷史。參訪團的全體團員在祖堂深情地緬懷了各位祖師,為祖師們而感到自豪,決心向祖師們學習,搞好教育事業,培養更多的棟樑之才。 當日下午在泰州,參訪團要參訪泰州第二中學、泰州職工技術學院、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而祖師玉成曾當過泰州僧正司,他為平定「廟產興學」風波上書光緒皇帝,解決了一件千古未有的廟產興學謬政,而成為一段佳話。智光老早在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年僅二十五歲,應鄉人遨邀,回泰州故里創辦了儒釋初高國小;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在泰州為專研華嚴而掩關在北山開化禪寺三年;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抗日戰起,移錫泰州光孝律寺集故鄉弟子,傳授佛學、國學,鼓吹愛國思想,從事抗日宣傳,創福田工讀社,提倡生產報國。南亭老自從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就由一代高僧常惺召回泰州任光孝寺副寺,後來任光孝寺住持,經營光孝寺一、二十年,興辦光孝佛學院培養了眾多弟子,功勛卓著。而成一長老早年就讀光孝佛學院,後來為光孝佛學院教師兼監學,去台灣後,受師公之命,傳光孝之法系,為光孝律寺第十七代傳人,近十多年來兩岸奔波為修復光孝祖庭而傾心盡力,出巨資終將光孝祖庭山門、天王、大雄三座大殿均已落成,全堂佛像亦已開光。正因為此,參訪團在泰州的活動就更具一番意義。 泰州二中,是大陸現任國家主席胡錦濤就讀國中的母校。這所學校非常重視歷史文化的挖掘,他們將著名劇作家孔尚任曾經二稿的不朽名篇《桃花扇》寫作地點「陳庵」在校園中進行了復建,古色古香,別有一番雅韻,還了歷史本來面目。這個學校還將泰州名園「弘園」也進行了復建,讓校園充滿了人文文化的氣息,給參訪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泰州職業技術學院的參訪中,對這所新型的學校,一派現代化程度較高的設施,參訪團的成員感到這對他們在台灣辦學,頗具有借鏡作用。成公長老與校長羅新玉先生還應學院領導的邀請為他們題詞。成公長老題詞為:「教育是百年樹人的偉大事業,國家的進步成功是靠教育人才來推展的。特書此敬賀貴校成功。」校長羅新玉先生題詞為「精益求精,更上層樓」。 在光孝寺,更是一番景象。聽說成公長老率團來泰州,泰州的居士們早就自發地在光孝寺山門外迎候參訪團。山門外懸掛著巨大跨街橫幅,「熱烈歡迎成一長老一行」。當參訪團一到,整個光孝寺沸騰起來了,大家簇擁著長老,有人將鮮豔的鮮花花瓣像仙女散花般向參訪團成員灑去,一派熱烈的場面。此情此景,真叫人感動,那些虔誠的居士是出於一種對長老的敬重之心。參訪團在寺中禮佛拜祖後,成公長老在最吉祥殿,面對眾多的歡迎人群即席發表了講話。大意是多年來為修復祖庭的緣起,而不忘師命,報答祖恩。希冀故鄉泰州佛教文化的興起。校長羅新玉還代表董事長成公長老向光孝寺捐了款。 ㊀勉勵後學 教育為本 成公長老率領的參訪團,在鎮江焦山定慧寺的祖堂專門為曾在定慧寺任住持、又在這裡創辦焦山佛學院的智光老上供。成公長老介紹了智光老為創辦佛學院,培養僧才,自己寧可方丈不當也要辦學,受到眾多人的擁戴。參訪團從焦山下來,沿著寧滬杭一線,參訪了南京棲霞山佛學院、蘇州戒幢佛學研究所、杭州佛學院。 一連參訪了三所佛學院所。而大陸的佛學院所辦學時間較短,對長老一行的到來參訪都感到是難得的機緣,能夠親近長老,都希望得到長老的開示。而成公一行每到一地都是勉勵佛學院的老師和學僧們要注重教育,以教育為本。並介紹了自己如何受到教育的恩惠又如何興辦教育事業的,給幾所佛學院的師生一個全新的感覺。都覺得老法師為他們送來的是法雨,送來的是甘露,讓他們受用無限。 南京棲霞山,曾被清朝乾隆皇帝稱為「金陵第一明秀山」。南朝時建「棲霞精舍」(即棲霞寺),又稱棲霞山。唐朝杜牧詩云:「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廓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棲霞寺樓閣崇宏,殿宇莊嚴。在唐代,棲霞寺和山東臨清靈谷寺、湖北荊州玉泉寺、浙江天台國清寺並稱為我國佛教「四大叢林」,也是我國著名的佛教聖地。如今南京棲霞寺是江蘇省佛教協會的所在地,又是棲霞山佛學院的所在地。 十月的棲霞山正是滿山遍野楓葉紅了的時候,漫山遍野,層林盡染,蔚為壯觀。成公長老來到這裡,向參訪團的團員們介紹,過去他常常來這裡。成公長老的師兄自一法師曾在這兒擔任過住持。如今長老的俗家侄孫常靜法師剛從大陸佛教最高學府中國佛學院畢業,就在這兒教書擔任班主任。參訪團受到了棲霞山佛學院教務長理海法師的熱情接待。參訪團頗有興趣地參觀學僧教室,成公長老還翻閱學僧所作的學習筆記,勉勵學僧要努力學習,個個都能成為弘法的法將。成公長老專門為佛學院捐款和學僧們結緣。 蘇州戒幢佛學研究所座落在江南名剎西園戒幢律寺內。戒幢律寺的五百羅漢堂,有三進四十八間,平面呈「田」字型,列座的泥塑金身羅漢像、千手千眼觀音、三寶如來、濟公等蔚為大觀。該寺近年來注重教育,創辦了戒幢佛學研究所。早幾年,成公長老就與該研究所有聯絡。成公長老還專門給研究所送了好幾十套《華嚴經》。前年,賢度法師還專程在戒幢佛學研究所講述了華嚴經。至今,研究所的師生還都再希望能聆聽她的講經。 成公長老與參訪團一起饒有興趣地觀看了佛學研究所的圖書館,並與研究所所長、戒幢律寺住持普仁法師進行了長時間的交談。成公長老希望研究所能致力於培養、造就既懂義理,又能實踐;既會研究,又能弘法的新型佛教人才,為弘揚佛教優秀文化,溝通兩岸佛教交流而努力。成公長老還表示,要促進台北的華嚴專宗研究所與戒幢佛學研究所多進行交流。 杭州佛學院座落在千年名剎中天竺。四周群山環抱,景色幽美。這裡賢首宗創始人法藏之再傳弟子澄觀法師任過住持。法師精通《華嚴》,尊為華嚴疏主,賜號清涼國師,對中唐以後之中國佛教影響極為深遠。如今的杭州佛學院以側重於華嚴、天台等中國佛教宗派思想,形成了自己的教育特色。參訪團在杭州佛學院參訪,成公長老與該院的院長光泉法師進行交談,成公長老還應光泉院長的邀請為佛學院的學僧進行開示。 成公長老與學僧們開示,首先用時空觀解釋他與人家總結的佛教思想理念。「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希望將來大家弘法要賦予時代知識,用科學的觀點去發揮,要與時俱進。然後,他著重講述了太虛大師當年如何提倡改革僧伽教育制度,介紹了常惺法師如何修行方法。開示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學僧們全神貫注地聽講,大家感到受益匪淺。一位學僧在課後曾對筆者講:「老法師儘管已有九十高齡,但是所講述內容,把我們年輕的學僧,帶到一個全新的感覺中,他講的都是非常新鮮的內容,內容新,觀點新,能讓我們受用終身。」 ㊁參訪名剎 心念教育 成公長老率領的智光商職董事參訪團僅在大陸時間逗留五、六天,除參訪一些相關教育機構後,沿途還參訪了一些名山大剎。像揚州的大名寺、觀音山,鎮江金山的江天禪寺,蘇州寒山寺,義烏雙林寺以及杭州的淨慈寺、靈隱寺等。在參訪這些名山大剎的過程中,長老與參訪團的團員還都心念教育、情繫教育。跟隨成公長老參訪這些名剎,想不到他老人家對這些名剎,竟然如數家珍,他對每個名剎的歷史沿革都非常清楚,不斷地用參訪寺廟的名僧事跡對團員們介紹。 揚州大名寺,這裡有鑑真紀念堂。鑑真大和尚亦有扶桑律宗太祖之稱。他在日本除弘揚戒律外,還將中國的建築、雕塑、醫藥等傳輸過去,為中日文化交流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成公長老繪聲繪色向團員們介紹鑑真大師的故事。他說道:「鑑真大師也是靠教育起家的,大師講授佛教律宗經典遍及四方,登壇講律,窮本探源,宣揚弘法,僧俗愧之不如。」成公長老指著趙樸老撰書的紀念鑑真圓寂一千兩百週年碑文和頌辭,希望大家要學習鑑真大師,心念教育。 大名寺內還有著名的平山堂。平山堂周圍有《重修平山堂歐陽文忠公祠》記石碑和歐陽修的石刻像。對平山堂周遭的文化,成一長老頗感興趣,他不斷地對參訪團的團員講:「我們要用文化傳承,那就必須加強教育。」他看到平山堂內有一幅朱公純撰、尉天池書寫的楹聯,覺得寫得非常有意義,特地叫筆者為他用照片記錄下來。楹聯的上聯為:「曉起憑欄六代青山都到眼」,下聯為:「晚來對酒二分明月正當頭。」記錄了這副楹聯,我深深覺得,長老真是活到老,學到老,不恥下問,也許正是他老人家的教育情結所在吧! 鎮江金山寺的江天禪寺,筆者已多次跟隨長老參訪過。這一次參訪團來到金山,成公長老要為自己多年的老朋友,金山江天禪寺第八十一代方丈慈舟老法師上灶香。因為今年初慈舟老圓寂,他因要務在身不能來大陸,並派人為慈舟老送來了輓聯和花籃。這次率團來企山,他首先想到要為慈老上香懷念老朋友。長老率全體參訪團團員在金山祖堂,虔誠地為慈老敬上一灶香以表示對老朋友的懷念。在金山寺,長老還率領團員去登金山山頂上的慈壽塔。慈壽塔位於金山之顛。始建於齊梁年間,高有三十米,磚身木架構,有八面七級。長老率領參訪團的成員非常有興致地向上攀登。說實話,「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像長老如此高齡,都能興致勃勃地一級一級台階從容而上,團員們看到長老都如此,就顧不得什麼,紛紛登上塔頂,滾滾浩瀚的長江,壯觀景色,盡收眼底。大家不由得思緒萬千...... 蘇州寒山寺古稱楓橋寺。唐代張繼《楓橋夜泊》詩的傳誦以及古代名僧寒山、拾得兩位法師的傳奇故事,使姑蘇城外的寒山寺文化積澱尤其深厚。成公長老率參訪團來到寒山寺受到了極其隆重的禮遇。寒山寺法祖性空法師,在大陸以詩、書、畫三絕而聞名於世。加上他又與成公長老都是泰州同鄉。再則性空老和尚過去在鎮江焦山佛學院求過學,得到了智光長老的恩惠。儘管老法師腿有疾患,但堅持自始至終接待了參訪團一行。 成公長老與性空法師一起交談甚歡,自然討論的還是教育培養人的問題,性空法師介紹了如何把自己的徒弟秋爽推到第一線任方丈,把原擔任寒山寺知客師的秋林派到張家港永慶寺去當家。他們幹得都很好,這都是年輕人受到正規教育的結果。 參訪團從蘇州直達浙江省的義烏市。這裡由於近幾年的快速發展,成了國際知名的小商品的大市場。而成一長老一行到義烏是為了參訪浙東名剎雙林寺的。雙林寺位於義烏市佛堂鎮羅漢堂,它曾經歷十五個朝代,十五個世紀,因達摩勘基,梁武帝敕建,傅大士開創(五二〇年)而聞名,有「浙東大剎」之稱。成公長老深知雙林寺的天王殿中,塑了一尊巨大彌勒菩薩的像,早就有此願望前來朝拜。果然,雙林寺名不虛傳,三座佛殿造得金碧輝煌,老遠看去就感氣勢不凡。天王殿中所塑彌勒座像,占據了大殿的中央,彌勒笑逐顏開,又感到非常莊嚴。成公長老帶領大家上香,並為參訪團的團員們講述,要多修彌勒淨土,弘揚彌勒精神。參訪團的團員們個個都生歡喜心,感到董事長成公長老的慈悲。 在杭州,成公率參訪團參訪了淨慈寺。這裡是南屏山鐘靈毓秀,淨慈寺香煙氤氳,為歷代文人向往之處,文化氣息濃厚。寺中有個運木古井,舊名神運井,筆者早就聽成公長老講述過道濟禪師為重修大殿,運木頭的故事。在來參拜途中,成公又講述了這個故事,百聽不如一見,大家看了古井的遺址後,似乎又明白了許多道理。 在淨慈寺,成公長老還帶領大家觀看了前幾年剛恢復的鐘樓。南屏晚鐘曾是淨慈寺的一大勝景。詩人們窮山覽勝,僧侣則煮茶吟客,儒釋相交,蔚為西湖文化佳話。成公長老率領參訪團團員每人都撞了吉祥鐘。成公長老希望大家都發願。他老人家發願,願我們的祖國更加繁榮昌盛,海峽兩岸早日和平統一;再願世界和平,永無災難戰爭;三願佛法昌隆,眾生幸福,佛教能夠培養更多的弘法人才。一聲餘音久遠的鐘聲響後,似乎又讓我們的思緒帶來了景象萬千。 ㊂慈悲眾生 情繫教育 隨成公長老的參訪活動中,筆者深深感覺到參訪團組成的團員,每參訪一地,大家都似乎步調一致,時間上那是絕對要遵守的,五、六天當中參訪項目之多,頻率變化之快,還未發現當中有一個人誤了點,掉了隊。沿途成公長老總是想著大家,有的參訪團的成員是第一次來大陸,他總是為他們考慮,儘可能多安排一些景點,多參觀一點,讓大家對大陸多留下一些印象。揚州瘦西湖、南京總統府、中山陵、杭州西湖,一路沿線長老率領大家遊覽。成公長老還不斷地做導遊當講解。大家跟隨長老真謂其樂融融。 揚州瘦西湖上,成公長老與大家一起泛舟蕩漾。典雅秀麗的瘦西湖和湖中的五亭橋白塔那是揚州的象徵。當船行至宛如蓮花五亭橋時,成公長老吟誦唐朝詩人徐凝的名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叫大家多照幾張像片做留念。在二十四橋景區,長老還給大豕介紹了一些相關的典故,讓大家感悟到,秋日的天高雲淡,水天相映而心曠神怡。「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參訪圑的團員感到,成公長老的慈悲,何處不在教化我們啊。 在南京,參訪團參訪了總統府。總統府是國父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府的原址。這裡原為清代兩江總督衙署,太平天國時期建天朝宮殿。辛亥革命勝利後,中山先生就任臨時大總統。後為國民政府辦公用地。現闢為紀念性的展覽館。成公長老率參訪團參觀,讓大家緬懷國父中山先生的偉績。中山陵,偉大的革命先行者,國父孫中山先生就安眠在這裡,它位於風景秀麗的鐘山南麓,前臨平川,後倚青峰,形如大鐘,寓意警鐘長鳴,是中國近代建築史上的傑作。成公長老率團至中山陵前的半月形的廣場上,特地要大家一起照一張合影做個留念。嘴中還喃喃地吟頌中山先生的語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謁拜中山陵後,長老沿途都是與大家談教育。要大家都懂得,教育是立身之本。 風光秀麗的杭州西子湖上,成公長老與全體參訪團成員乘坐一條小船遊湖,儘管秋風颯颯,湖面還是那麼平靜,沿途觀賞景點,湖心亭、柳浪聞鶯、花港觀魚、三壇印月。忽然間一條大鯉魚從水中蹦上船來,頓時大家歡呼起來,這是多麼難得啊,駕船的老艄公說道,他在西湖上行船已幾十年,還從來未見過這樣的情況呢!有人說,這魚也有靈性,可能是成公長老坐在船上吧,蹦上來,要求皈依。成公長老慈悲地看著魚,隨即給這條魚賜了個法名,就叫「法水」吧,大家掌聲四起,感謝董事長的慈悲,隨即給魚放生,歡快的魚在水中彷彿對長老說道「謝謝」。 長老的一舉一動確實在隨行的參訪圑員中產生了漣漪,大家覺得長老是對眾生的言傳身教。念念不忘教育,時時處處都是在做百年樹人的壯舉啊! (六) 又到春夏之交時 ——隨成公長老甲申春夏之交大陸之旅紀實 近年來,成公長老在家鄉,恢復修建了兒時彼剃出家的寺廟——海安觀音禪寺。這座修建得美輪美奐的寺廟,竟給這地處較為偏僻的蘇中小鎮營溪鄉似乎帶來了一股靈氣。特別是每年的農曆四、五月間或是九、十月間,成公長老以及他的弟子賢度法師、明度法師在這裡常常舉行盛大法會。一時間,鄰近的四鄉八鎮,以及泰州、南京、上海等地的信眾紛紛擁集而來,有的甚至從湖南、江西等邊遠的省份趕來。這座寺廟恢復近十個年頭,一些信徒,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要趕來,親近一下成公長老以及他的弟子們。用她們的話說能夠看到長老一眼就覺得有一股安祥感。 今年又到春夏之交時,成公長老又率領他的弟子們進行大陸十天弘法之旅。這一次成公長老一行在大陸弘法除了在海安觀音禪寺外,還赴張家港、昆山、泰州等地參加當地活動。內容豐富,接受禮遇規格高,特別是受到眾多信徒的擁戴。筆者有緣隨長老左右,身臨其境,感受深刻。記錄如下,作隨成公長老甲申春夏之交大陸弘法紀實。一、張家港之旅 這一次成公長老一行六位成員中,賢度法師、天蓮法師與成公長老一起祖孫三代,其樂融融。另有台灣的玉美、美桂兩位居士以及專程從美國舊金山趕至香港與他們會合的劉居士。五月二十八日到達南京後就驅車直至張家港。 張家港位於江蘇省的南部,是長江南岸一個新興的港城。這座城市的鳳凰山上有一座始建於東吳赤烏年間的永慶寺。原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唐天寶七十二年十二月,高僧鑑真和尚最後一次東渡日本,行前曾參禮該寺,再從黃泗浦登船東渡。據考証,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傳》作者施耐庵曾隱居永慶寺的文昌閣內寫作,並留有洗硯池、磨劍石、衣冠塚等遺跡。 永慶寺在一千五百年間,幾經興衰,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曾遭徹底破壞,寺廢僧散,千年古剎已不復存焉!也就在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兩位泰州籍和尚撐起了復興永慶寺的大業。一位是寒山寺住持性空大和尚擔任永慶寺名譽方丈,另一位是長期擔任寒山寺知客師的性空和尚弟子秋林法師來擔任永慶寺當家。歷經十個寒暑,秋林法師乃發勇猛精進之心,率領信眾在鳳凰山上建起了一座聞名遐邇的名剎。 這一次,永慶寺要舉辦天王殿、鐘鼓樓落成佛像開光暨念佛堂奠基法會。早在一年前,秋林法師就非常誠摯地邀請成公長老前來張家港主法。他深深地知道成公長老是當代碩果僅存的幾位高僧大德之一,而且又是自己的鄉賢前輩,多年以來長期得到成公長老的教誨。在訪台期間又得到長老的恩德多多。用秋林法師的話說:「成公長老能來張家港參加典禮比捐我一千萬人民幣意義還要大。」成公長老慈悲地應邀參加法會。 五月二十九日上午,成公長老一行以首席嘉賓的身分,在警車開道的導引下,從張家港城驅車至鳳凰山永慶寺。當到達永慶寺山門時,鑼鼓鞭炮齊鳴,港城的信眾以最隆重的禮節歡迎長老一行。成公長老揮手向大家示意。眾信徒看到長老慈悲地揮手都覺得深感福報。在法會上,成公長老還應邀講話。長老儘管耆耋之齡,但思路非常敏捷,他高度讚揚了同鄉後輩秋林法師帶領兩序大眾把永慶寺修建得如此壯觀,並勉勵大家多辦教育,建廟同樣要多培養人才。長老的一番話,引起大家的陣陣掌聲。聽說,永慶寺要改造一個大講堂,能容納五百人。成公長老即勉勵弟子賢度法師,要來這兒弘法講法,宣揚華嚴宣揚彌勒淨土。 隨成公長老赴張家港永慶寺,這是筆者親近長老十多年中第一次參加的外地寺院應酬活動,因為前十年,長老稱「禁足」,是不參加任何應酬活動。此次參加活動使筆者感到長老這麼受到眾多人的擁戴,人們把能親近到長老感到就是一種精神寄託。同樣成公長老帶給人們的是那種其樂融融。 ㊀海安之旅 成公長老披剃出家的觀音禪寺,原屬泰州東鄉,這裡亦為「名僧搖籃」的源頭。營溪位於富饒廣闊的江海平原,東臨浩瀚黃海,南瀕萬里長江,四季分明,氣候宜人,物產豐富,民風淳樸。這裡,很久以前曾是商賈雲集之地,而今由於成公長老恢復了觀音禪寺,所以她又成為了蘇中地區重要的佛教文化景點。她,宛如一顆璀燦的明珠,令人神往。 五月三十日開始,觀音禪寺舉行藏經樓落成大典,同時要舉行梁皇寶懺法會。這為期五日的殊勝盛會,是成公長老一行饒益眾生,利樂有情的充實寫照。 五月三十日上午,新落成的藏經樓已裝飾一新。該藏經樓為紀念觀音禪寺第一代祖師,曾任過泰州僧正司的玉成老和尚,並冠名為「玉成樓」。該樓總面積為二千九百二十平方米。有四層之高,是全寺的最高建築,老遠看去就頗為壯觀。而年前成公長老曾在這兒主持藏經樓的奠基大禮,如今高樓平地起。這天的落成典禮儘管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但眾多信徒充滿喜悅地聚集在藏經樓一樓的大廳。來自於海安、泰州的地方政要,江蘇省佛教協會領導以及諸山長老和成公長老、賢度法師在主席台就坐。來自本地鄰鄉鄰鎮的信眾和來自於東台、大豐、泰州、南京、上海以及從江西、湖南、安徽趕來參加法會的信眾竟有五百餘人,齊聚一堂。 成公長老在典禮上深情地講話。他老人家頗富情感地回憶了觀音禪寺的歷史,歷數了祖師們的恩德,又講了修建藏經樓的緣起。長老的一番話,讓在座不管是眾信徒還是參加典禮的官員都對長老產生了一種仰慕之心,都覺得長老是一種無私的奉獻。用這無聲的行動,去淨化了人們的心靈。落成典禮上長老與賢度法師和地方政要一字排開興高采烈地剪了綵。 觀音禪寺的梁皇寶懺。每天早晨從五點開始的早課,到晚上六點的晚課,諸位虔敬非常的善信,淨心地、肅穆地誦經禮懺,頓然間致使法會內外掀起一陣陣莊嚴無比的氣氛。成公長老、賢度法師分別帶領大家上香,誦經。使法會莊嚴而又殊勝。 法會期間,成公長老還舉辦了三場皈依法會,為幾十位求法的信徒分別舉辦三皈依、求五戒的說法。成公長老的諄諄告誡,使大家法喜充滿。 五月四日上午,成公長老一行圓滿了觀音禪寺的梁皇寶懺法會。長老在臨出發之前,還將觀音禪寺佛學培養訓練班的學僧們集中在祖堂內為大家開示。成公長老端坐在祖堂中間,手拿話筒,神情非常嚴肅,那種期望大家早日成才的諄諄告誡猶如春風化雨。老人家講述了自己學習的體會,勉勵大家要「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獻身於這弘法利生事業。長老的語重心長的臨別贈言,學僧們感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都表示決不辜負長老的一片苦心,以長老為榜樣,真正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出家人。 成公長老一行要離開觀音禪寺,那些虔誠的信徒自發地排起了長隊,唱起了歡送的歌曲,拉著、挽著長老一行。此情此景,頗覺感人。這種出自於內心情感的迸發確實,成公長老已成了這批信徒的精神依託,應該說他們已被成公長老的人格魅力所感召了。 ㊁昆山之旅 昆山是位於江蘇最南部的一座城市,離上海僅三、四十公里,原本只是一個規模不大的縣城所在地,如今由於大批台商積聚投資此地,這兒便成了遠近聞名的長三角經濟區的投資中心。一個不大的地方,台商竟有一、二十萬人之多。而這座城市稱之為首剎的華藏寺,要舉行全堂佛像開光暨秋風法師升座大典。秋風法師亦是泰州籍和尚性空法師的弟子,而華藏寺原是一座建於梁天監十年(五一二),距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江南名剎。但同樣在戰亂中毁得蕩然無存。近年來剛剛得以恢復重建,許多台商便成了這座寺廟的護法。性空老和尚便邀請了同鄉亦為台灣高僧的成公長老來昆山與他一起為其弟子送座。 成公長老非常慈悲地應允了此項行程。原計畫他們一行是六月五日要返回台北的。因為此,特別將行程順延了一天。筆者在中間協調了成公長老一行昆山之旅的安排,深深感到長老如此的慈悲,對自己卻是置之度外,總想到的是怎樣圓融別人。 這天筆者陪同成公長老一行從海安直接驅車到達昆山。下榻賓館後,長老聽說俗家一位侄孫出家後就在昆山下面的一個千燈古鎮的延福寺。老人家也顧不上休息就率領我們直達延福寺。用長老的話說:「這是鼓勵年輕人啊!」的確,成公長老的俗家的兄姐中,他大哥已有孫子常淨出家,這位通慧只是他姐姐的孫子。 千燈是具有兩千五百年歷史的文化名鎮。小橋、流水,人家頗具一番推韻。古代名人輩出,物華天寶。它是偉大的愛國主義思想家顧炎武的故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千古名句,人皆所知。而延福寺就坐落在這千燈古鎮上。但寺廟也破爛不堪,僅存的是建於梁天監年間的秦峰寶塔,還尚需維修。幾座佛殿同時都在修建之中。通慧法師就在此廟中當家。 成公長老看到眼前的一切,隨即就給通慧法師捐了美金一千元。然後賢度法師、天蓮法師以及玉美居士、美桂居士、劉居士都紛紛解囊捐款。 昆山市佛教協會感到成公長老一行能到達昆山參加法會,則是昆山信眾的福報,他們紛紛拜望長老。特別是一批台商代表,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在台灣,也是非常難得有機緣見到成公長老的。所以他們爭著親近長老,那怕擠上去拍一張相片留個影。而成公長總是非常慈悲地滿足大眾的要求。 第二天,昆山華藏寺舉行全堂佛像開光暨秋風法師升座大典。整個華藏寺內外擠得水泄不通,觀禮人海如潮。萬人空巷爭看成公長老的風采。當典禮主持人介紹到成公長老時,下面即刻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成公長老合十向大家致謝,下面掌聲又更加熱烈了。 成公長老與性空長老一起為新任住持秋風法師送座。然後在大雄寶殿中為佛像開光。成公長老與江蘇省佛教協會會長明學長老,副會長無相長老、上海市佛教協會副會長妙靈長老以及性空長老一起共同主法。成公長老拿起毛巾在佛像前做一個擦佛像的動作,說一首偈語,再用鏡子照相佛面然後拿起毛筆,再說一首偈語將毛筆點向佛眼,大喊一聲「開」,整個開光儀式便告圓滿結束。 整個慶典結束了。艷陽仍然高照,大家身心在佛法清涼的唱誦中,簇擁著成公長老。我當時使勁護著成公長老抵擋著那些虔誠的信徒,生怕有什麼閃失。儘管現場有些亂,但大家覺得能親近到成公長老如同沐浴在佛恩普照之中,莫不法喜充滿,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感恩。 ㊂泰州之旅 昆山法會結束後,我即隨成公長老一行驅車回泰州。泰州之旅也是成公長老今年大陸弘法之旅的最末一站。 泰州是一個歷史和文化積澱相當深厚的古城,文臣武將,名賢先哲代有人出。特別這裡佛教文化積澱較深,又素稱為「名僧搖藍」。多少佛門龍象,從這兒走出去,都成為一方化主。成公長老早年亦在這城中首剎光孝佛學院求學讀書,後來又當監學,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又成為光孝律寺的第十七代傳人。由於歷史上諸多因緣,成公長老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就致力於祖庭光孝寺的復興工作,多少次奔波於海峽兩岸,捐巨款歷經十個寒暑,終於將光孝寺三個主殿復建成功。後來又奔波八載,為光孝寺在大陸傳法給第十八代傳人弘法大和尚,使復興祖庭有了接棒人。但是成公長老還是常常惦記著祖庭。 成公長老一行到達光孝寺山門前。光孝寺的兩序大眾早就排列在山門前等候,老遠就看見一個巨幅噴繪標語牌上面寫到「熱烈歡迎成公長老、賢度法師回寺禮佛、禮祖。」鐘鼓、鞭炮齊鳴。光孝寺監院法空法師用最隆重的禮迎接成公長老一行。長老沿著山門殿到天王殿禮拜彌勒菩薩,然後到達最吉祥殿,拜佛後,應邀為歡迎的法師、居士門開示。 成公長老來到祖庭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樣。因為這裡的一切都不知傾注了他老人家多少心血啊!他深情地講述了多年來如何遵從師公南亭老和尚的遺命,不遺餘力地恢復祖庭。雖然已將幾個大殿修好,但還有藏經樓、戒台殿等建築未修好,希望大家共同發心使古剎重輝。長老這次還專門捐款五萬美金並當場交給了法空法師。在場的人聽了長老的開示後,無不為之感動,一位已九十多歲的老人,他除了奉獻還就是奉獻啊! 成公長老一行又在泰州市民族宗教局局長趙克儉先生和光孝寺監院法空法師陪同下,察看了光孝寺新闢的綠化工程以及藏經樓工地。只見長老欣慰,感到祖庭光孝寺的以後發展有望,並說道:「我們祖師傳統是教育起家,希望光孝寺什麼時候再能辦起佛學院。不光造房子還需造人啊!」長老的一席話語重心長,大家表示,要早日實現長老的願望。 晚間泰州市委副書記萬門祖先生、泰州市副市長劉勵先生專門設素宴招待成公長老一行。兩位地方政要與成公長老也是老朋友了。他們都到過台灣,訪問過華嚴蓮社。他們高度讚許了成公長老,覺得家鄉有成公長老這位高僧是泰州人的驕傲,大家都為之感到自豪。 第二天六月六日,成公長老甲申年春夏之交弘法之旅已要結束。早晨即準備赴南京祿口機場由香港返台灣。早早的,筆者來到賓館準備送駕去機場。突然間,長老向筆者提出,要再去一趟祖庭光孝寺,因為昨天在光孝寺未能去祖堂向祖師們上香,拜謁。今天一定要補上這一課。聽了長老的一番話後,筆者又不由得對長老更加肅然起敬。儘管趕赴機場時間稍緊一點,但我們還是先赴光孝寺,了卻了長老拜謁祖庭的心願。 又至春夏之交時,筆者隨成公長老的大陸弘法之旅的十天,總覺得又讀了好多經典著作,感受到長老的高瞻遠矚,智慧超人,深受世人崇敬的人格力量。筆者深深地感悟到,這是我們眾生精神寄託的永恆! (七) 慈悲化導眾生心 ——隨成公長老青島湛山寺之旅 乙酉金秋季節,台北華嚴蓮社董事長成公長老在回大陸祖庭海安觀音禪寺主法梁皇寶懺後又風塵僕僕趕赴至黃海之濱,作了一次被譽稱為齊魯大地上的佛教龍頭老大和中國佛教的一顆璀燦明珠——青島湛山寺之旅。筆者有幸隨之活動,作記錄如下: 成公長老的此次湛山寺之旅,是參加美國華嚴蓮社大雄寶殿落成慶典回到台北後所萌生的想法。記得老人家與筆者通話時說道:「倓虛老和尚創辦的湛山寺剛恢復了佛學院,有幾位重徒孫在那兒讀書,此次回大陸要去鼓勵他們一下。」從海安到青島距離確實不近,這長途跋涉的舟車勞累,筆者開始有所擔心,曾向老人家提出能否換種模式,叫幾位重徒孫來海安,但長老態度非常堅決,他說:「我去青島,不僅看這幾位重徒孫,更重要的是,重興佛教的根本是教育,我要去看他們佛學院。」 當筆者將成公長老決定的要作湛山寺之旅的打算向青島方面通報後,湛山佛學院的師生們個個都非常欣喜,特別是佛學院院長、中國佛教協會常務理事、山東省佛教協會會長、湛山寺住持明哲大和尚則表示熱烈歡迎長老的到來,認為這是湛山佛學院的福報。因緣就是這麼巧合,成公長老的湛山寺之旅的時間為十月二十二日,正是這所佛學院舉行成立週年慶典的大喜日子。然後,在長老未到達青島時湛山寺方面則與筆者信息不斷。 十月二十一日,也正是農曆的九月十九日,海安觀音禪寺的梁皇法會剛圓滿,我即隨成公長老乘車北上。這天,天公不作美,由於冷空氣南下,那十月的小陽春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我們驅車過姜堰到鹽城,穿過廣袤的蘇北平原,踏上了齊魯大地,由於道路狀況,在途中有一段公路被大水淹沒,只好改道而行,至使直到夜幕降臨,我們方才到達了膠東半島。途中我們竟然行了近千公里,一路顛簸也有近十個小時。我們從膠州灣高速退場門下來時,成公長老的幾位重徒孫已經來接站了。聽他們說,湛山寺明哲大和尚早已率領佛學院的師生在山門外等候迎接好長時間了。 青島湛山寺是中國佛教天台宗最年輕的佛剎了。該寺地處市中心,在一片山光秀色籠罩中,一座灰牆灰瓦,紅漆門窗的寺院和一座青碑灰塔矗立在湛山腳下。海風微拂,樹影扶疏,實在是一處「薄霧裊裊繞山半,誦經朗朗伴木魚」的佛家勝境。湛山寺始建於一九三四年,由近代名僧倓虛法師創建,經現任方丈明哲大和尚丕振宗風,中興重建,以它不熄的青燈,在島城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當我們隨成公長老到達湛山寺時,儘管外面氣溫驟降,寒風凛冽,但是明哲大和尚率領的兩序大眾,立隊歡迎,湛山寺內鐘鼓齊鳴的場面真讓人感動。明哲大和尚用一件特製披風先給成公長老披上禦寒,連聲說:「歡迎長老,盼望您的到來。我也是學華嚴的,早年我曾親近過應慈長老,今天能歡迎到您,真謂因緣殊勝。」 明哲大和尚以及湛山寺的歡迎僧眾,歡迎成公長老至大雄寶殿,專門舉行盛大的歡迎法會。在一片梵音唱頌的禮儀後,明哲大和尚首先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詞。他稱頌成公長老是當代佛教難得的僧寶。不但在海外還是在中國大陸都是聲名遠播。還說到湛山寺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曾邀請弘一大師、慈舟大師來寺講學,今天成公長老能來寺,關心佛教教育,紹隆佛種,續佛慧命,這是我們湛山寺的福報。 成公長老應邀為僧眾們開示。長老講了他與湛山寺的因緣。湛山寺開山之祖倓虛法師與成公長老的法師祖常惺和尚同是寧波觀宗寺的同窗,情深義重,又回顧了自「三武一宗」到「廟產興學」等教難而從事僧教育的重要性,培養人才是當務之急。希望大家要抓緊學習,學好弘法的本領,為佛教的中興而努力。成公長老講得聲情並茂,大家聽了都深受鼓舞。聽一位學僧對筆者說,聽了長老的開示,真使我們終身受益啊! 歡迎儀式後外面的氣溫依然那麼低下,風呼呼地刮個不停。明哲大和尚準備請成公長老一行在寺中用齋。但成公長老想到的是明哲大和尚也是耄耋之齡,一定請他回到寮房休息,不能太勞駕了,推讓之際,成公長老用「頂禮」一詞相託,那番情景,真讓人感動。成公長老心中總是為他人著想啊! 次日十月二十二日,這天是湛山寺佛學院成立一週年慶典的大喜日子。湛山佛學院就坐落在風景優美的湛山寺內,是當下山東省內唯一一所中級佛學院。它的前身就是近代高僧倓虛法師創辦的「湛山佛學院」,在初期的十多年中,成為當時國內一流僧才培養基地,不少著名的海內外高僧曾經在這裡學習。如妙湛(曾任閩南佛學院院長)、香港永惺法師、美國樂渡法師、加拿大誠詳法師等。後來由於種種原因,佛學院停辦,湛山寺關閉,直至大陸改革開放後,一九八八年禮請了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常務理事、山東省佛教協會會長,著名高僧圓瑛長老的剃度弟子明哲法師晉院任方丈。湛山寺方才續燈宗風再度。也就是去年的今天(二〇〇四年十月二十二日),湛山寺舉行盛大隆重的山東湛山佛學院成立暨首屆開學典禮。 這天天空不知不覺地放晴了,「紅瓦、綠樹、碧海、藍天」那青島特有的美景盡收眼底。湛山佛學院副教務長妙吉法師一早就來到我們下榻的賓館——匯泉王朝大飯店迎接成公長老。這天,湛山佛學院內高朋滿座。祝賀的賓客有來自山東省、青島市內黨政要員、諸山長老,有從北京、瀋陽、澳門趕來的護法大德齊聚一堂,當他們看到成公長老後都感到激動不已,紛紛前來親近長老,聽聽老和尚的教誨,哪怕是照一張相,用他們的話說,總想沾一點佛氣。成公長老都非常慈悲地滿足眾生的要求。 慶典活動上午十時開始,會場橫標下懸掛著成公長老題寫的《法師搖籃》賀軸格外引人注目,成公長老被迎請到主席台就座。主席台就座的還有明哲大和尚、山東省宗教局副局長連大海先生、青島市宗教局局長江紋賢先生以及山東省佛教協會副會長董鎮華居士。慶典會議由湛山佛學院教務長妙源法師主持。 娓娓而深情的「三寶歌」的頌唱後,明哲院長作了第一學年的工作報告。然後即專門禮請成公長老講話。成公長老即席為與會者開示。他老人家從清末民初的「廟產興學」的風波講到太虛、智光、常惺一批時代精英的舉辦僧教育;從佛法如何安定人心,淨化社會講到佛教得以復興,教育才能改變;又講到佛教家事的幾項任務,教育培養佛教人才,大力搞好慈善事業以及推展文化工作。最後長老還闡述了他總結的佛教經典理念,並用哲學時空觀來解釋了「因果定法則、因緣成萬事」。勉勵學僧們要發憤念書學習,應用新知識以應付時代發展潮流。長老的開示,不時地贏得了經久不息的陣陣掌聲,大家覺得成公長老的開示太精彩了。 成公長老開示後,會議還有同學代表發言以及山東省宗教局副局長連大海先生發言,最後成公長老還為六十位佛學院的學僧們每人發了一份獎學金,把慶典活動推向了高潮。 由於一路的旅途勞碌,我們一行隨成公長老參加湛山佛學院的慶典活動後,就盡量讓長老在賓館休息,但成公長老卻在賓館為看望他的客人們不斷地開示。特別是幾位重徒孫,香徹、香悅、香榮、以及達揚。他們對筆者講,聽了太師公的幾場開示,能受用一輩子。 在匯泉王朝大飯店七六二房間的客廳中,坐在客廳中望著落地窗外遼闊的大海,儘管是暮秋季節,匯泉灣的沙灘上仍有遊人們在嬉戲,甚至還有人濯足於滄浪之中,盡情享受陽光、海灘、空氣這大自然的無私賜予。而幾位湛山佛學院的學僧們在聆聽成公長老的開示,如同吮吸甘露。 成公長老講到自己的先師祖玉成老和尚,不主張子孫們趕經懺,而要去念書、弘法。他自己就是玉成老送去光孝佛學院讀的書。當他聽說,有的學僧不安心學習,要出去趕經懺,長老語重心長地告誡大家千萬不要這樣。他還饒有興趣地給學僧們講述了林則徐學佛的故事。要大家真正理解太虛大師的人間佛教,並講述了老人家在台灣如何改革佛事的情況。學僧們聽了耳目為之一新,覺得長老的開示如同春風化雨,表示決不辜負長老的殷切希望,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僧人。 隨同成公長老的這一次青島湛山寺之旅,來去忽忽三日,充其量在那裡僅逗留了三十個小時。但長老比較系統的演講、開示竟有五場之多。可見得長老的那慈悲化導眾生之心是多麼的感人。 記得那天,我們一行離開湛山寺的時候,看到寺中的三聖殿上由趙樸老所題寫的「海印遺風」的匾額格外醒目。我們不由得想到當年憨山大師在青島嶗山海印寺僧道之爭的歷史佳話。看到眼前成公長老為學僧們的開示場面,倒使我感悟到,這才是真正的「海印遺風」啊! (八) 隨成公長老再登彌勒山 煙花三月,是江浙一年裡最和煦的季節。溫暖的春光裡,江南大地上的畫卷格外誘人。春回大地、鳥語花香,正是在這風景獨好的日子裡,筆者有幸隨成公長老一行再登彌勒山。彌勒山即譽之為佛教第五大名山的雪竇山,位於浙江奉化溪口。在四面青山環抱之中,千年古剎雪竇資聖禪寺亦在此。相傳五代時,這裡曾出了一名為契此之奇僧,常以杖荷一布袋自隨,能預言人之吉凶,人皆莫測,咸以布袋和尚呼之,後人尊其為彌勒化身,雪竇寺即被尊為彌勒道場,佛教第五大名山。 早在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末,當海峽兩岸交通不久,成公長老即率團朝禮祖國九華、峨眉、五台、普陀等佛教名山時,就專門赴雪竇寺朝禮。在他老人家《彌勒淨土法門集》的專者序文中有這樣的記錄: 「傳說,近代佛教領袖太虛大師,曾有將浙江省、寧波奉化市溪口雪竇寺,彌勒道場,改為彌勒山之議,使國內原有之佛教四大名山,成為五大名山。後因戰爭及大師先生兜率,致其遺願,未果實現。引以為憾,去年冬天,成一率圈朝普陀山,順道溪口,上登雪竇寺,朝禮彌勒慈尊,赫然發現,寺前豎一石碑,上書「彌勒山」三個大字,並註此為佛教第五大名山云云。一見之下,不勝喜躍!此因喜太虛大師之遺願得償,亦喜見大陸佛徒,皆宗奉彌勒慈尊也,謹書此,以告天教中崇仰彌勒慈尊之諸大德,分沾法喜!」 成公長老多年以來在弘揚華嚴一宗的同時致力於推崇修行彌勒淨土法門。他老人家在海內外多處道場「向學佛大眾介紹彌勒尊佛」、「介紹兜率淨土法門」,並語重心長地給大家講述「請修彌勒淨土要說的幾句要緊的話」。同時他老人家倡印了太虛大師所著的《觀彌勒上生及下生成佛經講要》一書。關於弘揚彌勒淨土法門的著作,他老人家是不遺餘力地去大量發行,讓更多的人去了解,修行彌勒法門。他亦成為當代佛教界公認的弘揚彌勒法門的領袖。 海峽兩岸能夠交通以來,成公長老因要修復祖庭泰州光孝律寺與海安觀音禪寺幾乎每年都要回大陸,但近年以來他老人家又多次提及要再登雪竇山朝禮彌勒慈尊。老人家雖然已年過九十高齡,但卻壯心不已。今年春節一過,老人家即從海峽對岸打來電話說:「此次春天回大陸要率團再登彌勒山。」聽了老人家的電話後,真為他的精神所感動,同時亦為他的身體所擔心,從江蘇海安至浙江寧波路途較為遙遠,畢竟要長途跋渉舟車勞累,但是成公長老不以為然。確定在四月二十五日海安觀音禪寺梁皇寶懺法會後即赴浙江寧波奉化。 此次成公長老率團再登彌勒山,共有三十位團員。其中有他的傳法弟子,陽明山光泉寺住持、《觀世音法門叢書》總編輯全度法師、新店華嚴精舍續慈法師、宜蘭真度法師;大部分團員亦都是皈依跟隨成公長老多年的居士,其中有台北頻院學院教授、著名學者楊永慶先生;有台北福田功德會的幾位領導陳寶琴、江瑤琴、林素蘭、徐素麗等,還有幾位是華嚴蓮社新近學佛班的蓮友,可算是幾代蓮友的會合。 成公長老一行要再登彌勒山的訊息,透過筆者的業師寧波大學浙東佛學研究所所長方祖猷教授聯絡。雪竇資聖禪寺得知消息後,歡欣的心情確實難以形容。現任方丈怡藏大和尚,他又擔任中國佛教協會常務理事、浙江省佛教協會副會長、寧波、奉化二市的佛教協會會長,幾次委派人員與筆者電話聯繫確認成公長老何時能來山,如何如何接待,並希望能得到成公長老的開示等。 四月二十五日中午,成公長老在祖庭海安觀音禪寺梁皇寶懺法會圓滿後,即率團乘著一輛大巴士從海安出發,跨過江陰長江大橋沿著譽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嘉湖平原向彌勒山所在地浙江奉化長途行進。成公長老帶領大家一路行進一路歌。全團人員不問老少都是其樂融融,法喜充滿。 當我們乘坐的大巴士剛過江陰長江大橋至無錫堰橋休息站,成公長老特意招呼筆者從後排座位移坐到他老人家的身邊。就這麼一個舉動,事後好幾位居士都羨慕地給我講到,覺得我很有福報,能夠零距離聽到成公長老的開示。確實一路上成公長老給我講述了,他此次再登彌勒山的意義。特別講到他老人家與專門推崇彌勒淨土的太虛大師之間的因緣,講他如何注重在佛教方面的改革,能夠與時俱進。並且旁徵博引。一路上講述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給筆者聽。如他老人家專門與筆者講述了林則徐的事例的驗証以及秦始皇贏政的實例證明,讓筆者耳目為之一新,深深地覺得成公長老是太虛大師的後來者。當年太虛大師想到的而未能實踐的,如今成公長老卻已經系統化理論化地在運用。聽成公長老的開示,一路上不知不覺六個小時的車程就過去了。將近七點鐘即到達寧波。 寧波是中國大陸的歷史文化名城和著名的深海港口城市,自古就有「繁榮商埠,東海明珠」之美譽。她那瑰麗多姿的湖光山色令人陶醉;她那古樸典雅的庭院風光,使人流連忘返。這裡有名聞遐邇的「河姆渡文化遺址」、「天一閣藏書樓」。在佛教裡有「東南佛國」之稱的天童禪寺;有珍藏佛國珍寶「釋迦牟尼真身舍利的阿育王寺」。許多人能以親臨其境、悠遊其寺視為終生快事。 當天,我們即隨成公長老下榻在寧波銀苑大酒店。酒店的大門口,懸掛著歡迎橫幅,大紅綢緞上面寫著:「熱烈歡迎台北華嚴蓮社董事長成一長老入住我店」。 第二天早餐後(四月二十六日),我們即隨成公長老赴奉化溪口,從寧波至奉化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這一天雪竇寺方丈怡藏大和尚早早地就率領兩序大眾在山門外等候歡迎成公長老。一路上,寺裡的知客師與筆者的熱線電話聯絡不停,可見他們盼望能夠親近到成公長老的迫切心情。 我們乘坐的大巴士到達奉化溪口,沿著風光優美的剡溪穿過武嶺門,經過盤山山道,車子直達千年古剎雪竇寺山門前。雪竇寺的山門特別高大,頂呈拱形,門檐覆赭色陶瓦。檐下有豎匾一方,上書「四明第一山」,左右青龍、白虎門毗連正門,山門之前,置七如來石塔拱衛。「到了,到了」,頓時,雪竇山沸騰了,鐘鼓齊鳴,人聲鼎沸,早已等候在山門外的怡藏大和尚迎了上來,「歡迎!歡迎!成公長老。」幾十位居士每人手捲一束鮮花,虔誠地向成公長老獻花,獻花的人們排起了一排長隊,按次序頂禮膜拜成公長老,這些虔誠的居士們早已等候在山門前,他們覺得成公長老就是當今彌勒。那場景真是感人之深。 怡藏大和尚用最隆重的禮儀迎接成公長老一行進山。從山門一直至彌勒寶殿間,自發的又排列整齊的隊伍夾道歡迎。「歡迎!歡迎!彌勒尊佛!」歡呼的聲音頗有節奏。成公長老非常慈悲地與大家招手示意。從山門穿過放生池,就看到一座青灰色磚牆照壁,特別典雅,正面是「彌勒道場」四個金黃色大字。背面是「晉代古剎」。彌勒寶殿前右方矗立著一塊將近三米高的石碑。上書「五大名山、大慈彌勒菩薩應跡聖地」。成公長老,拜謁此碑,即要筆者為其拍下這難忘的瞬間。只見他老人家在碑前雙手合十,似乎就像了卻了一份心願一般。 雪竇寺內的彌勒寶殿,雄偉莊嚴,面積有一千兩百一十八平方米,重檐歇山頂,覆黃色琉璃瓦。殿正中,供布袋和尚像高可五米,端坐於青田石雕九龍圖案之須彌座上。袒腹屈膝,笑容可掬。殿壁兩側彩塑姿態各異之千尊彌勒小像,以中國五大名山為背景,別開生面,令觀者耳目一新。成公長老帶領大家虔誠地膜拜,為布袋和尚上香。 雪竇寺兩序大眾一起在寬敞的大雄寶殿內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怡藏大和尚帶領僧眾向成公長老集體頂禮。並且隆重地介紹了成公長老。他給大家說道,成公長老是當今海內外著名高僧,弘揚修行彌勒法門多年,且碩果累累,他久已仰慕。今天能夠親近到成公長老,這也是彌勒山的殊勝因緣。然後他請求成公長老為大家開示。 成公長老率領全團人員禮謝怡藏大和尚的盛情接待,將居士們敬獻的束束鮮花一起供奉在佛前。然後他老人家談起了此次率團再登彌勒山的因緣以及當今修行彌勒法門的意義和鼓勵大家都來修行彌勒淨土同登婆娑世界。 離開大雄寶殿,怡藏大和尚邀請成公長老一行與全寺僧眾合影留念。在藏經樓前也就是一層是法堂階開深二層,立有鏤空石雕之龍柱,一個非常寬敞的合影場地,成公長老興致勃勃地與大家一起合影,法喜充滿。 合影後,在專門的接待室中,怡藏大和尚以茶點招待大家,並向大家介紹了雪竇寺近年來的情況,以及他一九九五年到本寺擔任方丈後,該寺的恢復重建,現已初具規模,同時要怎樣將雪竇寺創辦成名副其實的五大名山,真正的彌勒道場,弘揚彌勒精神。他特地邀請成公長老在接待室為雪竇寺賜贈墨寶。成公長老應邀書寫了一整張條幅。上書「南無大慈彌勒尊佛、彌勒行者成一敬書」。 午餐後,怡藏大和尚即陪同成公長老一行拜謁太虛大師塔院。太虛大師塔院是怡藏大尚仰慕大師悲願弘深,矢志佛法之精神,購買了山林土地八十餘畝恢復的大師之塔院,並興建了紀念堂和教學樓。二〇〇〇年五月四日請茗山長老為紀念堂奠基。二〇〇一年香港菩提學會永惺長老珍藏的馬來西亞竺摩法師轉贈的太虛大師之舍利,怡藏大和尚祈請了兩顆晶瑩剔透舍利,奉供入塔。二〇〇二年六月動,經三年有餘興建了摩尼寶殿、鐘鼓樓。 成公長老看到新建落成的太虛大師塔院十分感動,在拜謁過程中,向怡藏大和尚講述了他老人家與太虛大師之間的因緣。他講到了早年他曾與太虛大師共同居住於上海玉佛寺,成公長老當時在玉佛寺天王殿中開設了義診所,又在玉佛寺中的佛學院兼任講席,常與太虛大師接觸。一九四七年三月十七日,太虛大師圓寂於上海玉佛寺。成一長老參加其紀念活動,並且寫出了太虛大師治喪新聞稿件《太虛自有道理,燒出舍利三百多顆》,上海《申報》照稿登出,在當時影響較大。怡藏大和尚聽了成公長老的介紹更加敬佩成公長老。 在太虛塔院中的教學樓內,怡藏大和尚還專門把雪竇寺佛學院的師生集中於講堂中,請成公長老為大家開示。他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成公長老為大家講述了,他老人家一九四九年到台灣後如何繼承太虛大師的遺志,推進人間佛教。在台灣他老人家創辦了福田功德會,創辦了華嚴專宗研究所,他辦了桃園僑愛講堂。這都是以實際行動完成太虛大師的宏願而努力的。他並且講述了太虛大師對彌勒淨土法門所提之三大殊勝,確是至理名言,值得大家信仰奉行。同時,他推崇五大名山,弘揚彌勒淨土,也希望大家一起做這項功德無量的工作。 拜謁太虛塔院後,我們在雪竇寺安排的活動似乎也要結束了。這時當地來了好幾批居士,他們紛紛要求皈依成公長老,那情景如你身在其境就覺得成公長老那種非凡的人格感召力。在場的人都能充滿法喜,領略到成公長老的慈悲。 怡藏大和尚率領其職事來為成公長老送行,講到成公長老罔顧九十三歲高齡,登雪竇,拜彌勒,將成為佛教第五大名山彌勒山的一件盛事,將會是一件永恒的事件。同時也將鼓舞雪竇寺的兩序大眾不辜負成公長老的殷切希望,記住成公長老的教導,把五大名山建設好,讓更多的人來弘揚彌勒淨土法門。 (九) 三代齊心弘法 香雨碧雲再現 ——成公長老率團戊子春夏之交大陸弘法記 又是一個春夏之交的日子,譽稱為「名僧的搖籃」的泰州、海安一帶,佛門弟子就像過盛大節日一般。因為每年這個時候成公長老或者賢度法師總會率領他們的弟子來這裡弘法。大家沐浴著僧寶的法雨。一種慈心親和力常常將周邊城市上海、南京甚至遠在湖南、江西的信徒一起集合而來。人們千里迢迢趕來,哪怕能拜上一拜就能心滿意足 今年五月五日正是立夏之際。五月一日至七日又到春夏之交時,成公長老率領他的弟子們赴大陸弘法之旅。此次老人家率領華嚴蓮社副董事長賢度博士、徒孫華嚴蓮社監院天蓮法師、華嚴專宗學院研究生天潤、會極、印珍三位法師以及美國華嚴蓮社護法居士劉淑圭,輕車簡從,一行從臺北出發至泰州海安,老和尚又赴江蘇省城南京再回臺灣,匆匆一周,但展開活動多多,筆者有幸隨行左右,為成公長老率團戊子春夏之交大陸弘法記錄。 ㊀朝野相擁廣結緣 成公長老一行此次的大陸弘法之旅,所到之處,不管是教內還是教外,都受到熱情的擁戴。特別是當地的政府部門大家都十分重視老法師一行的弘法之旅。大家深深感到,成公長老這位傑出的宗教家堪稱世界級的宗教領袖。老法師的人生之旅已將達到一個世紀。如今像這種高齡還如此奔波勞碌在中國乃至世界都是微乎其微的。再加之,成公長老在海峽兩岸佛教交流中的傑出貢獻。如他與已故全國政協副主席、大陸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的一九八六年的尼泊爾會見,堪稱兩岸佛教界高層人士的破冰之舉。他老人家在大陸復建了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以及他出家祖庭海安觀音禪寺。在家鄉他還捐資興建幼稚園、設立獎學金,資助當地興辦船機場,給鄉親們帶來福祉。這一切都成為大家對他老人家的擁戴。 五月一日,長老一行剛至泰州,就受到當地政府的盛情接待。泰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劉勵先生、泰州市政協副主席周樹國先生以及剛上任的泰州市宗教局局長馬林先生設素齋宴請長老一行。歡迎長老率團回到祖庭泰州光孝寺,感謝長老率弟子們多年以來致力於古剎光孝寺的重興,盛讚長老多年以來為海峽兩岸佛教文化交流做出的重大貢獻。長老表示復建光孝寺是受師公南亭和尚的遺命,如今得到家鄉政府的重視深深感到欣慰。 五月三日,長老一行應筆者目前所任職的泰州市鳳城河風景區的邀請,遊覽了這個景區的望海樓和桃園等景區。景區非常感激成公長老,兩年前長老曾為開工灑淨祈福平安,確實景區自開工以來都是非常太平,大家深感這是老法師的願力加持。 成公長老和賢度法師參觀了桃園中的陳庵,該庵堂當年是孔尚任寫《桃花扇》經典名著的場所。如今景區已復建的三進兩廂已美輪美奐,在這裡修行的兩位比丘尼是剛從南京雞鳴寺佛學院畢業的。聽說她們要學華嚴宗,賢度法師當場捐贈了「華嚴三聖」的佛像。聽說景區規劃中要建「世界佛教名僧史料陳列館」,賢度法師還與景區負責人泰州市人民政府副秘書長、鳳城河風景區管委會主任劉甯先生作了交流,願意支援這項工作,並提供相關資料。同時還就在泰州如何創辦「華嚴大學」作了非常有意義的探討研究。 五月四日,長老一行從泰州赴海安觀音禪寺。筆者隨同成公長老前往。當地的政府官員早早就等候迎接長老一行。筆者聽當地政府領導同志講,正由於成公長老資助復建了觀音禪寺,給這裡帶來了繁榮。如今鄉已經變成了鎮。同時正由於觀音禪寺的建成吸引了眾多的外地人來這裡旅遊觀光。過去泰州東鄉的營溪,現在已成為蘇中大地聲名遠播的佛教重鎮了。 五月六日,長老一行到達南京,拜會江蘇省宗教局現任局長王軍先生。多年以來成公長老與江蘇省宗教局前任局長翁振進先生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常有互訪。此次王軍先生聽說成公長老回大陸,特意抽空在南京雙門樓賓館接待了他老人家。在飯店專門宴請成公長老一行,雙方互贈禮品,情深義重。 ㊁薪火相傳齊頌弘法 成公長老與賢度法師一行在大陸弘法活動時間雖短,但內容豐富。 五月二日上午,成公長老與賢度法師一行拜謁光孝寺新近落成的祖師塔院。光孝寺祖師塔院座落在寺院的西北角。建築得莊嚴肅穆。成公長老率領賢度法師以及徒孫天蓮、天潤、會極、印珍以及光孝寺監院法空法師繞塔院一周灑淨,為祖師塔安座。然後,成公長老專門為光孝寺佛學院的學僧們開示,希望大家不要忘記祖師們的恩澤,努力學習,以弘法作為畢生奮鬥方向,為佛教的興盛而作出自己的努力。學僧們聽後都表示不忘成公長老的諄諄告誡。 五月二日、三日兩個晚上,賢度法師在光孝寺最吉祥殿內開講華嚴經。這是大殿火災重修後第一次講經。晚上六時一刻開講,下午就有好多居士提前在大殿中等候,大家渴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講經前,賢度法師將剛出版的《華嚴經講錄》、〈如來現相品〉、〈普賢三昧品〉與大家結緣。人手一份,大家獲得法寶,頓生歡喜心。聽經時,隨著法師的指點點撥,個個似乎對華嚴經領會增加了幾分。賢度法師在講經中不時地與大家互動,平添了講經的氣氛,在聽經的信徒中又增加了一批當地剛入佛門的年輕知識份子。兩晚的講經,大家深感意猶未盡,盼望賢度法師再來光孝寺講經。 講經弘法是家務。成公長老、賢度法師對祖庭的弘法確實傾注了精力。他們身體力行,常常來祖庭講經開示。但由於他們所承擔的弘法任務太重,臺灣、美國以至東南亞一帶常常需要他們去播撒法雨。這次他們先派了華嚴專宗學院的研究生會極法師到光孝寺講經,會極法師是華嚴專宗學院的一位優秀的研究生。筆者春節前在臺北華嚴蓮社參加年末的圍爐是她作為宴會主持人,已領略了她的風采。這位法師已出家五個年頭,二〇〇六年進入華嚴專宗研究所就讀,師從賢度法師專研華嚴。在光孝寺講《華嚴經》〈十住品〉一共講了七天。又在觀音禪寺給信眾們隨堂開示,並講了梁皇懺文。並常常與信徒們互動,給大家講佛典故事。有位信眾對筆者講到,成公長老率領的徒弟徒孫弘法,薪火相傳,會極法師的講經還真的像賢度師父呢! ㊂擁戴滿足歡喜心 成公長老戊子春夏之交大陸弘法活動,對於祖庭泰州光孝寺、海安觀音禪寺的信眾來說已是渴望已久。因為長老丁亥春從大陸回台後身體違和。本來計畫秋天回祖庭弘法亦已取消。用成公長老的話說,當他去年身體有狀況時,曾夢見師公南老,說他還沒有完成任務,祖庭還有事需要他。所以這次成公長老率團大陸弘法,大家非常珍惜,都想要能親近到長老。 五月二日上午,成公長老、賢度法師一行到達泰州光孝寺時,光孝寺兩序大眾在監院法空法師的率領下,早早在山門外迎候,歡迎長老。過去的一年,光孝寺雖然大殿遭火災,但常住們勵精圖治,不到半年時間將大殿亦已修復。同時原寺的碧雲丈室因為屬於文物建築,專門整體移建,也修好如初。當年的碧雲香雨如今在成公長老的支持推動下終於再現。老和尚看到這些以後,似乎找到當年在光孝佛學院當學僧當監學的感覺。法空法師與光孝寺的弟子們還希望長老能在祖庭多住些日子。 在觀音禪寺,從各地趕來的信眾對長老的熱情,筆者是深受感動的。筆者陪同長老一行剛到達觀音禪寺的山門,那些居士們一遍遍呼號「彌勒尊佛、彌勒尊佛」,是出於內心的擁戴,這些居士們有的已追隨長老近二十個年頭。只要長老來大陸,他們都不管如何從各地會聚而來,聽長老的開示。近年來還希望長老給他們摸一下頭,老和尚也是有求必應。 省城南京的居士聽說長老一行要在南京停留一晚,紛紛要求能抓住這個機會來親近成公長老。有一位叫陳俊豔的居士,多年來追隨成公長老、賢度法師,並自己注重修行。這次聽說長老能來南京,她早早地就在南京剛開的「淨心蓮」素餐館準備了豐盛的宴席招待長老一行。用她的話說,能與長老一起共進午餐,這是她的福報。 在成公長老下榻的南京中心大酒店,南京的居士一下子來了三、四十位。他們有的是想來皈依老和尚的,有的是幾年前反依老和尚,最近由於工作忙不能去泰州、海安。這次聽說老和尚來南京,特地想親近一下。 在酒店的咖啡廳,成公長老滿足大家的心願,隨堂開示,為六位居士做了皈依說法。同時接受居士們的膜拜,為大家祈頌平安,並送每人一本筆者所著的《成一法師傳》,還與大家合影留念。來親近長老的南京居士們個個生歡喜心,與長老依依不捨,盼望下次再能親近長老。 (十) 成公長老:大德無虧 ——戊子秋冬之交大陸弘法彌月側記 西元二〇〇八年對中國大陸來說是個不平凡的一年。雪災、礦難、地震、奧運會、毒奶粉風波、金融危機......一個接著一個。就在這年秋冬之交的日子,成公長老僅率領兩位「天」字輩徒孫,竟然在大陸祖庭弘法整整一個月,這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一位年已九十五歲高齡的當代佛教高僧,為了祖庭的興盛,完全不顧自己對氣候的適應程度。以至於有求必應無我地弘法,真謂之可歌可泣。筆者有幸常常隨之左右。經歷之中深深感到,長老所作的一切,並非用我們正常人的思維模式去定格的。他老人家想的,做的,我總覺得他都是為別人考慮的。他將浩瀚無邊、博大精深的佛教理念物化成一種讓人們可觸摸的文化。讓人去體會、讓人去領悟。一個月來有好多好多可記録的。摘記其中幾段與大家共同分享。 ㊀弘法無我 西元二〇〇八年十月六日,成公長老率領臺北華嚴專宗學院原教務長天緣法師、華嚴專宗學院舍監天潤法師,輕車簡從,從臺北再從香港轉道經南京至海安觀音禪寺,參加那裡一年一度的秋季華嚴法會。 海安觀音禪寺是成公長老早年剃度的祖廟。由於時間的推移,那廟早已蕩然無存,是他老人家率領弟子們重建恢復。經過十多年的努力,這兒已成為蘇中佛教重鎮。每當春秋兩季的法會,從全國各地來的信徒,越聚越多。此次法會遠至江西、湖南,近至上海、南京以及附近四鄉八鎮的信徒,早就等候在這裡參加法會,親近成公長老。觀音禪寺住持常靜法師從新加坡趕回來,親近師公並主持了法會。 長老回到祖庭,猶如給這裡注上了一劑興奮劑。信徒們的虔誠地追隨;當地地方各級政要的紛紛探望;眾多鄰里鄉親們的依依敘舊。成公長老全然不顧自己身體的透支狀況,無我地弘法,讓人們如沐春風,一一滿足。十月的大陸蘇中的氣候,儘管是在秋末,但早上的寒氣也是夠厲害的,久居大陸的人們都有一種畏懼之感。但長老全然不顧此,老人家凌晨四、五點鐘就在祖庭裡各個殿中一一拜佛,並參加那裡的早課。 十月十一日,按照原計劃,成公長老一行被接到泰州,住在光孝寺。當老人家到達泰州光孝寺的時候,光孝寺兩序大眾以佛教界最隆重的禮儀迎接長老。筆者扶著長老,深深知道長老不能勞累,但長老還是堅持從山門殿、天王殿、最吉祥殿、祖堂一路拜來,並在最吉祥殿為大眾開示。 在光孝寺,成公長老看到祖庭經過二十年的努力發生的變化,甚感欣慰,這是他完成師公南老的遺願啊但是他還是放不下,牽掛著祖庭的變化......。 ㊁媒體追逐 成公長老應該說在泰州是一位家喻戶曉的人物。家鄉人都為能夠誕生他這位世界級宗教領袖而感到自豪。知道老人家會住在光孝寺一段時間,泰州媒體的各路記者都爭相報導長老的消息。從平面媒體到影視媒體直至網路媒體,無一不傾心傾力來宣傳成公長老。 泰州日報在它的每週一期的文學副刊《品週刊》發表第三十五期高端訪談,全版報導了成公長老。報導的標題就非常新穎:「成一:佛學道路,譽重兩岸」。系統地介紹了成公長老從一個普通的佛家弟子,到一位享譽海內外的著名佛家高僧的歷程。特別重點介紹了成公長老多年來為恢復祖庭光孝寺所作的重大貢獻。 在文章的「篳路藍縷」中這樣介紹:成一的佛學道德譽重兩岸,無論在弘法、慈善、文化教育等各方面均有傑出貢獻。成一歷年佛學、醫學著作有《慧日集(一至三)》,《慧日集新編(上、下)》、《成一文集》、《成一法語集》、《華嚴文選》、《華嚴綸貫略釋》、《出家三十要講話》、《彌勒淨土法門集、《華嚴佛七開示錄》、《華嚴經品會大意淺釋》、《勸發菩提心文講話》、《華嚴十地品講錄、《綜合淨土法門集》、《中國藥用植物名實圖考初篇》、《醫林學術時論集》等。 在泰州影視媒體,幾個電視頻道都紛紛採訪過成公長老。有的作新聞消息報導,有的亦作專訪報導。由長老作電視訪談,成公長老的鏡頭頻頻出現在螢幕上,這在大陸媒體上也是少見的。 在泰州網路媒體也一樣傾注力量報導成公長老在泰州的活動。如泰州有一點擊率較高的網站叫「泰無聊」網站。它專門用圖文形式來報導成公長老為網友開示的消息。 消息稱: 二八年十月十九日(星期日)下午,來自臺灣年過九十的「成一法師」在泰州光孝寺二樓教室,給相約共修的學佛網友慈悲開示。 成一法師特別推崇《彌勒淨土》。 成一法師早年曾在泰州光孝寺佛學院學習。 關於成一法師的故事,可閱讀我市著名學者范觀瀾的專著。 ㊂有求必應 成公長老住在光孝寺的消息不脛而走。那些日子幾乎每天都有人要到住地去親近成公長老,而長老總是有求必應。 長老的在各地的弟子紛紛來到光孝寺,從上海、南京、臺北、香港,一批又一批來親近長老。長老都親自為他們開示,將他的著作贈送給他們。大凡能夠親近長老的居士們都感到心靈上的慰藉。如上海有一批旅行社的老總來泰州考察旅遊線路。在泰州光孝寺非常有緣地親近到成公長老。成公長老慈悲地為他們開示。他們希望和長老合影留念,長老都一一滿足他們的心願。其中有一位老總儲氏,回到上海後,立即率領他的家人再次返回泰州,就是讓自己的家人也能親近到成公長老這位當代佛教高僧。當他們的願望得到滿足時,一個個都洋溢著內心喜悦,真謂法喜充滿。 成公長老此次住在光孝寺還滿足了泰州著名小學一大浦小學師生的願望。該小學要將家鄉的歷史文化作為自己的特色教材引進教室。成公長老專門於十月二十二日下午與大浦中心小學的孩子們面對面進行交流,受到孩子們的熱情歡迎。長老還饒有興趣地為孩子講述了泰州佛教歷史,還為每個孩子送了一份禮物。像這種交流,在大陸也是絕無僅有的,也許成公長老又開創了一次先河。 成公長老這一次在大陸弘法,也受到各級政府的重視。十一月七日下午,新上任的省宗教局局長王軍先生專程從南京趕赴泰州,親切看望成公長老。王軍先生感謝長老在光孝寺為恢復重建過程中做出的貢獻。希望長老多多保重身體,常回來看看,繼續關心江蘇的發展,繼續為江蘇的佛教文化傳承作貢獻,繼續為海峽兩岸的統一貢獻力量。陪同王局長看望的還有國家宗教局外事司郭偉司長、業務一司劉威副司長、省宗教局沈祖榮副局長、泰州市人民政府劉勵副市長、泰州市宗教局馬林局長等。 在泰州期間,成公長老一行還饒有興趣地到筆者供職的鳳城河風景區。那裡的領導在美輪美奐、古色古香的陳庵後花園餐廳宴請了成公長老一行,其樂融融。 ㊃闢光盛典 十一月八日是光孝寺最吉祥殿佛像開光的日子。為了參加這一盛典,成公長老推掉了被譽為佛教五大名山之一的浙江雪竇寺怡藏法師的邀請。同日,雪竇寺要舉行彌勒佛像開光,成公長老亦稱為當代彌勒。浙江佛教界非常希望成公長老來主持這次法會,但長老為了祖庭毅然留在光孝寺主持佛像開光。而各地的諸山長老一聽說成公長老在光孝寺主持開光,也都紛紛應邀來到泰州。 十一月八日上午,泰州光孝寺內陽光明媚。參加典禮的信眾多達三、四千人。成公長老一早身披袈裟,在剛移建的碧雲丈室內迎接諸山長老來參加盛典。長老的老同學,上海靜安寺德悟長老、無錫靈山祥符寺無相長老、常州天寧寺松純長老、鎮江金山寺心澄法師以及擔任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臺北善導寺住持了中長老等高僧雲集。成公長老與他們一一招呼,感謝他們來參加祖庭的開光大典。光孝寺最吉祥殿佛像開光慶典是兩岸佛教界一件盛事。泰州市市長姚建華先生參加會議並講了話。他說到,光孝寺得以古剎重光,再現威嚴,經過近年的修復,寺院已初具規模,寺內殿宇輝煌、佛像精工,環境優美。已經成為江蘇省重點寺院,泰州市十大景點和城市對外的重要視窗。姚市長還特地感謝了成公長老為修復光孝寺所作的貢獻。會議以後,成公長老率領參力盛典的高僧、法師為最吉祥殿佛像開光。頓時,慶典進入高潮。人們沐浴於慈輝的法雨之中。成公長老雖大德無聲,但人們都明知沒有成公長老二十多年的不懈努力,就不可能有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的今天啊! ㊄難忘情緣 筆者與成公長老的親近不知不覺已有二十個年頭。雖然每年總有一、兩次,每次少則三兩天,多則十多天,像這一次長老居住在大陸整整一個月還是第一次。而且這一次的時間正處於大陸蘇中地區的秋冬之交期間。這種多變的氣候,耄耋老人也是難適應的。 成公長老在大陸的適應。一路走來,以至參加各類活動、滿足各個方面的需要,我總覺得成公長老有一種超人的力量,他為了弘法是忘我的。 在一月之中,我與長老之間常常共同交流。能聆聽到他老人家的教誨,深深感到心靈的慰藉。長老住在泰州,我也覺得有一份責任,心中總是在牽掛。那些日子我與長老的侍者天潤法師的電話幾乎成了熱線,每每只要有機會就會到光孝寺去陪陪長老。長老對筆者的關心也是無微不至的。每次向他老人家告假,他總是要送我至門口,看著我上車後,他才回寮房,真叫人過意不去。十一月三日領導突然決定要我去北京和呼和浩特出差,由於路途遙遠,很可能就趕不回來。臨行前我去長老的住地,把一些要安排的事預先做了安排,如參加開光活動、確認機票以及送機場等。但長老嘴上說不要緊,你安心出差。但我心裡知道能趕還是要趕回來。記得那天長老送我,他老人家從光孝寺最後面的碧雲丈室一直送到山門外,還依依不捨。所以我在外面幾天,總是在想用最快的時間把事情辦好,能夠早一點回到泰州。每天都與天潤法師通電話,瞭解情況。在外四天,從泰州去南京飛北京,由北京飛內蒙古的呼和浩特,又由呼和浩特飛南京回到泰州,緊趕慢趕,終於在十月八日凌晨二時半到達泰州。當早晨我背著相機出現在長老的面前,長老驚訴地對我說道:「太為難你了」。其實我還覺得,這總是我喜歡做的事啊,把這苦、累也當作快樂之事。長老這麼高齡還在忘我的奔波,我們又算得上什麼呢! 十月九日,我非常順利地將長老一行送到南京祿口機場。儘管長老堅持不讓我送到機場裡面,叫我回去,但不見到他們進入登機口總有些忐忑不安,幫助再推一下行李車,再親近長老一番。當長老一行進入國際航班入口時,相互之間的揮手目送,真覺得是難忘情緣。我似乎也有了一種完成任務後的莫名輕鬆快感。 後記 借用佛教的術語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段奇特的因緣;原來僅作為一段工作對象關係的我,竟然與當今佛教界一批頂尖的高僧大德能夠零距離親近;原先對佛教一竅不通,與僧侶相當隔膜的我卻終於寫下了佛教界應該說是碩果僅存,當今仍健在的大德高僧成一法師的長篇傳記文學。 在這部傳記文學的寫作過程之中,深深感受到書中主人翁的那種道德和才智以及人格魅力對我心靈的震撼。但似乎還有一種徬徨和困惑,因為筆者覺得用我笨拙的筆和淺陋的思想能否正確表達成一法師這位既是偉大宗教家又是著名學人、還是杏林名醫的歷程?是否寫出了這位當代佛教高僧的精湛佛學水準,和博大的為人哲理?是否已經寫出了他被公認的道德風範和不懈追求的執著意志? 記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由於工作變動之緣,我有幸接觸到成一法師這位當代著名高僧。剛開始知道長老是一位顯赫的宗教領袖,時任世界佛教僧伽會副主席、世界宗教徒聯誼會副會長、智光高級職校董事長、華嚴蓮社董事長、華嚴專宗學院院長和美國華嚴佛教會主席等一系列職務。但閱讀了他的背景資料得知他老人家又是一位早年的醫科畢業生,一種職業的本能對其又多了一分崇敬。 西元一九八八年秋,成一法師經過好幾批人打前站後才悄然回到闊別四十年的祖庭泰州光孝寺。由於經過已經來過泰州的人們介紹,長老與我相見似乎就一見如故。長老勻稱的身材,清雅的面容,和諧的談吐,舉止安詳,平易近人,讓你親近後在精神上就有一種愜意的感覺。特別是老人家為我們解釋一些佛教常識妙語連珠。有些足能讓你受用一生。有些甚至在做人的軌跡上能夠發生變化。如長老給我介紹佛教的基本道理,要布施,要幫助人。幫人有三點,其一,幫人幫成功了,並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由於人家的內因所起到的作用;其二,幫人不能圖報。如有功利的想法幫人就沒有動力;其三,一個人幫人要時時幫,處處幫,永恆地幫。我聯想到以前所學習過的教課書,覺得長老的這些理論內容系統化,更通俗化。 從一九八八年後起初幾年間,成一法師為了完成先師公南亭老和尚的遺願,修復光孝寺祖庭,幾乎每年都回大陸,由於工作的關係,我每次都能陪他並幫助安排在大陸的行程,並留心做一些記錄,包括拍攝照片。我寫了些新聞稿以及散記類文章在海內外的報刊、電台發表。有些照片參加展覽後還得了獎。這僅是由於工作的關係讓我去這樣做的。就因為如此,我覺得兩千年前的佛教東傳,對於古老的中華民族無疑是一個偉大事件。這一事件的發生,使得中國文化在多元化發展的基礎上又新增加了一股雄勁的血脈。一部中國的道統文化史實際上就是一部儒釋道三家相互砥礪相互作用的歷史。而佛教能在兩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一直被社會所認同所接受,這也確實是了不起的,值得研究的。而我所在的城市又稱為人文萃集之地、佛門高德雲集之鄉,亦有稱為「名僧的搖籃」。就這樣,自己不知不覺就有了一種責任感,把這種文化能夠傳承下去,不管人家做不做,我堅決努力地去做。 幾年後,我又回到醫院供職,但是研究佛教歷史倒成了工作之餘的第一個愛好。與海外的高僧們的接觸距離反而近了。後來有幾年成一法師因禁足修行沒有來大陸,但是每年都能收到他老人家親筆書寫的賀卡。有人來大陸他總是托人捎給我豐濃的物品。真可謂是關懷備至。記得西元一九九七年深秋中有一個星期天的清晨。當時我還未起床,海安王興存先生打來電話說:「一個小時後成一老法師要來看你。」天啦!我當時的心情真不知如何形容。一位著名的大法師要來我家,真覺得手足無措,我當時住的公寓樓層比較高,他老人家此時已超過八十高齡,怎麼能忍心叫他老人家登上樓,再則家中什麼準備都沒有。在這種錯綜複雜的心情中,門鈴響了。長老與其徒弟明度法師(現任台北華嚴蓮社住持)以及興存先生已經到了。深秋的天氣乍暖還寒,但長老一行的到來,寒舍裡卻如春風陣陣。長老到來,我才得知,長老此次率團來大陸,本來計畫沒有在泰州的行程,而長老是特意要來看我的。我向長老報告了近幾年我發表的有關佛教歷史的文章以及拍攝的有關佛教活動的照片。長老還送給我許多有關佛教研究的珍貴資料。如從一九八六年以後十年之中有關泰州光孝寺復建情況兩岸的往來信件匯總。這其中也有我曾寫給他老人家的信件呢。老法師坐在我簡陋之極的客廳中與我討論了我的有關文章,還給我講述了哪些內容是重點等等。不知不覺個把小時過去了,興存先生不住地提醒,生怕影響下面的行程,但長老與我交談甚歡,後來確實沒有時間,長老才與我依依不捨地告辭。臨行前我將一九八九年在鎮江焦山為成一老法師將智光老和尚衣缽交給茗山長老的瞬間記錄的放大照片作為禮品送給長老。這張照片取名為《傳承》,曾經多次入選展覽並獲獎。後來長老把這張照片高高地掛在台北華嚴蓮社的祖堂內,讓人們去記住這一個難忘的瞬間。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二日長老給我的信中這樣說道:「此次回大陸,最快之事就是能到府上拜訪。」後來有一次碰到明度法師,她對我這樣說道:想不到老和尚對你感情這麼深,在台灣,在美國,他從來不會輕意到人家裡去的。」 應該說成一法師如此地嘉惠我,這是我從事這方面工作的動力。多年以來每當想到德高望重的長老們,似乎就不敢懈怠。文字功底淺,為了充電,我去南京大學讀了兩年新聞傳播學研究生班。寫出的文章先寄給老人家幫助修改。在我西元二〇〇一年出版的二十一萬字的《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一書中,大部分文稿老人家幫我修改過,並一字一句地推敲。本書的責任編輯江蘇古籍出版社府建民先生看到老法師的修改稿後,對老法師的嚴謹有加的態度讚不絕口,都說我非常有福報。同時,老法師還專門幫我寫了序文鼓勵嘉惠我。西元二〇〇二年元月八日,那本書在泰州舉行新書發行儀式。他老人家還專門委託時任中國佛教協會咨議會委員、江蘇省佛教協會名譽會長、鎮江金山江天禪寺、句容寶華山隆昌寺住持、當代著名高僧慈舟老和尚來泰州祝賀該書發行。再則他還發來祝賀傳真,高度評價了我的這本小書。「這是一本內容充實、涵蓋古今詳實不虛,頗有價值的佛教歷史巨作。希望各位鄉親好友,仔細的閱讀它、珍藏它!當能使您獲得許多珍貴的資料,充實您的智慧寶庫!」後來作家出版社又出版了我的另一本專著《尋蹤名僧的搖籃》,成公長老又是他老人家全力支持,使得該書能夠順利出版。 西元二〇〇二年春天成一長老回大陸。在一次聊天中長老說美國的一位記者提出要幫他寫傳記,台灣也有人幫他寫傳,他問我怎樣?老法師的信任對我來說是受寵若驚。為成公作傳,也是我非常樂意的一件事。不過,我感覺自己的知識、器度、魄力、閱歷,顯然是不夠的。但是,我又覺得親近成公已近二十年,老法師所出版的著作我都反覆閱讀過,並做了大量的筆記。他老人家創辦的《萬行》雜誌已有二十多年。上面的「法海波瀾」欄目記載了他那段時間的活動。這些難得的資料我已佔有。再則多年以來,特別是近幾年,老法師回大陸我都跟隨左右作記録,並且用錄音機錄下了大量的口述資料,用照相機拍下了許多珍貴鏡頭。老法師不管是在海峽對岸還是在大洋彼岸,常常給我來電話,講述了他老人家一個又一個動人的故事。他還把多年的日記手稿帶給我。再則長老的弟子們都全力支持我為成公寫傳記。已是獲得博士學位的賢度法師多次打電話關心傳記,寫得怎麼樣;如有什麼需要她會幫助的。《萬行》雜誌的幾位編輯幫助我整理了大量歷史資料帶給我。我想這些有利條件其他人也許是不可能達到的。而更主要的成公本人他自己就是一位資深作家。人們稱他是一位文化工作的鬥士。從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初學生時代就為故鄉的《江東報》寫過稿,五十年代初擔任《人生雜誌》主編又後任《覺世旬刊》總編輯。《中國佛教月刊》、《今日佛教》他主持過編務,而且作品特多。他擔任發行人的《萬行》雜誌月刊至今已有了兩百四十多期。他出版的個人文集已達數十本之多,可謂是著作等身。他的《自傳》供我史實的引導。如今他雖耄耋之年,但思路敏捷,是他老人家親手圈定了我的寫作大綱。特別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基本上放下了其它工作專事寫作這部傳記。在那個隆冬季節,外面下著漫天的大雪,我卻在寓所地下室臨時書房中夜以繼日地爬格子,真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為成公寫傳記」。特別是今年春節的那個長假,我幾乎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以每天近五千字的速度向前遞進。這樣的寫作生活,倒反覺得有一種快感。由於成公長老作為一位傑出的宗教領袖,他那獨特的人生經歷,超凡的境界以及在當代國際宗教文化領域的廣泛、深遠的影響,再則他老人家有著惠澤他人的魅力與親和力,常讓筆者在寫作之中生出許多歡喜因緣,在撰稿的日日夜夜,同時也能分享到與成公之間的超然情感,彷彿老和尚就在身邊。和成公長老生活在同一時代,深深覺得是我們這代人的榮耀。用成公長老的精神寫成公長老,自然而然成了我寫作的強有力的精神支柱。這種感覺,也許其他人是難以想像的。這部傳記的寫作模式,我是每寫幾個章節後就用「伊妹兒」傳到台北華嚴蓮社,蓮社的負責電腦編輯的尚元居士再將這稿輸出來交給老和尚,成公長老都是一字一句的修改,有時會打來電話,在電話中指導筆者如何寫作。 我想寫作成公傳記。由於諸多人的關照,我個人只是一個充當縫衣工的角色。《傳記》是一襲千補百衲衣。這部作品則是純文學的、生活的、思想的描寫。我無意美化和拔高成一長老,我只是比較客觀地表現了這位當代佛教領袖在他九十多年的人生中所走過的生活道路。因為個人的歷史也是一段社會發展史。從成公長老的生平行為著眼,並賦予人物生活模式的再現,務使讀者有「身臨其會」之感。另外我想本書既是一部傳記文學,其中有的人物形象,在其原形基礎上我會忠實地使用全部生活史料為素材,但可能會不可避免地帶上作者本人的理想意識和方外人對佛學的基本理解,而一些細節的描寫更是遵從文學的法則作合理構思和藝術想像。目的是使這部作品能具有一定的學術價值和文學價值。這部傳記我還將近幾年隨成公長老活動的記錄文章作為附錄刊出。儘管這些文章都已發表過,我想這畢竟是原始記錄稿。另傳記中用了大批圖片,除一些歷史資料來自於《萬行》雜誌,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多年拍攝的累積。在這部傳記寫作過程中我還要特別感謝我的夫人、兒子、媳婦,他們都在不同的方面給予了我大力的支持,我的寫作純屬於業餘,是他們給予了我的空間,還有我那生命的延續孫女子洵,儘管她年剛過周歲,已牙牙學語,卻是知道不要妨礙爺爺寫書,爺爺是為老爺爺寫書,不能妨礙。 一位先賢曾經這樣說過:佛教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佛教中獨特的哲學思辨模式,佛教中所張揚的那種高拔的人生境界,以及佛教中一些大德高僧不息的追求精神,是一個文明進步的社會所必須弘揚的,也是我們每一個生活在困惑而迷惘的精神境界中的人值得認真研究的課題。正基於此,我默默地努力用心寫好這部《成一法師傳》。有因就會有果的,尼采說過:「佛教是歷史上唯一能真正實證的宗教。」如今這本書能夠順利出版,也是諸多人付出的辛勤耕耘,終於有了一種斬獲的愉悦。但我還會不斷努力,成公長老還有許許多多的事例需要我再去搜集,以後再出二版、三版時再進行補充了。 范觀瀾 丙戌年早春二月於海陵古邑寓所,八月修改定稿 再版後記 又是一個早春三月,又同樣在我古邑的老寓所的書齋中,再同樣做為出版我的拙著《成一法師傳》的案頭工作。幾年前是在日以繼夜的寫作傳記。今天是為將在寶島臺灣重新再版由簡化字轉變為繁體字。在做的過程之中似乎又覺得又在零距離地親近傳主成公長老,猶如給你心靈帶來又一次淨化。 記得丙戊年那個早春二月,《成一法師傳》剛剛定稿,到今年雖過去了三個年頭,但這本書已流傳至中國大陸、港澳臺、以及東南亞和歐美一些國家。得到了很多師友們的讚歎,朋輩的嘉美。同時也得到傳主成公長老的肯定。該傳記初版那年老人家已為九三高齡,那年中秋在南京的他嘉譽筆者,專門題詞:「這是一本實實在在的記錄,希望大家喜歡這本書,可作當代佛教的参考。」 該書出版後,並得到社會諸方面的關注。著名作家渝慶先生專門寫了書評《梵音花雨中的慈航人生》,文章中並高度評價,「該書記述了一個泰州籍當代高僧的感人肺腑的人生故事,資料彌足珍貴,全書具有亮眼的視覺衝擊力。」泰州市人民政府還專門為我的這本拙著頒發了文藝創作獎。 我也曾這樣想過,《成一法師傳》為何受到這麼多人的青睞,絕不是我寫得怎麼樣,主要的是由於成公長老的那種超人的智慧,做出了超乎平常的事情。同時長老又是我們泰州傑出的鄉賢。泰州地處蘇中,城市不大,但這裡人傑地靈,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在這裡從古代到今日出現了諸多的傑出人物,宋朝有教育家胡瑗,明代有哲學家王艮,有儲山雚享有才子盛名,明末尚有說書藝人柳敬亭,清初有詩人吳嘉紀,當代京劇藝術家梅蘭芳等等。 佛教界這裡曾譽為「名僧的搖籃」,歷史上高僧輩出。單近現代就出現了玉成、守培、常惺、智光、南亭、藹亭、東初等一大批頗具影響的名僧。 說實在的,當人們瞭解到成公長老的事略後,總是為他老人家的精神所震撼的。再則成公長老那親和的感召力在泰州幾乎家喻戶曉。近二十多年來,他老人家為了完成師公南亭和尚的遺命為復興祖庭江淮名剎泰州光孝寺而不遺餘力的奔走,為祖國佛教的興盛,為培育佛教人才,為傳統佛教走向世界而竭盡心力。可想而知,一位耄耋老人不顧一切忘我的奔波,這在當今世界是絕無僅有的。 《成一法師傳》在中國大陸出版後,流傳至寶島臺灣,得到眾多的成公長老的弟子的喜歡,他們覺得看到這本書後,更加瞭解他們的恩師,而且會更加愛戴成公長老。由於大陸出版品為簡化字,有的人會在閱讀上發生障礙。所以他們紛紛要再版這本傳記,而且要改用繁體字。現任臺北華嚴蓮社董事長,成公長老的弟子賢度法師早在去年就囑咐筆者要用繁體字再版《成一法師傅》,並提出要認真校對,以免出現錯誤。臺灣華嚴蓮社監院天蓮法師具體負責執行再版事宜,忙前忙後,特向他們致以衷心的謝忱! 在這次再版中,我將最近兩年所寫的有關成公長老的文章收進該再版傳記中,這樣會將傳主的內容延續到較近的時間。我想,我還會繼續不斷地採集成公長老的相關資料,豐富這本傳記。 范觀瀾 己丑年早春二月於海陵古邑寓所